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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後 顏昭晗 4282 字 3個月前

頭去,一口咬住墨雨樞細嫩的脖頸,用力之大,墨雨樞感覺到有血已經從脖子上汩汩流出來了。靈犀……她在心中默默念著這個名字,一遍又一遍,靈犀靈犀靈犀,救我……

北風吹過回廊時,帶些尖銳的嘯音。阿素這一晚上守夜,也就縮在寢宮外聽牆根,不知是天冷還是嚇得,臉色慘白。皇後是啞巴,她是聽說了的,所以她隻能聽到宮中傳來重物被摜在地上的聲音,伴隨布料撕扯,還有鞭子、棍子一類物事破空的聲響,卻聽不到人的痛苦哭聲與哀%e5%90%9f,相較起來,顯出些格外的殘忍與詭異。

凰帝這是在殺人麼?阿素攬了攬瑟瑟發抖的肩膀,她覺得從宮室內傳出來的這些聲音比嚎啕大哭和耳畔的風雪之聲都更為刺耳。

更漏敲響,醜時過了,風雪小了,可是卻更冷。

宮門猛地被拉開,阿素嚇了一跳。隻見凰帝散著頭發,隻披一件大氅站在門口,鐵青著臉招呼阿素過去:“你過來給皇後收拾一下。”

阿素喏喏應著,邁動凍僵的腳步朝寢宮裡走去。凰帝即使這般打扮,也不失帝王威儀,隻可憐了皇後……阿素在心裡歎了口氣,與凰帝錯身過去時,餘光瞟到凰帝穿在大氅裡麵的那件月白色裡衣,下擺上有星點血跡,像是開放在雪地上的紅梅。

作者有話要說:  鑒於脖子以下的部位不能描寫,

所以就不描寫了= =

☆、碎瓷

阿素輕手輕腳邁過門檻,紅燭堪堪燒了一半。她走到床前,撩起帳子,看見皇後平躺在榻上,雙眼緊閉,手裡攥著紅錦被,放在%e8%83%b8`前,烏發散落枕上,更襯得臉色慘白如紙,麵頰有些青腫,淚痕交錯。

阿素探了探她的脈搏,肌膚相觸的一刹那,皇後猛地睜開眼睛,向床鋪裡麵躲去,渾身發抖。阿素連忙溫言道:“娘娘莫怕,是奴婢。”

皇後像是沒聽見般,依然往角落裡縮去,又用被子掩著頭,不願聽,也不願看。掙紮間,阿素見被褥上有許多星點的血跡。

凰帝可能是被冷風一吹,忽然又改了主意,大步返回來,把阿素往床帳外一推,又將床帳掩下,將皇後藏在其中。

“你去領一套新的被褥衣物來,還有熱水。”凰帝極自然地吩咐,見阿素發怔,聲音提高了一些,“還不快去!”

阿素連忙說聲是,小步跑了出去。心裡叫苦,隻怕這後半夜,宮中的人都彆再想睡了吧。

風從領口灌進去,阿素反而有些後怕了。凰帝性子中藏著殘忍,她是知道的,以前訓誡晉王頑劣的長子時,她用藤鞭抽得小男孩哭也不敢哭。這種暴戾平日裡總是被藏著,幾乎都讓旁人忘卻瑤國女帝是怎樣可怕的人物。卻不想會全部付諸皇後身上。

想到這裡,阿素覺得皇後也是十分可憐了。

她取了新的被褥,又叫起燒鍋爐的人,無奈一大鍋熱水一時燒不好,隻能把伺候的宮女全都叫起來,用取暖的碳盆煮水,再倒到盆裡去。

凰帝卻不讓人進寢宮了,伺候的人便把東西放在門檻之前。從門外隻能聽見凰帝一直在對皇後細細低語,也不知都說了些什麼。

布巾沾了熱水貼在傷口上,墨雨樞疼得直抽冷氣。也是因為累極,她的眼睛無神地望向頭頂雕梁畫柱,心裡一遍遍念著俞靈犀的名字。他倒是好,斬首隻痛那一下,可自己的這場折磨,卻不知要愆延到什麼時候去。

凰帝一直在對她說話,墨雨樞不想聽,那些話長了腳一般,還硬往她耳朵裡麵鑽。

“如今木已成舟,就算朕放你回豳地,阿召也怕容不得你了吧?”

“朕去年殺了俞靈犀,是因為朕偶然聽他提起,他要娶你為妻。”

這個女人為什麼還要提靈犀的名字!

“阿召%e4%ba%b2自來王畿請罪時,朕就同他說清楚了,朕大婚,必遣你來。他從來不會忤逆朕,不然你以為,你如今又怎麼會在這裡?”

墨雨樞一怔後,隻覺絕望鋪天蓋地而來。豳王都知道的……他知道自己來到王畿會怎樣,會發生什麼,但他還是派自己來了,因為凰帝是一國之君,是他長姐,而自己隻是他的一個屬下,一顆棋子。凰帝指名要她墨雨樞,豳王自然就能舍了她……

“你生來是做皇後的。在朕厭惡你之前,誰也不能娶你,誰也不能愛慕於你。”

“阿雪,你聽好了。就是朕厭惡了你,將你挫骨揚灰,你也休養離開王畿半步。”

墨雨樞眼睛微微一轉,盯著桌子上的茶杯。

凰帝注意到她的目光,俯下`身去,語氣溫柔了一些:“你想喝水?”

墨雨樞點點頭,依然盯著茶杯。

凰帝起身在茶杯中倒了水,端過來放在墨雨樞%e5%94%87邊。墨雨樞似是渴極,大口喝著水,細細的水流從嘴角蜿蜒而下,凰帝湊過去,為她將水漬輕輕舐去。

這一%e5%90%bb簡直天昏地暗,墨雨樞沒有掙紮,所以凰帝的動作也就溫柔了許多。她看見凰帝隨手將茶杯放在了床頭。然後她閉上眼睛,任由眼淚湧出來,順著麵頰淌下。

凰帝說:“再睡一會兒吧,天還沒亮。”

她和衣躺下來,一手擁著墨雨樞的肩膀。見墨雨樞還像是在哭泣的模樣,就把她攬在懷裡,緊緊擁著。

天蒙蒙亮,見墨雨樞伏在榻上睡著了,凰帝叫人進來梳妝打扮,又將室中釵鈿燭台一類的尖銳物事都收拾走,想想還不放心,用紅綢子將墨雨樞雙手係在床頭上,方才心滿意足地去上朝了。

凰帝離開,寢宮內一時無人,大抵是凰帝事先交待不得打擾了皇後歇息。墨雨樞睜開眼睛。紅綢雖限製了手腕行動,卻也不是很緊,她隻稍一使力,便將床頭的茶杯攥在手中。

她四處望望,地上鋪著厚絨毯,摔不碎茶杯;床頭倒是由硬木雕刻而成,墨雨樞一手握緊了茶杯,在床頭用力一抵。

宮廷中用的大抵都是燒得很薄的瓷具,輕微的碎裂聲,茶杯碎片陷入了墨雨樞的手心,鮮血被抹到長發上。她摸索著拾起一塊邊緣鋒利的碎片,露出些慘淡的笑容來。

但願在陰間,俞靈犀還能兌現他說過的話吧。

太陽高高升起來,映著屋頂白雪。凰帝退朝後,並沒有急著去看皇後,而是坐在禦書房中批閱奏折。才批了沒幾本,就有宦臣慌裡慌張地過來稟報,皇後出事了。

原來是宮女伺候皇後起床更衣的時候,發現皇後打碎了茶杯,用碎瓷片割腕。幸好傷口不深,發現得早,沒有性命之虞。

凰帝懊惱地將朱筆往案上一拍。阿雪到底還是不聽話!思量一番,她讓宦臣退下,又重新拾起筆去看奏折。隻是折子上那密密麻麻的字,她一個都看不進去。凰帝勉強看了兩行,想要叫甘晴,才突然想起來,甘晴被自己禁足在府中。

好不容易捱到晌午,凰帝勉強斂去麵上怒容,返回到寢宮中去。

墨雨樞正仰臉躺在床上,受傷的手已被包紮妥當,有好幾個宮女守在床邊,生怕一個看不住,皇後娘娘又尋了短見。

當初想著皇後殘疾,可以怠慢些的宮女如今都相互埋怨。誰知道皇後會來這一出,大婚翌日就尋死覓活的?

忽然聽到門咣當被狠狠一摜,凰帝臉色鐵青,大步流星地走進來,披風被揚起,氣勢十足,幾個女官戰戰兢兢跟在她身後。不說伺候的宮女,就連墨雨樞自己心內都一驚,隻恨當時那一下沒割狠一點,興許現在就可以見到俞靈犀了。

凰帝走到床前,低頭與墨雨樞對視。墨雨樞瞪著眼睛,毫不畏懼地回望。凰帝見她眼底清明,凝神時,倒也有些淩厲,想來視力是回複了,便冷冷一哂:

“阿雪,這麼想覓死?”

話音落,她拽起墨雨樞的長發,將她從榻上拖起來,直扯到地上,又往殿外拽去。

宮女麵麵相覷,俱被嚇得不敢說話,也不敢去攔。不知凰帝如此是待仇人,還是待才迎娶的皇後。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網の提の供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掙紮間,墨雨樞已包紮好的傷口又再度裂開。她本來就隻著了一件薄薄的裡衣,血滲出來,似是開放在白衣上的牡丹。

殿外庭院中積雪尚未掃乾淨,凰帝將墨雨樞丟在雪中,看她蜷縮成一團,黑發亂糟糟落在白雪之上顯得格外可憐,唯獨眼神依然不甘,心裡登時躥起一股無名的火來,偏又無從發作。

凰帝哼了一聲,扭頭離去,不再看雪地中的墨雨樞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白梅

甘晴本來被凰帝一紙詔令,禁足於自己府上,甚至連凰帝大婚都沒能與宴。此時甘晴正無聊折著院中的梅花,忽然又聞皇宮派來的使者快馬加鞭而來,傳令她即刻進宮。甘晴甩開手中的白梅,笑了起來。到底是若相,凰帝還不會因為一個豳王的丫頭與她翻臉。

她乘車至長樂宮,才走到宮外就覺得氣氛不對勁。宮女宦官在廊中倚著牆站成一排,個個低頭屏息,氣氛凝重,如木雕陶塑一般。甘晴快步向寢殿走去,卻見殿前空地的積雪中似躺著個人。

她好奇地過去一瞧,雪裡臥著的正是瑤國皇後墨雨樞,她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裡衣,衣服上有血跡,黑發垂在肩頭,像是那支被她棄至雪地的白梅。

美人臥雪,本是賞心悅目的圖景,然而墨雨樞臉色青白,結了層霜一般,嘴%e5%94%87也失了血色,呼吸微弱,眼看就要喪命了。甘晴驚疑不定,便向不遠處站著的一個宮娥問道:“這是怎麼回事?還不快扶皇後進屋去?”

宮娥垂目不語,亦不敢動。甘晴了然,墨雨樞想來是得罪了凰帝,被扔在這殿前的雪地裡。果然凰帝也就隻圖個新鮮,卻偏要立這等女人為皇後。

甘晴心裡頗不是滋味。

“阿晴,你來了。”凰帝自走廊彼端款款走來,不緊不慢的。她身披豔紅大氅,下擺拖曳至地,手裡還捧著個暖爐,這般雍容姿態,倒是讓甘晴也愣住了。

“凰帝……”甘晴欲行禮,卻被凰帝攔住,%e4%ba%b2熱地挽起她的臂膀:“阿晴,你來得正好,我們進去說,外麵冷。”

說罷就往寢宮次間裡去了,竟視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墨雨樞為無物。甘晴一邊思忖著,一邊也跟著凰帝進殿去了。

熱茶傾入杯中,甘晴卻想著墨雨樞,有點心神不寧,忍不住開口先問:“凰帝,皇後那是怎麼回事……”

凰帝輕輕拈起茶杯,她的指甲上塗了鮮紅的蔻丹,映著白瓷茶杯,越發豔麗,連帶凰帝的笑容,都似有了促狹的意味:“薄懲而已。”

還真是讓人脊背發涼的“薄懲”。

一盞茶後,凰帝揮手喚來一個宮女,讓把墨雨樞帶進來。

兩名強壯些的仆婦攙著墨雨樞進殿,她陷入半昏迷,寸步難行,幾乎是被抬進來的。仆婦本打算將墨雨樞放在地上,卻見凰帝示意她們近前來,雙手一伸,讓墨雨樞坐在她膝頭,將人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