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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有疾 莫采 4316 字 3個月前

,再打個巴掌給個甜棗……白玉曦怒火中燒,玉花梓落荒而逃。

大婚之日定在六月下旬,近日花梓未曾見過思茗,覺得耳清目明,十分愜意。

然而李叔也不在,這讓花梓有些著慌,時常詢問白玉曦李叔去了哪裡。

白玉曦說李叔出外辦事,許是過些日子便回來。

花梓放不下心,白玉曦卻有些惱了:“不需你操心!”言罷,震袖而去。

花梓不禁自語道:“脾氣若不改改,我便不嫁給你了!”

白玉曦忽然推門又折了回來,陰森森問道:“剛剛你說什麼?”

“我什麼也沒說!”花梓如是說。

大婚需著釵鈿禮衣,紅男綠女。

六月下旬正是炎炎夏日,花梓不堪燥熱,與白玉曦商議,婚禮從簡,禮服事宜皆交由她自己安排。

難得的,白玉曦竟什麼也沒說,便點頭應允了,直到後來手捧禮服,他才曉得,這是他有生以來最大一次失誤。

一切進展得井然有序,攝靈殿一派喜氣洋洋。

凝馨匆匆趕來時,身邊隻有冷尋一人。沒有冷尋,凝馨是進不得厄境的。

然南宮雲笙為何不在?

花梓左顧右盼尋不到人便望著凝馨略蒼白的臉龐問道:“姐夫呢?”

與此同時,晏國之都,月華皎皎。飛簷鬥拱,花木成蔭,宮燈鋪成一路柔光繾綣。

南宮雲笙死死盯著南宮傲的眼,南宮傲垂首而立,捏緊的拳頭咯吱作響。

就在兩個月前,南宮雲笙攜凝馨回到晏國時,已是重巒疊翠。水秀山青。

雲笙牽著玉凝馨的手行至府邸。

進門卻見南宮傲端坐堂中,雲笙和凝馨慌忙行禮,南宮傲也未說話,隻陰沉著臉盯著堂下二人。半晌,怒聲喝到:“回宮!”

待南宮傲離去,雲笙撣撣身上塵土,竟笑的十分歡喜:“若說王兄,也並非那般不近人情,”見凝馨未出聲,又似笑非笑道:“原本還以為,他會將我二人關進大牢,嚴刑拷打,強行拆散……”

凝馨終於“噗嗤”一聲笑出來。輕輕推了下南宮雲笙。

他向後晃了三晃,直直倒在梨木椅上,煞有介事驚歎道:“姑娘內力竟如此渾厚,在下佩服,佩服!”

管家笑著搖搖頭。識趣地帶著一眾丫鬟退了出去。

“你又跟我貧,”凝馨尋了個椅子坐下,單手托腮:“往日,你可不是這樣的。”

雲笙這才坐直了身子,含情脈脈望著凝馨,柔聲道:“隻要你開心,我這廣睿王拚了性命也值得!”

“若要我開心。你非得拚上性命,那我一輩子不開心又何妨?”凝馨忽而垂下眼眸,又側過頭去,望著窗外怔忡出神,雲笙看不見她眼中霧水朦朧,像化不開的大雪紛飛。

五日後。凝馨兀自在家,南宮傲推門而入,沒有隨從,白龍魚服。

凝馨聽到門聲,也未回眸。繼續擺弄桌上一盆小小蘭花,輕聲問道:“雲笙,你來瞧,這蘭花活過來了。”

許久,身後沒有半點動靜,她回身卻見南宮傲孑然立於桌旁,頎長身姿透著帝王特有的威嚴,讓凝馨不寒而栗。

“蘭花不益睡眠!”南宮傲聲音有些嘶啞,上前幾步,伸手握住凝馨麵前小小的蘭花,重重捏緊了拳頭,微一用力,指骨輕響,那蘭花被連根拔起。

他將捏得皺巴巴的蘭花扔到花盆上,又伸手奪過凝馨手上的帕子,仔細將手上沾染的塵土擦的乾乾淨淨。

末了,將帕子遞還凝馨,自己尋了個舒適的椅子,閉目凝神。

凝馨站在那裡,有些局促,未敢吭聲。

終於,南宮傲睜開眼,鷹一般的眸子攫住凝馨的眼:“若想報仇,孤封你為妃,隨孤入宮,毋須在雲笙身上動心思!”

凝馨垂著眸子不言語,南宮傲也隨之沉默,好似歲月靜止,時光凝滯。

南宮傲盯著凝馨煞白的臉龐,心中隱隱有些擁堵。

“你父%e4%ba%b2是孤%e4%ba%b2手刺死,彼時,雲笙尚在繈褓。”南宮傲站起身。

凝馨瞪圓了杏目,惶然向後退了三步,南宮傲卻步步緊逼,上前邁了四步。

直到“哐”的一聲,凝馨背抵窗欞。

她望著南宮傲的眼,終究沒有掉眼淚,反而站直了身子,冷哼一聲,眼中是少有的坦然和蔑視:“那你斬草除根啊!”

“什麼斬草除根?”南宮雲笙邁進門,風塵仆仆,進門見南宮傲神色異樣立於案旁,立時躬身行禮,南宮傲抬手示意免禮。

凝馨倒是淡然自若,朝著蘭花努努嘴,輕笑道:“晏王說蘭花有礙睡眠,故而幫我斬草除根。”

南宮傲起身離去,一身素白金絲長袍迎風鋪就一路帝王威儀。

半晌,凝馨轉身出門,雙手輕提起裙角,追了出去,聽到雲笙喚她,她回眸笑笑,柔聲道:“我去去就回。”

南宮雲笙如何都未曾想,凝馨此次一去,再未回來。

直到月掛梢頭,他夜闖王宮,南宮傲卻避而不見。

他在門外等了一夜,南宮傲依然無動於衷。

然不成想,幾日後,南宮傲竟傳喚雲笙進宮。

第一百三十九章 府邸

一身酒氣裹著一路飛奔而來的塵土飛揚。

雲笙就站在那裡,似造反的逆臣,眼中隱著無數冰刃,讓人心中陡生寒意。

南宮傲抬眼望向九天月華,倏然問道:“你可恨我?”

落寞,一刹那的落寞,透過月光滑落肩頭,南宮傲目不轉睛望著夜空,聲音孤冷卻依然高傲:“你沒有資格恨我,亦沒有道理恨我!”

南宮雲笙忽然仰天大笑,搖晃的身子還未站穩,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上,他扶著身邊朱紅廊柱,連聲咳嗽,像個染了風寒的乞丐,無家可歸,無處傾訴,隻好裝瘋賣傻,笑個酣暢淋漓。

“今日晏王喚臣來此,隻為說這些話?”他又扶住廊柱笑得前仰後合,撐不住酒醉的身子,緩緩坐在石階上,微微揚起一地塵埃為月色輕輕籠罩:“晏王若不是臣的家人,臣也不用寒徹心扉,咳咳……”

他踉踉蹌蹌站起身來,迎上南宮傲銳利的眸子,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您是高高在上的王,臣不配有所希冀,也不配留在您身邊,您逼走了臣心愛的女人,也請您大發慈悲,放臣離開這牢籠!”

剛走幾步,南宮雲笙又回過頭來,輕輕一笑:“無論她是死、是活,我都會去找她,一直找下去……”言罷,他加快步子,縱身一躍,消失在茫茫夜色裡。

南宮傲久久望著雲笙消失的方向,心中仿佛燃起燎原之火,攥緊的拳頭青筋暴突。

他心知肚明,凝馨斷不會傷雲笙分毫,可帝王之心,容不得半點兒瑕疵。

簡言之,帝王有意拆散之,也必要尋個高尚的借口。

他曾一遍遍說服自己,試圖讓自己相信凝馨接近雲笙隻為尋仇。可每當他望著凝馨的眼,心中便生出絲絲慌亂。∮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的心,她的眼,她的笑容。她的話語,如此乾淨澄澈,無所畏懼,無所隱藏。

他凜然一笑,如今,已是孤家寡人,若不能坐擁天下,如何對得起這一世孤寂!

……

桑國都城,數日連綿細雨,天空陰霾一片。

胭脂色油紙傘浸在雨中。蒙了一層細碎雨珠,路邊一汪汪的雨水,軟緞鞋子踩出朵朵雨花,瞬間綻放又瞬間凋零。

花勿語忽然回頭:“去雲夢澤,如何?”

櫻柳忙擺手道:“萬萬不可啊。去雲夢澤,少說也要一整日,這一來一回,如何都趕不回來啊。”

月白衣袖微微一揚,花勿語又遙指遠處一座奢華府邸:“那府邸何時修的這般像模像樣?走,看看去……”

花勿語提著碎花百褶裙一路小碎步,油紙傘斜斜倚在肩頭。烏黑長發宛若潑墨。

塵世仿佛凝滯在這水氣裡,模糊不清,唯有這撐著紅傘的小姑娘,腳步雀躍似晨起的鳥兒。

這一抹鮮紅眨眼飄到府邸前,櫻柳在身後追得氣喘籲籲。

“父王將這院子賞給肖將軍,一直空著許多年。這會兒是誰住了進來?”花勿語眼珠轉了轉,拉著櫻柳繞著府邸走來走去。

待找了個頗為隱蔽且相對較矮的牆頭,她將油紙傘扔到地上,又從腰間取下五爪倒鉤,奮力向牆頭扔去。

她拽了拽繩子。剛好鉤得牢牢:“這院牆可比宮牆矮多了,櫻柳你托著我點兒,千萬彆要鬆手。你瞧著吧,這裡定是住著那個狐狸精,嫣紅樓被我封了,他們就把這好好的宅子弄成狐狸洞了。櫻柳你小心著點兒……”

花勿語有些急了,嚷嚷道:“你倒是使些力氣啊,還差一點兒就爬上去了。我倒要看看弄的多奢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長……小……小姐……”櫻柳磕磕巴巴,雙手擎在半空,左右不是,僵在那裡,石化了似的,不知所措。

花勿語這才覺出不對勁兒,轉過頭時手下一滑,險些跌到地上,幸而櫻柳上前將她扶住。

花勿語盯著櫻柳佯裝一臉無辜樣:“你主子不摔個好歹,你就會僵在那裡一輩子,是不是?”

她收了倒鉤,拉住櫻柳的手,眨巴眨巴眼睛,扯著她便要開溜。

然悅靈天籟似的聲音驀然響起:“長公主大駕光臨,怎放了正門不走,偏要跳牆?”

花勿語轉頭瞪了眼肖澤,他就杵在那裡,悉心為悅靈撐了把二十四骨油紙傘,頭顱高昂,眼中透著憎惡之色,未置一詞。

花勿語彎腰將先前扔在地上的小紅傘撿起來,又遞給櫻柳,忿忿道:“你這丫頭,愈加沒有眼色了,敢情日後還要我伺候你不成?”

櫻柳吐了吐%e8%88%8c頭,心中卻著了火似的萬望莫要出什麼岔子才好。

花勿語心中尋思這陣勢於自己不利,不可戀戰,遂一言不發,拉著櫻柳轉身離去。

卻遠遠又聽到悅靈哂然笑道:“這公主也太沒個公主的樣子了,肖郎,你倒是說說,她與我,誰更像公主?”

花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