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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城春弄 天如玉 4352 字 3個月前

還在書房。

夙鳶點頭:“城中都風傳是太常少卿殺了他呢。”

師雨擱下筆:“若羌還是一如既往的狡詐。那太常少卿人呢?”

“不知,他命人將齊鑄屍首送去了官署,隨後就走了。”

師雨想了想,他既然已經決心辭官,如今再以官員身份出現,難免要給朝廷交代,應當是在回避。如今他行事忽明忽暗,立場也似敵似友,不接觸也好。她叮囑夙鳶:“叫府中下人全都將嘴閉緊,誰也不能將太常少卿在墨城的消息傳到阿瞻耳中。”

夙鳶連聲稱是。

師雨放了心,這才起身去官署處理齊鑄的事。

走上回廊,負責盯住阿瞻的人緊跟而至,腳步輕得幾乎像是踩在棉花上:“稟代城主,公子這幾日經常出府,時常去見一個老道。”

師雨問:“身份可清楚?”

“已經徹查清楚,是中原知名的山石道人,近來閒遊至此,不知怎麼與公子結識的,想必正是之前他見的人。”

師雨點點頭:“隻要身份沒問題便可,也不要盯得太緊了,免得他又不快。”

黑影稱是,即刻退去。

阿瞻此時人在酒家,半眯著眼睛斜靠在座椅裡,看著坐在對麵的山石道人:“道長寬解了我半天,我卻仍舊放不開,該當如何?”

山石道人撫著胡須道:“道法自然,城主若真放不開,也不必強求。你我也是緣分不淺,若有任何需要貧道相助之處,城主儘管開口。”

阿瞻苦笑:“你幫不了我的。”

山石道人嗬嗬笑道:“那可未必,請城主直言。”

阿瞻神色鬱鬱:“我要這墨城沒人可以再藏住我,沒人可以再蒙蔽我雙目,沒人可以奪走我心愛之人,道長如何能幫?”

山石道人微微頷首:“有些難,卻也未必沒有辦法……”

從酒家出來時,天快擦黑了。阿瞻沒有回城主府,而是趕去了墨城軍營。

天氣不太好,師雨從城主府返回時已經是半夜,無星無月,夜色濃黑如墨。因為見了死人,夙鳶有些忌諱,一路叫車夫加快速度,恨不能即刻飛回城主府去。

師雨原本在車中閉目養神,忽然感受到眼前隱約有亮光閃爍,睜眼揭簾,就見霍擎戎裝烈馬,手舉火把,領著一隊士兵迎麵而過。

“霍叔叔。”

行進軍隊倏然停下,霍擎打馬過來,朝她見禮。

“您帶著這些人馬是要去往何處?”

霍擎眼光閃了閃:“老夫……帶兵巡視一下城中情形。”

“巡城自有守城兵,霍叔叔的人馬都需要留在邊界,尤其是齊鑄剛死,還需多加注意。”

“代城主所言極是。”霍擎頓了頓道:“不過既然已經來了,老夫還是巡視一遍再回營吧。”

師雨笑了:“也好,霍叔叔辛苦。”

霍擎稱是,抱拳告辭,匆匆離去。

師雨吩咐車馬繼續前行,繼續閉目養神,忽而睜開眼睛探身出去,朝後看了看霍擎前往的方向。

“調頭!去追霍將軍!”

霍擎一行都是精兵良騎,行進速度極快,師雨的車馬竟然沒有趕上。她命車夫在岔口調轉方向,抄了個近路,向即墨無白落腳的客棧駛去。

城中已經宵禁,街道上空無一人。客棧前火光熊熊,一隊精銳鐵騎圍住了大門。

師雨的車馬停在遠處的暗影裡,手緊緊扶著車門,簾子隻揭開一道縫。

客棧門洞開,裡麵空無一人,隻有即墨無白立在門前,儒衫單薄,手裡一柄長劍,劍尖抵地,白刃反射著火光和霍擎漠然的臉。

“老將軍此舉是要過河拆橋?”

見慣了生死的霍擎語調毫無起伏:“即墨少卿是聰明人,應該知道為何,老夫就不多言了。”他揮了一下手,鐵騎橫槍上前。

即墨無白手中長劍一抖,不退反進,劈斷當前而至的馬%e8%85%bf,迅速穿過間隙朝外奔去。

霍擎怒罵下屬:“即墨一族自幼文武兼修,豈可輕敵?”他一提韁繩,%e4%ba%b2自領頭去追,一麵吩咐出動弓箭兵。

無星無月,城空人寂。即墨無白遊魚一般穿梭在城中,試圖甩掉追兵到達城門口。

這一日不是沒有出現在他的設想中,但本不該毫無準備的出現。若非他行跡暴露,也不至於為了速戰速決用真身搬出朝廷來行事,如今計劃全被打亂了,連後路也無暇顧及。

他抬頭遠遠望了望那緊閉的城門和高聳的城牆,沿著狹窄的巷弄朝那邊跑去。回首,追兵的火光已經到了跟前。

箭矢破空,數箭並發。他縮身在城門下方,免得被守城兵發現。一麵思索著要如何出城。

身旁忽然有馬輕嘶,他立即握緊長劍,身體繃得筆直,手心一片濡濕粘膩,卻見旁邊黑暗中駛出一輛馬車來。

“上來。”

即墨無白朝四處搜捕的火光看了一眼,咬牙爬上馬車。

車中沒有懸燈,一片漆黑,師雨的端坐的身影朦朧飄渺,身上若有若無的幽香在車中彌漫。即墨無白靠在一側,沉聲問:“你這麼做不怕即墨倓翻臉?”

“我們彼此信任,有什麼好翻臉的。”

即墨無白冷笑了一聲,滿是嘲弄。

師雨隻當沒聽見,吩咐車夫繞道去南城門。霍擎秘密行動,應當是想甕中捉鱉,守城官未必知道此事。

車夫到底對地形熟悉,一路走去,竟然將追兵越甩越遠,漸漸連聲音也聽不見了。

車內安靜的過分,師雨忽覺肩頭一沉,即墨無白忽然靠在了她身上,但她剛要伸手去扶,他又立即坐正了身子。她忽覺不對,鼻尖似有若有若無的腥膻味。

“你受傷了?”

即墨無白幽幽笑了一聲:“大概吧,不愧是墨城鐵騎。”

師雨立即拆開自己腰間佩戴的香囊,拆開散倒在車中以遮掩氣味。

“城主,”夙鳶在車外低聲道:“南城門也有霍老將軍的人,怎麼辦?”

師雨挑簾瞥了一眼,咬了咬%e5%94%87。

即墨無白笑道:“也罷,臨終也算是為國做了件好事,我下去%e4%ba%b2自找即墨彥算舊賬也不錯。”

“閉嘴!”師雨放下車簾,沉聲道:“回城主府。”

即墨無白好笑:“出人意料,倒是好計策,隻怕未必能瞞天過海。”

師雨手指掩了掩他%e5%94%87,解□上披風披在他身上,連帶帷帽也給他戴好,將他摟在懷裡:“現在起彆開口。”

即墨無白冷聲道:“我可不想扮即墨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容得了你做主?”師雨輕輕一笑,按了一下他%e8%83%b8口,即墨無白立即悶哼一聲,再說不出話來。她摸了摸他的臉,“這才乖……走!”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肉包君、mercury、妖孽,法海在此!滴地雷~~

周五了,果然還是上班了才知道周末的好啊_(:з」∠)_

話說最近怎麼總是有網審呢,我覺著我寫的挺和諧的啊,如齒的小清新!﹁_﹁

唉,小妖精們又不愛出水了,你們表醬紫,大周末的,出來耍耍嘛!要是真有個霸王們潛水的池子,我就跳下去攪一片水花,讓你們都蹲不住,貌似好有畫麵感的樣子呢╮(╯▽╰)╭

第四十三章

夜深人靜,阿瞻還沒睡,信步從房中散步至花園,霍擎等在半道,立在花園裡那棵楊樹下,身形筆直如鬆。

阿瞻撇開隨從走到他跟前,他抱了抱拳,隨即深深歎氣:“讓即墨無白跑了。”

“沒除掉?”阿瞻扶住樹乾,也跟著歎了口氣:“果然是不讓我好過。”

霍擎寬慰他道:“他既然要辭官,以後無權無勢也沒什麼好擔心的,老夫所有人馬都唯你馬首是瞻,他動搖不了你城主之位的。”

阿瞻的眼神落在他鬢間銀絲上,撐著樹乾的手指一點一點縮緊:“霍叔叔也不年輕了,我也不能讓你保護一輩子,待我成了婚,不如讓我也替你分擔一些軍務吧。”

霍擎立時明白了他的意思,皺眉道:“莫非你是在怪我辦事不力?”

阿瞻不言不語。

霍擎的心沉了下去,雖說是為阿瞻著想,但他畢竟是城主,第一次提這種話可以回避,第二次再回避的話,未免有不忠之嫌。

他不能對不起老城主。

“若這是城主所願,老夫自當成全。”他取下盔帽,攜於腋下,雙鬢斑白,卻剛毅一如當年。

後半夜,城主府歸於沉寂,大門口卻仍舊有下人挑燈等候。

許久,終於見馬車緩緩駛來。師雨下車後%e4%ba%b2自扶著即墨無白進府,自然而然,毫無異常。下人們甚至都沒怎麼注意到半倚在她身上的人,多瞄一眼的也以為是倓公子與她一同歸來,反正他一向都是這病怏怏的模樣,深居簡出的,行蹤也捉摸不定。

夙鳶將即墨無白的長劍嚴嚴實實藏在車裡,又處理了一下留下的血跡,這才跟上師雨。她見師雨幾乎架著即墨無白,似乎很吃力,想要伸手幫忙攙扶,卻被師雨一個眼神止住。

平常阿瞻跟她一起時向來不會要下人相助,多此一舉反而容易露出破綻。

回到房中,師雨吩咐了幾句,夙鳶立即緊閉門窗,點燃一爐熏香。屋中很快便盈滿了濃鬱的香氣,夙鳶這才拿出藥材來,免得藥味在室內太明顯。

師雨將即墨無白身上的披風除了下來,此時有了光亮,才發現他那件淺色儒衫上血跡斑斑,%e8%83%b8口處竟還留著一截箭羽,尾端已被折斷,箭簇卻還留在皮肉裡,看起來簡直觸目驚心。

她緊蹙著眉,看了看即墨無白,他雖麵白如紙,卻一臉平淡。

這麼晚了,隻能在府中請大夫,可府裡的大夫都是為阿瞻隨時待命的,難保不會走漏風聲。師雨思來想去,唯有自己動手,本來手已伸到他領口,終究還是收了回來,轉頭對夙鳶道:“你來替少卿大人取下箭簇。”

夙鳶嚇得連退兩步,臉都白了:“奴、奴婢不敢……萬一出什麼岔子……”

即墨無白忽然扯住師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