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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有疾 莫采 4364 字 3個月前

兄台是否介意?”白玉曦隻望向木頭塊。

木頭塊正閉目凝神,聞言,隻點了點頭,說出的話一板一眼:“甚好!”

白玉曦立時瞧向紫瓷,她不高興地嘟著嘴巴,坐在那裡望著每日裡除了閉目凝神就是閉目凝神的男人,心中是難解的抑鬱。

風過雲散,耳畔幾綹兒頭發劃過酒窩爬上%e5%94%87畔,她甩甩頭,氣的“噗”一聲,將頭發吹走。

花梓看在眼裡覺得這姑娘很好笑。

休憩少頃,身上也有了氣力,花梓支撐著坐起身,頭疼也漸漸淡去,隻餘劇痛後悵然若失的大片空白。

有些人是甘願糊塗,有些人是不得不糊塗,她屬於後者,希望自己能慢慢變成前者。

可事與願違,這不僅違背本心。

一次次頭疼,一次次恍然徘徊或閃現在腦中的畫麵和聲音,一如遺失很久的折子戲,忽然重逢,心頭蕩著的,都是未了的心事和迷茫的猜想,偶爾還品嘗著似有似無的情緒,陌生又熟悉,好似甜膩的毒/藥,讓人貪戀卻又畏懼。

因她似乎再難將折子戲完完整整呈現眼前,拾起的隻是零星片段,讓人不斷的想去看完整個故事,卻總是不能如願。

日子久了,便失落,迷茫,最後連這片段都覺著是有毒的,讓人沒了興致和愉悅。

白玉曦終於還是向她走來,花梓低著頭,白玉曦攔腰將她抱起。

紫瓷立時跳起來拍著木頭塊的背:“呆頭鵝,呆頭鵝,你看,你看啊……”

木頭塊睜開眼,立時又閉上,鄭重道:“非禮勿視,是為君子!”

“不看拉倒,反正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小女子,隨便看。”她吧嗒吧嗒嘴巴,看著白玉曦將花梓抱到茅草屋裡。

恰巧被一處斷牆擋住了視線,她有些不甘的向前疾走了幾步,眼看便能窺到屋內的人,驀然覺得繩子一緊,頓時氣的直跺腳,這繩子就不能再長一點嗎?

花梓一直盯著白玉曦,想捕捉到他眼中的一點情緒,最後終於放棄。

白玉曦從隨身細軟中找了身男子衣裳交到她手裡,冷言道:“換上,好上路。”

“為什麼?”她抬頭,是他身後烏黑長發。

他未置一語,向前走了幾步,守著門口正襟危立。

花梓抿著嘴巴笑了笑,看來他還是怕自己著涼,沒有不顧自己的死活。

那些七零八落的記憶怎麼也敵不過他半句溫言細語。

一身墨色長袍,寬衣大袖,兩袖清風,暗色繡紋簡單卻精致,花梓穿在身上隻覺神清氣爽,從未有過的舒適,因為,太過寬鬆,儼然下擺已拖到了地上。

白玉曦上下打量一番,抽出腰間的劍,對準下擺,便是一揮,“刺啦”一聲,被齊齊撕去一圈,這樣便剛剛好蓋住腳麵,雖依然過於肥大,至少不再拖遝。

本就玉蘭花般清素的臉龐,此刻托在一襲黑衣中,更顯得潔白如玉,端的一個俊俏佳公子,臉上那兩道疤倒是真的給她添了三分男人味。

“簡直一個大黧鴉帶著一隻小黧鴉,哈哈!”紫瓷看著白玉曦和花梓笑得捧腹,其餘三人皆盯著她不知道哪裡有趣,最終紫瓷被盯得心慌,再也笑不出來,此事作罷。

花梓不知白玉曦要去哪裡,不過他說要尋回父%e4%ba%b2的彎刀,她便跟著了。也許,這隻是自己給自己找個名正言順跟著他的理由罷了。

一行人走的極慢,隻因紫瓷步行。

木頭塊牽著她手上的繩子且行且止,步調極其緩和,紫瓷一路走一路玩,偶爾還摘個花折個枝,不勝雅致。

一路寥寥無幾的閒談,得知木頭塊本不姓木,名頭塊,也不姓呆,名頭鵝。

他姓秦,名逸。

花梓心中品評著,紫瓷,秦逸,名字也十分般配。

隻可惜木頭塊身上半點兒也沒體現出這個“逸”字的精髓,一板一眼,冷血木訥。

花梓不由心生感歎,唏噓不已。

白玉曦漫不經心問道:“在想什麼?”

花梓依舊凝視著前方的秦逸,做出普度眾生的深思狀:“研究一下哪些%e7%a9%b4位可以治療木訥呆板。”

白玉曦立時噤聲,希望在她眼中,自己是個健康的人,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

難以想象秦逸好端端一個七尺男人最後%e8%84%b1發,失憶,渾渾噩噩如胡大夫一般是何等淒慘。

從此事看,花梓已將毒針伸向了心理醫學,一旦展開臨床試驗,那將是一場醫學史,人類史上的大劫難。

第八十三章 紫陶

更新時間2014-7-9 9:38:52 字數:2245

當花梓見到紫瓷的姐姐時,實在難以想象,那竟是紫瓷的姐姐。

一頭蒼蒼白發,一臉的冰冷肅穆,對比之下,白玉曦竟顯得十分和善好相處。

“要麼我帶你走,要麼我殺了他!”紫陶的眼睛像秋水結冰,還是厚厚的冰層,萬年不化的模樣。

衣帶繞過酒香徜徉在彌布的潮濕空氣中。

她頭發長過楚腰直垂如流蘇,眉清目秀卻攜著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紫瓷曾對此進行深刻分析,得出結論:“說白了,就是沒有人情味兒!”

一片寂靜,窗外是纏/綿細語,淅淅瀝瀝,灑下一片清冷。

她身上的長裙似乎經過太多風雨雕琢,已失了原本的紫,隻剩一片黛藍,既不清雅,也不明亮。

若這樣一位冰山美人立於綿綿細雨中,長劍所指,儘是一派風流,也著實令人驚歎!

可江湖之所以為江湖,就因為它足夠殘忍!

她腳下是油鹽醬醋醬肉鹹魚,一個不小心,幾滴醬油%e8%84%b1瓶而出,直直飛上她冰清玉潔的臉蛋兒。

鴉雀無聲,紫瓷仰望著桌上紫陶的昂然身姿,秦逸卻一副習以為常的架勢依舊端坐在桌旁,彆說怯色,竟是如睡著了似的,眼皮都不眨一下。

花梓細細端詳半晌,認為他肯定一直在為桌上打翻的飯菜惋惜哀悼。

心想他真是個懂得生活的人,頓生敬畏。

紫陶的話彆人聽不懂,紫瓷可是聽的明白,然未待紫瓷答話,白玉曦便倚在門扉上聲音清冽:“紫陶姑娘,彆來無恙啊!”

花梓聽得出,話中絕對有恐嚇的味道。

紫陶持劍的手微微一顫,身子一歪,險些栽倒在桌下,她冰山一樣的臉龐現出細微的慌亂,花梓想,這是要雪崩了嗎?

她足尖一點,霎時已出了門,不知所蹤,白玉曦緊隨其後追了出去。

“啊!”紫瓷大喊一聲:“姐姐要死了!”言罷也追了出去,不知她手上的繩子如何解開的。

秦逸見他的犯人跑了也跟了出去,臉上終於有了絲惱怒,可就連這惱怒,似乎也習以為常,好似眼前的戲碼早已上演了無數回。

他的惱怒不是來源於犯人的逃跑,而是對一次次重複劇情的乏味厭煩。

花梓拎著細軟也追了出去,這會兒,四周的食客才議論紛紛,店家回過神來,大聲嚷嚷著:“你們倒是留個人結賬啊,我這盤子碗都被踩壞了摔碎了,你們倒是賠錢啊!都給我回來!”

對店家來講,江湖之所以為江湖,就因為太多人吃了霸王餐不給錢,他卻沒轍!

花梓頂著蒙蒙細雨尋了半晌也未見半個人影,心裡漸漸喪氣。

上元節已過去三日,他口中的禮物沒見到,人卻沒了影兒,扔下她在這人生地不熟的鎮子。

一席涼雨將僅有的上元喜氣衝刷殆儘,街上隻餘冷冷清清的蕭索。

衣衫漸漸濕了,大朵大朵的水漬迅速蔓延,足下是青石小路,被細雨滌蕩的乾淨細致,歲月磨損的細紋清晰可見,如陰紋雕花一般,漸漸籠起四散飄落的雨水。▽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忽然身後傳來緊迫的腳步聲,她回眸一霎,劍鋒已至眼前。

花梓收了滿懷的傷春悲秋,向後傾身躲過劍鋒,又隨手抽出腰間長鞭。

頓覺得寒意四起,她再抬頭時,周圍已聚滿了黑衣人。

她功夫本就不好,身子又因落水還近乎羸弱,此時一人難敵眾手。細密的劍花順著鞭子糾纏而至,一時腹背受敵。

雨勢漸盛,她本能地用鞭子護住自己,然可護的範圍卻越來越小,通體寒冷讓她清晰意識到自己還畏懼著死亡,臂膀上已鮮血汩汩,順著衣袖蔓延至手心,是粘稠的濕熱。

她雙手有些抖,心中如裂了縫的瓷瓶,似乎頃刻便會碎作一地狼藉。

為什麼有人一次次想要殺自己,為什麼白玉曦什麼都不說,為什麼總是頭疼,為什麼悅靈要害她承受那樣的屈辱?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而今,自己就要不明不白的死去了,就像從未活過一般!

她朝著天空一聲嘶吼,仿佛一直以來壓抑心頭的苦悶頃刻釋放,冰冷的雨水拍打在她細密的傷口上,早已沒了痛感,變成一陣陣的無力感,麵對黑壓壓的人影,無所適從。

雨水漫過眼簾,一切的一切都不甚清晰,隻能嗅到潮濕的雨水混著濃重的血腥味兒撲麵縈繞。

她麻木地揮打著鞭子,黑衣人總能巧妙避開。

實在沒有力氣了,卻瞧見眼前出現一個高大身影,這人轉身扶住自己的手,她朦朦朧朧間竟笑了出來:“白玉曦,你終於來了!”

一句輕聲呢喃,仿佛用儘了周身氣力,瞬間,她整個人癱軟在地。

而不遠處的屋頂,白玉曦負手而立,嘴角勾起一個若有若無的笑意。

沐冷塵,你若偏要跟來,就讓你死了心罷。

上好的客棧,上好的客房,紫檀木透著雨水的清香,芙蓉帳籠起一廂柔暖。

沐冷塵坐在窗前,難掩麵上的疲乏之態,腳下是深淺不一的雨水彙成一道細長水痕。

他微闔雙目,眉頭緊鎖,雙手隨意擱在桌案木椅上,仿佛睡著了卻又隨時會被驚醒。

這時節的清風細雨常常綿延不絕,雨線隨著冰冷的勁風斜斜越過窗棱,濕了他一頭烏發滿麵愁容。

“白玉曦,你終於來了!”

那聲低喚,如夢魘一般縈繞在腦海,揮之不去,也許,這就是白玉曦傳信給他,讓他尋來的原因吧,因為,他那樣確定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要如何挽回,自己%e4%ba%b2手毀掉的感情?

沐冷塵用力抓著木椅的扶手,青筋凸起,這不是甘心抑或不甘心,而是根本就無法舍棄的東西,讓他如何放手?

“你怎麼知道我是叫花梓?冷塵……冷塵……我的鞭子,我的鞭子……”

細密的夢囈絲絲入耳,沐冷塵倏然起身,坐到床榻旁,握著花梓的手,聲音低柔:“花梓,花梓,我在這,我在這裡。你睜開眼看看我,花梓,花梓,你彆怕,我不許任何人傷你……”

“哥哥!”花梓乍醒,一把摟住沐冷塵,眼裡都是驚恐,噙著一層密密實實的淚花。

沐冷塵驀然呆住,他搜尋著這句“哥哥”可能的人選,除了白玉曦,再無他人。

她可知道他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