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痛張口,那藥丸就真的順利落到花梓手中。
花梓目光灼灼望著手中藥丸,正要扔入口中,誰知白玉曦一揚胳膊,翻了個身,胳膊剛好打在花梓小心翼翼捧著藥丸的手。
那藥丸眨眼間就飛到床上,沒了蹤影,藥瓶也不知被白玉曦扔到何處。
花梓疼得幾欲咬%e8%88%8c自儘,最後終於還是翻身到了床上,她清楚看到那藥丸是飛到被褥間,怎會遍尋不到。
又一陣鑽心刺痛,她緊閉了雙眼,待她再睜眼時,白玉曦一雙眸子正死死盯著她,嘴裡還銜著個藥丸。
花梓腦中一陣暈眩,心中不禁咒罵這該死的白玉曦,趁人之危,竟趁她頭疼發作騎她頭上,不對,是騎到她身上……這還不如騎到頭上呢。
她拚儘全力想要掙%e8%84%b1,然白玉曦死死抓著她的雙手,俯身覆上她的%e5%94%87,那藥丸就滑入她口中。
花梓急急將藥丸吞下,忽然口中一陣溫柔繾/綣,像春日裡薄冰乍融,卷著冬日裡的寒涼刺骨,攜著夏日裡的烈焰灼灼。
她腦中一片空白,倏然瞪圓了眼睛,白玉曦的眸子就在眼前,那般近,長長的睫毛仿佛觸到她的麵龐……於是,她連忙閉上雙眸,心中喃喃自語:“這是夢,這是夢,這是夢……”
之後的日子裡,白玉曦常常盯著她重複相同的話:“雖然那天我醉了,可我確定,你並未暈過去!”
而花梓也每每盯著白玉曦的眸子重複相同的答複:“酒後亂性,趁人之危,如今還來個死不認賬,真是有辱門風!”
她雖是這樣說著,然心中卻十分歡喜。
那幸福的滋味,比任何時候都要真切而美好。
那日睜眼之時,已是翌日清晨,她香汗淋漓,心中想著這頭疼病真能要了人命,往日裡隻是頭疼欲裂,這次為何全身酸疼,難不成病情加重,殃及全身了?
抬眼望望四周,覺得十分陌生又有些熟悉。
忽然花梓好像想到了什麼,她瞪圓了眼睛,慢慢側過頭,卻發現白玉曦正單手撐頭躺在她身旁,一雙眸子明晃晃盯著她的臉,嘴角還銜著三分笑意,讓人不寒而栗。
她閉上眼微微一笑,輕聲自語道:“玉花梓,你真是元氣過剩,竟在一場春夢裡做了另一場春夢,真是不嫌累得慌!”
言罷轉過身去,背對著白玉曦,十分自信地伸手攀上自己的大%e8%85%bf,用力一擰!
“啊——!”
這一聲喊的撕心裂肺,白玉曦猛然從身後摟住她,一隻手捂住她的嘴巴,壓低了聲音忍著笑意:“你想把所有人都喊來?”
花梓立時閉緊了嘴巴,忽然悲從中來。
想來自己還不一定是不是白玉曦的天下呢,他就已然成了她這片天下的霸主了!
花梓緩緩轉過頭來,頗有些怨恨地望著白玉曦,見他隻是不慌不忙向後退了退,依然笑的如沐春風,花梓不禁怒從中來,壓低了聲音怨毒地問道:“你就沒有絲毫愧疚之心?!”
“你早晚是我的妻,這輩子都逃不掉,我為何愧疚?”白玉曦坐直了身子,花梓立時扭過身去,伸手摸索床上的衣物,再不理會他,忽然想到什麼,她有些難過。
或許,該有愧疚之心的是自己罷。
一個不完整的自己,有何資格讓他懷揣愧疚之心?
費了好大力氣才穿好衣物,白玉曦那雙眼睛一直盯著她,似笑非笑。
花梓惱羞成怒卻最終沒有怒成功,隻是悄無聲息地摸索著,正欲下床,卻忽然瞥見床褥上一片血紅。
花梓慢慢掀開裡側的被子,映入眼簾是杜鵑花似的一片嫣紅。
她轉頭望向白玉曦,喃喃道:“我落紅了。”
白玉曦歪著頭,挑高了眉毛仿佛不太明白似的,急的花梓一手拉住白玉曦的胳膊,一手指著褥子上的血紅,連聲嚷嚷著:“你看啊,你看,我落紅了!我落紅了!我落紅了啊!”
白玉曦拉過她的手,笑的溫溫柔柔:“你大驚小怪什麼?”
玉花梓望著白玉曦的眼,忽然就哭了,一頭紮在他懷裡,嗚咽許久方哽咽道:“我……我生怕不能給你一個……一個乾乾淨淨的自己!”
白玉曦輕輕扶著她烏黑的長發,皺著鼻子嗅了嗅,悶聲道:“你這一身臭汗,還真是應該洗洗了!”
花梓一把推開他,撅著嘴巴不說話,忽然又落下淚來。
白玉曦有些怕了,正要解釋,花梓又噗嗤笑出聲來,轉頭看了看褥子,低聲喃喃道:“我真的落紅了。”
這下白玉曦真的怕了,摸摸花梓的額頭一臉緊張地自語:“是不是瘋了?”
待平靜下來,花梓十分慶幸,自己一陣大呼小叫卻沒有招來圍觀。
想想白玉曦這樣的黑煞神,很難有人願意靠近他的房間罷。
然小心為上,她捧著衣服躡手躡腳向門口走去,白玉曦歎了口氣,頗為無奈地搖搖頭。
許是過於小心,花梓直直盯著房門,隻盼著快點兒逃出這屋子,卻未曾想,昨日那空酒壺空酒杯就擺在門口的地上……
一個趔趄,一陣哐啷亂想,一聲驚呼,花梓徑直撞開房門,險些摔在地上,幸好抓住門閂,這才站穩了身子。
正默默慶幸,卻隱隱覺得不安。
她忽的抬頭,眼前至少十幾個人,眨眼工夫四散奔逃,片刻便沒了蹤影,隻有柔兒跑在最後被花梓一把拉住。
久久的沉默過後,柔兒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那模樣恨不得將自己的腦袋埋進泥土裡。
花梓笑意盈盈撫摸著柔兒渾圓滾熟的大腦袋,聲音像中了毒似的駭人:“你們偷聽多久了?”
柔兒顫唞著抬頭,眼中藏著許多懊悔和愧疚。
第一百三十八章 備婚
花梓蹲在地上,眯起雙眼,拍拍柔兒寬厚的背,安撫道:“實話實說就好,我玉花梓一向以德服人,不願動用刑罰。”
“從……從你大喊啊——的那一聲就……”
門廊後麵,一眾從犯聽了柔兒的回答立時捶%e8%83%b8頓足,隻恨沒能在她開口前一棒子把她敲暈。
花梓扶額,一聲悲鳴,臨終之人似得哀歎道:“這幾日,我都不想進食了,你們都隨我一同絕食罷!”
轉頭望向房間,白玉曦笑的幸災樂禍,花梓十二分地確定,白玉曦定是一早兒就知道門口有人。
此事讓花梓十分怨念,一連兩日對他視而不見。
直至第三日,攝靈殿門前多了一排小桑樹。
天地一片淡青籠罩,晨光微露,葉尖花瓣懸著點點露珠,裹著一層一層清清爽爽的氣息。
花梓一向習慣晨起,在日頭還未升起時,呼吸清涼的空氣,感受那一刻的寧靜。
通常的,玉花梓呼吸了新鮮空氣,待到日頭升起,她會折回房間,睡個回籠覺,直至日上三竿,睡的不亦樂乎。
足下是綿長的階梯,她垂眸遙遙望去,白玉曦就站在長階的另一端,身後一排矮小的桑樹在晨風中輕輕搖落一地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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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梓一溜小碎步,急急下了階梯,拉著白玉曦的袖子,聲音雀躍像晨起的鳥兒:“哪弄的這些桑樹?”
白玉曦轉身擺弄擺弄桑樹葉子,泰然自若,答非所問:“為了慶賀某人落紅……”
花梓忽然有種衝動,想抽出腰間的鞭子將他勒死,就地分屍掩埋,剛好當作小桑樹的肥料。
然思前想後,覺著他若死了,自己年紀輕輕便要守寡,為了逞一時之快。毀了自己一輩子還真是不值。
後花梓與狼女聊天,言說:“若不是怕自己守寡,早就一鞭子殺了白玉曦了!”
狼女卻極為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語氣極為輕蔑:“口是心非。舍不得就說舍不得!”
花梓極是詫異地望著狼女,心中騰然一陣憂傷,想來在感情之事上,自己還真是不及狼女十分之一的霸氣。
花梓本是想,即便不勒死他也要抽他一頓,雖然打不過他。
然剛摸上腰間長鞭,卻隱約從他袖口看到似有包紮的傷口,她上前,一把撩開他的衣袖。
傷口不大,因紗布隻粗略纏了三層。也未有多少鮮血滲出。
“誰傷了你?”花梓憤恨地望著白玉曦,急急問道:“可是被思茗撓的?”
白玉曦終於忍不住狠狠瞪了她一眼,垂下衣袖,冷冷道:“修剪枝葉不小心傷到的。”
花梓似乎還是不放心,囑咐道:“她若與你為難。你告訴我便是,我這鞭子可不是吃素的。”言罷,抽出鞭子朝地上一甩。
“哢吧”,一根桑葉枝應聲落地。
白玉曦愣了片刻,顫唞著拾起地上的枝葉,轉身正欲為這小桑樹報仇雪恨,卻發現花梓早就腳底抹油溜得沒了影兒。
自此。每日清晨,花梓呼吸了新鮮空氣後都會給這一排小桑樹澆澆水,或修修枝椏,照顧得無微不至。
白玉曦望著她擺弄樹枝的樣子十分欣慰道:“我知道你喜歡桑樹。”
花梓卻回過頭來,極是認真的糾正道:“我不是喜歡桑樹,我隻是喜歡吃桑葚。”
白玉曦不禁扼腕。想來自己何苦日夜兼程弄來這許多小樹苗,不若待桑葚成熟的節氣為她買上幾籮筐了。
玉花梓又忽然回眸,笑的喜氣洋洋:“可這桑葚,還是自家樹上結的最好吃。”
白玉曦望著花梓單薄的肩,忽然不自覺張開雙臂。勢欲從身後“賞”她一個擁抱,然胳膊還停在半空,花梓便忽而轉身,盯著他僵在那裡的雙臂,詫異問道:“你在給我運功?”
於是,白玉曦放下雙臂,百無聊賴應道:“許久不曾殺人,臂膀有些發麻,活動活動筋骨而已。”
後來狼女觀察白玉曦與花梓的相處模式,繪出一套循環圖。
大概意思十分清晰,通常情況下,花梓會無緣無故給白玉曦一巴掌,然後未等對方發火,及時給白玉曦個大甜棗,然後再給白玉曦一巴掌,直到白玉曦生出些許殺人的念頭,花梓才會立時逃個無影無蹤。
簡而言之:打個巴掌給個甜棗,打個巴掌給個甜棗,打個巴掌給個甜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