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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總,您千萬彆這麼說,我的女兒已經開始認為我和您之間除了上司與下屬的堅貞情誼之外,還有其他方麵深厚的友誼。她頗為期待呢。”

沈嘉盛和連如白無奈的又對視一笑,程源的女兒總是成為他們這幾個老男人的救場的借口。他們都曉得言戰最近小至公司內活動範圍,大到出差國家的最終選定,都是在小賈的刻意安排和他們的誠摯提醒下規劃出來的。適逢年底,有不少年底言戰樂意出席的晚宴、午宴、早宴等上流聚會全都清出了需要儘量避諱媒體的行程單,沒有參與行程規劃的陳祁東指著沈嘉盛、連如白、程源和小賈說,你們這樣限定曝光言戰,不僅媒體們會被你們『逼』瘋,言總也一樣。是啊,連格外小心的行程單,言戰恐怕早就覺得不自在,現在才說出口來,他們三人已經是預料之中,作為禦用軍團,隻有陳祁東不坐在這輛車上,能為言戰保駕護航的,就是他們三人了。

“坐在這兒。你們都彆動。”言戰已經微微拉開車門,滲進來的寒雪氣息讓言賦從背後打了個冷顫,言賦拽住言戰的胳膊,“姑,你要去找顧雙城嗎?”

言戰點點頭,從言賦手裡拿過那個鹿形的打火機,“借我用用。”

“嗑嗒”——“嗑嗒”——“嗑嗒”——言戰下車了,沈嘉盛下車了,連如白下車了,程源也下車了,除了程源個頭稍遜,沈嘉盛和連如白一米八的身高一踏上雪地,就引來了隔壁車輛的注視,小賈最先下車,他撐著一把丹頂鶴般的黑傘,快步的跟在言戰身後。

一輛車上同時下來了這麼多人,想不引來側目都難,不過這當口下車留影的人也確實多,倒是沒招來過多的議論。

一時間,車上隻剩下言賦和司機,言賦側過頭,看向後視鏡裡愈行愈遠的言戰,眸子暗了暗,這背過他向著顧雙城走去的情景微微令他疼痛,司機向後看一眼,隻看到言賦的眼睛像是被什麼灼傷了,泛著冷意的淚光,他立刻回頭問道:“言董,您怎麼了?昨夜您又熬夜了?”

“沒事。”言賦彎下腰,緩慢的撫了一下言戰剛才坐過的地方……還是溫熱的。

“嗑嗒”一聲,陳祁東坐進來,他笑著看向言賦,“言董,我來陪著您。”

言賦立刻收回手,他下意識的把左手背過去,陳祁東笑著問:“您的手怎麼了?”

言賦搖搖頭,指尖的溫熱讓他忽然說不出話來,他隻不過是……不想讓彆人看到他手上那一點來自言戰的溫熱。

陳祁東沒有多問,他拿起手機,說:“我在言董車裡了,已經調三分之一的保鏢跟過去了,如白,華爾街的人你認識,彆讓那幫毒%e8%88%8c靠近言總。言董這邊交給我就可以了。”

“好。”手機那頭連如白的聲音很平靜,也沒有多餘的喧嘩,看來言戰走在風雪裡沒造成什麼『騷』『亂』。言賦安心下來,還在堵車,所有車輛像是凝滯在一灘白『色』的死水中,他拿出手機,敲給智囊團一個消息。

【二叔公那頭還是沒有動靜嗎?】

來赴雲老爺子葬禮的言氏家族,照例還是分成兩撥,二叔公和言齊一早就出發了,這會兒恐怕被堵在了最前麵,言賦和言戰出發的稍晚。

【二叔公沒什麼動靜,言齊坐在車裡接了三個電話。】

【什麼電話?】

【截不下來。靠近雲宅的地方有乾擾。】

言賦皺皺眉,找遍了都沒影兒的遺囑,到底還是和二叔公、言齊%e8%84%b1不了乾係,三叔公的死因是擺明了的,從頭找到尾都沒有,最終言賦隻能把注意力矛頭指在言齊身上。他合上眼睛,半張臉就這麼印在車窗玻璃上,落在某處白嘩嘩的監控屏幕上,這半張臉與他的父%e4%ba%b2言忱是何其相似!

——“是這輛車!”這是一間不大不小的暗房,牆上卻鑲了六個監控『液』晶屏幕,且都從各個角度正對著在小憩的言賦,房間內有五個人,他們麵『色』冷峻而興奮,“終於抓住他了。”

“可憐的小言董好像落單了。車內隻有陳祁東。”

“c組的人注意,目標浮出水麵。”

“言戰去哪裡了?”

——食指輕扣著鹿形打火機,言戰咬著沒有點燃的雪茄,一步兩步三四步的行走在徐徐而落的鵝『毛』大雪中,雪愈大,伸出車窗的腦袋就愈少,隨行的保鏢們步伐也閒散下來,至於護駕的連如白、沈嘉盛和程源三人,就在不遠不近的地方裝作是在賞雪。

小賈的傘撐得高高的,言戰一抬頭,黑傘遮住了天幕,她推開傘,天空灰蒙蒙之中透著一股暗紅的血『色』,在雲深處飄若遊龍的翻騰著。

她皺皺眉。

小賈的手順著顧雙城車的方向一指,言戰立即拿過黑傘,“我自己過去。”

“言總。這可不行。我得為您撐傘。”小賈上下打量了一番,裹在白『色』風衣裡的言戰比去年冬天單薄多了,風吹起來,立起來的領子如同梔子花的花瓣,一片瑩潤的凝白嚴嚴實實的遮住了她下半張臉,帽簷低垂,眼神看得不真切,上半張臉也遮住了。

“聽著。”言戰走到小賈跟前,“沒有你們的跟隨,就沒有人能認出來我是言戰。我的光環並不來源於我自己,而是來源於你們,所以,請你,和那邊那三個,高抬貴手,在今天摘下我的光環吧。”

小賈認為言戰在說不吉利的話,他順著言戰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連如白、沈嘉盛和程源都已經停下腳步望向這裡,三人目光緊『逼』著小賈,意在讓他必須跟在言戰身後!

言戰緩緩地抬起頭來,與小賈矛盾的目光交織在一起,“我今天想和我愛的人,一起拜祭我最尊敬的人,請賈秘書往開一麵。”

即便言戰向來尊重下屬,也鮮少如此說話。小賈緩慢而堅定點了一下頭。他後退了一步,朝附近的保鏢打了個返回手勢,連如白等三人已經氣得打落牙齒和血吞,言戰看了他們一眼,程源開口道:“算了,還是祁東說得對,雲老爺子是言總從小到大的偶像,意義畢竟太過重大,我們都拘著她多少天了,當作放她一天假。”

“我隻是不想她出『亂』子,我知道她很難過。”沈嘉盛到底是不放心的,他走過去,站到言戰身邊,小聲提醒道:“無論哪家媒體問你,你都不能回應一個字。縱使他們的言辭有多肮臟可鄙,你都隻能當作是瘋犬『亂』吠。我們都在用我們的方式保護你,但你的心,隻有你自己能保護。”

言戰看向沈嘉盛,她點了一下頭,“我容得下,你們安心。”

言戰向這邊走過來的時候,顧雙城正在和陸子曰拉扯那一串血鑽項鏈。

陸子曰:果果說了,你還是把它埋進皇陵禁區吧。

顧雙城:我要留著它。自己戴。

到底埋不埋成了兩人爭執的焦點所在,一串好好的血鑽項鏈被拽得七彎八扭,陸子曰扯得手指疼,剛一鬆手,顧雙城就拽了過去,“咚咚”清脆的敲窗聲乍然響起!顧雙城細長的眼睛撂過去一個滾開的眼神,還以為是嗡嗡響的記者,不好,正眼一瞧是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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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曰來不及遮掩,手一滑,這條血鑽項鏈就狡猾而急促的鑽進了顧雙城的長筒黑『色』軍靴裡。

卡在靴子裡的血鑽讓陸子曰忍不住悶笑,他側過頭去,顧雙城動也沒動的看向車窗外,咬著雪茄的言戰低下頭來,幾縷烏發搭在眼角,她做足了浪□郎的壞模樣,衝坐在裡頭顧雙城,笑了又笑。

【開—門】言戰無聲開口道。

顧雙城不適的動了一下黑『色』軍靴,她眉頭一抬,故作為難的按下車窗,她趴在車窗口,嬌嗔的說:“難得啊。言總不要陪著你的禦用軍團,肯來我這裡小坐片刻?我真該感謝這裡堵得這麼厲害啊。”瞧言戰的臉『色』,顧雙城不確定言賦有沒有和言戰提起那個消失了的遺囑。

陸子曰把笑憋沒了,那串血鑽項鏈還在顧雙城的靴子裡烙著呢,虧她能用這麼輕鬆的語氣說話,“言總,您進來坐吧。”

“這兒沒你什麼事。”顧雙城斜了陸子曰一眼,陸子曰又笑了,這感情就是新郎要來迎娶新娘得先要開門紅包的氣氛,他看向顧雙城微微發紅的耳朵,知道自己確實該閉嘴。

“還生氣呢,我的顧大小姐。”隔著玻璃窗讓顧雙城“嗚咽著流血”那一次,到底還是讓顧雙城記在了賬上,這幾天言戰也極少和顧雙城說話,她忙得腳不沾地兒,有功夫和顧雙城講句整話的時候也多是到了半夜,她也不想吵醒顧雙城。縱使睡著一張床,言戰也確實冷落了顧雙城,縱使她認為自己冷落的有道理,到了顧雙城這張小臉和這張小嘴上,也是不占半分理。

“這麼冷的天,沒功夫和你置氣。”顧雙城撇過頭去,不望言戰。

言戰笑了,“噢,那你關上車窗吧。我去找有功夫和我置氣的人去。”

“你!”顧雙城立刻拉住言戰的胳膊,“你……”拉住了,輕輕搖了兩下,顧雙城遲疑而彆扭的喊了一聲言戰的名字,言戰就立刻回過頭來,笑著彎下腰去,湊到顧雙城眼前,“顧小姐,借個火。”

顧雙城望著她手裡的鹿形打火機,愈顯嬌媚害羞的伸出手去,拿起打火機,“啪”得一聲,焰火跳躍出來,言戰歪著頭去,雪茄很快湧出了煙霧,言戰少有的衝著顧雙城的臉吹了一個煙圈過去,這動作頗為調?戲,顧雙城立刻把打火機扔到她手裡,說:“你走吧!”

陸子曰使了個眼『色』給司機,原本緊閉的車門被言戰一拉就打開了,雪已經稍稍停歇,言戰彎下腰,作紳士邀請的姿態道:“走吧,顧小姐。”

望著言戰整張臉上蹦躂的調皮,顧雙城猶豫著伸出手去,手剛伸過去,就被言戰一把拉進懷裡,顧雙城還沒完全站起來,身高優勢被抹殺殆儘,她抬頭看向言戰,還沒看,%e5%94%87上就被深深的印下一%e5%90%bb。

滿滿的,冰雪氣息的%e5%90%bb。

……%e5%90%bb完了,言戰深深的看向顧雙城,“顧小姐,我現在邀請你和我一道去參加我最尊敬的人的葬禮,這漫天的大雪讓我感到非常悲傷,請你與我一起去為那位永遠沉睡的老人家送行……可以嗎?”

言戰說得極小聲,顧雙城卻聽得真真切切……她就這麼望著言戰,死死的壓住了許多話,她試圖讓自己和言戰一樣,隻當做雲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