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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有疾 莫采 4377 字 3個月前

語足下頓了頓,驀然無聲,匆匆而去。

雨線越來越密,頃刻竟有滂沱之勢。

花勿語和櫻柳倚窗而坐,孟三娘的茶肆向來生意紅火,即便陰雨連綿的時節也依然門庭若市。

櫻柳見花勿語托腮冥思,不言一語,心中不甚踏實,正欲開口,花勿語卻搶了個先:“做公主有什麼好?”

“當然好了,衣食無憂,受人跪拜,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這可是天生的榮耀,一輩子的尊貴,怎會不好?”

櫻柳抬眼,卻望見花勿語黯淡的眸子,像隕落的星子,少了許多光亮。心中不禁一陣難過,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碩大的雨點打在窗棱上,碎成大片大片雨漬,雨水自上而下斜斜劃過,滴落長街,行人寥寥無幾,冷清清的路上隻餘一片煙雨蒙蒙。

“衣食無憂,萬千寵愛……”花勿語品了口茶,重又望向窗外,喃喃道:“是啊,萬千寵愛……直到長大成人,賣給手握兵符之人,換得國泰民安,為那年幼的弟弟,保他江山無虞。”

櫻柳連忙捂住她的嘴巴,皺著眉頭近乎哀求:“小姐,人多耳雜啊!”

花勿語卻咯咯笑出聲來,一甩頭,掙%e8%84%b1櫻柳的手,似喝醉了般低聲問道:“櫻柳,你猜,父王心中,可曾有我這個女兒?”

花勿語不記得櫻柳說了什麼,隻記得抬眼時,葉姝就站在長街對麵的屋頂,撐著大紅的油紙傘,就那麼遙遙地望著她,重重疊疊的雨水讓她看不清葉姝的臉。

花勿語有些急了,顧不得許多便匆匆下樓,聽不見孟三娘的聲音,也聽不到櫻柳的聲音。

她一頭衝進雨幕裡,一遍遍的環顧四周,目光掃過層層疊疊的漆黑瓦片,卻望不見葉姝的身影……

……

一場大雨酣暢淋漓,將大地萬物洗滌一新。

蕭葉醉未能趕往攝靈殿,花梓飛鴿傳書,回複極為寬容和善:“徒兒亦不忍吾師長途跋涉,不日,徒兒定派人%e4%ba%b2自上門收納禮金。”

“我十分惦念勿語,可師父總是隻字不提,”花梓憑窗而立,望著漸飛漸遠的信鴿,心中隱隱有些不安:“按理,師父整日裡無所事事,為何我大婚之日卻不能前來?”

凝馨坐在榻上,手執木梳,正給雪球梳理白毛,眼睛卻直直望著門外,雙眸空洞洞無一物。

幾日來,她這般失魂落魄,讓花梓心生怨念,這姐妹情深竟怎都敵不過相思成癮。

於是,掛了一臉肅穆正色道:“姐,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凝馨這才回過神來,將梳子放回妝奩裡,應道:“什麼問題?”

“若南宮雲笙與我同時落水,你會救誰?”

凝馨幾乎%e8%84%b1口而出:“當然救雲笙。”

花梓扶額,哀歎一聲:“至%e4%ba%b2不敵男色,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花開並蒂,怎就忍心為個男人掐折一朵扔河裡?”

凝馨終於展露笑顏,伸手刮了下花梓的鼻子,嗔道:“還是改不了這性子,你若不會鳧水,我就是把他踩到水裡也要把你救上岸!”言罷,微蹙的眉頭忽而透著難過。

她摸摸花梓的烏發,頗為羨慕地自語道:“忘了也好,若能忘了,我也想忘,然後咱們一起回去蘭村,鄉%e4%ba%b2們還在,村長還在,大家都還在……”

花梓側眸,瞥見凝馨眼角掛著個不大不小的淚珠,終未落下,也久久不曾乾涸。

是夜,月華皎皎。

涼風攜著簷角滴落的雨水,輕輕打在凝馨耳畔,她微微抬手,將雨水拭去,卻聽到白玉曦冷冰冰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你是來找我的?”

不待凝馨回答,白玉曦已推門而入,順帶倒了杯涼茶,一飲而儘。

凝馨動也未動,隻望著白玉曦的眼,頗有些疲憊地問道:“為何要娶花梓?”

“與你何乾?”白玉曦的聲音雲淡風輕,聽不出絲毫情緒。

“我本不該來問你,可總是放不下心來。若你還記恨,隻管來恨我,花梓她從來都不知道這許多事……”

“夠了!”一聲低吼,似野獸低鳴,夾雜著冰冷的笑,讓人毛骨悚然:“恨不恨她……我說了算!”

凝馨欲語還休,終於還是低頭悄然離去。

第一百四十章 修煉

白玉曦盯著化不開的夜色,眉頭緊鎖。

為何娶她?是啊,為什麼娶她?

他幾步走到箱櫃前,拎出兩壇子酒,敲開封泥,仰頭痛飲,直到嗆的連連咳嗽,心中還是回響著那個聲音:為什麼要娶玉花梓呢?

直至月貫中天,白玉曦拎著酒壇晃晃悠悠推開花梓房門,踉踉蹌蹌晃到床邊,玉花梓睡的酣甜,沒有聽到響動。

月色透過窗棱打在他墨色大氅,明暗交織。

他皺眉望向花梓的臉,低聲問:“為什麼?我為什麼娶你?”

花梓翻個身,喃喃說著夢話:“我嬌俏可人……”

白玉曦一愣,又仔細瞧了瞧,見她確實還在睡夢中。

他搖搖頭,露出個無奈的笑容。

坐在床邊,瞧著窗外樹影斑駁,他心中惆悵,舉起酒壇……

淩亂的黑發沾了酒水貼上麵龐,他豁然俯身,單手撐在榻上,略一鬆手,酒壇滾到牆角,灑了一地的酒水融進黑暗裡。

“我恨你嗎?你著實可恨!”白玉曦猛地抓住花梓的肩膀,狠狠咬上她的%e5%94%87。

黑暗中,一團酒氣乍破……

翌日清晨,白玉曦揉揉額角,頭昏腦脹,忽然想起昨夜之事。

他懵然起身,發現自己正坐在花梓柔軟的紗廚裡,回頭卻見花梓怔忡望著自己出神,好似盯著他瞧了一萬年不曾眨眼似得,不禁有些懊惱。

默默相視半晌,花梓依然不言不語。

白玉曦有些慌了,竟%e8%84%b1口問道:“想吃什麼?”

“你會娶我罷?”幾乎同時,也是%e8%84%b1口而出,花梓極少這樣一臉嚴肅。

白玉曦一時語塞,花梓一腳踹在白玉曦%e5%b1%81/股上,底氣十足地嚷嚷道:“這問題還需考慮這麼久?”

霎時,隻覺得整個紗廚陰雲密布。

花梓頓覺情況不妙。歪著腦袋,眼睛笑成兩彎月牙,拉過白玉曦的手,放柔了聲音:“人家想吃曦哥哥做的蛋花粥嘛~”心中卻暗暗叫苦。想來狼女的禦夫之術麵對白玉曦簡直不堪一擊。

然萬萬沒有想到,白玉曦竟未發火,反而默默起身,不多時便端回一碗蛋花粥,攜了一路的清香醉人。

花梓隔著門廊,遠遠瞧見白玉曦的身影由遠及近,覺著自己這一輩子都將晴空萬裡,再無半分愁雲慘淡。

一碗清粥下了肚,她一臉滿足地打了個嗝,放下碗筷。拍拍肚子,心中感慨,有個好廚子在身邊真是好福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白玉曦也未言語,端起碗筷正欲出門。

花梓急忙喚他:“彆,我自己收拾罷。”

她有些詫異。白玉曦今兒是怎麼了,這麼任勞任怨,全不是平時的模樣。

“還是我來罷,你好好休息,”白玉曦回眸,笑容映著晨光,讓花梓心生寒意:“畢竟你身體不適。”

花梓心下暗忖。何時說過自己身體不適了?

然再抬頭時,白玉曦已不見蹤影,隨之而來是腹中一陣疼痛……

此時,忽然悟了,什麼晴空萬裡,那都是無知少女做的青天白日夢。自己栽在白玉曦手裡,這輩子注定漫天愁雲慘淡,無半分朗朗晴空。

於是,這一整日,花梓研發一種全新修煉模式。即茅房臥室兩點一線純封閉式修煉模式,周而複始的疼痛極大刺激修煉者的忍耐力。無數次向茅房衝刺,極大提高修煉者的速度。滴米未進,滴水未沾又最大程度淨化了修煉者的身心。

由此,花梓悟出個無懈可擊的真理:白玉曦,惹不起!

白玉曦隔著窗子,聽她哼哼呀呀的可憐模樣,竟低頭一笑,心中哂然:“為何娶你?怕你過的太安逸!”

折騰兩日,花梓拖著憔悴的身子,召集門人訓話:“作為攝靈殿門人,行走江湖,不可欺淩老弱婦孺,不可使用迷香或毒/藥,尤其巴豆!不可心%e8%83%b8狹隘、肆意傷人,要光明磊落,坦坦蕩蕩,如有違者,嚴懲不貸!”

花梓身子清減許多,這讓柔兒很是羨慕。

花梓有些詫異地望著柔兒一拍書案,驚歎道:“我怎麼沒想到呢?”

心動不如行動,第二天,花梓便委托冷尋購置了一大袋兒巴豆。

自此,隔三差五,柔兒便莫名其妙進入兩點一線修煉模式。

這讓柔兒終日惶然,坐立不安,拉著大壯乾枯的手,囑托道:“我定是患了什麼絕症,掌門為我扶脈,說我並無大礙。我曉得,她是怕我難過,才瞞著我。如今,我時日不多,怕隻怕香消玉殞,一縷香魂隨風散,卻依然未能與你訴說。我寄相思與明月,隨君永駐攝靈殿。若有來世,我定不會吃得如此膘肥體健,到時,即便我吃的膘肥體健,也要逼你娶我過門!嗚呼哀哉!”言語間,兩行清淚潸然而落。

大壯輕輕拍拍柔兒的背,頗為無奈道:“隻是輕微腹瀉,莫怕莫怕……”

……

大婚之日越來越近,白玉曦卻總是一副與己無關的模樣,讓花梓心中怨懟,終日與凝馨訴苦。

原本,她是找狼女訴苦的。

那日,狼女於田邊休憩,杜卓在一旁為她打扇。

花梓本想向狼女取經,卻猶豫半晌,終於扭身離去。

她想,若白玉曦將來也同杜卓一般憔悴不堪,她怕自己下不了那個手,狠不下那個心。

要說狼女,真所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如今毋須花梓插手,杜卓便服服帖帖,惟命是從。

對此,杜卓頗為無奈,心中慨然:“縱觀攝靈殿上下,待字閨閣的姑娘屈指可數,狼女,柔兒,紫陶,玉花梓。逐一分析,先說玉大掌門,落紅事件鬨得沸沸揚揚,與白玉曦即將大婚,何況即便玉花梓名花沒有主兒,自己也不敢招惹,隻怕偷%e9%b8%a1不成反蝕把米,惹了一身騷。若哪日門派凋零,急需用錢,保不準玉大掌門不會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