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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妾心 送君十裡 4262 字 3個月前

不能言。

雙兒沒跟來,自然不能為自家主子傳話,宋玲月無奈之下,隻得再次叩了叩房門。

片刻沉寂,裡頭傳來六王爺的聲音:“進來。”

宋玲月這才推門而入,先入目的是一張繪著山水的屏風,繞過屏風便見一黑衣男子,正手持杯盞,目光卻是坐在麵前的矮幾上,宋玲月仔細一瞧,才看出那矮幾上此時正擺著一盤棋,不過因為離得有些遠,所以看不真切。

“你過來。”六王爺放下茶杯,冷聲命令。

宋玲月雖心有不願卻隻得乖乖走了過去,知走到六王爺麵前才停下,也省得他再三番四次地下命令了。

“坐下。”六王爺繼續下達命令。

宋玲月暗暗歎了口氣,在六王爺麵前坐下了。

六王爺此時正手持白棋,看了半天,方才落子,之後終於抬頭看了宋玲月一眼,又問道:“你可會下棋?”

宋玲月搖了搖頭,她其實接觸過好幾種棋類,什麼象棋、五子棋、飛行棋,雖然技術不好,但至少都接觸過,可這圍棋實在太過高深,她是連見都沒有見過人下的。

六王爺又撚起一顆黑子,想了半天,落在棋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宋玲月也不說話,隻是這麼看著,像是很認真地在看,實則什麼都沒看懂,就在宋玲月快要昏昏欲睡的時候,六王爺這才又開了口:“你可知我為何會選了你?”

宋玲月覺得這話應該關聯到自己沒來之前的事情,她自然是不知曉的,所以她搖了搖頭,又用口型說了句:“我已經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

可等說完了,才發現自己這誇張的動作根本沒人在看,這讓她不禁有些懊惱。

“那你可還記得暗影閣?”六王爺又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暗影閣?宋玲月再度茫然地搖了搖頭。

六王爺單手持一黑子,目光落在宋玲月身上:“你是暗影閣的線人,想必這一點,你也不記得了吧?”

暗影閣的線人?那是什麼東東?宋玲月是愈發地覺得莫名其妙了,這人到底想說些什麼?而他說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啪”的一聲落下最後一子,六王爺低聲道:“棋局,再久也能分出勝負。”

這句話用這種語氣說出來似乎很有深意,可像宋玲月這種連棋局是否已經分出勝負都看不出來的人,自然是無法正確解析六王爺的意思,她很想問一下對方到底是想說什麼,可又不敢明目張膽地叫對方抬起頭來盯著自己的嘴看,無奈之下,宋玲月隻好繼續保持沉默。

“玲瓏姑娘?本王已言儘於此,你難道還未想起些什麼嗎?還是你想繼續自欺欺人?”六王爺低低地歎了一聲,像是在歎息對方的不識趣,又像是在惋惜對方的不配合。

宋玲月眨了眨眼睛,這人未免也太過自說自話了吧?自己要是繼續這麼沉默下去,說不準在對方就當自己是默認了,故而為了自己的信譽和性命,宋玲月隻得伸出自己白白嫩嫩的爪子,大膽地在六王爺麵前揮了揮,等到對方因此而抬起頭來看向自己了,宋玲月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接著儘量清晰地表述道:“王爺,我是真的不記得了,所以我根本聽不懂你的話,你可以再說的明白些嗎?”

“不記得了?”六王爺輕笑一聲,“那你可還記得宋斯?”

雖然和自己同姓,可宋玲月確實從未聽過這個名字,自然是搖頭,可沒曾想她的回應卻叫六王爺愈發地冷了臉,他甚至伸手一把捏住了宋玲月的下巴,隔著矮幾用力地拉向自己:“你騙我!”

宋玲月被捏得生疼,更為六王爺的這句話感到不可思議,他竟然自稱是“我”,而非“本王”,可真是稀奇,再然後她就跌進了六王爺似乎波濤洶湧的眸中,那裡頭本是什麼都沒有的,隻是一片冰原,可在這一刻卻突然湧出巨大的漩渦,裡麵有狠絕,有傷痛,有無奈,有不忍,竟然還有一絲茫然。

“你……”宋玲月用口型吐出這個字來,接著便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隻能努力地垂下眸子,努力地忽略從自己下顎傳來的痛楚。

六王爺的手勁兒漸漸輕了,可宋玲月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便突然被一股勁力扯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後背也被人用雙臂死死抱著,就好像溺水之人在抱著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這力道太大,宋玲月幾乎喘不過氣來,不過更叫她茫然不知所措的卻是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以及發起這動作的那人。

這人真的是六王爺嗎?宋玲月雖然隻見過六王爺一次,可第一感覺不是往往很重要的嗎?本應該屬於冰塊的某人,竟然會做出如此失常的舉動?

不,宋玲月突然意識到,即使是如此失常的舉動,六王爺所擁抱著的人,也並非自己。

宋玲月歎了口氣,她安靜地等待著,知道那束縛在自己身上的力度不那麼強烈了,她才拍了拍六王爺的後背,示意他鬆開手。

而六王爺像是也終於意識到了自己此番舉動的失態,直接一把推開了宋玲月,背過身去。

不知道為何,宋玲月突然覺得此時的六王爺很像一個做了不該做的事,而鬨彆扭的小孩子,不過她自然不會真的把這種想法放大,她隻是慢慢繞到了六王爺的身前,再一次重複剛剛的揮揮手、指指口的動作,然後無聲地道:“六王爺,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已經不記得之前的事了,或者你可以直接把我當成另一個人來看待,但我……真的不是玲瓏了。”

第15章 憐玉

六王爺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宋玲月,隔了好久,才突兀地吐出一句話來:“不管你是誰,是否還記得曾經之事,你都將成為本王的女人。”

說完此話,六王爺便徑自拂袖離去,留下宋玲月一人撫額歎息,就算她再是少不更事,卻也知道那所謂“本王的女人”指的是什麼,若真是這古代女子,或許嫁%e9%b8%a1隨%e9%b8%a1便也算了,可她宋玲月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現代人,建立在非正確愛情觀上的非正確婚姻,她是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所以無論之前在這個身子上都發生了些什麼事,都和她宋玲月無關,而那些情債,她也絕對沒有理由背負,不管六王爺與這身子先前的主人有何瓜葛,都不該她宋玲月來承擔。

可是該怎麼辦呢?如果自己現在是彆無選擇地一定要先去六王爺府上,那麼之後呢?宋玲月完全沒想好自己該如何%e8%84%b1身。

或者在此時改變主意?就方才的登台來看,或許她是可以想辦法留在這裡,靠演藝養活自己的,但她轉念又想到了之前發生在樓梯上的那一幕,這看起來規模不算大的樓裡,似乎也隱藏著著諸多她不能預料的波濤。

宋玲月無力地歎了口氣,一時間除了茫然,還是茫然,她現在始終做不回自己,她更不知自己何時才能做回自己。

回房的時候,時候已是不早,這樓裡雖還算熱鬨,可該入花房的恩客想必都已上榻了,宋玲月一路謹慎倒也沒再遇到什麼意外,回房之後,宋玲月簡單洗漱後,就直接倒在了床上,不隻是心裡頭累得慌,就連這身子也因為先前的登台而累得不行,宋玲月覺得自己確實該好好歇歇了。

一覺醒來,已是天亮,宋玲月還未來得及用早膳,便被外頭傳來的消息震得腦袋嗡嗡直響,來者自稱是六王爺府上的小廝,此番便是把宋玲月即將入府的通傳一下。

是這個月的十八,也就是兩天後。

果然隻是遞了消息而已,可憐宋玲月這個當事人隻能無奈接受,連說話的機會都無。

“小姐,您就彆不高興了,奴婢就覺得如此很好呀。”雙兒一麵幫自家主子束發,一麵輕聲安慰著。▼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宋玲月抬頭看了雙兒一眼,突然便想到了另一個問題:“雙兒,你在這樓裡待了幾年了?”

“奴婢已經服侍小姐三年了呀。”雙兒如實作答。

“那我若是入了王府,你有沒有什麼打算?還是繼續呆在這裡嗎?”宋玲月不知道這裡的規矩,不知道若是自己離開了,柳姨會怎麼安排這個小丫頭,雖然隻認識短短時日,但這人畢竟是宋玲月來到這裡後,見到的第一個人,那種在陌生環境下對於初見之人的依賴心理雖然不重,但也是存在的。

雙兒有些茫然地看著宋玲月,那雙一向清澈的眸子裡竟也透出些許擔憂來:“奴婢也不知曉,在這裡,奴婢是做不得主的。”

是呀,自己雖然處境危險,但至少還是個被人服侍的主子,而這些下人隻怕要比她還要卑微,還要前途堪憂。

“那你願意跟著我進王府嗎?”所以繼續是潛意識的,宋玲月就這麼問出了口,而對方也瞧得十分清楚。

所以下一刻,雙兒便突然跪倒在了宋玲月的腳邊上,語氣也變得哽咽起來:“小姐,您真的願意帶著奴婢嗎?”

其實話一出口,宋玲月是有些後悔的,一個過不了江的泥菩薩,竟然還想幫彆人過河,當真是不自量力,不過既然這話已經說出口了,便也沒有再收回的道理,略略歎息,宋玲月點了點頭:“隻是到了王府的日子隻怕也是不好過的,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做決定。”

雙兒眨著眼睛看完了宋玲月要表達的意思,便一個勁兒地點頭,口中直道:“小姐願意帶著奴婢,已是奴婢之幸了。”

宋玲月無奈地歎了口氣,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在這個時代受人趨勢,終不得自由的那些人,這份同情來得有些沒有頭緒,卻偏偏叫她的情緒愈發低沉了。

直至有人前來串門,宋玲月這才重新打起精神。

此時已是接近晌午,宋玲月本是在裡屋歇著,聽到雙兒說了句:“憐玉姑娘,您怎麼來了?”

宋玲月這才出了裡屋,就見一素衫女子正和雙兒說著話,見有人走出來,素衫女子這才轉過頭來,對著宋玲月笑了笑:“妹妹是不是打擾姐姐歇息了?”

宋玲月搖了搖頭,把人請坐下了,這人其實宋玲月是見過的,便是昨日在樓梯口遇到的那人,此時這人的臉色仍是蒼白,加之未施粉黛,便愈發顯得毫無血色,不過此時宋玲月應該關心的自然不是這樣,她轉頭看了看雙兒,用%e5%94%87形傳了句話。

“我叫小姐是問姑娘,今日登門可是有何事?”雙兒站在宋玲月身側傳話。

那女子看了看宋玲月,又看了看雙兒,像是猶豫了片刻,才低聲道:“先前妹妹曾有聽聞,說是姐姐的身子是見好了,卻偏偏忘卻了塵事,便是連性子都不一樣了……”

這話雖未說完,卻很顯然是求證的話語,宋玲月便也利索地點了點頭。

“姐姐當真是……”女子先是眸中露出詫異之色,而後才有些羞窘地笑道,“是妹妹失態了,如此說來,想必姐姐也是不認得妹妹了,若姐姐不嫌棄,便喚妹妹一聲‘憐玉’吧。”

憐玉?宋玲月似乎曾在哪裡聽過這名字,細細一想,才憶起那次出門時遇到柳姨,確是從對方口中聽聞此名,不過也隻是聽聞而已,於是宋玲月又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憐玉就這麼靜坐了片刻,瞅一瞅宋玲月,在看一看雙兒,卻見這二人下人盯著主子看,而主子又盯著桌子瞧,全然無人來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