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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擔憂道:“宣兒,你這手雖然止了血,可等下還是讓禦醫看看,聽到了麼?”

他說話的聲音很溫柔又帶著一點強迫,就像大人在教導自己的小孩好好聽話一樣。

江慈宣心中暗罵這齊景不懂事,竟然當著齊瞻的麵叫她宣兒,她無意中轉頭向齊瞻看了一眼,果然見他麵色有些難看,她沒好氣的瞪了齊景一眼,“多謝恭王關心,恭王還是早些回去誦讀詩書,不然等下又要挨夫子的罵了。”

一聽到詩書兩個字,齊景麵上的神色便開始擰巴起來,他低垂著頭,雙手絞扭著身前衣襟,有些失落道:“那我就先走了。”

“慢著!”

齊景一愣,側頭向齊瞻看去,“皇兄還有何吩咐?”

齊瞻斜眼打量了一下他這個人高馬大的弟弟,糾結了一會兒還是道:“雖然你是……小孩子,可是她畢竟是皇後,以後你不能再叫她宣兒,隻能叫她皇嫂。”

齊景那漂亮的眉頭簡直擰成了一條麻花,他咬了咬下%e5%94%87,擰巴了好一會兒還是道:“可是,我跟她一起長大的,我一直都是叫她宣兒的啊。”

齊瞻一直覺得跟傻子講道理他也會變成傻子,所以對於齊景,他一直沒什麼耐性,“說了不能叫就不能叫,哪裡來這麼多話?”

齊景被他這一聲怒吼嚇得縮了縮脖子,嘟著嘴道了一句,“哦。”可憐巴巴的望了江慈宣一眼這才轉身離去了。

齊景一走,齊瞻那讓人毛骨悚然的目光便落在她身上,江慈宣倒抽一口涼氣,也不知齊瞻這下要怎麼收拾她。

蘇婕妤見情況有些不對,她想勸說,卻又不知道怎麼勸,再一瞥見皇帝陛下那“你真礙眼”的眼神,蘇婕妤隻得在心底歎息一聲,知趣的先告退了。

齊瞻就這麼冷冷的盯了她許久,突然抓起她的手,三下五除二將齊景給她綁著的絹布解開毫不客氣的扔在地上,再從懷中掏出另一個快絹布來給她纏繞在手上。

行雲流水的做完這一切之後才拉著她的手道:“走吧,朕送你回宮。”

江慈宣可沒忘記他剛剛為了他的車婕妤可是對她動了殺心的,此刻見他這般殷勤的模樣她隻覺得惡心,她戒備的將手抽出來,恭敬的衝他福了福身道:“皇上日理萬機,臣妾就不牢皇上費心了,臣妾告退。”

也不等齊瞻回答,她立刻帶著翠竹急慌慌的就走了。

齊瞻望著她那如避洪水猛獸的的背影猛地就想起了昨天晚上她對著他吐得昏天黑地的情景。

還有禦醫的那句話,“比如有時候看到腐爛的死豬死狗,聞著那股*惡心的味道,即便身體再好的人也會嘔吐。”

她竟然將他看成是死豬死狗腐爛的屍體,他一跟她靠近她竟然就惡心到吐?!!

齊瞻那細薄的嘴角不可察覺的抽了抽,他突然有種不好猜測,在這種猜測的驅使下,他偷偷向江慈宣的身後跟去,果然剛轉了一個彎便看到她將手上那絹布急巴巴的扯下直接扔在地上,還將手指尖上剛剛他砰過的地方下死勁在衣服上擦了擦,走了兩步不放心,又返回來挖了一個坑,直接將那絹布給埋在了坑中,做完這一切這才放心離開了。

望著這一幕,齊瞻隻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史無前例的打擊,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被人這麼嫌,棄,過!!

☆、第8章 調?戲

回到未央宮之後用過晚膳,江慈宣便讓翠竹安排人打來熱水沐浴,她沐浴的時候向來不喜歡有人在身邊伺候,是以偌大的浴房中就她一個人,倒顯得格外寂靜。

她舒服的躺在浴桶裡,水麵飄著大片的辛夷花瓣,恬淡的香氣席卷上來,帶走了不少疲憊,就這麼靠在浴桶邊上舒服的躺了一會兒,她正要掬水澆在身上,可手剛伸到水麵她的動作便猛地一頓。

水麵波光粼粼,因為她的動作泛起一圈圈漣漪,在這漣漪中,她看到倒映在水麵上那支架上點著的二十四盞豆油燈,如碎鑽一般鋪撒開來,她同樣看到水麵上倒映出她蒼白驚愕卻又不失嬌美的麵容。

她甚至還看到,那撐在屋頂之上,帶著一張青銅麵具的黑衣人,因他穿著一聲黑衣,正好與穹頂豆油燈無法照出的黑暗融為一體,如果不是她眼力極好,她沐浴的位置又正好在他藏身的正下方,她恐怕也難以發現他的身影。

不過一瞬間的停頓之後,她便如常掬起水來澆在身上,她麵上看似平靜,可心裡卻暗潮洶湧,一時間湧過萬千種情緒。

這個人是什麼時候潛入她房中的?如果這個人從一開始就躲在這裡,那麼他定然看到了她沐浴的全過程。

不過有沒有被這人看光她已經沒有心思考慮了,如今要考慮的是這個人為什麼要潛入她的宮中?他有什麼動機?他會不會是齊瞻派來暗殺她的?

這些問題一股腦兒湧到她的腦海中,就像一張厚密緊實的網交織在一起,她一時間根本找不出任何頭緒。

如今之計也隻有以不變應萬變,看得出來這個人不像是來暗殺她的,不然她一開始沐浴的時候就是個好機會,可是他卻一直沒有動作,如果不是刺客,那麼他便是潛進宮中的賊人,隻要她假裝沒有看到她,戴她穿戴整齊出去之後再叫人進來捉拿他也不是不可。

她依然慢條斯理的洗著澡,待得時間差不過了便大方的從浴桶中走出來,這般將自己完全袒露在一個陌生人的眼前,她再怎麼豁達卻依然帶著幾分羞臊和恥辱,不過她也隻得暫時將這些都壓下去,表現得大方自然一些才不會被人察覺到異樣,從而殺她滅口。

拿過搭在織錦芙蓉緞麵十二扇屏風上的衣服穿上,每一個結都係得不急不躁,做完這一切之後那吊在房梁上的人依然沒有動作,她暗自鬆了一口氣,隻要再若無其事的出去將守在宮外的侍衛叫進來,那麼她便安全了。

正要轉身離開屏風,卻猛地感覺腰上一緊,正要下意識叫出聲來,嘴巴卻及時被一張大掌捂住。

身後之人摟著她的腰身一個旋轉再將她壓在牆角處,待她回過神來,撞入她驚恐的瞳孔中的便是那泛著冷光的青銅麵具,還有那麵具下散發出逼人光華的雙眸,就好似將那九天之上美玉砌成的瑤台中最美好的一切都揉碎在其中。

猙獰的麵具與那璀璨的目光仿若兩種極端在他的臉上撞擊撕扯,卻更讓人好奇,擁有這般光華璀璨的雙眼之人究竟擁有怎樣的麵容。

這人比她還要高上一個頭,想來應該是個男子。

“不要叫,懂麼?”帶著沙啞的探尋口氣。

這聲音應該不是他真正的聲音,倒像是用來掩人耳目的。

江慈宣自然乖乖的點點頭,這人便鬆開她的嘴,她一臉戒備的望著他,冷聲問道:“你是誰?為什麼在這裡?”

雖看不清這人的表情,可他眼眸微眯,分明帶著幾絲戲謔,“為什麼來這裡,我可不能告訴你,至於我是誰嘛,你就叫我青麵好了。”

此刻他依然保持著半摟著她的姿勢,而她所在的地方又在房間的死角處,更方便他鉗製住她。

她也不敢亂動,生怕他會對她下殺心,隻一臉冷然逼視著他道:“你可知,這裡是宮闈重地,等閒男子不得擅入,如若被人發現,不僅你要死,我也會跟著一起死。”

卻不想麵前這人對於這些話全然不在意,他甚至還用一種頗為悠閒自得的口氣道:“那正好啊,有這麼一個嬌滴滴的美人作陪,做鬼也不會寂寞。”

“……”

“娘娘,您洗完了麼?奴婢進來幫您更衣吧?”翠竹的聲音突然的在屏風外響起,帶著點焦急和試探,顯然是見她這麼久還沒有出來,以為她在裡麵睡著了。

江慈宣心頭一跳,不僅因為翠竹在這個時候詢問,更因為麵前這人適時的伸出手來,看似撫摸著她細嫩的脖頸,卻帶著致命的威脅——隨時都有可能收力,讓她瞬間斃命。

抬頭看去,依然是那帶著戲謔的一雙眼眸,無害得讓人看不到任何的殺意,可江慈宣清楚,這人能悄無聲息的潛入皇後宮中不被發覺,絕非等閒之輩,要殺掉她,定然是輕而易舉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娘娘?您是不是睡著了?”

江慈宣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語氣平靜一些,“你先下去吧,不用進來更衣了,本宮自己可以動手,對了,本宮準備就寢了,你帶著其他宮人一起退下吧。”

外間的翠竹猶豫了一會兒,卻也恭敬道:“是。”

聽著腳步聲漸遠,又聽得殿門打開關上的聲音,江慈宣終於鬆了一口氣,她瞪了他一眼冷聲道:“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男子這才拿開放在她脖頸處的手,可另一隻手卻還禁錮著她,讓她無法動彈。

“沒有人發現你在這裡,如果你要逃走還來得及?”

“我不走。”答應得很是乾脆,甚至帶著一點小孩子的撒嬌。

江慈宣嘴角一抽,“你想怎麼樣?”

“借宿一宿。”

她嘴角勾著一抹嘲弄,“你以為這裡是鄉村驛站還是茶樓旅店?”

他平靜的搖著頭,“這裡自然不是鄉村驛站也不是茶樓旅店,這門外不是大書著‘未央宮’三個字麼?雖然我書讀得不多,可是這三個字我卻認得的。”

“……”

她覺得他跟這個人簡直無法交流,她試著推了推他,可他卻一直如木頭樁子一樣站在那裡,她沒好氣道:“你先讓開。”

“不讓!”

竟然還跟他耍起無賴了,可她偏偏又無可奈何,若要叫人進來,恐怕人還沒進來她就被他給解決了,若要跟他硬來,在力氣上她又不是他的對手。

既然不能硬來,那她就隻能試試軟的了,是以她語氣放柔了些,又帶著點懇求道:“我困了。”

男子這才慢騰騰鬆開她,她正要提步出去,卻見這男子突然蹲下,再將她往肩上一扛,一個天旋地轉,下一刻她便如一捆麻袋一般被男子穩穩的抗在肩膀上。

還好她反應快,及時收住了要出口的尖叫,叫又不能叫出來,她隻能在他身上拳打腳踢,在耳邊咬牙道:“你想乾嘛?還不快放本宮下來!”

男子一直將她扛到那張梨花木鏤雕鳳凰噴漆床榻邊才停下腳步,再將她溫柔的放在床榻上,為了防止她單薄的後背撞到床板,他甚至在放下她之時還細心的用大掌拖住她的後腰。

將她放倒在床上,而他也順勢壓了下來,江慈宣一臉驚恐的瞪著他,卻也儘量壓低了怒意道:“外麵的侍衛並不知道你的存在,你最後馬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