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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有疾 莫采 4451 字 3個月前

出乎意料,日後竟得到白玉曦的肯定和讚賞,隻因句式簡短易懂。

祁淩風隻喝了杯茶,並未過多詢問便離開了,臨走之時回頭深深望了花梓一眼,她心虛地敷衍著,擠出個極難看的笑容。

當日正午便有人來通傳,說莊主吩咐騰出一處院落給白桑姑娘暫居。

花梓聽聞,覺著莊主為人真是樂善好施,心中泛起小小喜悅,亟不可待想見識見識山莊彆處的景致。

自她被祁桀撿回來,心中愈發豁達,大有天人合一,山人合一的微妙情緒,她方曉得,出塵的景致是治愈心病最好的方子。

不禁感慨,這祁莊主可真會享受。

許久之後,她知道了那個跟她無關又%e8%84%b1不了乾係的故事,才明了,祁淩風隱居於此大約並不是為了享受鳥語花香,怕隻是為了減少心中的執念罷。

為花梓騰出的院落與胡大夫住處毗鄰,這一安排令胡大夫苦不堪言。

起初,祁桀撿回花梓,心想小姐姐傷病未愈且父%e4%ba%b2教導他男女授受不%e4%ba%b2,隻好將房間讓給花梓,尋胡大夫抓藥之時叮囑他萬不可將此事說出去,否則如何如何,匆匆討了些傷藥。

正欲出門,又恍然想起什麼似的,他回眸一笑:“這幾日,怕是要在您這借宿了!”

說罷,不等胡大夫應聲便一溜煙跑的沒了蹤影。

之後幾日,他便日日霸著胡大夫的床,二人擠在一處,胡大夫長得瘦小又上了年紀,每每睡的正酣,就被睡夢中的祁桀踢到地上。

胡大夫一把年紀,卻從未見過睡覺之時還能忙忙碌碌喊打喊殺又哭又笑的,難得夢囈停了立時又打起呼嚕,其間還不忘磨磨牙,伸伸胳膊伸伸%e8%85%bf,鍛煉筋骨又提神。

胡大夫不堪**,掛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向祁淩風求助成功。

本想,可算給花梓騰出了瓦屋,終於能睡個好覺了,殊不知,人生總是如此,當你以為是禍的時候,興許撥得雲開見月明了,當你以為福星高照的時候,更大的災難就降臨了。

自打花梓換了住所,祁桀便整日裡往她那跑,玩的晚了便歇在胡大夫住處,與先前無二。

雖說胡大夫是個極有耐性的堅強老頭兒,可如此下去隻怕自己會神不知鬼不覺,挑個月朗風清的夜晚失眠致死。

對此,花梓看在眼裡卻不置一詞。

後來她醉心醫術,整日於醫館廝混,胡大夫痛哭流涕講述自花梓來到山莊,他如何夜不能寐,其狀苦不堪言,他伸手在發間胡亂一抓,並未用力卻扯下好幾綹兒半白發絲,慘不忍睹。

“白桑姑娘,你看老朽這張老臉,近日來越發憔悴了,”他將蠟黃枯乾的臉湊得更近些,讓花梓看個清楚,又忽然將手至於%e8%83%b8口,幽幽地道:“老朽這心臟,砰!砰!砰!砰!再如此下去,命不久矣。”

見他哭的如喪考妣,花梓凝思半晌,終於輕輕拍拍胡先生日漸瘦削的肩膀,意味深長地歎道:“這都是命啊!”

不過,花梓還是勸說祁桀儘量回他自己彆院去睡,不要整日擠在胡大夫處。

祁桀倒也聽她的話,再不去打擾胡大夫。

對此,胡大夫感恩戴德,直呼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

花梓立刻就給了他這個機會:“胡先生,”她似不懷好意的笑道:“近日我研讀針灸%e7%a9%b4位,想儘徒兒綿薄之力為先生治愈病痛。”

胡大夫心頭一凜,想到前日被她紮死的小倉鼠還曝屍荒野呢,今日竟要把魔爪向自己伸來。

第六十八章 庸醫

更新時間2014-6-24 9:02:00 字數:2601

花梓似乎從他錯綜複雜的神色裡瞧出了什麼端倪,不由分說便取了銀針置於桌旁,抽出一根振振有詞:“大椎%e7%a9%b4,主治夜盜虛汗、頭疼腦熱!”

言罷,對準大椎%e7%a9%b4,一針刺到了肩中俞%e7%a9%b4。治好了胡大夫多年的肩膀酸痛病。

胡大夫周身一抖,隻覺得後頸冰涼刺痛,正欲起身,花梓按住他肩膀,好言勸慰:“彆動,先生,還有一針呢!”

她覺著胡大夫此刻情緒極不穩定,周身都在微微顫唞,拖遝不得,語速加快:“肩中俞%e7%a9%b4,主治肩背酸痛,咳嗽喋血!”

這一針下的極為迅猛,對準了肩中俞%e7%a9%b4一針刺到大椎%e7%a9%b4。治好了胡大夫多年的夜盜虛汗。

自此,花梓被譽為醫界奇才,並未因施針之時過於猛烈受到半點兒質疑,誰也未曾想,這針法的後遺症早已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了。

思逸山莊為避世之所,一向不染世事,傳聞此處為天下學問彙聚之所,可解天下一切難題。

據說山莊祖師當年偶遇仙人,又秉承名師,悠遊四海,將所見所聞,所學所悟編撰成冊,名為《十萬為何》,後有見過此書之人憑著記憶理出些片段,流傳於市井,更名為《十萬個為什麼》,一時名聲大噪。

祖師因勢招攬大批弟子,僅僅幾年便創建了思逸山莊。

彼時求學拜師之人絡繹不絕,師祖便將學問分門彆類,選取大才之人居於山中,久而久之,學風漸盛,如今已曆時三百餘年,自成一派,不容小覷。

花梓四處閒逛才發覺,這思逸山莊實為三層,依山而建,隻是於祁桀住處卻瞧不見下麵兩層。

每處院落皆種植樹木,她想這許是身份的象征,她曾好奇,祁桀院中的榕樹長得聲勢浩大,作為他老子,祁淩風院子裡的樹豈不是要把南天門捅個窟窿。

然並未如想象那般駭人,祁淩風院內的古鬆真如他本人一般,不華貴不張揚,也是瘦骨嶙峋卻仙風道骨似的,姿態優雅出塵。

細細端詳,卻發現,有處枝蔓橫溢斜出,不甚安分,花梓不由嗤笑,心想,這處枝蔓定是莊主的桃花眼了。

因她總是迷路,將景致看個大概便不再歡喜四處溜達,除了自己的住處與祁桀的院落,她很少去到彆處,隻一心紮在胡大夫醫館,整日裡研究醫術。

“已是正午,為何老朽卻不覺著餓?怪哉!”胡大夫搖搖頭,繼續揀選桌上曬乾的藥材。

此時,距花梓為胡大夫施針整三日,潛移默化的後遺症已然愈加清晰。

“您方才吃過午飯還不到一刻鐘,怎麼會餓?”花梓手中擺弄著銀針,嗖一聲,銀針離手,直直紮入身旁一隻小鼠的%e8%87%80部。

小鼠扭著%e5%b1%81%e8%82%a1“吱”一聲跑的沒了影兒,花梓一副慈眉善目普度眾生的模樣,望著小鼠離去的背影,一本正經微笑道:“不出三日,你的%e8%85%bf疾定會痊愈。”

翌日,該小鼠死於全身抽搐。

“不會不會,老朽記得並未吃過午飯,”說著,他抓抓頭發:“枸杞方才放在……怎麼忽然想不起來了?”

“胡先生,胡先生,方才我同您一起吃的午飯,怎就偏說沒吃呢?”祁桀把玩著搗藥的杵臼,為花梓作證。

“老朽一向記性極好,怎會吃過午飯不記得?莊主都知道老朽記性好,你倆小滑頭合起夥來騙老朽,”他忽然皺著眉頭嘟囔著:“哎?決明子方才讓我放在……怎又想不起來了?”

一縷山風拂過,吹落胡先生一綹兒白發。

近日胡先生雖不再%e8%84%b1發,卻開始斷發,本來一頭長發密密實實,而今斷的所剩無幾,隻剩那麼一小綹兒,手指粗細,還是豆蔻少女的纖指柔胰,最後索性連發髻也不紮了。

短短幾日,頭發稀稀落落不說竟同乾草無差,還是白花花的乾草,整日在胡先生頭頂招搖,十分高調。

起初,胡先生還日日憂愁,尋花梓給他扶個脈,看能不能瞧出什麼門道。

花梓凝思半晌,最後正色道:“胡先生,術業有專攻,白桑專注針灸,恕白桑無能為力,”說罷又拍拍胡先生單薄如紙的肩膀:“依我看,您隻是老了,誰老了都會如此,莫要擔心。”

胡先生似信非信,後來竟真的不再擔憂,倒不是放下心來,而是因為太過健忘,前一刻還在鏡前詢問:“老朽這頭發是怎麼了。”下一刻便忘得乾乾淨淨。-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如此一來,心寬體胖,臉色竟慢慢紅潤,祁桀揣度半日,得出結論:白桑小姐姐真神人無雙,給胡先生扶了脈,他便日趨康健了。

對於這個結論,花梓不置可否,心下十分讚同,最後欣然接受。

然自己的頭疼病日趨加重,卻總是無能為力,問及此事,她便擺出一副神醫該有的冷豔:“隻恨後腦勺沒長眼睛,看不到自己的%e7%a9%b4位。”

遑論神人還是神醫,她總要對得起這個“神”字,於是,花梓巴巴的練了兩日飛鏢,又練了一日飛針。派祁桀捉了隻小鼠,她細細打量這小鼠,抬頭笑道:“我認得,上次我的飛針治好了它的%e8%85%bf疾。”這話一出,牆角抽搐而死的小鼠差點兒詐屍。

祁桀倒是十二分的相信,敬慕之情洶湧澎湃。

花梓將小鼠放在不遠處,自己則巋然挺立,不知從何處扯出個長布條,係在額頭,平日裡細雨迷蒙的眼神全然消散,銳利如一把冰刃。

忽然,她長袖一甩,出手快如閃電,六支銀針齊齊甩出。

“吱……”“哎呦!”

這兩個聲音同時響起,淒厲程度,互不相讓。

後來,祁桀回憶這情景,譜了一首絕世名曲,曲名:《人/獸共鳴》。

小鼠帶著四根針跨過門檻不知鑽到哪裡去了,花梓與祁桀尋了半晌未果。

回到屋中,這才發現,胡大夫正躺在地上一隻胳膊不住顫唞,上頭赫然不知何時紮著兩根銀針。

看表情他異常焦急,卻說不出話,祁桀嚇壞了,跑過去搖著他肩膀,將耳朵貼近他嘴巴,哭著問道:“胡大夫,有什麼遺言,儘管說吧!”

花梓一瞧這狀況,取了一把銀針,大義凜然地推開祁桀,儼然一副將要大展身手的架勢,胡大夫瞧著她那樣子,抖得更厲害了,嘴%e5%94%87一張一闔,頻率極快,最後眼看花梓舉起五根銀針,他嘴%e5%94%87一抖,轟然暈死過去。

祁桀哭的要斷氣了:“胡大夫你醒醒,你不要死,我以後再也不跟你一起睡了還不行嗎!?”

花梓毫不猶豫,五根針瞬間入肉,直刺胡大夫的肱二頭肌。

“啊——”

胡大夫一聲慘叫,隻見他“香汗淋漓”,雙?%e5%94%87發白不住哆嗦,頭上的毛發隨著顫唞,跳舞一般。

花梓十分欣慰地鼓舞道:“祁桀,莫要哭了,小姐姐已將先生救活了。”

她笑得如沐春風,暖人心脾,聲音柔和如弱柳扶風:“胡先生,收針了,會疼,您要忍著啊。”

“啊——”

又是一聲慘叫,胡先生疼的心都跟著顫唞了,暗暗發誓,一定要揭穿白桑這個庸醫,不,是大庸醫。然後,再度暈了過去。

等他醒來時,又什麼都不記得了,祁桀告訴他是白桑小姐姐救了他的命,順勢將他的小姐姐描繪的神乎其神。

胡先生聽的一愣一愣,眼角流下淚水,作勢起身,聲音都顫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