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崢的熟悉,甚至超過了宗門那群普通弟子。

若向晴真的是個旁門左道的邪修,路崢又怎麼可能把她留在身邊?

但向晴走的每一步,都讓向紅魚的狀態越來越糟糕了,這也是事實。由不得常名不去懷疑,她就是故意的——向晴拿捏住了向紅魚的七寸,要把她在意的一切,一點一點從她身邊剝離。

這無疑是個很糟糕的推測。

但不論如何,常名現在站在向紅魚這一邊,便不得不去考慮“向晴拜訪長寧寺”這件事可能會對向紅魚造成的影響。

正思量間,就聽電話那頭的路崢道,“是,長寧寺的紫薇花很好看。”

這句沒頭沒尾的話,讓常名不由一怔。

他和路崢關係還沒好到會分享這些的程度。

但旋即,他心下又微微一凜,意識到路崢這句話真正的意思:他們不僅去了長寧寺,還進入了後麵遊客止步的區域,見到了長寧寺鎮寺的那株百年紫薇。

顯然,彼此之間已經建立起了初步的聯係。

常名忽然懷疑,路崢是不是故意說這麼一句,想借他的手,將消息傳到小魚的耳朵裡去?

但怎麼想,都覺得這不像是路崢的行事風格。

就算是,他也不可能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如此一想,常名不打算再給路崢東拉西扯的機會,便當機立斷道,“消息我知道了,若沒彆的事,就先掛了。”

“等等。”路崢果然叫住了他。

常名的聲音微微發冷,“何事?”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好一會兒,路崢才開口,“你知道向紅魚與長寧寺到底有什麼淵源嗎?”

常名一愣,玄門之中都知道向紅魚自幼就時常與長寧寺往來,淵源頗深,她甚至還在沒有入門的情況下修習了佛法!可是這淵源究竟是怎麼來的,卻沒人能說得清楚。

通常也沒人會去追究這種細節,可一旦被人提起,又免不了去想。

若是旁人,或許還會以為是向紅魚什麼時候與長寧寺結下了緣分,可是常名很清楚,繈褓之中,向紅魚就已經經常被帶到長寧寺來了。

向紅魚的養父母都是普通人,甚至可能根本不知道玄學界的存在,向紅魚出門做任務都是瞞著他們的。之所以會帶她去寺廟,似乎是因為有大師批命,說她體弱不好養活,要多去佛寺沾沾香火氣,聽聽經聲梵唱。

這些,以前常名都是過耳即忘,現在卻忍不住去想:那個給向紅魚批命的大師究竟是誰,長寧寺對她的態度為什麼如此微妙,還有……小時候的向紅魚確實也有些懨懨的。

但很快常名就清醒過來,皺眉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十八年前,凶煞出世,整個玄學界聞風而動。其中反應最快的,便是本地長寧寺。然而凶煞狡獪,很快就不知所蹤。最後一個知道它去向的,便是長寧寺住持苦真大師。”

路崢徐徐將往事道來,“當時災禍頻頻,到處一片混亂,長寧寺弟子都被牽製住了,苦真大師隻能獨自追擊凶煞。結果半路撞上了一個凶胎出世,為免凶胎害人,苦真大師隻能留下來,施展借運禁術,以另一個女嬰的氣運鎮壓了凶胎。”

這麼詳細的內情,常名還真不知道,所以前麵他聽得很認真,直到路崢說出最後一句,他才猛地反應過來。

十八年前出生的兩個女嬰……這指向實在太明顯了。

還有凶胎,借運……

兩個女嬰之中,誰是凶胎,又是誰被借了氣運?

了因大師幾乎是立刻就接受了路崢的質疑,是因為多年來他自己心裡也有些猜想。但常名正是警惕路崢的時候,怎麼可能聽得進去?或者說,不敢聽進去。

他甚至都不願意順著這話再深想下去,想清楚路崢暗示的那個意思。

常名動了動唇,喉嚨乾澀一片,他幾乎是從喉嚨裡擠出來一句,“不知所雲。”

然後乾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腦子裡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隻是一片空白。

直到向紅魚見他打完了電話,卻一直沒有回屋,便推門出來,在他背上拍了一把,問道,“怎麼了?遇到了什麼很棘手的事嗎?”

常名渾身微微一震,回過神來,他才發現自己剛才幾乎調動起了所有的肌肉,身體一直處在一種緊繃的狀態之中。

像是一隻被人踩到了尾巴的貓。

常名的視線落在向紅魚身上,幾乎是以一種全新的眼神,去打量這個朝夕相處,自己親眼看著她長大的女孩。

苦真大師的死因,即便是在長寧寺,也是秘密,常名隻知道他是因凶煞而死,卻不知其中還有這樣的內情。但這是隨時可以證實的消息,路崢沒必要在這種地方騙他。

所以,十八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路崢的話如同魔咒,促使著他去探尋和揭露真相,但常名的本能卻對此十分反感和抗拒。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拉扯著他,讓常名如陷泥沼。

“常名?”向紅魚扶著他的肩搖晃了兩下。

常名的思緒又重新清明起來,本能將那一點並不明顯的不安徹底壓了下去,腦海裡混沌的念頭也被他一一收斂。

“沒事。”他握住向紅魚的手,像是抓住了一道明確的錨,將被震動的自己重新穩固下來。

無論如何,小魚還是他的小魚。

而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找到那個一直躲在背後搞鬼的孔先生,或者說,苦釋。

彆的都可以先放一放。

……

其實常名猜對了,路崢還真是打算借他去刺激向紅魚。

隻有她坐不住了,采取行動,才會露出更多的蛛絲馬跡——現在的向紅魚,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雖然路崢已經下定決心要跟凶煞死磕到底,但真要采取行動,還是需要證據的。

不然,猜測就永遠隻是猜測。

但常名電話掛得這麼快,這麼乾脆利落,恐怕是不願相信他的話。

也對,要是常名忽然對自己說,向晴有問題,路崢也不會相信的。他和向晴才相識數月,常名和向紅魚卻是十多年的交情了。

不過路崢也並不著急,因為他說的都是實話,隻要常名冷靜下來想一想,就會明白。而且這種事,說是不會相信,可是念頭已經如種子般種在了他的腦海裡,早晚會生根發芽。

何況路崢還知道,常名跟他一樣,都在追查十八年前下落不明的凶煞。

線索已經擺在了眼前,又怎麼可能真的視而不見?

在向晴針對向紅魚的計劃裡,常名本來也是放在最後一個的。路崢現在隻不過是提前埋下伏筆,等到時機來臨,這粒種子便會破土而出,長成參天大樹。到那時,由常名這個最親近之人所帶來的顛覆,將會給向紅魚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一旦她失去理智,自然會露出馬腳。

路崢這麼想著,放下手機,叫了張助理過來交代事情。

才說完話,手機又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居然是向晴,路崢臉上的表情霎時柔和了下來,接了電話,問道,“怎麼了?”

“我有個朋友想過來拜訪,方便嗎?”向晴問。

現在的向晴,根本沒有幾個朋友,路崢腦子一轉,就猜到她說的一定是之前通風報信的小遙了。

“當然可以。”他說,“房子借給你了,現在你就是主人,想做什麼都可以。”

向晴聽到這話,不知怎麼,忽然想起了剛剛搬過來的時候,路崢開過的那個玩笑:住在這裡不用你自己打掃。

問題是當初她舉的那個凡爾賽的例子,抱怨彆墅難打掃的,是家裡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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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晴舉起手,扇了扇微微發熱的臉龐,對電話那頭的人說,“但你不是住在隔壁嗎?我怕打擾到你。”

在這裡住了那麼長時間,向晴還從沒見過有客人來拜訪路崢——衝和道長不算。

“沒關係。”路崢說,“你的朋友什麼時候來?我可以提前避出去。”

“!”向晴瞬間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鳩占鵲巢的惡霸,不僅占了彆人的房子,還要把主人趕出去的那種,她連忙搖頭,“不不不不用!是我怕打擾你,不是怕你打擾我啊!”

“那你也隨意一些吧。”路崢的聲音裡似乎帶上了笑意,“就當我們是鄰居。你會因為擔心鄰居被打擾,就不邀請朋友到家裡來玩嗎?”

那確實是不會的,向晴這麼一想,頓時心安理得了。

而且這是彆墅,兩棟房子之間隔得其實還挺遠的,又有不少遮擋,也沒那麼容易被打擾。

於是第二天,小遙就開車過來了。

雖然早就知道向晴住在水岸彆墅,但是真的到了這裡,她還是忍不住吱哇亂叫,激動得不得了,“這還是我第一次進這裡呢,誰能想到啊,我這輩子居然還能交到一個住在水岸彆墅的朋友!”

“是借住。”向晴糾正她。

聽到向晴的話,小遙卻是連連擺擺手,“這個我懂,大佬都是跟大佬交朋友的,你能交到住在這裡的朋友,距離自己成為大佬還會遠嗎?”

向晴樂了,“那就借你吉言了。要是我將來真的在這裡買房,一定給你留個房間。”

“夠意思。”小遙朝她比出大拇指,然後立刻圖窮匕見,“那我現在可以拍幾張照片,發朋友圈嗎?”

“發,隨便發。”向晴笑眯眯地說。

小遙見狀反而有些不確定了。

從前的向晴雖然脾氣不好,但也沒什麼腦子,隨便就能忽悠。現在的向晴脾氣是好多了,可也長出腦子了,她這麼容易就順著自己的話說,總覺得有詐。

她索性把手機收了起來,板起臉審問道,“說吧,有什麼陰謀?”

“其實我今天就是請你來發朋友圈的。”向晴誠懇地說。

小遙懷疑地看著她。

向晴隻好把人帶上樓,“給你看個東西,你就明白了。”

她給小遙看的,自然就是那串念珠了。

小遙雖然認不出法器,但好歹也是個富二代,看得出好賴,捧著念珠,簡直有點不敢置信,“這也太誇張了,該不會是假貨吧?”但話音才落,又自己搖頭否決,“你可是能跟路崢做朋友的未來大佬,沒必要弄這種假貨來糊弄人。”

“所以……”她不確定地低頭看自己手裡的念珠,甚至還湊過去嗅了一下,“真的是真的?”

半晌,她終於從衝擊之中回過神來,放下念珠,一拍巴掌道,“我想起來了!向紅魚手上是不是就戴著一條手串?不過,好像珠子沒你的大顆,數量更是不能比了……”

大概是塑料姐妹花太多了,她在這種事情上簡直有種直覺般的天賦,說到這裡立刻就秒懂了,“所以你是想讓我拍這條念珠,發到朋友圈,最好還能被向紅魚看到?”

向晴給她豎了個大拇指,“什麼都瞞不過你。”

小遙得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