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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有疾 莫采 4320 字 3個月前

兒必要斷了他的念想不可,若真像他說的,一起回蘭村過日子,保不準哪天雪域王就怒發衝冠,帶著大批雪域山上的虎老爺們,一路碾壓,將蘭村夷為平地。

她想想就不由打了個冷顫。

“此生我斷不會娶彆人,定不會辜負你。”他說的很流暢,且臉上沒有半點兒紅暈。

花梓不由暗歎,他終於是成長了,若當初他能如此乾脆利落……她也不敢答應他,怪隻怪他有個那麼威武雄壯的老丈人!

世上最遠的距離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就站在你對麵,中間卻隔著你那強勢的老丈人!

如今,不止雪域王,還添了個白玉曦!

“我從沒對你動過情,曾經不會,現在不會,將來更不會!沐大哥永遠都是沐大哥,變不成我腹中孩子的爹。”她說完,似不忍看沐冷塵的表情,遂將頭垂下,悶頭連著喝了幾口水,側眸瞥向窗外,雨聲依舊。

沐冷塵一雙眼,本是熠熠發光,聽了這番話,眸光倏然黯淡,轉而空洞洞的,沒了神采,隻餘死水一般的絕然。

花梓的回答,他方才便料到了,隻是真的從她口中說出,他依舊抑製不住,心中一陣難過。

若說曾經花梓對沐冷塵還有些傾慕之情,可在她跳下山崖之前,就已經灰飛煙滅,蕩然無存了!

沉默許久,各懷心事。

“那日後,你如何打算?”沐冷塵知道,白玉曦如今想著法兒地折磨花梓,他總不能袖手旁觀!

“放心,我去桑都找師父,”她微微一笑,順勢站起身來:“時候不早了,包子鋪怕是要打烊了。找個客棧歇下吧,明日你回雪域,我去桑都。”

白玉曦見他二人要出門,立馬閃身躍上房簷,消失在夜雨裡。這一夜,他睡的極安生。

沐冷塵和花梓隨便擇了家客棧,各自回房,一夜無言。

翌日一早,沐冷塵和花梓站在客棧門口,他撐著青色油紙傘,她撐著白色油紙傘,他忽然想起剛遇見她時,她像個小乞丐。

她忽然想起他曾與她說:放心,有我在。

二人對望了片刻,默默無言,似乎想說什麼,卻終究什麼話都沒有說出口。

他想了許多話,欲挽留。她想了許多話,欲告彆。

最後,相視一笑,一個向東,一個向西,默默行去,誰也沒有回頭,卻都落了眼淚。

花梓本想買匹馬,可掂量掂量手裡的銀子,覺得還是偷匹馬更實際!

她低頭悄聲到:“孩子,娘%e4%ba%b2是迫不得已,否則斷不會做如此偷%e9%b8%a1摸狗之事。”她心中依然忐忑,害怕腹中孩子一下生就朝紫瓷那條道上走,到時日日被官府追殺,終日惶惶,想想就害怕。

一刻鐘後……

花梓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撐著傘,死命朝鎮子外頭跑,後麵跟了三四個五大三粗的壯漢,皆嚷嚷著:“殺千刀的盜馬賊!”

她想,自己並非怯懦之人,隻是懷有身孕,不宜舞鞭,否則非打他們個落花流水!

她也未回頭,隻悶頭驅馬,剛出了鎮子,身後就一片寂靜了。

她回身,卻一個人影也瞧不見了,遂心下暗歎:“世事多艱,想必他們也十分清楚,不願對我這個可憐的孕婦下毒手!”

而不遠處的胡同裡,幾個壯漢七扭八歪倒在地上,那模樣似乎睡的十分甘甜。

白玉曦隨手選了一匹馬,拉低鬥笠,翻身上馬……

雨勢越來越大,及近桑都時,已成瓢潑之勢,她想,這場雨過後,便要入秋了吧。

這一路十分安寧,便是到了桑都,也與往日沒有什麼差彆。

她心中暗喜,肖澤與花勿語的婚事定在兩日前,若肖澤成事,都城不會如此寧靜,想必師父他們一切順利。

如此想來,心中稍稍安穩。

原本,肖澤打算竊了他老爹的兵符,在婚禮當日舉事,暗中下毒,欲將葉姝,花勿語和老桑王一舉殲滅。

而蕭葉醉則提前將肖老將軍兵符換成假的,肖澤整日醉心青樓,斷不會對兵符有太深刻的印象。是故,舉事當日,他動不了一兵一卒,而下毒之事既然早有防備,就更無須擔心了。

花梓一路走一路玩兒,天空暗沉,心中卻一片明朗。

她用傘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走到嫣紅樓門口時,還是忍不住駐足,卻發現,招牌早已換了,改成一家茶肆,卻也是遠近聞名,從來沒有哪家茶肆,有如此多的姑娘端茶倒水,饞的客人口水直流卻碰都不讓碰。

若想碰,好吧,請明媒正娶!

她咧嘴一笑,這是她的主意。

看來杜卓很是認命地承認了玉花梓才是嫣紅樓的主人!思及此,她愈加小心,用傘遮了臉,再不敢多看,轉而朝王宮方向走去。

而此時,狼女忽然從嫣紅樓一個屋子跑出來,四下望去,卻如何都尋不到花梓的身影。

杜卓拉住她的手:“許是又看錯了。回屋吧,天冷。”

“萬一是呢?”狼女麵露不悅。

杜卓扶額:“我去找,我去找!”

反正每天都這樣被逼著出去找幾次,已然習慣了。

花梓已繞過一條街,遠遠瞧見煙雨迷蒙中的桑王宮的紅牆綠瓦,安寧祥和。

她加快了幾步,卻從旁邊胡同倏然竄出個人來,險些將她撞倒,嚇得花梓心都提到嗓子眼兒,往日莫說撞倒,便是撞飛又如何,拍拍%e5%b1%81/股站起來,又是一條女漢子。

可如今不行了,懷了孕的女漢子還不如軟妹子來的堅強。

她正在思考要不要學習唐老,倒在地上訛對方一筆銀子,卻在看清對方的臉時,瞠目結%e8%88%8c。

竟是悅靈!

第二百零二章 買傘

她裹著個墨藍色頭巾,一身的白底兒灰花兒小短打,這會兒一個趔趄,摔倒在雨泊裡,濺了滿身泥汙,若不是認得這張臉,花梓如何都想不到,眼前這個村姑似的狼狽女人竟是悅靈!

花梓麵色一沉,也難怪,如今肖澤舉事未成反被擒,她也難逃乾係,瞧這模樣怕是要連夜逃走了。

花梓倒並不十分恨悅靈,與白玉曦第一次同榻而眠,她落了紅,便證明曾經悅靈終究是念著往日情誼,放了她一條生路,並未毀了她的身子,隻是嚇嚇她。

“你沒事吧?”她沉著臉,伸手想將悅靈從地上拉起,原本銜在嘴邊的悅靈姐三個字,卻如何都沒有喚出口。畢竟她曾害她險些失了身,而如今,又想要了勿語的命。

她不懂,村長那樣淳樸的人,女兒為何這般心腸歹毒。

悅靈一抬頭,就看到玉花梓俯身向她伸過手,忽然冷聲一笑,一揚手,驀地將花梓伸出的手打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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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著你假仁假義,你當自己是聖母白蓮花呢?”悅靈站起身,皺著眉,將身上的水撣了撣。

花梓心中不由哂笑,難不成非要拿鞭子抽她一頓,她才覺得舒爽?

“你若希望被揍一頓,我也可以滿足你!”花梓摸了摸腰間雪碎,抿了抿嘴,等著悅靈一聲令下,她好依言行事。

“揍我?殺了我的心都有吧?彆一副囂張的模樣,你也入過青樓,你也失了身,隻不過我還有張完整的臉,你連那張臉都沒保住!”她望著花梓臉上的疤痕咯咯一笑,本是張揚驕奢,可如今這場景,竟不免顯得有些淒涼:“反正,你那張臉。毀沒毀,都沒多大區彆!”

花梓咧嘴一笑:“最後一句我讚同!”她是從心往外地讚同,從心往外地笑,隻是。忽然覺得哪裡不對。

她連忙拉住悅靈的胳膊:“我何時失了身?”

“嫣紅樓出人命那晚,你不記得了?”她笑眯眯望著玉花梓,湊到她耳邊:“可惜你暈了過去,沒享受到快活的滋味兒。”

花梓連著向後退了幾步,忽然想起,白玉曦在一排小桑樹前袖手而立,手上纏著一層一層的紗布。

正是與她同房之後的第二日。

悅靈聽見馬鐵和鐵甲的聲音,趁著花梓在那發愣,立馬將頭上藍布繞了幾圈,隻露兩隻眼睛。鬼鬼祟祟朝長街另一頭跑去。

花梓茫然望著眼前細雨綿密,心中陣陣抽痛。

他一次次舍命相救,一次次默默無言地為她解圍。她卻從未給過他什麼,隻給了他一腔仇恨,還有滿身的傷痕累累。

她想到白玉曦手上纏裹的紗布。一時淚眼朦朧,索性蹲在地上抱頭痛哭。

許久之後,她止了哭聲,便心中惶惶,難道這孩子真的是那一次……

她搖搖頭,不可能!白玉曦兩次,流/氓一次。為什麼懷疑是流/氓的,這一定是白玉曦的孩子!

心中焦急,不小心就將嘴%e5%94%87咬的鮮血直流。

她忽覺口中一陣鹹腥,驀地吐出一口鮮血。

她不知白玉曦是從哪冒出來的,忽然就竄到她眼前,一把將她攔腰抱起。引來一路圍觀。

他不由分說,就將她抱到客棧,要了間房,這期間,花梓本可以開口說話。她卻緊緊閉著眼,心中暗暗嘀咕:“這是夢,不要醒,不要醒!”

白玉曦將她放到床上,見她眉頭緊鎖,雙眸緊閉,口中還在流血。心中擔憂,不知是否忘情丹遺留的毒素還未清理乾淨。

他將她身子扶起,坐到她身後,為她運功療傷,卻覺得有些不對。於是扶脈,發現她體內已無半點兒毒素,遂沉著臉,掐住她的下巴。花梓吃痛,嗚咽一聲就張開嘴,%e5%94%87邊一個小口子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流著血。

白玉曦冷哼一聲,轉身就要走,花梓下巴還在疼,方曉得這不是夢,白玉曦就在身邊呢,他竟跟到了桑都來,可這眨眼的功夫,他就扭身要離開,花梓不由心中鬱卒,悶頭嘟囔著:“我在街上哭得好好的,就被你抓了來,這會兒你倒生氣了,我又沒求你帶我來這裡。”

白玉曦深吸了口氣,轉過身來時,臉上壓了一層一層的陰雲,又攔腰將她抱起,直奔到街上,她撞見思茗的地方,本想一把將她扔到地上,然望了眼她的肚子,終究還是將她輕輕放到地上。

她坐在地上,他垂眸瞧了她一眼,扭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