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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雙城才多大呀,居然會有這樣的眼神。

室內一時間火星蔓延。

九隻綿羊、十隻綿羊、十一隻綿羊,言戰托著腮繼續數。

“今天,我的姑姑先是被你帶來問話,後是被你用根本不合理的方法推到了向媒體道歉的話筒旁,現在呢,她因為飽受冤屈拿街頭的一個自動販售機撒了氣,我知道這是她的不對,不該破壞公共設施,但是我們已經很配合的回到警局配合調查,我出來和他們商量該賠多少,而你的下屬居然在審訊室裡對我的姑姑伸出了黑手?這裡到底還是不是警局,到底還是紀律部隊嗎?”顧雙城說。

“胡說,滿口胡言。那些飛機根本就是她放的!我的下屬也根本沒有對她伸出什麼黑手?你看她那個神經病的樣子,我看根本就是她趁機偷了我下屬的警槍,又放槍來誣陷他!”羅天和真的憤怒了,她居然讓一個小輩的眼神給震住了幾秒。

“你最好注意你的措辭,總警司先生!你不僅不對你下屬的罪行進行懲罰,居然反著指責我姑姑有精神方麵的疾病,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亂說,我可以告你誹謗!”顧雙城站起來了,羅天和也站起來了。

“我誹謗?看來你法律學得不錯。”

“最起碼我知道本城是法治社會,不是人治社會,你做事不講證據,隻講人情,袒護下屬,我真是好奇,你是怎麼把羅石磊擠掉上了位的?”

顧雙城句句在理,羅天和卻知道她是句句彆有用心的在歪曲事實,他最恨被人說他沒有羅石磊那個文弱書生有用,顧雙城明顯戳到了他的逆鱗,羅天和拍了一下桌子,“你姑姑是神經病全城皆知!用不著我來誹謗!路人皆知!你要告我誹謗,那豈不是要告全城人誹謗?你以為你把事情鬨大就有人相信了,誰不知道你姑姑和言忱有一%e8%85%bf,那個烏七八糟的錄像網上全都是!誰會相信這樣一個蕩|婦還有人肯摸?那個警員剛從警校畢業,一路拿得都是A,品格檢測也是優等,你以為,像言戰這樣跟%e4%ba%b2哥哥……她這樣沒有道德倫常、沒有一點社會責任感、沒有一絲絲的羞恥感的女人?會有人相信她?”

特警見勢不妙,連忙拉住羅天和,誰知道顧雙城怒極反笑,說:“你剛才的話,我都錄下來了,我們就打個賭,看看鬨大了,輿論到底相信誰?人們是喜歡你這個連本城最基本的治安都管不好的總警司,還是喜歡我這個能給本城帶來財富與繁榮的姑姑!”

“你……你……”羅天和恨不得一巴掌甩到她臉上去,但他不打女人,於是他就也笑著說:“你錄下來就錄下來了,這些話就是我說得。我羅天和說了,她言戰現在就是一坨屎!她就是一坨屎!”

特警連忙捂住羅天和的嘴巴,今天這是怎麼了,羅天和一把年紀要和顧雙城這樣的小鬼鬨起來。

顧雙城握緊拳頭,笑著湊過去對怒火中燒的羅天和說:“她就是一坨屎,也比你受擁護。要是你發現大家都喜歡這一坨屎,你可千萬不要為了一坨屎就氣死。”

一百隻綿羊、一百零一隻綿羊、一百零三隻綿羊,言戰從身後抱住顧雙城,繼續數綿羊。

但見,總警司羅天和先生就這麼要吃人的望著從顧雙城身後探出半張臉來的言戰,她還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

+++++++++++++++++++++++++半步猜作品+++++++++++++++++++++++++++++++++

顧雙城摟著言戰,兩人從警局後門走出來,四五個警察在後麵跟著,護送著她們上了車。

言戰坐好了,顧雙城握住她的手,那四五個警察都不說話,就這麼默默的向言宅開過去。

路上一直很安穩,直到言戰忽然笑了,在顧雙城耳邊說了什麼,顧雙城也笑了。警察們不敢妄動,更不靠近言戰問她們在說什麼,這姑侄倆都很好看,笑得也都很美,可惜都是渾身帶刺兒的,誰靠近誰就得倒黴,那個可憐的“摸了言戰”警員啊,這次恐怕就淪為犧牲品了。

顧雙城跟換了個人一樣,沒了剛才在警局裡和羅天和劍拔弩張的戾氣,她溫柔的把言戰圈在懷裡,小聲的在她耳邊說著什麼。

她緩慢的說著,言戰就一點一點的眨著眼睛聽。

其他人照樣是聽不到她們在說些什麼。

等到了言宅,警察們又護送著言戰和顧雙城進了宅子裡,過後就走人了。

早一步回來的小賈、賴偉平就這麼望著她們兩個人,賴偉平眉頭皺得很緊,他到現在真是……不敢肯定,言戰的精神狀況是不是正常的。

聽說言戰在警局裡麵放槍已經是晚上的事情了,顧沉淵立刻撥通了顧雙城的電話,問道:“你是出息了,和總警司吵得不可開交。”

“您如果是我,也會開口的。”顧雙城回答。

“言戰到底是怎麼了?作出這樣不計後果的事情來。”

“舅舅,您也看到了,她都能在警局裡開槍了……”顧雙城故作語氣沉重,“她是我姑姑,我怎麼能放任她不管,我還是那句話,現在她變成了這樣,我一定要孝順她。”

如果說之前顧沉淵對言戰是否精神正常還存疑,也著實擔心言戰翻了身再來個铩羽而歸,那麼現在,他是忽然放下心頭大石,顧沉淵已經七八成篤定——言戰確實瘋了。

瘋了,就好。

顧沉淵掛了電話。顧雙城也掛了電話,她摸了摸身旁好不容易哄睡下的言戰,就這麼沉沉的望著她,她低下頭來%e5%90%bb了一下她的額頭,小聲說:“你才不是神經病呢,那些人才是神經病。言戰乖,言戰要聽雙城的話,言戰不要害怕,雙城永遠陪著你,無論你要做什麼事情,好事壞事,對的事錯的事,隻要你想做,隻要你開心,雙城都陪著你,雙城還會陪你做,好不好?雙城永遠陪言戰一起玩,你想玩什麼,就玩什麼。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184步步畫景

木雲歌的棺木靜靜躺在一葉漆黑的烏篷船上,寒水遙遙,在薄霧中漸行漸遠的小船劃開一道道纖細的漣漪,言式微起初坐在船內,無聲的守著母%e4%ba%b2的棺木,後來冷風過盛,吹得人腳底發涼,言式微就從船內邁了兩步,擠到船頭,對凝視著冬水的顧依然說:“阿姨,還是進來吧,我放下簾子,再把火爐裡加些小炭,也能暖和起來。”

“我不冷。”顧依然一路上話少,神色總是哀而不悲的,若不是言式微喪母後太過抑鬱,她這樣冷然的模樣,言式微是絕對受不了的。

“不冷也進來坐吧,路還長著,最起碼還有一小時才能上岸,船夫說這條河很長。”言式微說到這裡,眼圈又紅了,停頓了一下,“小時候,我母%e4%ba%b2經常和我說起她的故鄉,可從來沒說過,去懷鄉,是要走這麼長的水路。”

“這裡真靜……你母%e4%ba%b2年輕的時候,比江南一帶的女孩還要妍麗。懷鄉,說起來,我倒是一次沒去過。”顧依然抽起煙來,好似在想些什麼,“……言齊配不上她。”

“……”言式微低頭抹了一下眼淚,她握緊木雲歌生前常用的一塊手帕,說:“她一生都為了他,最終得到了什麼,還搭上了一條命。她得罪了全世界,也還是沒有討好他,他反而是娶了彆人。”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

顧依然吐了一口煙霧,望著言式微,接著又輕輕抬起她的下巴,仔細端詳著她過於年輕又有些過於滄桑的容顏,“你母%e4%ba%b2不願見你這樣。”

言式微側過頭,擦了擦鼻子,問:“顧阿姨,你年輕的時候,認識我母%e4%ba%b2嗎?”

顧依然看了一眼言式微,又看了一眼沉沉的水麵,還有沿途露出樹根的高大水杉,這時候,忽然有一隻鳥兒從水麵掠過去,顧依然忽然就笑著彎起嘴角,她不自然抿了抿嘴%e5%94%87,複又定定的搖頭道:“不認識。”

——言宅。

露台上白瑩瑩的一片,大約是昨夜結得白霜,女傭們行走在上麵的時候,一個個不敢掉以輕心的挪動著小碎步,從飄窗看下去,這一群平時總是大大咧咧走路的新女傭們全都變身成古時候九曲回廊裡的仕女,走起路來倒是變得婀娜了不少,一排向左走,一排又向右走,一邊交頭接耳,一邊又互相攙扶著互訴小心。

顧雙城把窗子開了一條細縫,讓冷風輕輕的灑向臥室裡,今天的陽光淺淺的,透著些微藍,園中的枯樹也結了霜,假山上也是薄薄一層積霜,愈到年底,這天氣就出奇的冷,時間也像是被凍住了,不去公司的時候,整天呆在這宅子裡,也不覺得時間在流動。

轉過身,顧雙城看向縮在被子一邊的言戰,也不曉得是真睡著,還是早醒了,在兀自想著心事。

顧雙城沒問,穿好衣服下了樓,問多了也是無用的,言戰的話,翻來覆去也隻有那麼幾句。

陳管家瞧她下來,問道:“老家的人合力,請了一個老中醫,快七十六了,行醫五十餘載,在老家很有名望的。你看,三小姐還是不看?”

“嗬嗬。這平日裡背地裡詛咒她,都恨不得她死,現在搞什麼兔死狐悲呢?”這幾日老家的人是不要錢的請名醫過來,且確實都是高價給訂下來,再空運到言宅的名醫,顧雙城不給任何人臉麵,挨個拒絕了,老陳瞧她這次還是不鬆口,隻能說好話道:“諱疾忌醫也不是長遠之計,中醫不瞧,西醫總也要看看。”

“她沒病。”顧雙城攤開報紙,以一個不屑的口%e5%90%bb陳述著一個事實,陳管家拍了拍腰,“行。人醫生好歹來了,三小姐不瞧,我來讓他醫一醫。也不讓他白跑這一趟。”

錦繡端著下午茶,瞧著陳管家捶腰頓步的神色,倒是忍不住一笑,放下茶碗,就笑著給顧雙城倒茶,“雙城小姐,你可難壞了陳管家?老家的人,全都求著他呢。”

“他是老管家,這樣的事情不可能處理不好。”顧雙城喝了一口茶,“一幫良心被狗吃了的,這時候到我眼前來亡羊補牢,賣乖有什麼用,他們的好心值個%e5%b1%81。”

錦繡放下茶點,“以前您還沒來宅裡的時候,老家經常有人來求事,尤其是年終的時候,今年要不是三小姐……身上不大舒服,恐怕家裡的客房也要睡滿一半的。言家,畢竟是大家族,講究個團結共進。”

錦繡想起往年的光景,頓時覺得今年真是輕省不少,雖說年底連著辦了二叔公和言賦的葬禮,木雲歌的葬禮到底是一切從簡的,大部分時間,除了顧雙城早晨會開車從正門出去上個班,其餘時間言宅閉門謝客,是真正意義上的謝絕所有一概人等,故此,闔府上下今年都是倍感輕鬆的,再加上,顧雙城又讓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