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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有疾 莫采 4337 字 3個月前

殿上熙熙攘攘站了許多人,讓她駭然許久。

更讓她不安的是他們灼灼的目光,像吐著信子的毒%e8%88%8c,一條條咬到她心上,直到有人站出來高喝一聲:“她沒有資格做掌門!她……”

花梓清楚瞧見,思茗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意。

她希望那人能繼續說下去。

她當然清楚自己沒有資格做掌門,連過去都不記得的人,單憑著與前任掌門的血緣關係便成了掌門,這豈不是很滑稽?

她也不太情願做這掌門,再說,又是這樣貧瘠凋零的一個門派。

然不等那人繼續說下去,白玉曦便站了起來,深不見底的眸子繞著大殿掃視一周,殿內立時鴉雀無聲。

“繼續。”他依然麵無表情,聲音沒有絲毫起伏,無悲無喜,無嗔無怒。

然而就是這兩個字,讓整個大殿之內,再無異議。

這讓花梓十分失望,隻好暗暗籌劃等諸事安排妥當,尋個暖風和煦的日子,將這掌門之位傳給彆人。

白玉曦也好,思茗也罷,總之她還享受不慣這高高在上的滋味。

結束之時,她瞧見柔兒走到一人身旁,也不知說了什麼,那人便煞白了臉,她認出那人正是反對自己做掌門之人。

後來她私下裡問柔兒,同那人說了什麼,柔兒憨厚地笑道:“我就說誰不讓花梓姑娘做掌門誰就得娶我,您放心,日後他再不敢忤逆您。”

花梓扶著她的肩膀上下打量了幾個來回,又細致瞧了瞧她的臉,笑道:“總有那麼一日,你說誰不讓花梓姑娘做掌門誰就甭想娶我了,到時所有人都來支持我!”

柔兒扭動著肥大的身軀掩麵嗔道:“羞死人了!”遂奪門而出,腳步聲震驚四座。

攝靈殿像個大牢籠,因著白玉曦的存在,對玉花梓而言憑空生了些世外桃源的味道。

她想不通如此拮據為何會建造這樣輝煌的宮殿,問到白玉曦時,他隻是搖頭,她也就不再多言。

又想到白玉曦的廚藝,她心下好奇,若攝靈殿一向吃著清粥小菜,他又如何學得那些豐盛的菜式?

他曾說過,義父在飲食上十分講究,故而日子久了,他做菜的手藝才這般地道。

難道說,父%e4%ba%b2去世後,攝靈殿才落敗了嗎?

那攝靈殿往日的財源又是從何而來?沒人告訴她,她問了許多人,皆未果。

花梓平日少與人言語,偶爾有人見到她,除了畢恭畢敬,便是陰沉著臉,眼中透著憎惡和恨意。她想不通,就將門人這種情緒歸結為對自己的失望。畢竟有自己這樣一個不起眼兒的無能掌門,不能算什麼開心事兒。

平日除了狼女,也隻有柔兒能同她說說話。

而她本就對掌門之位不太上心,隻要尚能找到借口留在白玉曦身邊,那如何都是好的。所以,為了白玉曦,貼上個掌門的標簽也無所謂了,相反,沒了這個標簽也不礙事。

第一百二十八章 誅心

黛藍氍毹,月白花紋,皆是富貴團花。

花梓坐在矮幾旁的貴妃席上,對麵是柔兒肥嘟嘟的臉。

外麵天氣極好,風和日麗,熏風和煦,細潤的風繞過懶散半開的格子窗將長發輕紗一一輕撫,正是旭日東升時。

二人托著下巴麵麵相覷了半晌,柔兒終於開口:“就是多了兩道疤,也還是美人胚子。”

“走!美人胚子帶你出去溜達溜達,”花梓拉著柔兒的手,瞥了眼一旁玩鬥草的狼女和杜卓問道:“你們的草都快用完了,一起出去嗎?”

花梓剛一隻腳邁出門,轉頭望了眼雪球,旋身將它抱起。

許久不出殿門,如今在曠野上隻站上那麼一站,便覺著整個人都煥然一新,立時將白玉曦的忠告拋之腦後。

她不明白他為何不讓她出門,這曠野之上除了野花野草也並未瞧見任何機關野獸.

整日呆在屋裡,跟囚犯有何區彆?

“柔兒,你若瘦了,定是個美人。”花梓將雪球放在草地上,耳邊是柔和的風聲,足下青草沙沙,各色野花在風中招搖,偶爾可見青草尖兒上依然還懸著露珠。

花梓心中豁然開朗,積鬱了幾日的煩悶一掃而空,遙遙望向天邊,朦朦朧朧的月光在薄雲之後透出一圈光暈,像鏡花水月暈了薄霧。

“怎麼可能瘦?夥食都這麼差了,還是這模樣。”柔兒有些沮喪,她一%e5%b1%81/股坐在草地上歇著,走了這些許路程於她而言卻已吃力,索性整個人都躺倒在草地上。

花梓心悸,甚為她身下的青草感到疼痛難抑。

花梓低頭折了朵格桑花斜斜插在發上,嘀咕道:“柔兒,為何攝靈殿的人都這樣討厭我?”

柔兒歪著頭,思索半晌。偷偷眄向她,有些難以啟齒似的低聲道:“我若說了,你彆難過,也彆因為這個責罰他們。”

花梓急忙湊過身去。點頭承諾:“放心,不會難過也不會責罰他們的。”

柔兒忽而坐起身來,身下那一片芳草已毫無生氣。

花梓想,說什麼野草生命力頑強野火燒不儘,那隻因它們未遇到毀滅性的重壓,看來要弄死野草也並非隻有拔根這一條途徑。

她十分欽佩的望著柔兒,同時期待著她來解答自己的困惑。

“私以為,是因為你毀了容。就像我太胖,這些人就不待見我,你毀了容。他們就不待見你,認為有礙門派形象。”說話間,柔兒也拔了朵格桑花彆在發上。

花梓深深歎了口氣,看來,她想從柔兒這裡得知一二。還真是困難。

“那攝靈殿一直都這麼窮困潦倒嗎?”花梓尤有不甘地繼續詢問。

柔兒晃著肥胖的身子,想了半晌,支吾道:“可能吧,我也記不清了,總之我是沒過過好日子,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這麼胖。”

花梓點點頭,不再繼續問下去。

而此時。不遠處的矮叢處,白玉曦探手鎖住一人的肩膀,那人的箭矢即將離弦,此刻倏爾一晃,那箭矢便朝著彆的方向飛去了,霎時隱沒在草叢裡。

花梓聽到風聲。歪歪頭,並未注意到。

角落處卻寒氣四起。

“回去告訴思茗,她若不想呆在攝靈殿,就滾出去!”白玉曦回身,那人已癱軟在地。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還活著,白玉曦竟能讓他活著回去。

他顫唞著身子望向白玉曦漸行漸遠的背影,忍不住涕淚縱橫,少主是何時轉了性兒?

曾經那個殺人如麻的白玉曦竟能手下留情,真是破天荒。

他伏在地上重重磕了三個響頭,低念道:“謝少主不殺之恩,謝少主不殺之恩。”

白玉曦踏著青草,漆黑大氅直垂腳麵,在陽光下泛著森然怒火,花梓愣愣望著他朝自己大步走來,心想,完了完了。

她連忙站起身來,將頭上的花扔到地上,站直了身子,等待大煞神的訓斥。

“我實在悶得慌,就出來走走,這就打算回去了。我知道你生氣,你要罵就罵罷,若是要打,隻求不要打臉,雖說毀了容,但還能看,如果打的不能看了,也會壞了您的心情,那就是我的罪過了。”花梓說完,心下依然忐忑,也隱隱有些不甘,這掌門做的實在憋屈。

看來白玉曦對自己已然成了無法違抗的黑煞神,這跟誰的地位高,誰的地位高,誰的武功高,誰的武功低是沒一點兒關係的。

自己就是怕他,就像,自己就是愛他,自己就是怕他,因為,自己就是在意他。$$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攬在懷裡,一手輕撫她的黑發,讓她倚在自己肩上。

“我們何時成%e4%ba%b2?”白玉曦輕言輕語,似水柔情像這初夏的陽光,一絲絲沁到她心中,

這真的是白玉曦嗎?

自己心心念念,小心翼翼對待的人,整日惡言惡語卻為了自己甘願涉險,甘願受傷,甘願中毒的人。

他問自己何日成婚,他要娶自己,他說過要自己做他的妻,並不是隨口戲言,而是當真的承諾。

可是,該怎麼辦,她忍不住的想要答應,可是若答應了,若大婚之日,沒有落紅……

“不行!”她一把推開白玉曦,兀自向大殿跑去。

雲層越來越厚,將整個日頭遮的嚴嚴實實,投下大片陰影,壓得整個大地喘不過氣。

足下漸漸失了力氣,她抹了把臉,眼淚懸在下顎,癢癢的,迎風落下點點滴滴濕了衣衫。

她又抹了把眼淚,心中一次次告訴自己,不要哭了不要哭了,該來的總該來,必須拒絕的總要拒絕,而想要保住美好的東西,那必須放棄心中的奢求。

她是個生意人,知道如何吃虧,如何保本。

可是這麼難過要怎麼捱過去,果然自己是個奸商,這樣貪心。

他也會難過嗎?會驚訝嗎?還是會憤怒?

她不想用此刻的笑容換來大婚之日的獨守空房,撕心裂肺。不想他此刻的笑容,變成將來一輩子的陰冷。

他又怎會了解自己的小心翼翼,又怎會了解自己的珍而重之。

她一路踏草而行,卻聽不到聲音,隻有眼淚在流,隻有手心那個瓷人的棱角,硌的手心生疼。

花梓徑直回到房裡,撲在床上,嗚咽出聲。

她想,早該大哭一場,然後收拾好心緒,再不要妄想,不要舍不得,做個地地道道的妹妹才是正經。

待她哭累了,窗外已是陰雲密布,雨聲大作。

她忽而坐直了身子,目光落在角落裡一把油紙傘上,她想也未想,跑過去抓起傘便衝出門去。

剛出門就感覺手腕好疼,她轉過頭,見白玉曦就立在眼前,抓著她的手腕。

雨水濕了長發貼在麵頰,他眼眸深邃,咬緊了牙關,看不出情緒,看不出喜怒。仿佛剛從冰冷的湖水裡爬出來,狼狽卻不怯懦。

“你若不願意,你哭什麼!?”他幾乎是忽然吼了出來。

花梓身子一抖,腳下一軟,險些癱軟在地。

他死死拉著她的手腕,讓她想起曾經也是滿天飛雨,他直拉到她手腕%e8%84%b1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