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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氏嬌嬌 青山臥雪 4328 字 3個月前

皎皎的月光透過窗灑落在窗下的矮榻上,色澤蒼白著,映著呂姣的臉,像一塊發著光的羊脂白玉,眼尾的弧線上挑,不曾睜開時給人乖巧的錯覺,當一睜開時,那一雙眼睛的媚色,無雙。

此時的她窩在矮榻上,被一張毛茸茸的白狐皮淹沒,隻露出了巴掌大的小臉,看起來脆弱極了,讓人心疼。

靜女靜靜的站在一旁,也不知她站了多久,臉上淚痕斑駁,有著遮掩不住的悲傷,她沒有忍住,細潤的手指摸上了呂姣看起來疲憊的臉頰。

已是睡過了晚膳,醒來不過就在這一二刻,察覺到臉上的微癢,還以為是自己那個安靜極了的兒子終於開竅也學會了調皮,未曾睜開眼就先笑了,%e5%94%87角上揚。

“兒子啊。”滿足的喟歎,可當她睜開眼卻看見了靜女落淚的眼,登時嚇了一跳坐直身子詢問,“靜女出了何事?”

靜女連忙搖頭,這才發現自己沒用的哭了,趕緊擦去淚痕,強笑道:“沒、沒發生什麼事。”

“那你為何落淚?可是你的夫主給你氣受了?”當即沉下臉來,道:“靜女你也是我的%e4%ba%b2人,我不會容許旁人欺侮你,便是你的夫主也不行。”

靜女連忙擺手,“不、不,沒人欺負我。”她正慌張時,烏走了進來,一看靜女那模樣就知道她沒能忍住,“靜女,去準備晚膳,夫人這裡有我伺候。”

靜女忙轉身離開,是落荒而逃。

“靜女怎麼了?”呂姣疑惑不解。

烏沉默,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安靜的捧著鞋給呂姣穿上,麵無表情的道:“夫人肚子餓了吧,奴扶您去用晚膳。”

一個人奇怪可能是這個人的問題,可是當兩個人奇怪時,那就代表著有事情發生了,而且這件事情是和她有關的。

“烏媽媽。”呂姣輕喊了一聲。

烏嘴%e5%94%87一哆嗦,看著呂姣清亮的眼眸緩緩的,一字一字的道:“主,寵幸了妧夫人。”

“轟——”仿佛一道雷當頭劈下,呂姣整個人僵在了原處,少頃才乾啞著嗓子開口道:“你再說一遍。”

烏一咬牙,望著呂姣道:“夫人,子嗣對一個家族來說太重要了,隻靠您一個人,也實在單薄……”

“不,不是這句,就是你剛才說的那句話。”

烏以為自己活了半輩子堅強了半輩子,早已沒了眼淚,可此時瞧著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小主子此般模樣竟也和軟弱的靜女一樣落下兩行淚來。

“不,你不用說了。”呂姣一霎捂住心口,難受的蹲了下去,雙目錚錚,瞪到最大,容納滾滾的淚珠,死活不願意落下來,澀然道:“現在呢,他們在乾什麼?”

這個“他們”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可是烏卻更難開口了,因為“他們”還在前殿沒有出來。

“他們在乾什麼,烏。”呂姣緩緩站起來,瞪著烏問。

“還在、在前殿,夫人……”她想勸說一句不過是個女人罷了,可呂姣卻突然甩開她的手跑了出去。

烏愣了,少頃反應過來,張口就大喊:“夫人!”

呂姣邊跑邊喊,聲嘶力竭,帶著無儘的淒厲,“公子重——公子重——”她從來不知道自己能跑的這樣快,不用呼吸,不知疲累,滿心的嫉怒都在血液中燃燒起來,衝天的火光。

“公子重——”一聲比一聲的狠戾。

前殿,宣泄過後的公子重還在沉睡,驀然驚醒,“噌”的坐了起來,低喃道:“誰在喊我?”

雙手抱著腦袋一晃,既漲疼又混沌,有那麼一刻他是不知今夕何夕的。

“公子重——”

又是一聲喊,轟然炸響在耳畔,那不是幻覺。

前殿的門猛然被撞開,呂姣衝了進來,直奔內殿,走廊,又是一道門,“嘭”,再一次被撞開,公子重滿目驚愕的看著跑進來的呂姣,看著她汗濕的發貼在兩鬢,看著她血*裂的雙眼,那一雙他第一眼便愛極了的眼睛,妧媚不再,裡麵盛滿了令他難堪的厭惡和戾氣。

他道:“姣。”

呂姣沒有應聲,而是看向他身畔坐直了身子的妧,那光%e8%a3%b8的帶著青紫印痕的肩頭,那紅腫的%e5%94%87,淩亂的發,怒到極致,她哈哈大笑,“呂姣,你看看,不是什麼誤會,不是什麼有苦難言,是的的確確的這個男人背叛了你,你還在期待什麼奇跡!”

“姣。”公子重慌了,從床榻上奔下來,可他不下來還好,這一離了被子,他整個人就證明了一切——渾身不著寸縷。

“姐姐,你來了。”妧坐在一旁,羞澀的笑,滿眼的得意。

呂姣更氣,像個潑婦一樣衝到了床榻上,一手抓過妧的頭發就使勁一扯,死死拽住,一巴掌就扇到了妧的臉上,破口大罵:“賤人!”

妧嗚咽一聲,啼哭喊叫,“夫主救命,救命啊。”

公子重懵了,他從沒見過這樣失態的呂姣,那瘋狂模樣真的有礙觀瞻,“呂姣,你在做什麼?”

此時前殿之外已聚集了許多人來看,那%e4%ba%b2近的似家宰,趙衰,呂妍等人都跑了進來,當呂妍看見躺在床榻上的妧,她也懵了,低喃道:“不是我嗎,不是我嗎?”

家宰忙從屏風上抓下一件玄色袍子給公子重披上,趙衰則捂著臉道:“夫人息怒,怎可如街閭巷陌裡的庶民潑婦一般胡鬨,不忍看,不忍看。”

呂姣驀地從床榻上跳了下來,看向公子重,看著他難堪的臉色,揚起手來就是狠狠一巴掌。

“啪”的一聲,她把公子重的尊嚴打掉了,當即又是“啪”的一聲,他亦把呂姣的心打的死疼死疼。

一刹那,萬籟俱寂,落針可聞。

公子重看著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自己打了呂姣,他愛寵的嬌人。

呂姣捂著紅腫起來的臉,橫起的眉眼彌漫厚厚一層恨意,眼眶腫脹紅爛,裡麵卻無有一滴淚。

烏知道呂姣的脾氣,已半路折返去抱公孫雪,這會兒闖入殿內,將公孫雪放在地上,使勁掐了一把他的大%e8%85%bf肉,猛的又把小人往前一推,低聲催促,“公孫,哭,您哭啊。”

公孫雪愣了愣,當看見對峙著的父母時,倏忽福至心靈,“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此時他真的像個五歲的孩童了。

哭在兒疼在娘,呂姣心中那要魚死網破的決心轟隆一聲就裂開了縫隙,公子重也最是疼愛這個唯一的兒子,粗嘎著嗓子道:“還不快去哄孩子。”

“公子重,我恨你。”撂下這句話呂姣彎腰抱起%e8%85%bf邊的兒子就衝了出去,似雷如電,周身氣場冷厲非常。

公子重猛然察覺,原來骨子裡的呂姣不是嬌軟的而是冷硬,甚至帶著可笑的傲氣,他不敢置信,在他心裡膽小惜命的呂姣,卻原來不是那麼能屈能伸的。

妧裹緊被子,爬下地跪著,哭啼啼道:“夫主,是、是您要我過來侍寢的啊,難道您忘了嗎,姐姐生我的氣了,您要幫我解釋啊。”那般楚楚可憐,道不儘的委屈風流。

“主上,妧夫人是您的從夫人,您寵幸了自己的夫人難道有錯嗎?”家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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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公子重不可能把自己的家主尊嚴仍在地上給旁人踩,立即道:“誰說有錯啊,妧亦是我的夫人,我寵幸她是天經地義。家宰你去把殿門外的人都驅散了吧,我的笑話也敢看,都活膩了!”

“喏。”

“閉嘴,哭什麼哭,我還需要給她解釋什麼,你起來,先回自己的宮室去。”公子重一邊穿戴衣物一邊下達命令。

妧猶如吃了可定心丸,感激不儘的磕過頭之後,也穿戴整齊施施然離去,呆滯的妍不敢在前殿放肆,追在妧的身後離開。

該走的人都走了,唯餘公子重以及趙衰,公子重坐到床榻上,揉捏著自己漲疼的太陽%e7%a9%b4道:“趙衰,你來說說究竟發生了何事,我記得是姬商來找我喝酒,而後先軫等人也過來了,之後我好像就不記得了。”

作為公子重身邊的第一謀臣,趙衰不說對公子重有多少忠心,但此時的趙衰對公子重的確是一心一意的,遂即把他知道的都和盤托出,這裡麵自然隱下了他自己,和家宰很有默契的把所有責任都推給了姬商。

“是他?”公子重一拳頭捶在床榻上,“是他,若非是他誰有膽子暗算我!商,姬商,立即給我全城搜捕!”

公子重氣的渾身哆嗦。

“主上休怒,臣這就去辦。”

走出殿外趙衰長出一口氣,他可算看清主上震怒的模樣了,隻覺不想再看第二回。

內殿裡,公子重摸著自己火辣辣的臉頰,氣的來回踱步,這氣不隻針對姬商,更多的是針對呂姣的,當著屬臣的麵那可惡的女人竟敢打他,簡直是、簡直是找打!這會兒他一點也不後悔打了呂姣。

“可惡的女人,可惡,可惡。”

稀裡嘩啦一通,不過片刻,內殿裡所有能摔能打的器具都變得粉碎。

端著熱水拿著錦帕回來的家宰立在走廊上等了一會兒,當察覺到公子重的怒火不再那麼集中時這才進來,跪坐在公子重腳下,一邊擰乾帕子遞上去一邊道:“主上,能否容臣說一句。”

公子重用熱帕子一邊敷著臉,腦海裡冷不丁還再想呂姣那裡可有人為她敷臉,他當時打的那一巴掌力道也是不小。

“想說什麼你就說。”公子重冷聲道。

“主母的態度如今這般強硬,都是您、都是您太過寵愛的緣故,非是臣與主母有嫌隙,而是,縱觀晉國,似咱們主母這般膽大掌摑主上的還是頭一份。來日這等醜事若是傳揚出去,主上,您的臉麵要被旁人踩平了去啊。”

家宰是見縫插針,他如此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說都說到了正在氣頭上的公子重的心裡。

“你說的沒錯,以前的姣多好,羞澀溫柔,觀之可%e4%ba%b2,可今日一看,可了不得,街閭巷陌裡頭蓬頭垢麵的乞丐婆都比她乖順了。”

家宰垂著眼又道:“主上,您不可再這麼慣著主母了,您該拿出家主的威嚴來整治一番了。”

“怎麼整治,除卻不讓我%e4%ba%b2近旁的女人,姣哪處做的都極好。”

家宰搖搖頭,“難道就因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