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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有疾 莫采 4387 字 3個月前

還在地下修煉呢?

她搖搖頭,管它牛鬼蛇神,先把那幾株礙眼的破花兒拔了,順便尋個機會找把匕首。

走到門口,瞧見門扉旁豎著個油紙傘,水藍傘麵畫有水仙輕嬈。她撐開來一看,剛剛十二骨,不大不小,正正好。

持傘走到那花前,她撩起衣裙,伸手端起一朵左右瞧了瞧,煞是好看,倏然心中生出些不忍,可想到白玉曦的話,又是一陣憤懣難平,遂伸手將一朵朵鮮紅花朵,儘數折斷,口中怨懟地嘀咕著:“這福!我才不稀罕!”

待落了一地殘紅,一排枝椏光禿禿豎在那裡,花梓方站起身,滿意地笑笑,抬腳將花踩到泥土裡,終了還站在上頭跳了兩下,解恨似得嘟囔著:“我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能奈我何?”

糟蹋了一地的花兒,她回到屋子,渾渾噩噩倚在床上,直到晌午,白玉曦端著飯菜過來,卻未見楚隱身影。

花梓咽了咽口水,轉而望向白玉曦問道:“你們掌門呢?”

白玉曦麵色不善,仿佛鋪了一層冰霜,花梓目光越過他,就瞧見楚隱站在院子裡,垂頭盯著地上支離破碎的紅花,不言不語。

他依然沒撐傘,就站在雨中,此時雨水見多,順著他兩鬢黑發滑落衣襟。

花梓有些害怕了,若當真惹惱了他,是否會一氣之下將她姐妹雙雙斬首,或是車裂,亦或淩遲,還是炮烙?

她打了個冷顫,原本還盼著他瞧見,自己心下暗爽。

如今方覺得,這事兒做的太過意氣用事。

她連忙起身,走到白玉曦身邊,聲如蚊蚋:“那有傘。”

她仰頭指向那把藍色油紙傘,白玉曦卻頭不抬眼不睜,恍若未聞。

花梓咬了咬牙,扭身走到門口,撐起傘就朝楚隱走去。

“這外頭還下著雨,您怎麼不進屋去?”花梓將傘撐到楚隱頭上,一抬眼,竟瞧見他淚眼斑駁。

楚隱一驚,連忙抬手逝去臉上淚痕,反而笑了:“這雨越來越大了,你快回屋歇著,彆再著涼了。”

“那花……我……”花梓本想,認個錯兒罷,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韓信胯下辱,臥薪嘗膽終有一日還。總有一天,要讓他們知道,自己也有崛起之日,輝煌之時,到時,定要逃出攝靈殿,帶著姐姐,找個地方藏起來,讓他們這輩子也找不到。

楚隱一擺手:“不礙事,隻是些花兒罷了。”

“彼岸花在此處不易生長,幾千株,隻活了這幾株,義父終日照料,才活了下來。”白玉曦垂手站在門口,望著花梓目光陰寒。

“玉曦!”楚隱輕聲嗬斥,攜著幾分責怪,又似乎有些無奈。

白玉曦垂首,不再說話,花梓反而十分尷尬,這老頭兒對自己竟還真是用了些心思,可再多心思也掩不住他肮臟的欲/望。

隻是,自己技不如人,姐姐又生死未卜,斷不可造次。

“我隻是把花兒折了,根兒還在土裡,沒死!”她話一出口,直想咬斷%e8%88%8c頭,原本是打算耍賴到底,栽贓給老鼠之類的玩意兒,或者,再不濟就說剛剛院子裡天色大變,突降冰雹,將那花兒都打折了。

可怎麼順嘴一禿嚕,就招了?

“不礙事,”楚隱接過傘,又拉住她的手,花梓忙縮回手去,楚隱將傘大半都擋在花梓頭上,自己一半的身子露在外頭:“你在我身邊,那些花兒還有什麼所謂?走,進屋吃午飯去。”

花梓抬眼,正對上楚隱的笑臉。

她忽然心中一動,恍若眼前並非攝靈殿的掌門,而是一位慈愛的父%e4%ba%b2,比季父祁莊主還要慈愛的父%e4%ba%b2。

然隻是一瞬,她便立馬垂下頭來,怎會是父%e4%ba%b2?自己的父%e4%ba%b2,早就死了,這男人對自己如此好,不過是想著霸占自己的身子。

她斂去眼中困惑,蒙上一層幽暗,遂跟著楚隱進了房間。

午飯著實豐盛,瞧顏色,必是白玉曦%e4%ba%b2力%e4%ba%b2為做了這一桌子珍饈美味。

她抬頭瞧了眼白玉曦,他也正瞧著她,目光撞擊的一瞬,花梓毫不猶豫就敗下陣來,轉而盯著滿桌好吃好喝,頗有些迫不及待,心中卻默念:“這並非是饞,而是為了姐姐,為了早日逃出攝靈殿,必須好好將養身子,儘早病愈,如此,才好行事。是故,自己並非貪吃之人,也並非見吃忘義之徒。”

如此一番自我寬慰,吃起飯來就可以格外肆無忌憚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索刀

楚隱和白玉曦也坐在香幾旁,三人共餐。

“美人呢?”花梓抬頭,口中還叼著個蝦球,白玉曦頭不抬眼不睜,並未理她,她便將目光望向楚隱。

“什麼美人?”楚隱停箸,抬眼問道。

花梓眸子一轉,不能讓楚隱知道思茗與自己偶有聯係,她還指著思茗哪日開了竅,帶自己見凝馨呢,於是,她搖搖頭:“沒,我說我自己呢。”

楚隱微微一愣,轉而朗聲笑道:“對,美人,是個美人!”

白玉曦“啪嗒”一聲放下筷子:“我吃完了,義父慢慢吃。”言罷,嫌惡地瞥了玉花梓一眼,就起身朝窗邊走去。

花梓心下一陣惡寒,自己這張嘴,是上輩子虧了它,這輩子除了吃就是給自己丟人。她偷偷瞧了眼白玉曦,想來他是因著自己一句話就惡心了,飯都不吃了。

楚隱撿著好吃的直往花梓碗裡夾:“這些年,你吃了多少苦?”

花梓哂笑:“在蘭村,有玉婆婆,有姐姐,日子開心著呢。”

楚隱點點頭:“可曾受過欺負?”

花梓搖搖頭:“都是我欺負彆人,啊,對了,要說欺負,真被人欺負過。做夢都想把那人殺了!”

“是誰?!”楚隱眸光透著殺氣騰騰,暗流湧動。

花梓心中一驚,有那麼一刹那,她以為楚隱真的會殺掉白玉曦。

“你……你兒子,”花梓怯生生瞥了眼白玉曦,見楚隱愣在那裡,目光似在詢問,她又不敢不回答,遂輕聲囁嚅:“白玉曦!”

楚隱眸中殺氣漸漸褪去,轉而笑道:“他怎麼會欺負你?他是逗你玩呢。”

白玉曦望著窗外,神色默然。

或許,在楚隱心中。自己永遠都是個殺人工具,而非%e4%ba%b2人,義子之名,也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更加忠誠於他罷了。可這又如何?自己隻有楚隱這一個%e4%ba%b2人,從小到大,隻有這一個義父。

他說的話,對的要聽,錯的也要聽,他讓殺的人,惡的要殺,善的也要殺。

自己是楚隱的工具,思茗也是,而不同的是。思茗是從殺人之中獲得了筷感,而白玉曦隻是麻木。

白玉曦從不願%e4%ba%b2近思茗,他覺得,思茗的心比他還要冷,他看不懂。

一度。他想殺了她,在思茗十二歲的時候,他望著她掐死一個娃娃時臉上綻放的笑意,心下一片寒涼。

掐死那娃娃,並非義父的意思,她隻是殺紅了眼。

那一瞬,他想一刀殺了她。可她忽然轉過身來,竟哭了:“曦哥哥,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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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他將她撿回來,就注定沒法殺了她。

白玉曦收刀,默然道:“喚我師兄。”

思茗止了哭聲。再不敢說話。

他收了思緒,走到香幾前,垂首躬身:“玉曦錯了,還望義父原諒。”

他如此一來,花梓反倒不自在了。吞了口中鴨肉,忙不迭笑道:“他沒有欺負我,隻是玩笑罷了,剛我隨口一說,也不是責怪他。”

她又抬頭瞧了眼白玉曦,他卻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將眸子遮得嚴嚴實實,讓她瞧不見他眼中神色。

楚隱一揚手,起身將他扶起,微微一笑:“一家人,你勿要這般生分!”

白玉曦站直了身子,卻依然垂著眼:“若無事,玉曦退下了。”

楚隱點點頭,白玉曦直到轉身,也未抬眸,這讓花梓心中十分忐忑,他會報複嗎?他一定會報複的,上次歪嘴藥,這次呢?扮鬼嚇人?他完全可以本色出演。下藥?他礙著楚隱不會太過明目張膽吧?

畢竟在他心中,自己是他未來的準娘%e4%ba%b2。

那他似乎隻能死死看著自己,拘禁自己,不給自己任何去找姐姐的機會!

還不如歪嘴藥了,反正對自己這張沒有辨識度的臉也沒什麼可留戀的。

楚隱瞧了瞧玉花梓,驀然道:“若真的欺負你了,我定會為你做主!”他眸中閃過一絲陰狠,讓花梓心下駭然,這老頭兒是色迷心竅了?為了個妾,竟對自己兒子發狠。

花梓忙收了目光,低頭吃飯,囫圇笑道:“他還救過我的命,怎會欺負我?”見楚隱麵色和緩,花梓方撿了個%e9%b8%a1%e8%85%bf,放到他碗裡:“您也吃,彆光看著我吃。”

被這麼個陰森森的人盯著吃飯,如何都吃不安生。

楚隱連忙接過%e9%b8%a1%e8%85%bf,整個人都透著歡喜:“好,好啊,一起吃,一起吃。”他想,過些日子,等花梓病愈,就告訴她罷。

思及此,他心中不免一陣激動難平,既有些迫不及待,又有些擔憂害怕。

楚隱驀地眼眶有些發紅,在這空曠陰森的宮殿裡,他也不是一個人,十幾年的孤寂決絕,終於盼來一點兒光明!

花梓卻一壁吃著美食,一壁惦念著,如何弄把短刀來防身。

酒足飯飽,花梓起身欲收拾碗筷,楚隱連忙攔下:“你去歇著,我來。”

她也不客氣,放下碗筷就走到床邊,倚在床榻上,心中琢磨半晌,忽然開口道:“您能送我個禮物嗎?”

楚隱端著空碗,愣了下,遂笑道:“你說罷,便是天上的星星,我也摘給你。”

花梓心中哂笑,天上的星星?男人哄騙女人是否都要說上這麼一句,要星星也摘給你!女人沒事兒要星星乾嘛?再說,便是要了,還真能給摘來?她搞不懂,為何這話能騙得許多女人心花怒放。

她臉上依舊雲淡風輕,還擺出寫小女兒的姿態,思索片刻,便笑道:“我瞧上曦哥哥腰上的刀了。曾經我也有一把,讓我弄丟了,再沒見過更好看的。那日我瞧見曦哥哥腰上的,比我丟的那把還要好看,您能讓他送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