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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龍崽崽找上門 未悄 4403 字 6個月前

他的人生能獲得的東西就沒完沒了了。

藺如鬆沒有過多關注這個話題,接著思索:“會不會是你和小喬第一次見麵——你還記得是哪天嗎?”

“七月二十四。”鬱延脫口而出。

不是節日,不是假期, 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夏日。

從此改變了一個孩子的命運。

藺如鬆把滾輪推成0-7-2-4。

遺憾的是, 依舊不對。

古老的密碼鎖雖然看起來構造簡單, 但也有限期。他們隻剩下最後一次機會了。

藺如鬆的手心滲出了汗, 抱怨道:“就這麼個小盒子, 還搞得這麼麻煩。”

他微微嘟囔的樣子很不像七十歲的長官,更像個尋常人家的老小孩。

鬱延安慰道:“如果沒有限製次數的話,讓彆人試出來就不好了。”

若這裡的東西真的那麼重要,他相信一定有人願意嘗試所有的組合。

藺如鬆倒是不擔心這個:“如果不是你、我或者小喬來開,裡麵的小家夥是不會同意的。”

這話說得讓鬱延更好奇了。

他忽然有了一個猜測。

“您試試2-2-5-2。”鬱延說。

藺如鬆挑了挑眉:“這是?”

“我的學員編號前四位。”

藺如鬆其實不覺得會是這麼簡單的、隨便誰都可以查到的明顯代號。

不過孩子都這麼說了,他總要試試。

密碼鎖哢噠一聲。

還真對了。

藺如鬆大為驚奇:“你怎麼想到的?”

鬱延笑:“我入學時是老師帶我去報道注冊的。後麵三個數字是0,他說這個好記,於是幫我搶注了。”

藺如鬆:“……”

好吧,老朋友,你總是不走尋常路。

不過他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學員編號不應該是AI分配的嗎?”

鬱延聽到這個,垂下眼睛:“其實是可控的。”

小到學員編號,大到畢業誌願,所謂AI……不過是人類的造物。

一段代碼,一個參數,就能改變它的運行。

一切都是可選擇、可更改、可控製的。

藺如鬆看起來也和他想到同一件事,深深歎了口氣。

“小鬱,”他道,“有些話,由我來說並不合適。我這個糟老頭子,其實也不想說教。但……”

鬱延抬起頭:“您說。”

藺如鬆微微蹙起眉:“很多時候,我們並不擁有自主選擇權。人生原本就是無奈的。但也許……大家都是同樣。”

這話實在講得太過模棱兩可,還有化不開的哀愁。

「大家都是同樣」,藺老這麼說。

作為同命相連的前後任指揮官,鬱延甚至一時分不出藺老這話是在寬慰他,還是開導自己。

他想說些什麼,卻驀地被一陣哭聲打斷。

鬱延猛地看向聲源處,箱子似乎被什麼頂開了,露出一點兒……毛茸茸的白邊?

藺如鬆一拍腦門:“害,你看看我這,跟你聊人生聊得差點忘了。快快快,把它拿出來。”

鬱延打開蓋子,一團毛茸茸立刻蹦到他懷裡,哭天搶地:“嚀嚀,嚀嚀嚀?嚀嚀嚀!嚀!”

雖然鬱延是一個字兒沒聽懂,但猜也能猜到了:一定是控訴怎麼都這麼久了還不把自己放出來、聊什麼聊那麼歡呢、你們聊歸聊能不能先考慮一下毛團團的感受啊!

藺如鬆反倒笑了起來:“真不好意思,把你給忘了。”

寧寧淚汪汪地把臉埋進鬱延懷裡。

鬱延用手指柔柔地梳理著它的毛發,幾個月不見,他還真是有點兒懷念這軟綿綿的手感了。

……他突然想到另一個硬邦邦的小家夥。

也不知道小龍崽現在如何了。

前一分鐘還“老婆老婆”甜甜地叫著,後一分鐘就被他無情地留在了森林裡。

雖然它比任何野獸都更強大,根本輪不到柔弱的人類去擔心,可鬱延心裡總是……

寧寧忽然仰起小臉望著他。

透明的眸子裡還含著亮晶晶的淚,似乎看穿了他的心理活動。

想起小奶龍那個荒唐的稱呼,鬱延不知為何有一絲窘迫,轉開眼睛,問藺老:“老師讓您帶給我的,就是寧寧嗎?”

藺如鬆反應了下才知道他說的“寧寧”就是喬揀的“小白”:“是的,他讓我我把這個小家夥送回來給你,在他不在的日子,交給你照顧。”

“請您放心,我會的。”鬱延抿了抿嘴,“我能知道老師最近在忙些什麼嗎?他一直沒有回我的消息。”

提起這個,藺如鬆的臉色沉了沉:“我也不清楚,他沒有告訴我具體的事情。但我知道,他去了第二帝國。”

“第二帝國?”鬱延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是……和‘他’有關嗎?”

藺如鬆有些意外。

這件事事實上封鎖得很嚴,他自己聽來的傳言,也都是非常私密的內部消息。

諾厄星原本就閉塞,鬱延更不像是天天關心流言蜚語的人,怎麼會知道?

鬱延看出了藺老的疑惑,解釋道:“隻是我的猜測。老師之前有和我提過對‘他’此行的擔憂。”

藺如鬆點了點頭,然後深深地歎了口氣:“這是絕密事件,喬揀沒有告訴我更多,但我估計……差不多是那樣吧。”

鬱延小小地吸了口氣。

竟然……是真的。

雪團子乖乖待在鬱延懷裡,好奇地看著兩個人類打啞謎。

藺如鬆瞅了眼小家夥:“時間不早了,孩子,早點休息吧。明天帶我去看看你監測龍窟的儀器,嗯?”

鬱延知道這是一個終止對話的標誌,敬了個禮:“是,長官。”

*

翌日。

沒有特殊情況的話,鬱延的生物鐘非常準,誤差不超過五分鐘。

但他今天早上卻提前了二十分鐘醒來。

寧寧在他頭頂睡得正香,仔細聽還能聽見小小的鼾聲。

之前小奶龍也總這樣,睡一晚上能換七八個地方和姿勢,相比之下雪團子比它乖多了。

所以不會是被寧寧吵醒的。

鬱延懵了一會兒,附近傳來黃揚閔咋咋呼呼的大嗓門:“您這身體哪兒能啊!”

他愣了下,才發現昨天晚上沒關窗戶。

而黃揚閔和藺如鬆就站在他房間外麵不遠處說話。

鬱延匆匆換上衣服,對被他弄醒的毛球球豎起食指“噓”了一聲,走出去看看。

藺如鬆看見他起床:“抱歉,小鬱,打擾到你睡覺了?”

鬱延搖搖頭:“我正好要起床。”

藺如鬆大聲歎了口氣:“那正好,小鬱,來來來,幫我說說老黃,他不讓我去!”

鬱延:“?”

黃揚閔看起來也很委屈:“鬱長官,你評評理,你說上校都這麼大年紀——”

藺如鬆打斷:“我什麼年紀啊?”

“好好,不說您年紀。說您身體,身體總行了吧?您才剛出院多久啊,就想徒步進森林——您知道那多累!多危險麼!”

藺如鬆搭上鬱延的肩:“這不有你們最優秀的指揮官陪著我麼。”

兩道目光同時射向鬱延。

鬱延猶豫了下,昨天藺老說想去看看監測巨龍的儀器時,他還沒多想,今天黃揚閔這麼一通嚷嚷他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藺老都七十了,和自己那個看起來長生不老的老師不同,那是真真正正的老人家,不久前剛從重症監護出院;這些年輕的、健康的普通士兵尚且做不到,他要如何保障藺老的安全?⊥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藺如鬆一看連鬱延都被說動,急了:“這樣吧,我們不徒步去了,開巡邏飛船到附近,我要是狀態還不錯呢,就下去走走,要是不太舒服,咱們就隨便看看然後回來,如何?”

同時作為長官和長輩,他的語氣甚至算得上乞求了。

鬱延為上校的堅持感到一絲詫異。

如果藺老冒著生命危險都一定要前往,那麼隻有兩種可能:他有什麼東西要給自己看,或者……有什麼話要單獨說。

無論哪一種,都是必須離開基地、遠離人群。

鬱延有了這種猜測以後,拿出長官的決斷來:“就按照上校說的辦吧,你去讓人準備一下飛船。”

後一句話是對黃揚閔說的。

黃揚閔知道這個新指揮官要麼不拿主意,定了就不會更改,隻得妥協:“好的,那我讓醫療隊也……”

“不用,我會負責上校的安全。”

黃揚閔歎了口氣:“好吧,那我跟您說說上校常備的藥,還有一些過敏反應……”

一人細心交代,一人專心記錄。

當事人反倒如同局外人似的輕鬆看戲:“小黃這個人啊,看著五大三粗的,其實心比誰都細。”

黃揚閔哼了一聲:“您就彆打趣我了,真想誇獎我的話,下次還請您多聽聽我的勸!”

藺如鬆笑著搖搖頭。

*

飛船在靠近森林中心的平緩處降落以後,藺老還是選擇了步行。

考慮到老人家的身體狀況,他們走得很慢,仿佛漫無目的散步。

當靠近腹地、藺如鬆拿出那個鬱延從來沒有見過的儀器時,後者想,自己的猜測是沒錯的,他們當然不可能就是為了散散步走走路聊聊天,才大費周章進森林腹地。

那是個金屬的小盒子,中間有個像蜘蛛一樣張揚的圖騰,似乎可以轉動。

藺如鬆擰開那個“蜘蛛”,從裡麵拿出一副……眼鏡。

“戴上。”上校說。

鬱延接過來以後,上校摁下盒子中央的一個按鈕,原本冷冷的金屬忽然發起光來。

鬱延的腕機原本開著導航,突然嗶嗶發出警報,他在戴上眼鏡之前拿出導航儀看了一眼,儘管腹地的磁場一直亂七八糟的,但沒有哪一次像今天一樣錯亂,指針幾乎暴走。

也不完全是在四處流竄,倒是像在……呼應,或者說回應什麼。

鬱延看向那個全新的、從未見過的匣子,戴上眼鏡。

他調整了下,睜開眼。

濾片的隔絕讓世界變成了深紅色,什麼都是模糊的。

“看下麵。”藺如鬆提醒道。

鬱延依言照做,向腳下望去。

他驚呆了。

眼前所見的,既不是橫生的植被,也不是土壤、岩石、或者他見過的任何一種常見地質地貌。

它,或者該說它們,全是黑色的。

如同大範圍的汪洋,遍布整個地表之下,位置很深,至少上百米,甚至不止。

鬱延以前在書上看過舊時代的原生態石油,和這個有些類似,但又有區彆;與石油那種粘稠的液體不同,它們是完全的固態,密密匝匝堆疊在一塊,像礦石,卻又比任何一種礦石都要奇特。

明明沉睡在昏暗幽深的地下,竟然像星辰一樣閃閃發光,乍一看仿佛粼粼波光,漂亮極了。

鬱延還沒從眼前壯麗的景象中回過神來,藺如鬆問:“那個方向,是你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