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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氏嬌嬌 青山臥雪 4257 字 3個月前

起放到上麵,低著頭道:“我沒回來之前切不可出門。”

“為何?”呂姣問,遂盯著他的眼睛看,他的長相異於常人,即便看他的眼睛也看不出他的情緒來,但呂姣還是習慣盯著他說話,一則是因為禮貌,二則他好似也喜歡被盯著看,有時候她盯看的久了,他還會下意識的躲避,這也是個怪有意思的男子。

“大長老死了。”巫竹想了想道。

“大長老?你們巫族的掌權人嗎?”也隻有掌權人才有資格被那些大巫%e4%ba%b2自抬棺吧。

“嗯。今夜會推選新的大長老,九位師父會鬥法,故不管外麵有什麼動靜,你都彆理。”想到那九位師父的德性,如今大長老一死沒人管束他們,還不知今夜要怎樣胡鬨,巫竹又看了看精神越發萎靡的呂姣,頓了頓道:“那櫃子裡有乾淨的衣物,你、你自己可能換上?罷了,稍後我會送一個女婦過來,讓她暫且照顧你。”

“多謝。”她也想洗個澡了,一路行來換洗衣物多有不便,她都是能人則忍,現在真的不能再忍了,她已聞到從自己身上發出的酸臭味和血腥味。

囑咐完這些巫竹便出去了,呂姣目光追著他送出去就見他又拿一種紅色的粉末灑在門外,直把這間屋子用藥粉圍了一圈才罷,臨去前道:“彆碰這些藥粉,更彆擦去,等我回來。”

“你若有事便快去吧,你吩咐的我一定老實遵從,彆擔心我們了。”

巫竹又從門外進來把四麵的窗戶緊閉,道:“彆開窗戶,天一黑就把門也關上。”

“才剛照見些陽光呢,你這一關窗,屋子裡就烏漆抹黑的了。”呂姣歎氣,她感覺自己成了吸血鬼,已好久沒曬太陽了,皮膚大抵都蒼白了。

聽呂姣這樣說,巫竹又重新把窗戶打開,囑咐道:“天一黑就必須關上。”

呂姣撲哧一聲笑了,打趣道:“你怎像隻老母%e9%b8%a1了呢,要出去找食了,還一步七回頭的叮囑小%e9%b8%a1不要亂跑,生怕一回來小%e9%b8%a1就都遇害了似的。”

巫竹猛的蹙起自己黛青色的長眉,土黃色的眼珠子瞪大,渾身都往外散發危險,呂姣先是一怔,倏忽明白了這人想要表達的情緒。

當下便笑了,擺手催促道:“知道了,不會掉以輕心的。你快走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巫竹這才舒緩了身軀,點點頭,背轉身離去。

%e8%85%bf腳邁過門檻又扭頭看了呂姣一眼,呂姣撫額,哭笑不得,揮手道:“快走吧,快走吧,天一黑關門關窗,不要去碰藥粉,是這些吧,我都記得呢。我雖病者,腦袋可還好好的,都清楚著呢,哎呦你就快走吧。”

巫竹這才真的走了。

至此,竹樓裡就剩下她和巫童,巫童倒真是個勤快實誠的孩子,巫竹讓他擦洗乾淨屋子,他就真一刻不停的這兒擦擦那兒抹抹,直把整個屋子弄的蹭光瓦亮才罷休。

“夫人,您渴了吧,我去燒水。”巫童乾完這個活計,不用人說就又給自己找了個差事。

想到巫竹的囑咐呂姣便道:“你快歇歇吧,巫竹說過不讓咱們出這個小樓,稍後他會讓人送飯食來給咱們吃。”

巫竹的話在巫童那裡就是聖旨,聽罷立馬打消了想去外麵逛逛的打算,又拿起抹布撅著%e5%b1%81%e8%82%a1擦地板。

靠著床欄,呂姣沉思起來,巫竹不是個小題大做的人,他既這麼殷切囑咐,夜晚必然是要發生什麼事情的,遂把此事放在了心上。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竹樓裡進來了兩個抬著小桌子的男子,桌子上麵放著好幾個冒著熱氣的大瓦罐,這兩個男子披散著長發,用黑藤綁纏著額頭,身上披著黑麻衣,背心的位置繡著一種綠色的五葉草,甫一進門就給呂姣一種進入原始社會的感覺。

“是巫竹讓你們送來的嗎?”

這兩個男子也不說話隻點點頭就退了出去。

“這兩個人我認識,夫人放心就是,這兩個是巫彭長老家的藥奴。”人家一走巫童就開口道。

“巫彭長老?”

“是啊。”巫童將瓦罐打開,往裡麵一瞧就將這罐給呂姣送了來,“夫人給,這是您的藥膳。”隨後又將其餘的打開,“這兩罐也是您的。”說罷,將小桌子給安到了呂姣所躺的床榻上,他自己則抱起一個瓦罐蹲在床腳下大口吞咽。

呂姣也餓了,一邊吃一邊道:“巫童你來過這裡是吧?”

“好多年前來過,住了一年多,那時奴還小呢,也是大巫背著奴進來的哦。”巫童一臉憧憬的道。“您彆看我們大巫長的嚇人,我們大巫心可善了,待奴極好。”

那巫竹確實心善,如心不善怎會救治她呢。遂問道:“你和我說說這裡的人事吧,巫彭長老是誰?”

“那是我們大巫的師父,唔,咕咚。”巫童猛的咽下去一大口野兔肉,吧唧一下嘴巴道:“我們大巫有十個師父呢,每個師父都本事了得,巫彭師父待人最和善,常常去山裡采藥,我們大巫就是被他撿到的;巫鹹師父最威嚴,其餘師父都要聽他的,奴從沒見巫鹹師父笑過;巫姑師父長的最美,會跳一種讓奴暈陶陶的舞蹈,像仙女一樣;巫謝師父最壞,上次奴來還拿赤蛇嚇唬奴呢;巫禮師父愛盯著人的臉看,他就說我能長命百歲;

巫抵師父最可憐,哪個師父都能欺負他,因為他最沒用,登台祈雨十次裡隻有兩次能求來;還有巫羅師父最邪惡,他總不愛聽巫鹹師父的話,有一次還被巫鹹師父關起來了,鬼哭狼嚎的;還有巫真師父,最愛逗引我們大巫了,還總愛和巫姑師父吵架,總是問奴她和巫姑師父誰最美,奴就說巫姑師父最美,她就生氣了,給奴下了渾身滾燙發癢的藥,唉……女人啊;巫盼師父愛笑,總說自己畫出來的符紙能治病,巫彭師父老是讓他不要胡畫亂玩,還是跟著他采藥更能給人治病,巫即師父和巫羅師父總愛在晚上打架,但奴沒見過這兩位師傅臉上有傷啊,隻是有一次聽巫奴們說,巫即師父打架輸了,在屋裡躺了好幾個月呢,巫鹹師父就又把巫羅師父關起來了,夜裡又是鬼哭狼嚎的。”

呂姣越聽越是心驚,從巫童的話裡她突然意識到什麼才是巫族,而巫族的聖地又代表了什麼。

飽食過後,又是躺在鬆軟的榻上,她強撐著的精神就漸漸委頓了,巫童見狀服侍著躺下,臨昏睡去前呂姣便將巫竹走前囑咐過的話一一訴與他知道,巫童便點頭拍%e8%83%b8應了。

不知不覺便日落月升,今夜的月亮又大又圓,巫童將窗戶與門都緊緊關閉並用桌椅抵住,做完這些就靠著牆根坐了下來,原本他是想睜著眼睛等著巫竹回來的,但他一路行來也多有勞累,此番一放鬆精神不一會兒便垂下了眼皮,再過一會兒竟連細細的呼嚕聲也有了。

屋裡黑漆漆,靜悄悄的,床榻上呂姣睡的正熟,屋外,月落西樓,月華漸變,有蒼白變為猩紅,倏忽一聲響雷,“哢嚓”一聲,屋內床上的呂姣猛的驚醒,環顧四周,想起自己已經到達巫族聖地並被安排在此處安歇,心上稍安,掩口打了個哈欠放要再次入睡,正在此時她聽到了“噠噠”“噠噠”的聲響,節奏舒緩有序,就像有人在樓梯上走。

呂姣驚覺,低聲喊巫童,巫童已深睡去了,像個死豬,雷打不醒。

呂姣閉上嘴,蜷起膝蓋來兩手抱著,豎起耳朵細聽,“噠噠”聲到了屋門口就停了,緊接著傳來敲門聲,呂姣又想起巫竹說的要送個女婦來照顧她,“難道是女婦過來了?”便掙紮起身想去給她開門,但她病的久了,一直流血,身子極為虛弱,走動基本上都是巫竹或抱或背著的,此番有心無力便出聲道:“誰啊?請稍等。”遂提高了音量喊巫童,巫童這小子哪裡會應,他正不知做什麼美夢,呼嚕打的越來越響亮。

也正因為聽到了巫童的呼嚕聲,呂姣驚懼的心放了下來少許,聽著門上急促頻繁的敲打聲,呂姣再次提高聲音喊巫童,恰在此時門上突然傳來巨響,先是“咕咚!”後是“哢嚓”“咣當”“嘩啦”,呂姣定睛往那一瞧,發現門上出現了一條縫隙,月光透過縫隙穿射了進來,緊接著她便和一隻幽綠的眼睛對個正著。

這眼睛來的太突然,呂姣一點心理準備也無,頓時就“啊——”的一聲慘叫,渾身冷汗涔涔,卻原來巫童堵在門口的桌椅已倒塌了下來,門被外頭那不知什麼東西撞擊的“咣當”“咣當”作響,門栓顫顫。`思`兔`在`線`閱`讀`

呂姣嚇的拿獸皮被子蒙住頭,心裡想著,巫竹不是說了嗎,不管外頭發生什麼事,隻管呆在屋裡不準出去,對,隻要她乖乖呆在屋裡就會沒事的。

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她這樣勸慰著自己。

“哢嚓!”

呂姣心口一跳,扒開被子一條縫往門上看就見那門又被劈開了一條縫。

“哢嚓!哢嚓!”

每聽一次這響動,呂姣就害怕一分,心裡祈禱著巫竹快來,快來救命。

許是她的祈禱有某路神明聽見了,那綠眼睛的怪物“噠噠”的好似走開了,緊接著她又聽見了吱吱聲,像是老鼠掉在滾開的水裡,掙命的慘叫,慘叫的瘮人,她隻覺渾身毛骨悚然。

想是巫竹臨去時灑在門外的那一圈藥粉起了作用?

正在心裡慶幸躲過一劫,呂姣猛的抬頭看向屋頂,兩隻耳朵在此時竟是彆樣靈敏,不知怎的她就聽到上麵有東西,還不是一隻,而是成片成片的,這響動和她進入此地時巫竹讓她閉上眼睛的那段路上聽到的響動一般無二。

呂姣將自己蜷縮成一團,使勁將自己壓趴在褥子裡,還屏住了呼吸,仿佛這樣就能迷惑住外麵那些怪物一般。

但她真是太天真了。

屋頂上的東西許是太多了的緣故,壓的整幢竹樓都搖晃起來。

而這些東西就像有自己的主腦一般,當發現竹樓的弱點,這些鬼東西吱吱桀桀叫喚起來,仿佛在召喚同伴,片刻頭上的屋頂就給呂姣一種黑壓壓下降的感覺。

而她也明顯覺得屋頂上的東西增多了十多倍。

要塌了嗎?

呂姣兩隻眼睛瞪的大大的,血絲蔓延,渾身緊繃,惡露倏忽翻湧,她有一瞬的窒息,而後頭腦乍然疼痛。

這感覺真想死。但她緊咬牙關死死撐住,心中執念怨恨已深重,不把那毀滅蒲城的罪魁禍首%e4%ba%b2手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