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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城春弄 天如玉 4302 字 3個月前

著沒有細審。

即墨無白提的就是這幾個活口。

天氣不太好,暮春時節已經悶熱難當,霍擎除了甲胄,一身常服,在營中灌了幾口涼茶,就見昨日那趙遇又帶著人來了。

“幾位請坐,代城主很快就到。”霍擎一麵招呼一麵朝外看,心道怎麼今日不見邢幕僚來幫忙呢?

趙遇跪坐案席之後,普普通通的樣貌,卻是神采飛揚,雙眼十分機靈:“霍老將軍,為何如此大事不見城主的麵,卻仍舊由代城主做主呢?”

外麵多的是打聽阿瞻的人,師雨和霍擎早已套好話,他當即回道:“城主剛剛接手墨城,事務繁多,一時忙不過來。何況城主和代城主本也是一家人,不分彼此,誰處理都是一樣的。”

“那麼,太常少卿即墨無白呢?他應當是城主最%e4%ba%b2之人了,以前不是和代城主同進同出,如今為何不見人影了呢?”

霍擎皺眉,這姓趙的小子真是給他找不痛快。當初阿瞻身份剛剛公諸於眾,他就和幾個即墨彥的老部下商議好要除去他,若非師雨去送他,也不至於下不了手。

“想不到還有人記掛著無白賢侄。”帳外一道溫柔的女聲,趙遇轉頭,就見師雨走了進來,金繡麵紗綢緞裙,娉婷款步,遺世獨立:“無白賢侄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如今是難得現身墨城了。”

趙遇訕訕笑道:“在下多嘴一問,望代城主見諒。”

“無妨。”師雨在他對麵坐下,朝帳門看了一眼,沒見到“邢越”出現,轉頭道:“我們接著昨日內容繼續吧。”

趙遇點點頭:“在下昨日仔細思量,代城主無論是金錢要求還是其他,敝國一定儘力滿足,隻求趕緊放了査老,千萬不可讓他出事。”

師雨原本就好奇堂堂一國左相為何要%e4%ba%b2自以身犯險%e4%ba%b2自來此,而趙遇言辭之間又似乎毫不忌諱提及他身份重要,這可是談判大忌。但昨晚聽了即墨無白的建議,忽然覺得這是趙左相在以己做餌了。

他要釣的可能不是墨城,而是右相齊鑄。

這不是若羌在對墨城打主意,而是想借墨城除了政敵。

師雨遂開口道:“墨城以前就提過讓若羌賠償,但至今沒有收到一錠碎銀,依我看錢還是算了。若貴國真有誠意,便交出右相齊鑄,若非他從中作梗,若羌和墨城睦鄰友好,何至於如今這地步?”

趙遇的神色豁然開朗,師雨就知道自己推測對了。可他身邊的武將卻是神色不愉,齊鑄是朝中的主戰派,這並不奇怪。

但趙遇緊接著又拍案而起:“代城主這是什麼話?我國右相,豈是隨便交出來任你們處置?”

師雨冷笑:“那我們就新帳舊賬一起算,齊鑄長安辱我在前,唆使若羌大軍入侵墨城在後。戰敗後不思悔改,虧欠補償,如今這偷偷潛入墨城的査渠說不定還是他派來的。也好,不肯交出齊鑄,本城主至少可以殺了査渠以泄民憤。”

“且慢!”趙遇臉色都白了,這一聲喊完後神色幾番變化,將內心掙紮表露無遺。師雨覺得他的演技簡直僅次於邢越和即墨無白。

那兩個武將也按捺不住,接連起身,手按佩劍。霍擎大步走至師雨身邊,帳中立時湧入一群士兵,情形頓時劍拔弩張。

“在下似乎來遲一步啊。”門邊士兵小小騷動,讓開一條道,帳門外走入緋色官袍,高冠束發的即墨無白。

師雨蹙眉,他怎麼以真身示人了?

霍擎這下神情卻是更加緊繃了。

趙遇連聲規勸身邊兩位武將,轉頭看向即墨無白:“這位大人是……”

即墨無白拱了拱手:“豫國太常少卿即墨無白,這次來是奉陛下旨意,來協助墨城處理若羌事務。”

趙遇愣了愣。

霍擎朝師雨遞眼色,後者回以安撫眼神,即墨無白這麼說正好,讓若羌相信朝廷也介入了此事,才更有籌碼逼他們交出齊鑄。若能跟左相合力除了齊鑄,若羌朝中主戰派倒下,今後墨城也會安穩不少。

“賢侄此番前來想必帶了不少人馬,不知如何安置的?”師雨故意問即墨無白。

他相當配合:“也不多,區區十萬。不過陛下還特許侄兒調動安西都護府兵力,這次若是若羌不給個交代,兵戎相見便是。”

他語氣輕巧,雲淡風輕,趙遇等人氣勢不免矮了一截。墨城之事向來不由朝廷插手,聽這口氣倒像是一早計劃好了聯手,他們自然忌憚。

即墨無白從袖中取出一份書函,遞到趙遇麵前:“另外,在下審問了當初意圖劫持代城主的若羌士兵,他們都一口咬定是貴國右相齊鑄指使。”

師雨笑了一聲:“那便是又要記上一筆賬了。”

趙遇拿到那書函的刹那,神情簡直可以算是愉悅,隨即又嚴肅道:“既然如此,吾等連夜歸國請示王上做主,一定給豫國和墨城一個交代。”

師雨目送三人離開軍營,朝即墨無白看了一眼,他似笑非笑。若非時過境遷,簡直讓人以為彼此依然處在結盟之時,默契竟然還在。

“公子。”下人走進城主房間,阿瞻剛喝完藥,室內彌漫著濃鬱的藥香。

“怎麼了?”他拿著一方細絹輕輕拭%e5%94%87,一邊問道。

下人道:“安西大都護請見,公子可要見?”

“代城主呢?”

“代城主去軍營處理事務了,還未回來。”

阿瞻不禁自責,師雨那麼忙碌,自己還跟她置氣,他叫來婢女為自己更衣:“見,叫他稍候片刻。”

書房裡,喬定夜品完一盞茶,阿瞻才珊珊來到。他已做足了準備,看到阿瞻的臉時還是吃驚地說不出話來。

當初匆匆一瞥,他整個人都藏在披風裡,根本看不出樣貌,原來這張臉跟即墨無白這般相似,即墨一族的容貌還真是騙不得人。

阿瞻早已習慣彆人盯著他瞧的模樣,不以為意,任由他瞧了個夠。

喬定夜回神,儒雅地笑了笑,拱手道:“在下失禮了,城主莫怪。”

阿瞻抬手請他就座:“不知喬大都護造訪,所為何事?”

喬定夜道:“我是為太常少卿而來。”

阿瞻神情微變:“即墨無白又不在墨城,你為他而來如何說?”

喬定夜詫異道:“原來城主不知道麼?即墨無白就在墨城啊,若非如此,我何至於%e4%ba%b2自跑一趟?”

阿瞻沉下臉,擱在膝頭的手指驀地收緊,直至骨節隱隱泛白。

作者有話要說:一晃就到周四了,黎明前的黑暗神馬的不能更帶感,興奮地飛起~~~

最近忙得暴躁,唯有摧殘我的東北同事泄憤,每次都拽著她強迫學習我教授的方言,而且專門挑人多的地方,她現在已經開始用東北話反向摧殘我了。但是我這麼純正的普通話怎麼會被她這種銀兒幾句話就扭掰過來呢?那也忒不像話了!她叫我的時候我才不會回答擱這兒呢!o( ̄ヘ ̄o#)

PS:這章蠻肥,打滾求表揚嚎~

第四十二章

嘉熙十年,暮春,若羌與墨城忽然往來頻繁,反複談判數十次。

就在百姓們都以為雙方關係破冰之際,墨城卻點兵二十萬,陳列邊界,直指若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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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另有太常少卿率領皇家禁軍十萬駐紮待援。安西都護府二十萬兵馬備用。

五月初,若羌朝中生變,以左相為代表的溫和派占據上風,主導若羌王清肅主戰派。

當月中旬,右相齊鑄被革職,以策戰謀亂的罪名被移交墨城。

暖暖南風,卻有烈烈豔陽。

邊界之地大軍整肅,即墨無白自稱是皇帝代表,自然由他%e4%ba%b2自押送査渠在此交換齊鑄。

原本霍擎該陪同坐鎮,一來是防止若羌異動,二來是表示墨城出麵。但他對即墨無白並不重視,也許是有意為之,並沒有現身。

趙遇等人押著齊鑄趕來時,便隻見到太常少卿一人跨在馬上,身後是靜默的墨城大軍。

齊鑄人在囚車裡,原本臃腫的身子竟然消瘦了不少,發髻散亂,見到即墨無白後神情近乎癲狂:“即墨無白!果然是你!我就知道出這個餿主意的人是你!你這個……”

即墨無白實在聽不下去那些不堪入耳的話,從袖中取出早已準備好的棉球,從容塞進耳朵裡,又繼續目不斜視地看著他的囚車靠近。

齊鑄早已見識過即墨無白厚顏無恥的本色,見他始終麵不改色,眼神一轉瞪向査渠:“嗬嗬嗬嗬,一出好戲,贏得光彩啊左相!”

“査渠”忽來一陣咳嗽,那叫一個及時,就落在他喊出“左相”的節骨眼上。

其實也無所謂,大家都心知肚明,何況即墨無白也塞著耳朵。

趙遇上前向即墨無白拱了拱手,也不廢話,一揮手,雙方將人調換。

大概是見大勢已去,齊鑄終於不吭聲了,人怏怏地靠在囚車上,麵如死灰。

即墨無白拿掉耳朵裡的棉球,便見趙遇朝自己行禮道:“雖然敝國右相對貴國和墨城多有得罪,但還請少卿大人能向貴國陛下和墨城城主進言,對他網開一麵。”

嘖,還挺會做好人。即墨無白淡笑著點了點頭。

若羌這一年來蠢蠢欲動,皆因之前他與師雨之間明爭暗鬥。他自認對墨城所作所為存著私心,若是因此牽連到國家和百姓,則是罪過了。

此次借著査渠一事,行為反複無常,讓師雨措手不及,是想借機試探墨城底細,沒想到還能借機斬除若羌國中的主戰派,真可謂是一舉兩得。

“即墨無白,你休要高興的太早。”雙方告辭,正要開路,齊鑄驀地陰惻惻說了一句。

即墨無白命人押他返回墨城,看向他的眼神忽而有些憐憫。

他知道齊鑄肯定活不長了。

趙遇說得好聽,又豈會真想齊鑄活下來?若是有朝一日他再回到若羌,豈不是要翻天?

果然,囚車剛剛到達墨城官署,齊鑄忽然口吐鮮血,身體癱軟下去……

“齊鑄死了?”師雨被堆積如山的政務所擾,也不想給若羌多大麵子,今日便沒有現身,收到消息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