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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氏嬌嬌 青山臥雪 4234 字 3個月前

“賤女人,想死?先伺候好了我們弟兄幾個再說。”

那武士揮開盜匪頭子,冷聲道:“我有言在先,她所帶的財貨都歸你們,但是她你們不能碰,她雖不仁,但也是我恩公的%e4%ba%b2妹,是呂氏的嬌嬌,我不容許你們侮辱她。我自帶著她回齊國,在恩公墓前用她的項上人頭血祭,爾等帶上財貨速速離去。”

這盜匪頭領嗤嗤笑了,看一眼武士,指著他哈哈大笑,歎息道:“你們這些武士啊。”

武士皺眉,彎腰一把抓起呂姣的手就要走,那盜匪頭子登時翻臉,抽出長劍在背後猛的一刺,正仰頭慶幸可以死的呂姣忽覺臉上一熱,一股腥味兒的水流沿著刺穿的劍尖流了下來,滴在她的發上,眉上,脖頸裡。

她張大了嘴,瞳孔皺縮,武士壯碩的身軀轟然倒地,她又聞到惡臭味兒,又看到了那些圍攏上來的凶神惡煞的臉,小臉白如雪。

“賤人,好好伺候我們兄弟幾個,伺候好了就不殺你,還把你帶在身邊喝酒吃肉。要不然……”這盜匪頭子一指慘死的武士,“他能死的這麼容易,那是我敬重他是一個有義氣的武士,而像你這樣的賤女人,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的大掌摸向她的臉,遂即其他人也摸向她的肩膀、脖子、%e8%83%b8脯,她心裡惡心又害怕,猛的撞入那盜匪頭子的懷裡,惹得他們哈哈大笑,那盜匪頭子更是喜不自禁,揮退彆人道:“這女人我先來嘗嘗味兒,你們且耐心等著。”

呂姣心如死灰,趴在這盜匪的懷裡任由他輕薄,眼珠子僵硬著不知看向哪裡,便在此時,她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她在樹蔭底下看見了一叢草,這草她認得,一霎她竟落了淚,像是看見了救贖。

“頭、頭領,能先讓我吃飽飯嗎。”她抓住他臟汙的手,眼淚汪汪的看著他,那眼神秋水橫波,真個能把人看化了。

盜匪頭子渾身一酥,立即命人拿乾糧來,呂姣卻搖頭,跪在地上道:“頭領在上,請聽我一言。”

盜匪們被她這一套弄的挺好奇,起哄著讓她說。

“我聽聞行那事最是快活無比,但如若餓著肚子弄,傷身是其一,其二則會很快虛軟,這都是我出嫁前家中的長者教的,我鬥膽請頭領準備一頓豐盛的膳食給我吃飽,讓我好快活一夜。人生苦短,命如草芥,當及時行樂。”

她的話觸動了這些盜匪,他們的命可不就是和草芥一樣嗎?

呂姣一見他們有所動搖,再接再厲道:“好歹我亦是貴族之女,在行事之前,請予我尊重,一個一個來可好,人多了我怕我很快就會死了。”

盜匪們一聽,這賤女人的確是認命了,想著人多一起上還不知分不分得到一條%e8%85%bf,心裡是都已同意了呂姣提出的建議的,紛紛看向盜匪頭子,盜匪頭子罵了句什麼,凶巴巴道:“還不快去獵活物。”

“多謝。”呂姣卑微一拜又道,“我請為諸位夫主烹煮一頓肉。”

她這聲夫主把在列諸人叫的暈陶陶,盜匪頭子大掌一揮,又指揮人道:“去把那車上烹煮器具都找來,今夜咱們也娶個貴族女耍耍。”

盜匪們答應一聲,各自去忙。那盜匪頭子還是多了個心眼,兩隻賊眼把呂姣盯的渾身起%e9%b8%a1皮疙瘩。

不久後,打獵的人回來了,提著野兔獐子,篝火也升了起來,食具也已被扔在了呂姣腳下,她蹙眉一看薄皮銅鼎嫌棄道:“好臟啊。”

說罷,隨意揪起一把草就開始使勁的擦拭銅鼎內|壁,那盜匪頭子還笑的哈哈作響,“你們這些女人啊,就是比我們男人乾淨。”

“不弄乾淨怎麼煮東西。”說罷扔了手裡被她擦乾淨草汁的爛葉子又揪扯了一把恨恨的擦,弄完之後又乖巧的道:“我聽到水流聲了,你們誰跟我去打水。”

盜匪們紛紛應聲,那盜匪頭子都給攔了下來,%e4%ba%b2自陪著她去,還道:“你想淹死自己可沒門。”

“好死不如賴活著,我不死了。”她討好的看他一眼。

又過不久,銅鼎裡煙氣上漂,肉香味兒把盜匪們饞的直流口述,還沒煮爛便又那等不急的先提了勺子嘗了一口,呂姣正在拿草汁子擦碗,一看忙把碗遞給他,“用這個喝吧。”

她加快了動作,把所有的碗都連忙用草汁子擦拭了一遍,一一遞給盜匪,可是碗不夠用的,她便穿梭在盜匪之間,嬌聲媚語的勸說把,哎,這個大哥,你彆隻顧著自己喝啊,你也讓讓那個大哥,哎,你這個哥哥好生的自私,沒瞧見那個哥哥已饞的流口水了嗎,一把奪過這哥哥的碗推給那個哥哥,如此這般,這般如此之下,每個盜匪都吃上了肉喝上了湯,最後輪到呂姣,她往銅鼎裡一撈,肉渣子都不剩下一點了,哎呦一聲埋怨道:“你們都吃了,我吃什麼啊,不是說好了給我吃的嗎。”

“還把自己當嬌嬌呢。”有盜匪嘲笑她。

她哼了一聲,媚聲媚氣撩那人一眼,“我會被你們玩死的。”她瞅著自己纖弱的小身板一陣唉聲歎氣。

那盜匪頭子笑的直拍大%e8%85%bf,直跟他的兄弟們囑咐:“你們都給我聽著,對咱們嬌嬌溫柔著點啊,留著她的命,讓兄弟們多享受幾天。”

此時,一個最貪吃的盜匪忽然伸長了脖子,手捂著喉嚨,呼吸急促,緊接著其餘人也漸次有了反應,跪坐在銅鼎旁邊的呂姣漸漸收起臉上的媚意,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些人,她竟是笑了,半垂的發擋著她一隻眼,留下的那一隻是陰冷潮濕的,像……複仇的黑寡婦。

“賤人!”盜匪頭子踉蹌著步子提劍走來,染血的劍尖直指她的眉心。

呂姣抬頭和這惡臭襲人的盜匪頭子對視,慢慢站了起來,“我孤身一人,當無路可走時,便無從畏懼。你們,該死。”

她話一落,那盜匪頭子轟然倒地,她搶過他手中長劍,起落如風間,她刺穿了他的心臟,血液濺起很高,她害怕極了,眼睛都沒有焦距,但心裡有個鬼在催促著她大開殺戒。

“賤人!”罵聲越來越微弱,地上躺倒的盜匪,有的嘔吐不止,有的掐著自己的脖子不能呼吸,還有的已陷入了昏迷。

那草名叫鉤%e5%90%bb,又名斷腸,劇毒,尤以葉為最。她喜愛金庸的劇,對這大名鼎鼎的斷腸草又豈會不認識。

她跪在地上,當刺穿最後一個盜匪的心臟,眼睛環視一周,遍是慘死的屍體,她內裡的恐懼轟然爆發,一聲嘶喊,奔跑而去。

她的慘叫驚飛鳥雀無數,此時公子重等人也已趕到了森林邊緣,當發現撞在樹乾上的馬車,慘死在車旁的武士,公子重臉沉似冰,有黑氣在他眼中彌漫,心上絲絲揪痛,這痛竟是那般的讓人難以忍受。

他不要她做女奴了,不要了,他隻要她能平安。

彼時太陽已不見了蹤影,風漸起,天空陰了一層灰暗的雲彩。

“嬌嬌,嬌嬌——”靜女白乙夫妻從森林裡轉了出來,當看見森林邊緣有人影晃動時,她激動的大喊出聲。

“呂姣何在?”公子重也看見了來人,忙迎上去喝問。

臉上被草葉子劃的傷痕累累的靜女一看不是呂姣,登時大哭起來,轉頭又往裡頭鑽去。⊿思⊿兔⊿網⊿

公子重緊跟其後,一行上百武士分散開來去找。

當他們尋著升騰起來的煙氣,找到慘死在銅鼎旁邊的一窩盜匪,靜女咋呼著道:“就是他們,就是他們襲擊我們的。”

公子重蹲下`身一驗傷口,懸著的心微鬆,“不是野人乾的。”若是野人,這些人死的就不會如此“安詳”,野人善用石器,貫會以大錘砸人的頭顱。

衛蒼看向這些人的臉,發現都極為扭曲,好像在臨死之前承受了極大的痛苦一般,心下起疑,公子重早已發現,撿起碎裂的碗片湊在鼻端聞了聞,隻有肉腥味兒,往內|壁細觀他驀地發現了幾道暗綠的痕跡,他又讓衛蒼驗看其餘陶碗,皆或多或少的有這種痕跡。

衛蒼便道:“咱晉國的盜匪何時學會了用草汁子劃拉碗壁?”

公子重心中已有猜疑,忍下隨之而來的狂喜,走至銅鼎旁邊,一摸,他心中就涼了半截,銅鼎的溫度已偏向冷溫,這說明她人已不可能還停留在附近。

“總共有多少盜匪襲擊你們?”

白乙一數死在這裡的盜匪人數,當即稟報道:“臣在尋找嬌嬌的途中殺死兩個,齊氏兄弟殺死三個,至今不見朔甲和烏,臣大略估算至少還有三兩個盜匪會隱藏在這裡。”

彼時,風乍起,陰雲層逐漸增厚,公子重望著這層層疊疊的叢林,心下沉重。

衛蒼道:“主母之入深林,猶如水滴落入山河,主,何從尋找?林中多毒蛇猛獸,入夜之後……”剩下的話他沒說,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夜過後呂姣存活的希望便不大了。

他腦海裡有片刻的空白,少頃有個人的相貌便強勢占領了他的腦袋,嬌、嗔、媚、笑,每一個表情都牽動著他的神經。

他始終記得今兒個早晨,天才蒙蒙亮的時候,她坐在床沿,牽著他的戰袍,忍著淚對他說:“你走了,我會想你,可能茶飯不思,你給我備車吧,我想帶著人去蘭皋椒丘之地散心,靜心等你回來。”

他氣極反笑,驀地攥緊了雙拳,忽覺手心裡還捏著什麼,他一看,這才發現,他始終沒讓她送予他的飛龍遠離。

急速奔出森林,乘著風勢將龍形紙鳶放飛,他握著劍柄,仰頭觀望,靜心等待。

呂姣徹底迷了路,隨著天色越來越暗,所遇之獸影越來越大,她心中恐慌逐漸加劇,奔跑時左警右惕,一時不查絆在老樹根上,把兩個胳膊和膝蓋摔的皮破血流,但與她的恐慌相比,這傷她竟一點也不覺的疼。

爬起來,四處一打量,她又在樹根下發現了她用石頭搭建起來的石頭路標,這已是她第三次路過這個石頭山。

獨自一人,置身昏暗的山林,拚儘全力奔跑,到頭來卻發現自己怎樣也掙%e8%84%b1不出這個圈子,她往左一看,深處有黑影招搖,往右一看黑暗叢隙中仿佛有一雙雙閃著幽綠光澤的眼,前方沒有路,後方是張牙舞爪的魔魅,她隻覺天旋地轉,頭暈目眩,後退著,再次被絆倒,仰天摔下,驀地,她瞪大了眼,陰雲之下那飛龍被風帶著飄來,耀武揚威,雄霸天空,何等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