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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有疾 莫采 4361 字 3個月前

難道隻為將她嫁給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掌門?

白玉曦望了眼思茗離去的方向:“她跟你說了什麼?”

花梓默然。

既然各懷心事。那就相對無言。

花梓心中隻盼著帶姐姐早日離開,而白玉曦心中想的什麼,她已不太在意,總歸不會幫著她和姐姐逃走罷?

徒弟?師父?怕是要成了繼母和兒子了。

想到他垂眸喚她母%e4%ba%b2,花梓心中就不禁打起寒顫,胳膊起了一層的%e9%b8%a1皮疙瘩。

她望了眼白玉曦,目光隱隱透著鄙夷和疏離。

心中暗暗發誓,哪怕白玉曦做出再好吃的東西,她也斷不會靠近他分毫。

“再吃就是王八蛋!”她捏緊了拳頭,一不小心就%e8%84%b1口而出。

白玉曦本因著她的眼神,臉色陰沉,然驀地聽到她這話,先是一愣,隨後彎起嘴角:“吃什麼?”

花梓詫異地瞪圓了眼,白玉曦竟是會笑的,且笑起來並不難看,總要比平時一臉陰鷙要好看許多。

隻是,如何都比不上沐大哥笑的溫暖人心。

她忽然眸光一轉,總之這會兒算是到了攝靈殿,他又百般推%e8%84%b1,不肯告知姐姐所在之處,那也不必再卑躬屈膝,遂眯了眼微微一笑:“沒什麼,我說你笑的難看,不若沐大哥那般溫柔俊美。”

白玉曦本還彎著的嘴角立時垂下,一雙眸子重又覆上一層晦暗。

花梓看也沒看他一眼,邁開步子,順著回廊向前跑去。路過有房間的地方,若開著窗子,便探頭瞧瞧,若關著窗子,就在窗紙上捅個小洞,向內裡窺視。

攝靈殿這般大,也不知姐姐被關在何處。

白玉曦終於一甩衣袖,朝相反方向而去,眸中愈加黯淡,最終凝成一抹陰寒。

陽光不甚明媚,幾縷遊雲遮了日頭,在地上投下大片陰影。

白玉曦兀自坐在房頂,身邊擺著兩大壇鬆醪酒,酒香甘甜,馨香四溢,漫過屋簷,直繞上心頭。

心下鬱悶,他托起酒壇,仰頭痛飲,酒水打濕衣襟,一陣涼風拂過,隻覺得心底發寒。

管她死活?!任她鬨去罷!

他又仰頭喝了口酒,心下淒涼,自己本就一無所有,既不奢求,也沒有東西失去。

然不知不覺間,心中儘是壓不住的怒火!

他搖了搖酒壇,空出最後一滴酒水,終於深吸了口氣,掠身飛下屋簷。心中依然憤懣:沐大哥?她的沐大哥正等著做駙馬!她竟還心心念念,真是不知廉恥!

花梓四處亂竄,找了將近十幾個房間,非但沒有找到凝馨,就連半個人影兒也沒看到。心中不由騰起絲絲恐懼,這攝靈殿難不成就是個地府似的鬼殿?

此時天上雲層越來越厚,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已將日頭遮了個嚴嚴實實。

繞過曲廊,瞧見一片空曠之地,左側是廳堂,右側是一排房屋,她小心沿著房簷行走,此時已淅瀝瀝下起雨來,將她無簷遮擋的肩膀淋個半濕,她不由心中一陣懊惱,為何不將那帷帽帶出來呢。

她小心翼翼將右側房屋一間間仔細查看,一間對著刀戟槍劍,一間堆滿了珍寶古玩,還有一間散發著芸草書香,還有一間儘是綾羅綢緞。

花梓心中驚詫,這小小攝靈殿,竟這般富有,隨手拿出個寶貝都夠她吃喝一輩子了。

她隨手拉了下門,發現鎖得死死,窗子也是關的嚴嚴實實。

她不由撇撇嘴,誰稀得偷他們的東西,方才隻是想著推門看看姐姐是否在裡頭罷了。

再往前走,就瞧見個涼亭,隻是相隔甚遠,此時雨水見多,若如此跑過去,勢必要淋個通透。

這時候兒已是殘夏,若下了雨,天就格外的涼,倘若淋得生了病,那莫說救不了姐姐,怕是姐妹二人都要身陷囹圄了。

她正不知如何是好,心中生了退意,抬眼望了眼灰蒙蒙的天,咬咬牙咒罵道:“這王八蛋的鬼天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讓姑奶奶進退不是。”

“女子本該溫順賢良,不可心浮氣躁。”

花梓猛地回身,連著向後退了兩步。

楚隱撐著一把墨黑色二十四骨油紙傘站在麵前,身姿挺拔,像極了書上所述的王者帝皇,透著威嚴之勢。

隻是,這半張臉的傷疤,和斑白的頭發,讓整個人看起來透著滄桑和詭異。

“我本就不是什麼溫順賢良之輩,你且放了我,我要帶我姐姐回家去。”花梓也不明白,為何自己會不怕他,總覺著楚隱不會對自己如何,即便自己把攝靈殿翻個底朝天,他也不會殺了自己,這種莫名的自信讓她懷疑自己是否已經患了失心瘋。

生活真是艱辛,將好好一個人,折磨得心智不全。

她掩著%e8%83%b8口,心中憤懣。

“這便是你的家。”楚隱上前一步,花梓後退一步,他聲音不高,卻透著不容反駁的威儀。

“笑話!憑什麼這是我的家?這裡哪有一點兒人情味兒?姐姐就在這,被囚著,你不許我見她,還說這是我的家?”花梓霍地從腰間抽出鞭子:“你彆過來!”

楚隱皺了皺眉:“我不會傷你,你莫怕我。”

她心中冷笑,當然不會害我,你是要娶我做填房,你倒是不會殺了我,卻要毀了我一輩子!

她拉直了鞭子,擋在身前:“不需你假仁假義假慈悲!”

楚隱又上前一步,花梓依舊退後一步,若再退就站在雨裡了,楚隱默然片刻,向後退了兩步:“往前走兩步,彆被雨淋著。”

花梓依然不動。

楚隱望著她的眼,輕聲問道:“在你心中,我是什麼樣的人?”

“魔鬼!”她聲音微微顫唞,卻十分堅定。

楚隱踉蹌了一步。

花梓身子一抖,更緊地抓著鞭子,指骨發白,臉色黯然,眸中透著畏懼和憎惡。

此時雨勢更盛,她大半個身子淋在雨裡,冷風拂過,她打了個冷顫,隻覺得寒意漫上全身,裡從往外透著冰冷。

第一百八十九章 嗬護

“玉花梓!”一聲嗬斥從身後傳來。

花梓嚇了一跳,驀地轉身。

大雨,黑衣,青石路……

墨染的黑發垂在臉龐,花梓瞧見白玉曦的眼,隔著雨水深若寒潭,那張臉,透著怒意,冰冷決然。

她忽然覺得,白玉曦站在那裡,儼然就是根救命稻草。

即便這稻草陰鷙得可怕,然總比楚隱看起來安全許多。

這真是見了閻王才發現,小鬼才是救命稻草,並不可怕。

“師父!”她臉上綻開歡喜的笑容,聲音透著雀躍,就準備撒著歡兒朝他走去。

“閉嘴!”白玉曦厲聲嗬斥。

“……”這真是尷尬,早知如此,出門時就不該惹他生氣。

她站在那裡,進退維穀,要跑向白玉曦,勢必要站在雨裡,且瞧他那模樣,斷沒有收留她的意思,更彆提保護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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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思索著,忽然頭上雨水消失,肩上多了件墨色大氅,手上一熱,她忽然心中一暖,傘柄就沒入自己手中。

她抬頭,卻隻瞧見楚隱的背影,沒入雨中,漸行漸遠。

而他手上的傘,就在剛才一瞬間送到她手上,她卻渾然不覺。

花梓捏著手中傘,站在那裡,望著楚隱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若楚隱還年輕,且未曾燒毀容貌,定然是個風神毓秀之人,即便此刻大雨滂沱,即便容貌儘毀,即便頭發斑白,韶華不複,他依然挺直了脊背,仿佛永遠不會倒下的神。

她並未看到,楚隱噙在嘴邊的笑,是那樣溫暖從容。

雨水順著他的眉眼,劃過兩鬢。滴落下顎。

他想,這是他為女兒做的第一件事,他能挺直了腰板,行走在這雨裡。他還年輕,他還能夠為她留下那把傘,為她遮風擋雨,十幾年的空白,日後終會一點點補全。

不怕,即便今日她痛恨著自己,即便今日她對自己仍有畏懼,即便她把自己當成殺人如麻的惡魔,沒有關係,日子還長。總有一日,她會慢慢向自己走來。

他暗自慶幸,幸好找到了她,在自己還有力氣挺直了腰板走路之時,找到了她。

十幾年。楚隱未曾笑過,宮殿落成,未曾笑過,尋來絕色歌女舞女,未曾笑過,白玉曦費儘心力做了他最愛吃的糕點,他依然未曾笑過。

而此刻。他走在瓢潑大雨之中,嘴角的笑意慢慢漾開,綻放。

芷薰,你可看到了?我們的女兒,還活的好好的,未曾受到半點兒傷害!

眼淚順著嘴角流到口中。楚隱抿了抿%e5%94%87,竟也是甜的……

“你瘋了嗎?”白玉曦按上玉花梓的肩膀。

她嚇了一跳,本是望著楚隱的背影出神,不知何時,白玉曦竟鑽到傘下。抬手將墨色大氅向上拉了拉,將她裹得嚴嚴實實。

花梓仰頭望見他的臉,心中有些惶惑,她看不懂白玉曦的表情,是惱怒?難過?憤恨?怨懟?

他忽然將她攬入懷中。

仿佛一團水墨攏住玉蘭輕嬈。

紙傘應聲而落,悄然躺在雨水中。她睜圓了眼,卻隻瞧見漫天雨水,他垂了眸,卻隻瞧見她頸上一朵彼岸花。

她忽而回過神來,拚力掙紮,他卻死死將她環住,他俯在她耳邊,她能感覺到他粗重的呼吸,不同於雨水,透著灼熱的氣息。

“掌門,”他頓了片刻,聲音喑啞而陰鬱:“是你不能忤逆的!”

他倏然鬆開手,她猝不及防,正在掙紮的身子整個跌到地上,濺起一灘雨水。

她抬眼瞪著白玉曦,目光無所畏懼,他把她帶來這裡,就是為了讓她順從掌門,做他的繼母?

攝靈殿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兒,難怪江湖之人對攝靈殿忌諱莫深。

他不語,她便瞪著他。

紅牆黑瓦,天地蒼茫,天地被雨布連成一片混沌不堪,他穿著黑衣,垂首而立,她一身水色衣衫,坐在地上雨泊裡。

她抬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