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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跡,讓直視這一幕的路崢目眩神迷,心神都為之動搖。

忽然,他意識到了什麼,望向錦鯉魚的視線甚至帶上了幾分急切的期盼,搭在輪椅扶手上的手猛地收緊,身體也朝著向晴的方向微微傾斜,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衝和道長說過,錦鯉運是有機會化龍的。

了因大師也說,錦鯉化龍、殊為不易,但向晴借出自己的氣運,幫助苦真大師鎮壓凶煞,待到功德圓滿,自然便可以趁勢化龍。

難道,就是現在嗎?

他能有幸看到那古今少有、驚天動地的場景嗎?

然而並沒有,在路崢殷切的注視下,空中的錦鯉魚跳躍了數次,便漸漸安分了下來。雖然它渾身仍是金光粲然,甚至光華比從前更甚,每一片魚鱗都十分凝實、清晰可辯,但……

路崢無法描述自己心底泛起的那一抹失落。

既是替向晴惋惜,失去了更進一步的機會,也是替自己可惜,錯過了一場奇跡。

但路崢畢竟是路崢,十八年來,他追尋凶煞的蹤跡,早就已經習慣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何況現在的情況算不得太糟糕,至少向晴的氣運看起來已經完全恢複,達成了他們最初的目標。

他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對上向晴的視線,便朝她微笑道,“沒事,不,有事,但是好事,你的氣運好像已經完全恢複了。”

“真的?”向晴一喜。

路崢肯定地朝她點頭,“應該是向紅魚那邊出了什麼問題,又或者……”

他轉頭朝劇院的方向看去,“今天這一場‘表演’,雖然險象環生,但最終還是你贏了,她則是一敗塗地,再次成為了你的襯托,氣運自然會出現變化。”

……

數分鐘前,劇院內。

關鍵時刻,向紅魚當機立斷,選擇了撤退,這讓她避開了路崢的大部分攻擊,但向晴扔出去的那一把符紙實在是太多了,哪怕隻有幾張落到她身上,依舊對向紅魚造成了重創。

幸好,現在劇院裡已經沒有多少人了,而這是她熟悉的環境,又事先做了不少安排,隻要儘快撤離……

向紅魚腳步有些踉蹌地走著,一邊走一邊想。

然而轉過一個拐角,看到站在通道另一頭的人,她的腳步倏然頓住,渾身一顫,呆呆地望著對方。

常名也沉默地回望她。

良久,向紅魚感覺眼睛睜得太久,開始發澀、發痛,她眨了眨眼,終於慢慢地回過神來,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

今天早上,她出門之前,特意設法將常名支了出去。雖然知道自己在做一件非常危險的事,但是隻要常名不知道,向紅魚就仍然可以做對方眼中的那個自己。

可是現在,常名出現在了這裡,在一個她意料之外的時間,以一種她全未想到的姿態。

一直以來最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向紅魚在被惶恐和絕望淹沒的同時汁源由扣摳群以,幺五爾二七五二爸以整理更多汁源,心底深處又有一種說不出的爽快,仿佛終於能毫無顧忌,從重重枷鎖之中解脫。

她的眼睛紅了,看著對麵的人說,“你不該來的。”

常名是拉扯著她的那根線,讓她一直在危險邊緣來回試探,卻始終未曾真正踏入,可是現在……

對麵的人沒有回答,像是不知道說什麼。

於是向紅魚又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常名終於開口,嗓音乾澀沙啞,“向晴給我發了消息。”

“向、晴!”向紅魚咬牙念出這個名字,一股暴虐的情緒在她心間回蕩,恨不得立刻將對方除之而後快。

可是就在剛剛,兩人的交鋒之中,敗下陣來的那個人,是她。

常名出現在這裡,意味著她的秘密徹底暴露,輸得徹徹底底,再也不可能回頭了。

這讓向紅魚心中的恨意更甚,也讓她眼底的清明漸漸被一抹妖異而令人心驚的紅光所覆蓋。那股始終殘留在身體裡的暴虐凶殘的情緒,開始主宰她這個人。

就在這一念之間,鎮壓著凶煞之氣的最後一點金色氣運也離開了她,回到了向晴身上。

按照苦真大師的設想,若是一切順利,借運結束後,向晴的錦鯉氣運恢複,甚至有機會更進一步化龍,而向紅魚的氣運,則多半是變回普通人的白煙。

雖然平平無奇,但也沒有危險,可以安穩地度過一生。

可現在,向紅魚是在跟向晴爭奪氣運的戰鬥之中落敗了,自然隻有一個下場。

——被鎮壓了十八年的凶煞之氣,終於脫困而出,再無任何顧忌,第一件事便是反噬了它的主人。

“啊——”向紅魚驟然發出了一句不似人聲的慘叫。

還陷在某種情緒裡的常名驟然一驚,身形疾掠,就要上前查看她的情況。但察覺到他的動作,向紅魚卻以比他更快的速度躲開,消失不見了。

常名伸出去的手隻抓住了一把空氣,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嗚咽著刮過長長的通道。

……

劇院附近的某處高樓之上,孔先生站在床邊,望著下麵的局勢變換,有些失望地歎了一口氣。

奪運之事,到底還是沒成。

不過事到如今,孔先生對此也早不報多少希望了。好在他還做了彆的安排,這一遭,總算是沒有白費功夫。

這麼想著,孔先生收回了手,露出了被他放在窗台上的陶偶娃娃,比起剛剛製作的時候,此刻的陶偶渾身散發著懾人的紅光,妖異而又邪惡,那種“活著”的特性,也越發明顯了。

就在剛才,他借著陶偶娃娃跟向紅魚之間的聯係,在關鍵時刻,稍稍影響了一下向紅魚的心誌,然後……

他得到了比預料之中更加豐厚的收獲。

第49章 星崩月裂

◎現在,他已不知該如何重新變回機器。◎

路崢正在對向晴描述氣運錦鯉現在的模樣, 眼角餘光裡,忽然有一抹黑影掠過。

他猛地轉頭看去,沉聲道, “糟了, 是凶煞!”

“凶煞?”向晴先是一愣, 然後也反應過來了,看著路崢, “是向紅魚……不會吧?”

她是想過,今天的失敗必定會給向紅魚帶來巨大的打擊,讓她徹底承認自己的失敗。剛才路崢說她的氣運已經恢複, 向晴就猜到自己的想法成真了。但她怎麼也沒想到,沒有了錦鯉氣運鎮壓, 向紅魚的凶煞之氣竟然爆發了?

要知道, 她現在可是個活生生的人啊。

路崢隻是路過被煞氣入體,便已經那麼麻煩,至今還坐在輪椅上。現在凶煞在向紅魚身上爆發,她又會如何?

此刻的向晴雖然看不到那一幕, 但心裡也莫名的不安, 連忙問道, “要跟上去嗎?”

她沒有忘記, 上次在長寧寺,了因大師的態度很清楚,既然凶煞自願轉世為人,不再禍害天下, 那就要為她保留這一線生機。若是貿然打破目前這種平穩的狀態, 就勢必要付出代價。

十八年前, 凶煞走到哪裡, 就能將災禍帶到哪裡,十八年後又會如何?⑦思⑦兔⑦網⑦文⑦檔⑦共⑦享⑦與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路崢擰著眉,一直望著煞氣遠去的方向,聽到向晴的話,才收回視線道,“我去看看,你留在這裡。”

“我也去。”向晴立刻抓住了他的輪椅。

路崢推開她的手,看著向晴道,“這是我的責任,我必須要付出的代價,你不要摻和進來。”

“這怎麼可能隻是你的責任?”向晴反駁。

路崢跟凶煞之間確實有血海深仇,但向晴又何嘗不是?從她的角度來說,從一開始,了因大師想要的那種平穩,就是不存在的。她和向紅魚必有一爭,而這一爭的結果也必定是不死不休。

現在的發展雖然略有些超出向晴的預料,但她既然贏了,當然也必須要承擔起責任,收拾這場爭鬥帶來的結果。

這樣說來,向晴的責任應該更大一些才對。

畢竟凶煞和向紅魚本是一體,路崢隻是報仇,可以直接找她,向晴卻是必須要從向紅魚那裡奪回自己的氣運。

路崢搖頭,還是不讚同地道,“你方才消耗太大,身體狀態不佳,跟上去反而容易為凶煞所趁。”

“我已經恢複了。”向晴立刻道,“你剛才自己說的,我的氣運已經完全恢複了。現在還不知道她那邊是什麼情況,有我在,至少可以保證我們的安全。”

反正,向晴是不可能讓路崢獨自一個人去的。

因為路崢解決凶煞,就一個辦法:用自己當容器,能裝多少算多少。但這個過程,對他來說不僅痛苦,還很危險。路崢花費了很大的代價,才勉強維持住了體內兩種氣的平衡,平時吸收點稀薄的煞氣還行,但正麵對上凶煞,絕無勝算。

“你……”路崢歎了一口氣,還是拗不過她,“罷了,走吧。”

兩人轉身要走時,才發現,周圍護衛著他們的道士和僧侶,此刻全都齊刷刷地看著他們,顯然已經聽到了他們之前的對話。

“路師兄,”一位上清派的弟子按捺不住,問道,“聽你方才的意思,莫非已經找到了凶煞的蹤跡?”

他們其實根本不知道今天到底是來對付誰的,隻是聽路崢的號令,至於什麼轉世、借運、抱錯……就更是一無所知了。這會兒聽路崢的意思,他們之前對付的似乎是隱藏身份的凶煞,叫人如何能不吃驚?

吃驚之外,又有點躍躍欲試。

這凶煞出世十八載,在名門大派之中曾經掀起過不少波瀾。雖然時至今日,已經沒多少人提起了,但這種玄學界發生過的大事,初入門庭的年輕人們,難免關注。何況他們都很清楚,這些年來,路崢一直沒有放棄過追蹤凶煞。

上清派弟子如此,長寧寺的就更不用說了。

要知道,苦真大師就是死在了當年那場事故之中,而向紅魚作為那件事的當事人,至今還時常出入寺中呢。

眼下凶煞終於露了形跡,眼看著又是一場能夠震動整個玄學界的大事,讓他們如何不激動?

路崢聞言,不由微微皺眉。他本意是不想驚動這麼多人的,但看著這些人臉上的表情,轉念一想,又覺得這事也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

個人的力量有限,他也不敢打包票說自己一定就對付得了凶煞,與其等出了問題再找人,不如提前將消息傳出去,召集整個玄學界的高人們前來,一起解決問題。

至於可能會因此落到他身上的非議……路崢這些年來,被人非議的地方也夠多了,隻要能圓滿解決問題,彆的都不必在意。

於是他朝眾人點頭道,“沒錯,凶煞方才就在劇院內作亂,這會兒已經往外逃了……”

時間緊迫,路崢也沒有說得太多,幾句話交代完,便叮囑道,“我們現在要追上去,你們暫且留在這裡,先聯絡一下玄學界各方人士,將消息傳出去,等我們摸到了具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