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揚笑了一聲:“昨兒晚上還沒做夠?%e5%b1%81.股不疼了?”
“臥槽!去死!”季子淩又給了他一拳,“不是這個!我們……”
“嗯?”厲揚終於徹底被砸醒了。
“喂,咱倆是不是還沒吵?”
“……對啊”厲揚說,“那咱現在開始?”
季子淩:“……”
厲揚:“……”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季子淩躺回被子裡,蒙住頭:“睡覺!”
因為沒完成“每日一次”任務,倆人都在床上輾轉反側很久才睡著。第二天理所當然地賴床了。
季老爺子迷上了海南,中午打電話來和他寶貝孫子告彆的時候,季子淩還睡得迷迷糊糊的:“……爺爺?”
“……”季紅星眯了眯眼,“把電話給厲揚。”
然後厲揚就被季紅星旁敲側擊全方位敲打了一遍,隱晦地表示他要再不節製,他不介意找人弄殘他那玩意兒,反正他孫子也有一個。
因為少吵了一架而中槍的厲揚:“……”
婚禮過後,厲揚為季子淩量身定做的片子也新鮮出爐——一個紈絝子弟如何在艱難困苦麵前一點點成長,最終走上人生巔峰的故事。
故事開始於八十年代初期,改革開放剛剛開始的時候;結束於新千年鐘聲和喧天的爆竹聲裡。這是一個人小半生的奮鬥史,也是改革開放後最初的一代年輕人的成長史。
片名就叫做《勵誌人生》。
季子淩聽說的時候:“……”這名字真是非常直白。
劇本的情節雖然簡單,但這樣橫跨半生的故事,還是很挑戰演員演技的。
季子淩也不是矯情的人,厲揚願意在他身上投錢,他也沒必要替他省。最重要的是,這是個好劇本。作為一個想認真演戲的演員,他珍惜每一個好劇本。
作者有話要說:
☆、勵誌人生
劇本確定下來,厲揚忙著前期籌備,天天早出晚歸。而季子淩呢——
“喂!給老子倒杯水!”客廳的長沙發上有一坨棉被,邊角處露出兩隻眼睛和一小截劇本。
“……懶死你吧。”厲揚在玄關換過拖鞋,%e8%84%b1掉帶著寒氣兒的外套,認命地去給他的小破鳥倒了杯熱水,試了試水溫端過去:“嘴!”
季大爺把被子往下拉了一小截,就著厲揚的手“咕咚咕咚”灌了一杯水。這才滿足地歎了口氣,把被子又拉了上去。
厲揚:“……”
春是早就立了的,但挨不住有倒春寒這玩意兒。暖氣剛停,屋裡屋外一個溫度。季子淩向來有那麼點兒怕冷,被子裡好容易捂出的那點兒熱乎氣兒輕易就能散沒了,所以他是能不動就不動。
為這,他一整天都沒起來給自己倒杯水喝,更彆說吃飯。
劉師傅回老家探%e4%ba%b2了,厲揚早上留在鍋裡的飯,已經冰涼冰涼——這貨早飯都沒吃,那午飯就更不要想了。厲揚磨了磨牙,把剩飯和帶回來的小炒熱了熱,端到沙發前的茶幾上:“我今兒碰見鄭導,他家的大咪又生了一窩小的。”
“……”季子淩說,“我明天一定按時吃飯。”
說是這麼說,但動還是不動的。
飯菜的香味兒一個勁兒地往鼻子裡鑽,勾得他早已餓過了勁兒的胃又一次咕咕作響。
Get up or not get up?This is a big question.
季子淩內心掙紮了一會兒,把棉被又往上拉了一小截兒。
“……”厲揚無奈,“喂你?”
“早說嘛,”沙發上那一坨說,“快點兒快點兒,老子餓死了!”
厲揚深刻地覺得自己養了個祖宗。
把碗筷丟進碗池裡,厲揚洗了個手回到客廳:“小破鳥,你中意哪個導演?”
“啊?”棉被說,“隨便。”自打進入娛樂圈,他已經被各式各樣的導演挑白菜一樣挑習慣了,隻有導演選演員,哪兒有演員挑導演的?
厲揚說:“你跟晏修導演關係不錯?這次還請他來怎麼樣?”業界的名導不少,但他可不想出錢給小破鳥添堵,自然要先問問小破鳥的意見。
正在這個時候,厲揚的手機響了。
厲揚接起來嗯嗯了兩聲,說了句“不行”就把手機掛了,丟在一邊兒。
“誰?”季子淩隨口問。
“阮青雲,”厲揚說,“他想把他那個小尾巴□□來做導演。我沒答應。”
“韋一?”
“嗯。”
“就他吧!”
“……”厲揚說,“好劇本不少,但經典的影片卻不多。”
季子淩:“廢話!”
厲揚:“……”
季子淩其實明白厲揚的意思,同一部劇本,由不同的人來導演,可能拍出來的效果南轅北轍。一部影片最終的水平,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導演。所以循例鄙視完厲揚之後,他說:“《刺殺》的票房,你也看到了。”
“韋一確實很有才氣,”厲揚說,“但他畢竟太年輕,經驗少。如果不是之前晏導已經拍了一部分,整體基調已經定了,他肯定拍不出這種水平。”
季子淩搖了搖頭:“不。你錯了。”
厲揚很少聽季子淩用這麼正經的語氣說話,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季子淩說:“韋一進組以後……拍攝的手法和角度與晏導差彆非常大,為了保證電影整體風格的統一,我們把晏導通過的鏡頭又都重新拍了一遍。所以……”說到這裡他停了一下,仿佛在組織措辭,過了幾秒鐘他才接著說道:“雖然職員表上晏導的名字排在他前麵,但,《刺殺》是韋一一個人的作品。晏導出事後曾經跟我說,這部商不商文不文的片子,他並不看好,但片子拍出來……”
季子淩沒有再說下去,但厲揚早已明白。
這部在晏修眼裡商不商文不文的片子,卻商業文藝雙豐收。不但票房高踞各大院線榜首長達一個季度,而且斬獲了本年度國內好幾個重量級電影節的最佳影片獎和最佳創意獎。
之所以沒獲得最佳導演提名,不過是因為這片子尷尬的換導風波。晏修人品端正,肯定不會將他人的功勞據為己有,但在一眾評委眼裡,一個初出茅廬的新手是絕不可能拍出這樣的片子來的。
於是——
厲揚在抹了阮青雲麵子三分鐘後,就被阮青雲糊了一臉冷嘲熱諷。
但不管怎麼樣,《勵誌人生》的導演人選算是確定下來。半個月後,影片的前期籌備也進入尾聲。片中的其他的配角也相繼確定了人選,都是些二三線的實力派演員,不求名氣大,隻求最適合。
一來厲揚不想花錢請大咖給小破鳥找不痛快,二來這種勵誌影片不是偶像劇,對演員長相的要求不高。厲揚這麼選角,也有種讓小破鳥享受一把“眾星捧月”的意思。↓思↓兔↓在↓線↓閱↓讀↓
春暖花開的時候,《勵誌人生》正式開機。
這是季子淩和韋一合作的第二部電影。兩人之前有過一次磨合的經曆,季子淩以為自己已經對韋一的拍攝習慣足夠了解,然而……直到擔綱第一男主,他才真正領教到韋一彆具一格的“導演風格”。
Antion之後與之前完全兩個人,川劇的變臉都沒他快好嗎?
前一分鐘季子淩還把韋一逗得滿臉通紅,後一分鐘他就被韋一罵傻了。
這部戲,季子淩拍得並不順利。
雖然這樣的人生經曆乍聽起來跟季子淩很像,但其實,根本不同。
影片開始的時候,季子淩所扮演的主人公容宇十七歲,到影片結束的新千年,容宇已經三十六歲。二十年的人生跨度,他從一個好吃懶坐吊兒郎當的紈絝,變成了一個事業有成的商業精英。
但這一切不是一蹴而就的。
容宇十七歲那年秋天,家庭遭逢劇變,父母雙雙去世。他眨眼之間從父母捧在手心裡的寶貝,變成了身負巨債、一無所有的窮光蛋。
他憤恨過、消沉過,甚至一度曾經起過報複社會的念頭。但生存的渴望讓他在懸崖邊生生止住了腳步,也是因為生存的壓迫,他開始和那些他曾經看不起的人一樣,去百貨批發市場批來一麻袋亂七八糟的貨物,在街頭擺地攤兒。
八十年代初,是中國現代史上的早春時代。那時候,無數新生事物在這塊沃土上蓬蓬勃勃地生長起來。從物質到思想,從衣食住行到流行文化,都經曆著悄然但卻劇烈的更迭。姑娘們的衣裳漸漸有了除黑白灰之外的色彩,隨著全國整體經濟形勢的好轉,人們也不再隻把目光對準生活必需品,而有了更多的對於“美”的追求。
在其他擺攤兒的還在賣鍋碗瓢盆針頭線腦的時候,腦筋活絡的容宇進購了第一批“小玩意兒”——有姑娘們的發卡、頭繩、小手串、小絲巾,孩子們的喜歡的小木偶、積木、魔方,還有一些精巧的小工藝品,陶瓷小貓、木雕人物、手工絹花、中國結等等,不一而足。
1982年夏天,憑著搶占市場先機的敏銳洞察力,容宇在練攤兒上賺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兩年後,他還清了債務,用攢下的錢開了一家名叫“彆具一格”的小店鋪,主營小首飾和小工藝品。但這個時候,這些小玩意兒已經不再新鮮,容宇的事業遭遇了第一次危機。
他跑了許多城市,終於發現了問題的症結所在——不過兩年的功夫,市場已經差不多飽和。但同時他也發現,首飾和工藝品數量不少,但樣式卻大同小異,缺乏創意。
五年後,他擁有了自己的第一家工藝品加工廠,所生產的產品在自家的店鋪直接出售,吸引了不少喜歡新奇玩意兒的年輕人。
就這樣,容宇從練攤兒開始,到了兩千年的時候,“彆具一格”已經是國內有名的小工藝品和首飾連鎖店,品牌生產、銷售一條龍。
堪稱小商品業的一個奇跡。
容宇遭逢劇變前的戲,季子淩幾乎算是本色出演,所以都是一次過。但一拍到後麵的部分,情形就完全不同了。
在第三十四次GN的時候,季子淩終於意識到,他好像遇到了那種名為“瓶頸”的東西。
雖然每一次GN之後韋一都會耐心跟他再講一次戲,而他也完全能理解韋一的意思,但拍出來就是不對味兒。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大約是……他從未遭逢過徐宇那種從雲端跌到泥濘中的劇變,也沒有過街頭討生活的人生經曆,體會不到那種混雜著憤恨、屈辱和絕望的心情,以及從絕望中一點點複蘇,最終走向希望的心路吧?
但他之前也不是沒有演過超出自己人生經曆的角色,卻從沒出現過這種情況。
這究竟是怎麼了?
季子淩左右想不明白,乾脆請了幾天假,從批發市場進了一批小玩意兒,跑去天橋上擺攤兒。
第一天,他一樣貨沒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