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頁(1 / 1)

小女有疾 莫采 4281 字 3個月前

你寫信。”

杜媽媽隨狼女出了屋子,花梓問道:“誰傷了他?”

“不知,我回來路上遇到他,他就躺在街頭那片梨樹林子裡,滿身是血,我就把他背回來了。”杜卓瞧了瞧白玉曦,本想安慰幾句,卻終於沒有開口。

“哐當”一聲,花梓和杜卓的目光不約而同望向地麵。

不知什麼東西四四方方被一塊黑色粗布裹著,從白玉曦的懷裡掉了出來,順著床邊就滾落地上。

杜卓如夢初醒:“難怪呢……”

花梓以為他知道這是什麼東西,目光灼灼望著他,他卻苦著臉道:“難怪我背著他的時候,後背硌的生疼。”

“……”

花梓彎腰將地上的東西撿起來,放到手心,打開黑布,杜卓立時瞪圓了眼,花梓卻不認得,問道:“這是什麼?”

杜卓聽到腳步聲,一把將那東西包起來,塞到枕頭下麵。

花梓見狼女和杜媽媽回來,想開口卻見杜卓輕搖了搖頭。她這才緘口不言,繼續專心致誌為白玉曦清理傷口。

鬼老太又是披星戴月一路趕來,隻用了兩日的時間。到了茶似夢事,已凍得嘴%e5%94%87發青,急忙朝後院跑去,見到杜媽媽忙拉著她的手問道:“花梓呢?怎早產了?”

杜媽媽一愣一愣的,問道:“烏鴉嘴,誰說花梓早產了?”

鬼老太搓著手問道:“那信上說,速來茶似夢,救命。是逗我玩呢?”

“裡頭躺個活死人。”杜媽媽側過身,給鬼老太讓了條道,自己匆匆朝前院走去。

鬼老太連忙鑽進屋裡,她倒並不急著救人,隻是這天兒太冷,她才急著進屋去。

瞧杜媽媽那模樣,裡頭躺著的八成不是狼女和花梓,既不是那倆丫頭,誰愛死不死,她才不在意。

鬼老太進了屋子,剛一放下卷簾,就瞧見花梓從裡屋出來,見是鬼老太,一把拉住她:“婆婆,您快來看看他。”

這兩日,花梓該吃吃,該喝喝,隻是從未合眼,沒日沒夜地照顧白玉曦,眼都不願多眨一下。

鬼老太被她拉扯進裡屋,這才瞧見白玉曦躺在床上,身上纏滿繃帶,死人一般,連忙轉過身朝著花梓搖頭:“這回可不是我弄的。”

“我知道,都是劍傷,不是狼咬的,”花梓連忙把鬼老太推到床邊:“昏睡兩日了。”

她說話十分清晰,有些急躁卻有條不紊,雙眼掛著紅血絲,眼眶微微發紅,卻從未流過一滴淚。

鬼老太知道白玉曦在玉花梓心中的分量,她也絲毫不會含糊,救不了白玉曦,玉花梓這輩子怕也就完了。她將白玉曦身上的繃帶小心拆開,瞧了瞧傷口,一時皺緊了眉頭。

“如何?”花梓心中害怕,雙手絞在一起。

鬼老太依然鎖著眉:“待我為他扶脈。”

她的手搭上白玉曦的手腕,片刻功夫,就站起身來:“功夫學雜了,走火入魔!這些劍傷倒不要緊,雖傷口不淺,卻未命中要害。”

花梓心中稍稍舒坦一些,可走火入魔是什麼病?如何治?

“走火入魔好治嗎?”花梓又瞧了眼白玉曦:“他何時會醒來?”

鬼老太翻弄翻弄小藥箱子,找出幾味藥材,交到花梓手上:“不礙事,找你師父來,幫他運功調理,把這些藥材分成五份煎了,分五日喝下去,便無礙了。”

花梓驀地坐到床上,一時涕淚縱橫,可嘴角卻是向上揚起,且笑意越來越濃,眼淚也越落越急。

狼女拉著鬼老太憂心忡忡地問道:“花梓怎了?您快瞧瞧,是不是失心瘋?”

鬼老太瞪了她一眼:“這叫喜極而泣!”

狼女愣了半天,喃喃道:“你們人類,真是複雜!”

凝馨連忙走到案旁,執筆寫了書信給蕭葉醉,剛將紙條卷起,雲笙已將信鴿遞到她眼前,二人相視一笑,十分默契。

是日夜裡,蕭葉醉便趕來茶似夢,他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做為師父應有的待遇。

花梓抹了把眼淚,將袖筒裡的珠玉寶石並著幾十兩銀子一股腦倒了出來,送到蕭葉醉麵前。

蕭葉醉一壁往袖筒裡劃拉,一壁笑道:“師父替你保存,哪日要用錢,再找師父要。”

“師父,”花梓握著他的手,哽咽難言:“徒兒……徒兒知道,往日,我任性刁蠻,對不住您,您莫要往心裡去,人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您救了白玉曦,就相當於救了您姑爺,鬼婆婆說,救他需要您大量真氣,您若不夠用,可以從我這采點兒……”

“你身上那點兒……”蕭葉醉眯著眼,想要繼續說下去,卻被花梓厲聲打斷。

“我沒說完呢!再從我姐夫那采點兒。我知道,這些珠玉寶石和銀子,到了您手裡,那真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可為了白玉曦,我豁出去了,您隻要救活他,怎麼都成!”末了,她狠狠握了握蕭葉醉的手,那眼神好似在說:我看好你哦!

蕭葉醉總覺得這番話有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直到為白玉曦輸完真氣,蕭葉醉蒼白著臉,坐在窗邊,喝了口茶。

花梓扶白玉曦倒下,徑直朝蕭葉醉走來,手中還端著碗參湯,結果,她還未開口,就聽到蕭葉醉有氣無力地問道:“徒兒,給為師說明白了,什麼是肉包子打狗,誰是狗?”

“……”半晌默然,花梓咧嘴一笑:“您說什麼呢?徒兒聽不懂。”

“……”

蕭葉醉知道玉花梓是個臭無賴,卻沒想到,如今竟無賴到這種地步,於是,端著那碗參湯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

花梓瞧著那空碗愣了片刻,才徐徐道:“婆婆說,隻能喝半碗。”

“無妨。”蕭葉醉輕拭嘴角,溫文爾雅,長長的睫毛遮住狹長的眸子,俊美的麵龐略顯蒼白,仿佛隔著雲霧繚繞,如謫仙一般雅致出塵,不染凡塵。

第二百三十四章 念經

花梓正忘得出神,正想趁機誇上幾句,卻驀地發現雲霧繚繞間摻了兩縷火燒雲,於是,她抽[dòng]著嘴角,不得不提醒:“師父,您流鼻血了。”

蕭葉醉連忙仰頭捂著鼻子出門去了。

花梓挺著肚子,走到白玉曦床邊,見他依然半死不活,心中依然有些擔憂。

一場大雪後,各家開始忙活置備年貨。

花梓本也幫不上忙,正好騰出時間來照看白玉曦。鬼老太日日來把脈,有時搖頭,有時點頭。

搖頭的時候,鬼老太會說:“真是學雜了,學雜了,這是不要命了。”

點頭的時候,鬼老太會說:“還活著,命真硬!”││思││兔││在││線││閱││讀││

花梓有些慌了:“婆婆,他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受點兒刺激估計就醒了。”鬼老太說完便出門去了,走到窗邊還不忘朝屋裡望了一眼,心中卻不由暗歎,這一對兒天煞孤星,也真是般配。

花梓想了許久,還是搜羅了十根繡花針,她想,為今之計,隻能由她這個避世醫聖用自創針灸之術,將白玉曦喚醒了。

她伸手在白玉曦的肩膀和小臂處摸了摸,喃喃道:“此處一定有%e7%a9%b4位!”

於是,一針,一針……直到十根“飛鏢”全都入了肉,白玉曦依然無聲無息躺在那裡,花梓傻了眼,又按著針挨個往肉裡送了送,一股股的小血河順著針就往下流,任誰都不會想到這是救命呢,一看就是上刑呢。

花梓將針按的隻留個小頭兒,白玉曦還是沒醒,這下害怕了,坐在床邊就開始哭,這會兒天都有些黑了,她想也未想,就從懷裡掏出那張四四方方的紙。

“白玉曦。我等不及了,必須要告訴你!”她垂頭端端正正將那張紙捧在手裡,目不轉睛。

“你造嗎?有獸,為直在想。神獸,我會像間醬紫,古窮氣,對飲說:其實,為直都,宣你!宣你恩久了,做我呼君吧!”(你知道嗎?有時候,我一直在想,什麼時候,我會想今天這樣子。鼓起勇氣,對你說:其實,我一直都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做我夫君吧!)她見白玉曦依然沒有反應。便一邊哭,一邊念,直念到晚飯也忘了吃。

其間,狼女和凝馨來給她送吃的,狼女拍拍她的肩問道:“你是不是燒%e9%b8%a1吃中毒了?”

凝馨則小心問道:“你要相信鬼婆婆的醫術,人還沒死,你怎就急著念經超度了?”言罷。悲從中來,掩麵啜泣而去。

念到第八十一遍的時候,白玉曦忽然皺了皺眉,張了張嘴。花梓連忙俯身下去,卻聽他啞著嗓子,聲音極低卻惡狠狠地:“該死的和尚!”

花梓扔了手裡的紙。哇的一聲就哭了,整個按在他插著繡花針的肩膀上,連聲問道:“你渴不渴,餓不餓?”

白玉曦倒吸了口冷氣,氣若遊絲:“疼……”

“哪裡疼?”她有些納悶。難道是頭疼?這些日子,他身上的傷已恢複的差不多了,不過,也不能這樣說,怎說也是受了重傷躺了半個月呢。

白玉曦又吸了口氣,一抬手罵道:“滾!”

花梓委屈的淚眼汪汪,剛好鬼老太咬著個草棍兒一壁剔牙一壁卷起簾子進了屋來。就瞧見白玉曦的胳膊上,赫然插著十根繡花針,順著針眼,十條小血蛇屈曲蜿蜒,觸目驚心。花梓的手正按在幾根針上,好似不把那幾根針整個兒按進去就不罷休似的。

鬼老太幾步上前:“快讓開!”

“婆婆,您來的正好,他醒了!”花梓起身給鬼老太讓出位置。

鬼老太站在床邊,冷聲道:“忍著點兒!”

白玉曦無力地點點頭,眯著眼,也不知瞧得見還是瞧不見。

鬼老太捏緊其中一根針,猛地拔了出來,花梓原本冷汗涔涔,以為鬼老太要給白玉曦換藥呢,這會兒才想起,那十根針還沒拔呢,頓時汗流浹背,喃喃道:“婆婆,我不會與您搶功的,白玉曦是您救的,不是我救的,我這針灸之術,還不夠火候。”

鬼老太一回頭,見花梓羞紅了臉,一時無語,敢情她以為白玉曦是她救得。

不是計較的時候,關鍵時刻,神醫就是神醫,總能以大局為重,以病人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