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位置,再通知你們。”
一群人聽他這麼說,也都鬆了一口氣。他們就怕路崢藝高人膽大,要獨自去對付凶煞,不好勸說。既然他已經考慮得那麼周全,反而沒什麼好說的了,當下滿口答應,目送兩人上車。
沒錯,追蹤的時候,當然不可能靠輪椅和兩條腿了。
不說能不能追上,也不方便。
……
好消息是,雖然他們耽擱了一會兒,凶煞早就已經跑遠了,但是因為它現在狀態特殊,根本不懂得要掩飾自己的形跡。所以隻要開著天眼,隔著老遠就能看到那股衝天的黑氣,倒也不用擔心跟丟了。
不過,這條路怎麼越走越眼熟?
因為太熟悉了,以至於路崢第一時間就能認出。他臉上的表情頓時有些複雜,道,“這是去五峰山的路。”
這條路,多年來他不知道走了多少次,沒想到有一天,還會追著凶煞再走一次。
不過也是,凶煞現在正處在失控的狀態,隻剩下本能,自然是會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雖然被封印的地方,應該算不上是老巢,但在當今這個時代,那確實應該是它唯一熟悉的地方了。
也好,一切的一切,都是從那裡開始,現在也應該在那裡結束。
車子一路開到五峰山下,遠遠的,向晴就看到一條筆直的水泥路通往山中,不由有些驚訝,“這裡怎麼也修了路?”
路崢淡淡道,“我修的。”
向晴抿著唇,不說話了。
雖然路崢這台輪椅功能非常全麵,基本上可以滿足日常生活所有的需求,但畢竟不能真正取代人的雙腿,像是翻山越嶺這種事,就很為難它了。路崢經常往來此處,修路也是應有之義。
這樣想著,向晴的思緒暫時從凶煞身上轉開,想到了路崢的腿,又想到了自己已經恢複的氣運,或許,關於怎麼治療路崢雙腿的研究,也可以開始了。
又往前走了一陣,接近陣法所在的位置時,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路崢十分意外地看著遠處的人,驚訝地問道,“常名怎麼會在這裡?”
向晴也是一愣,但很快就意識到什麼,她撓了撓頭,舉起手弱弱道,“那個……是我給他發了消息。他應該是先去了劇院那邊,又追蹤到了這裡吧。”
至於常名來得比他們坐車還快,也不稀奇,畢竟他可以跟凶煞一樣,走直線。
路崢跟著一愣,“什麼時候的事?”
“大概就是你打電話搖人的時候吧。”向晴望天。
搖人這個技能,也不是隻有路崢會啊。向晴可沒有忘記,常名就是她為向紅魚準備的最後一擊。而今天,無疑就是該動用這張底牌的時候了。所以,在去劇場跟向紅魚開啟終極對決之前,她就先給常名發了消息。
向紅魚這麼大張旗鼓地動手,顯然已經快要山窮水儘,在慘敗之後,若是再被常名發現她的真麵目,自然能夠徹底擊潰她的心理防線。
現在看來,效果也確實很好,或者說……好得有些過頭了。
路崢看了向晴一眼,見她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想了想,安慰道,“不是你的錯,這種隱患,儘早暴露出來反而更好,否則她隱藏在人類社會裡,還不知道會做些什麼。”
呃……從原著來看,向紅魚除了搶奪向晴的氣運之外,倒是沒有做過彆的壞事。
不過向晴也知道,這不是一本書,而是一個真實的世界。書裡寫的,未必就都是真相,甚至很有可能隻是浮於表麵的那一部分。
她搖了搖頭,“我知道。我不對付她,她也要來對付我的。再說,整件事裡,隻有她對不起我,不是我對不起她。”
無論是借用了氣運庇護,還貪心地想要更多的向紅魚,還是想要從這件事裡圖謀更多的向君明夫妻,向晴也好,原身也罷,都從沒有對不起過他們,她問心無愧。
車子緩緩停下,常名回頭看了過來,見是他們,似乎也不驚訝。
畢竟這兩人一個在電話裡點破了抱錯和借運的事,一個給他發消息告知向紅魚的動向,目的是什麼,一目了然。
那些常名不能想、不敢想更不願想的真相,終究是以這樣一種幾近慘烈的方式,暴露在了他麵前。
令常名痛苦的是,他偏偏還無法怪罪他們,因為向紅魚是真的做錯了,可是即使如此,他也還是……放不下。
親密的朋友、相許的戀人還有另一副麵孔,向紅魚竟然就是他這麼多年來苦苦尋找、想要抓捕的凶煞,這不僅僅是對向紅魚的打擊,也同樣是對常名的打擊,幾乎顛覆了他這麼多年來構建出的正常生活。
星崩月裂。
曾經美好的一切,仿佛都蒙上了一場陰影,驟然生出了彆的意味。
可是當路崢和向晴從車上下來時,常名還是下意識地轉過身,正對著他們,手裡提著劍,對著他們而非是背後的凶煞擺出戒備的姿態。
路崢眸色一深,推著輪椅走過去,“常道長,你這是什麼意思?”
向晴緊跟在他身後。
常名沒有問諸如“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之類的廢話,立場不同,訴求不同,說這些已毫無意義,他更不可能要求路崢和向晴現在就打道回府,所以他握緊手中的劍柄,最後隻問出了一句,“你們打算怎麼做?”
這時,路崢開始慶幸自己來之前就已經將消息傳出去,並且讓留下來的弟子們組織人手過來了。
“自然是召集各方同道,一起設法解決凶煞。”他說。
常名臉上的表情微微黯淡下去。
顯然他也很清楚,一旦事情鬨大了,公開了,就絕不是他一個人可以左右的了。
握劍的手微微一鬆,常名後退一步,讓開了道路。
他的確還是放不下向紅魚,因為那意味著要將太多的東西,生生從自己的身體裡剜出來。常名是向紅魚在人世間最深的羈絆,向紅魚也是常名與這個世界唯一的聯係。
他本來是個無情無欲的機器,活著唯一的使命就是除邪化煞,是向紅魚讓他變成了人。
而有些東西,得到了之後就不可能再失去,現在,他已不知該如何重新變回機器。
隻是,他也做不出阻攔其他人對付它的事。
他是常名啊……凶煞出世那一年,他才九歲,但那時,常名就有一種十分強烈的預感,自己有責任找到從封印裡逃出來的凶煞。之後的十八年裡,他在人間行走,始終沒有忘記自己的這份使命,卻沒有想到,它最終會以這樣的方式視線。
但無論如何,他不可能放縱它留在外麵,成為一個令人不安的隱患。
路崢和向晴越過他,往裡麵走。幾步之後,向晴回過頭去,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常名,心情不免有些複雜。原著裡的團圓美滿,是以常名什麼都不知道為前提的,而現在,也是他們強行將真相塞給了他。
如果讓他自己去選,又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呢?
……
“現在怎麼辦?”直到跟常名拉開了距離,確定他應該聽不到這邊的對話,向晴才小聲問。
路崢想了想,說,“先布置一個臨時的陣法,把這裡圈起來吧,免得再出什麼意外,有人誤入此處,又或者它鬨出什麼動靜。”
隻是圍繞著此處布陣的話,就不用驚動她了,危險性也沒那麼高。
之後隻需靜待同道們趕過來就行了。
向晴聞言,鬆了一口氣。
布陣這方麵的知識她還沒學到,什麼都不會,所以隻能看著路崢操作,在一旁打打下手,順便聽路崢給她講課。這種一邊實踐一邊講解的方式,倒是直觀了很多,向晴也覺得受益匪淺。
陣法並不複雜,也就是規模比較大,耗費的時間比較長,等到徹底弄完時,已經是深夜了。
後麵部分甚至是向晴在旁邊舉著手機當手電筒照明,在昏暗的光線下完成的。
等到路崢宣布結束,向晴的手機電池電量已經變紅了。
直到這時她才想起,“我們還沒跟其他人通報位置。”
“沒事,現在說也不遲。”路崢道,“時間已經很晚了,不管要怎麼安排,都得等明日。再說,還有一些同道要從外地敢來,總不能不等他們。”⌒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向晴心底生出一個猜測,“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路崢沒有否認,“先把這個外圍的陣法完成了比較好,免得有人打彆的主意。”
這也不是不可能的,雖說凶煞是個人人談之色變的東西,但也沒有人能否認它的強大,即便是向君明那樣完全不懂玄學的人,也想利用它成事,何況是真正明白它的價值的玄學界人士呢?
像是苦釋那樣的邪修就不說了,肯定會打這個主意,就算是正道修士,這次來的人那麼多,其中魚龍混雜,也未必沒有人暗藏心思。
而路崢,決不允許這最後一步,還有任何意外發生。
向晴還能說什麼呢?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她想了想,問,“難道就在這裡等到明天?”
路崢失笑,“當然是回家去。”
“那這裡……你就不擔心?”
“不擔心。”路崢看了一眼常名所在的位置,雖然天黑得看不見人影了,但他知道,常名一定還在那裡,“會有人替我們守著的。”
向晴聽懂了他的意思,頓時無語,“你連他也不放過?”
“不是我不放過他。”路崢垂下眼道,“除了他自己,沒人能放過他。”
就像路崢,這麼多年來始終不願意放下往事,從仇恨之中走出來。有些事一旦發生,其實並沒有給人留下選擇的餘地。
人世間,何處不是修行?
回去的路上,兩人的興致都不高。明明不是很累,卻感覺到一種很深的疲倦,讓他們不想說話。
但是偏偏在這樣的疲憊之中,又有些心浮氣躁,睡不著。
向晴在床上輾轉半晌,最後無奈地爬起來,開始研究自己的氣運。
之前,因為氣運時不時就會恢複一些,她所做的一些嘗試,也都時不時被打斷,一直沒有條件深入。現在,總算可以專心研究了。
變大,變小,各種精細的操控……沉浸入其中,向晴不僅忘了今天的事帶來的那些不愉快和疲倦,甚至也忘記了時間。直到精神消耗過大,有些力不從心,她揉著額頭回過神來,才發現天光已經微亮了。
“呼……”向晴推開陽台門,清冽的空氣撲麵而來,頓時精神一震。
已經到了這個時間,向晴也就不打算睡了,洗漱完畢,下樓去為接下來的行動做準備。
但吃早餐的時候,路崢看出了她的狀態不好,皺眉問道,“沒睡好?”
“呃……”向晴遲疑。
路崢已經猜到了,“看來是沒睡?”
“是的。”向晴乖巧道。
路崢看了一眼時間,說,“還早,你先回去睡一會兒。”
見向晴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