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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選了一批更年輕的新女傭,宅子裡每個人手上的活都相應減少了。

現在這座言氏正宅,真是迎來了它最沒有煩心事的悠長假期。

說來,也真說不透這眼前的景象算什麼,風風雨雨的傳聞依舊是一天一個樣的變幻著,今天說言戰瘋了,明天說言戰出國養病了,後天又說言戰早已病死,宅內呢,也不曉得是否極泰來的扛過這一遭了,還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亦或許,隻是個殺了鬼馬槍的回光返照了?

下人們的生活是照舊的,工資照領,福利照有,新女傭們個個是年幼貌美,成天穿得天姿國色的滿園子亂舞,錦繡就這點參不明白,顧雙城放著這麼多俏麗女傭在宅子裡,就不怕言戰真的多看一眼走了心?

前些日子,顧雙城能聽出來錦繡話裡話外的提醒,這些日子,人空下來,顧雙城反倒不大聽錦繡好意相勸了,錦繡一牽扯出什麼新來的女傭年紀太小,訓不好等話題,顧雙城就抬眼瞧她,所以此時,錦繡百轉千回的咽下了哽在喉嚨口的話,倒不是她眼界淺,可全言宅上下也就隻有她笑得顧雙城和言戰的確鑿關係,日子長了,她越是喜歡看她們二人日日歡好,感情日盛一日,彆出什麼叉子,如果以往錦繡還會覺得%e4%ba%b2姑姑和%e4%ba%b2侄女這麼下去,有些不妥,那現在,她已經完全覺得她們不過是一對佳偶天成無比般配的同j□j侶。

錦繡說到底還是顧雙城這頭的心腹,自然處處想著讓言戰心裡眼裡隻有顧雙城一人,乍一碰見這麼些新鮮人在言戰麵前這麼炫,實在有些提著心。

“那您喝下午茶吧。我去廚房看看三小姐的湯好了沒有。”錦繡退下了,顧雙城又說:“家裡太悶,有些新女傭來,也是個景致,你不必太過為我擔心。”

錦繡頓時定住了,她沒想到顧雙城居然能明白她心裡的疙瘩,“這景致看多了,花好看,折一枝來細細把玩?你怎麼受得住……”最後一句是隱下了,錦繡退一步一想,又覺得不對勁兒,這些年輕女傭的年紀都在十二歲左右,有的高挑,有的嬌小,大多數都沒見過世麵,膽小,又好奇心旺盛,也有特彆內向,安心學園藝手工,一整天不說話的,更有小小年紀就姿容過人,十分有些勾人心魄的,錦繡一天到晚也看這些小女孩看得眼花,才剛剛勉強記得所有女孩的名字和身世。

全城請未成年女傭的也有,不過專挑這樣小的得倒是絕少,若不是錦繡攔著,恐怕也有j□j歲的小女孩被選進來,現時畢竟不同於舊年,這樣大張旗鼓的找童工,總歸是有人要吵吵起來,落人話柄壞了名聲也是不好。

“要是覺得哪一朵入了眼,我就看著她折一枝下來。”顧雙城沒來由的說了這麼一句,又不動聲色翻起報紙來,看到一個小版塊上指桑罵槐的說言戰失蹤了的消息,不由嗬嗬一聲涼笑,錦繡回過頭,看了一眼顧雙城,隨即歎了一口氣,“我去廚房了,您該叫三小姐起床了,再不起來,都日薄西山了。”

“嗯。”顧雙城應了,雙%e8%85%bf也沒邁一步,大廳裡剩下她一個人翻報紙,前些日子的“小飛機恐怖事件”過後,民眾們的注意力開始全盤轉移到了日益猖獗而不受控的治安問題,網上的評論比報紙上阿諛奉承的謊言更加不堪入目。

這本就是一個罪惡繁殖極快的城市,走私問題由來已久,從來沒有得到過真正的遏製,也隻是有那麼幾任總警司會鑽營,遮蓋住了那些黑得伸手見不到五指的現實而已。這會兒,現任總警司羅天和雖說和前任總警司羅石磊有個%e4%ba%b2屬關係,但確實不是一家人,治理手段完全不同,到現在還是沒能把民眾的注意力給轉移到他處。

有人已經在說了,從前羅石磊後頭那位是言戰,現在羅天和後頭那位是雲中天,言戰在其位的時候,本城何時弄得過年前都在擔心治安過?雲中天呢?

不曉得雲中天是否已經開始後悔在大力扶持羅天和,反正顧雙城已經發現,雲中天在公開場合已經開始避免談羅天和這位麻辣新總警司了,這也讓顧雙城看到了雲中天和言戰很不同的地方,若是言戰,她選了誰,在關鍵的時候一定會挺他,而不是看到他沒得勢,就避之不及,她反而會鼓勵他,在公開場合繼續支持他,舉凡她手下的人物,比如程源、連如白、陳祁東、沈嘉盛、羅石磊,無一不是有過起落浮沉的,言戰酷愛雪中送炭,而錦上添花的事情,她這麼多年在名利場上從未真正做過。也多虧了言戰平日這性子,否則,她這個龍頭一停止運轉,那龍眼會閉上撞斷不周山,龍鱗會%e8%84%b1落失去光澤與神氣,龍爪會彎得失去力量,龍肚子會翻過來,根本無法龍遊九天之外,言氏集團也絕不可能在沒有她的前提下,依然照常神龍擺尾。

顧雙城每每思及這一點,就會自嘲的想,言戰做到這種程度,實在讓人心生畏懼,在這個商業道德幾乎泯滅的商圈裡,言戰看似不費力的用自己的影響力證明了企業的成敗取決於人心,而不是僅僅取決於利潤,誰都不能保證人走茶不涼,然而言戰,已經證明,她就是現在死了,還是會有人點亮她的那盞燈。

正出著神,錦繡又從廚房回來了,看顧雙城是沉思狀態,也未敢打擾,隻是小聲說:“式微小姐來了電話,棺木到懷鄉了,下葬後還需四天方可返回,如果沒什麼事情,她想要在懷鄉陪陪她母%e4%ba%b2。”

“……話是如此說,可是……還是叫她早些回家。”

“您說得也是,我看式微小姐以往的精神頭都去了大半,完全都不像以前了,說話一點兒也不帶刺,哎,倒叫我不習慣了。”錦繡知道怎麼回話,就退下了。這時候,外頭傳來了一陣嬌笑聲,冬風吹開了落地窗的窗簾,隱約能瞧見是新女傭們在聽老女傭們說園藝,肯定是說得太生動,都笑。

耳際是聽到腳步聲了,顧雙城也沒言語,隻是裝作在看窗外的景致,言戰立在樓梯口,也瞧了一眼露台上那些笑著的新女傭,隨即又立刻不自然的收回視線。

她走下來,坐在了桌前。

“睡飽了?想吃東西嗎?”顧雙城頗有閒情逸致的拿眼睛睨著她,上下左右從頭到腳的賞著言戰渾身上下藏也藏不住的不自然。

“嗯?”顧雙城笑著抖了抖報紙,“也不瞧瞧外麵,環肥燕瘦,千姿百態,萬花爭紅?”

“……”言戰低下頭,雙手握在了一起,顧雙城見她不說話,又笑說:“你就是這樣,一時和我稀裡糊塗的亂說話,一時對著我也是冷眼冷心,沒個正眼瞧,我是不曉得你在想什麼,這不,找了一園子的小妹妹,幫我一起想想,姑姑,你想要什麼嘛?”後半句顧雙城說得又冷厲,又是嬌嗲,聽得一時在雲端,一時墜山崖,腳就是踩不到地。

“我能吃飯了嗎?”言戰問。

“能啊。就盼著你多吃,我這在你眼前,恐怕影響你食欲,我叫人來服侍你吃飯。”顧雙城嘩啦一聲立即合上報紙,言戰陡然覺得額頭出汗了,她有些虛弱的大口呼氣,顧雙城揚了揚眉頭,大步走到門口,順手點了三個小女傭,招手讓她們過來,點將道:“三小姐吃飯,你們去一邊伺候,你喂她,你給她夾菜,你給她擦嘴,服侍好了。”

說完,顧雙城就大步踩著一院子凝結的白霜,去陳管家的住得地方溜達去了,那半點不在意的樣子,還真讓回完電話的錦繡生出了一肚子疑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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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陳正和那位老家送過來的老中醫切磋養生之道呢,老哥倆聊得正歡,沒想到顧雙城走到這頭來了,老陳見著她,就小聲對那位高齡的老中醫說:“這是我們家現在當家的,可不能得罪。”

老中醫瞧過的名媛閨秀多得去了,自然嘴巴十分之緊,他和陳管家一起站起來,對顧雙城笑了笑,老陳說:“雙城小姐,您怎麼來這裡了?”

“哦。聽說這次除了這位德高望重的老中醫過來,還有……”顧雙城一個沒留神,就從身後鑽出來一個矮個子的中年婦女來,她笑著問:“這位是?”

老陳嚇了一跳,拉著那個中年婦女道:“走走走,這裡不是你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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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料那女的不但不走,反而立刻就大哭道:“我要見言戰,我要見言戰,實在活不下去了,隻能來找她啊!”

“……三小姐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走吧。”老陳咬緊牙關,用力要拖走那女人。

顧雙城笑著走近了一點,皺著鼻子聞一下,說:“活不下去了,還能用香奈兒?”

“……”那女人頓時就後退了一小步,隨即三把鼻涕兩把辛酸淚的說:“這是假的香奈兒,我哪裡用得起真的。”

顧雙城不看她,隻看老陳說:“家裡不是來了兩個玉器師傅嗎?讓他們來瞧瞧,這位女士手上的玉鐲子值多少錢?”

那女人頓時護住鐲子,說:“這是我渾身上下最值錢的東西了,是我的嫁妝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今天空閒,想看看你們這些個哭窮的到底有多窮,我好落井下石啊。”顧雙城掏掏耳朵,心情頗為愉悅,那細長的眼睛是盯得人無處可躲,女人又後退了一步,複又大聲哭泣道:“我要見言戰啊,言戰啊,你要救我啊。”

“你這麼哭著,也說不清話,這樣好了,等你不哭了,再把事情說明白。”顧雙城坐下來,老陳後背出了一層汗,年年都有這樣的老家%e4%ba%b2戚過來,往年言戰都是大方的撥款散財,今年來得人少,許多人都不來了,但還是有一二個來宅內鬨騰,這個女人叫言瓊華,丈夫是個不折不扣的爛賭鬼,無奈她是出自二叔公那一支的,一直是飽受言戰的庇護,現在二叔公死了,她更是沒了經濟依靠,老陳現在真是後悔放她進來,要不是擔心她在後門口睡一夜被凍死,覺得她著實可憐巴巴,他也不會真的把人留在宅內,也著實擔心顧雙城會怎麼發落她。

☆、185問問無聲

難道真如老家的人所說,如今這言宅裡頭是翻了個天了,居然真成了顧雙城當家不成?言瓊華的臉上依舊流動著悲慘的淚水,心裡卻已經繞了七彎八拐的想了許多,二叔公死後,他們這一支的人隻能靠言戰了,難道還能指望著言齊嗎她不信如今是顧雙城當家。

老陳一瞧見她眼睛裡流露出的神色,就開口道:“你還是走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

“怎麼不是我該來的了,這裡還是不是咱們言家的正宅了?”言瓊華啞聲問。

眼淚倒是足夠真誠,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