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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覓天涯 月光船 4237 字 3個月前

的,本想著見麵後%e4%ba%b2手給佳人戴上,現下隻能擱在一邊。

捕快一職,官衙並不發月例,不過是提供個住處,每月在飲食上補貼一兩銀子而已,要來錢全仗外快。司馬弓做不來敲竹杠打秋風的事,隻能靠著破案緝盜懸賞的花紅銀子攢錢了。

為給盛娘贖身,他這幾年拚了命的四處緝盜,積攢下四五十兩銀,日前出力頗多,花紅也分得了白銀十兩,租房花去了些。昨夜他帶著剩下的銀子過去青樓,誰知有此變故,一怒之下著急帶人走,連同荷包都扔給鴇母了,隻腰帶裡有可憐見的十數個小錢。

而捕快遇上案件,三日一小比五日一大比,沒有進展便要擔責被打,蘇文裔家裡好幾具屍體,人命關天,上頭催的急,下頭焉能不急?這也是司馬弓來不及去盛娘那兒的緣故。

王謝很是大度,沒有銀子沒關係,連欠條都不用打,“我信得過司馬捕頭的人品,捕頭儘管去忙,晚上再議。”

白天有三三在,照顧一下不成問題。

送走司馬弓,王謝到廳裡一看,早飯早端上了桌,人全在,等著他動筷,趕緊道聲大家久等了,挨著燕華坐下。

令蔡氏師徒——尤其是蔡安和——吃了定心丸,願意留下來的緣由,自然發生在昨日晚飯間。王謝“伺候”燕華那叫一個關懷備至。蔡大夫在旁默默端詳,心道這舉動怎麼看怎麼跟自家毛腳徒弟討好自己似的,如出一轍,不過人家沒明說,他也沒問。晚間探討醫道之後,又看到這二人進了同一間房休息,蔡安和心裡便明白幾分,不過他可不打算和蔡鶴說明,不然這毛腳徒弟更會在大庭廣眾之下他動手動腳了。

——不過,看王謝討好得順手,燕華也接受得自然,那默契顯不是一天兩天養成的,蔡安和笑笑,自己莫非年紀真的太大,放不開手腳了?正想著,徒弟蔡鶴已經夾了一大筷子豆腐絲送過來,蔡安和便伸碗接了,蔡鶴見他神情不似不高興——平時師父總是告訴他在人前不能過於%e4%ba%b2近,今日到沒了說教,想是看著主人家也相互%e4%ba%b2密夾菜的緣故——趕緊狗%e8%85%bf地接著給師父剝%e9%b8%a1蛋。

林虎峰端著豆漿,看看這邊,看看那邊,不想自己碗裡忽然一沉,低頭,見一個白白淨淨的蛋滾在%e4%b9%b3黃色的漿中。裴回收回手去,笑道:“喏,你的。”見林虎峰有點發愣,趕緊補充:“現在不是試煉,你儘管放心吃。”

林虎峰樂了,放下筷子,以自己習武之人的眼力端詳了端詳,從蛋盆裡挑出最大的一隻%e9%b8%a1蛋,剝乾淨皮,投桃報李,笑嘻嘻也給裴回遞過去。

裴回覺得林虎峰這個小兄弟很不錯,於是回敬一箸小鹹菜。

林虎峰給裴回夾了青筍絲兒。

裴回回贈豆腐絲兒。

林虎峰再夾給裴回小鹹菜。

裴回塞給他一個蔥油花卷兒……

王謝看著他倆一來一往,忍著笑意把詳細情況跟燕華講了。燕華隻能瞅見大概模糊形狀,聽完王謝形容,才明白二人的小動作,忍不住也抿%e5%94%87莞爾。

飽飽的一頓早餐過後,王謝先去診治今日上門的病人,裴回帶大小蔡大夫去康安醫館,一來認認路,認認人,二來麼,有年長之人和自己一起坐堂,裴回終於覺得更有底氣,不那麼緊張了。他沒有外人和自己搶生意的自覺,反而覺得自己既能輕鬆些,又可以從蔡氏師徒那裡偷偷學些本領,實在是件好事。到是蔡大夫,擔心自己師徒突然出現,貿然搶了他的活計惹他不快,也擔心自己終究是個外人,萬一人家醫館有些秘方怕被窺探,可如何是好。兩個人和氣謙讓了一路,商定的結果是輪流。

他三人去醫館坐堂不提,留著宅子的林虎峰待大家都動身了,便開始朝燕華猛打眼色,過一陣見對方毫無反應,這才想起來燕華看不見,趕緊湊過去低聲問:“燕華大哥,昨天在廚房……那個那個事兒……怎麼樣?”

燕華正哄著懷裡小康玩耍,聞言笑道:“少爺已然應允,想來忙過上午就會和虎峰交流,隻是少爺於行醫一道甚是嚴厲,虎峰切勿介懷。”

“不介意不介意!我知道,有本事的人都有脾氣。多謝了啊!”林虎峰一蹦三尺,“還有,昨夜攔住司馬捕頭的那個人是誰啊?下盤紮實出手利落,能不能邀來切磋切磋?”他是個武癡,難免見獵心喜。

燕華含糊道:“他是晚間的護衛,白日裡找不到。家裡自從少爺出了名,求醫人多,病人的%e4%ba%b2朋好友未免有些瑣事摩攃,後來有了小康,怕夜間吵鬨驚擾到孩子,正好少爺有熟人將他薦了來……”說著話忽然一頓,摸摸懷裡小孩兒,笑著嗬斥道,“小康又要拉尿了,我先回屋一趟。”

“嗯嗯,我先去找容翔耍一陣。”林虎峰不敢招惹王謝,偏愛和裴回鬥嘴。裴回明明比自己弱很多,還常不自覺拿出大哥哥的樣兒,待他特好。

第十九章 司馬弓求助的第二件事

司馬弓是傍晚時分登門拜會的,也不能就說掐好了時間,但見他還來不及換下的官服,靴子幫上的塵土,以及更加通紅的雙眼,和憔悴神色,就知道一天在外沒閒著光奔波了。

和王謝打過招呼便直奔書房,卻被王謝叫住,往自己的住屋方向領路:“中午時分盛娘醒了一次,我便借機將她挪到我臥房外間的榻上,方便照料。”也不多說,他猜也猜得出,司馬弓的心都在盛娘身上,不先%e4%ba%b2眼見著人安然無恙,自己說什麼都進不了耳朵。

把盛娘往自己外間小榻上安置,也是不得已為之,他二人來的不巧,當夜自己和燕華一間房,裴回林虎峰一間房,蔡氏師徒住的客房,家裡沒有多餘客房給女眷,不得不讓盛娘在書房小榻委屈了這麼久,可惜宅子需得大修一遍,才能再騰出來一間客房了。至於白天不將人安排到自己那張大床——謝少爺不是聖人,且有大大的私心,這張床燕華和自己共枕,堅、決、不、能、再、睡、個、女、人!

王謝祖上留下的這套宅子少說也有七八間房,隻是破敗了,連房頂上的瓦都曾在青黃不接的時候被低價賣了換幾個錢救急,經曆若乾場風雨,外牆都搖搖欲墜,若不經過大修,根本住不得人——這也是當初裴回住進來,王謝寧願把燕華原先棲身的小破屋返修一遍而不是修客房的原因:實在太過狼藉,收拾起來又太花時間。

——嗯,等燕華痊愈了,我們一點點把宅子弄好!

王謝這般琢磨,麵上絲毫不露,徑直引著司馬弓進屋。腳榻上坐著個婆子,見主人家到了,立刻站起來行禮,被王謝示意,連著王謝都一並悄悄退出房去。

司馬弓一看盛娘,合攏二目仍然睡著,呼吸平穩,麵容安詳,眉頭舒展,雙?%e5%94%87也帶上了些血色。仔細打量,才發現那對珍珠耳環已經被盛娘戴上,不由俯身,小心翼翼撫摸她麵頰,饒是硬漢,此刻心中已是柔軟一片:“好盛娘,為了你我長遠,也定要好起來,這就快苦儘甘來了。”

端詳了一陣盛娘,見她仍是安穩睡著,似乎一時半刻也不會醒,司馬弓這才直起腰來打量四下:左手小桌上是飄著棗香味兒的粥,右手架子上疊著幾件淺色潔淨布衣,床頭水盆浸著手巾,微微冒著熱氣,床尾有隻嶄新的恭桶。

看來王謝把人照顧得很是周到,他自是感激得很。輕手輕腳出了門,王謝和那婆子正低聲說話,見他出來,王謝便和婆子道:“喬嬸,關於盛娘的情形,你跟司馬捕頭講一遍。”

喬嬸點頭:“司馬捕頭,娘子是午時醒的,在娘子醒來前,下麵已經不見紅了。娘子起初有些驚慌,謝少爺安慰了陣,又號了脈。婆子給娘子喂了半碗棗粥,然後喝的藥。娘子見到耳墜子甚是高興,婆子就幫著給戴上了。然後娘子乏了,睡到現在,一直沒有見紅。”王謝雇人總以忠厚為主,喬嬸也確實如此,一聽婦人血崩,甚至自帶針線趕製了包月信巾子。

天朝對女子的稱呼,出嫁前叫“姑娘”,出嫁後叫“夫人”,遇上這樣梳著姑娘發式,偏又小產的,明顯是暗度陳倉,沒經過明路婚娶,喬嬸便籠統以“娘子”稱之。這稱呼王謝一聽便很合意,司馬弓更合意:“辛苦喬嬸了,她是我未過門的夫人,待我夫婦成婚,少不了喬嬸的喜糖。”他也知道這未婚先孕並不光彩,尤其盛娘還是從青樓出來的,▽思▽兔▽網▽

“夫人福大命大,吉人天相,必定是個有造化的。”喬嬸趕緊改口,稱讚兩句,複又回屋了。

王謝邀道:“司馬捕頭,我來講講盛娘日後如何調理保養?”

司馬弓見過人了,也聽過喬嬸所言,曉得盛娘無事,心中一塊石頭落地,此刻才有心思聽王謝安排。王謝給方子,接著;給藥,拿著;列單子關於利口和忌口,仔細看過,貼身放。

直到王謝一句話,讓他眼神驀地犀利起來——“王先生是說,我還可以有子嗣?!”

“……子嗣至少要在兩年後,怎麼?”王謝自然明白司馬弓的疑慮,怕盛娘從此身體大虧,生育艱難,“子嗣自然會有,但這兩年盛娘夫人需得好好保養身子,前一個月旬日複驗一遍,之後六個月每月複驗一次,一年後再來徹查即可。隻是頭三個月內,還請司馬捕頭清心寡欲。”

司馬弓的麵皮似乎是有些發紅,隻是膚色黝黑看不太出,聲音詭異的有些沙啞:“那、那多謝。”

“不必客氣,”王謝趁機推了把自己的能耐,“既然司馬捕頭把人送到我這裡,不醫治痊愈,豈不是砸自家招牌?隻是盛娘夫人體型嬌小,盆骨偏窄,生育之時免不了費一番力,女子十六而形體初成,骨骼定型,但在三十歲之前還是可以調理一番,使其不致太過僵硬,好好鍛煉養身,有孕時也活動著些以正胎位,方便生產。”

司馬弓心頭一動:“王先生對骨科也頗有研究?”

“確有研究。”

“王先生,已死之人骨,與活人骨頭可以一樣區彆的?”

王謝一怔:“骨為奇恒之一腑,腎生骨髓,其充在骨。死骨與活骨自然不同,但骨上留痕便若樹上留痕,可以分辨。”

司馬弓騰地站起身來,又是躬身一揖:“司馬另有一事,還請王先生不吝賜教。”

另有一事?王謝這下可疑惑了:“何事?”

司馬弓正色道:“此事王先生也知一二,便是蘇文裔一家被焚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