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的龍窟吧?”
藺如鬆操縱那個盒子,鬱延的眼鏡上顯示出確切的坐標點。
的確是龍窟沒錯。
現在,它不僅僅是龍窟,也是這些黑色海洋最濃鬱、最聚集的地點。
鬱延取下眼鏡,世界又恢複成鬱鬱蔥蔥的原貌。
仿佛剛才看見的一切,都隻是幻覺。
藺如鬆接過來,也戴上看了看,發出讚歎:“還是這麼美麗……”
鬱延緩了緩,問:“這是什麼?”
藺如鬆說:“這就是為什麼我今天一定要單獨和你來看一看。也是除了那個小家夥以外,你老師托我交給你的另外一樣東西。”
他把眼鏡連同蜘蛛盒子一起交到鬱延手中。
老人的目光變得悠遠了些:“無論在諾厄星,還是整個帝國範圍之內,迄今為止,這都還是個秘密。你看到那些金光閃閃的黑色東西,是諾厄星上獨有的礦產——我們稱它為‘黑鑽’。”
*
第40章 黑鑽 “我懷疑……”
黑色的鑽石……這個名字倒是和外表很切合。
藺如鬆沉聲道:“它很漂亮, 但絕不是徒有其表。它的能量超出了我們所有人的預計,甚至超過了現有科技的勘探能力。不誇張地說……它能改變一個星球的命運,甚至逆轉一個國家的強弱。”
鬱延怔怔地聽著, 有些發懵。
諾厄,他腳下的這片土地,全軍校、乃至全帝國都嫌棄的貧瘠星球,竟然藏著如此的寶藏?
這說出去誰能信啊!
要不是告知他這個消息的人是藺上校, 是諾厄星德高望重的前指揮官, 是老師一生的摯友, 他會以為有人在拿他開涮, 還是這種無聊透頂的玩笑。
“……晚輩不懂。”鬱延的嗓音艱澀, “既然如此寶貴,如此重要,為什麼帝國沒有把‘黑鑽’開才出來加以利用呢?”
諾厄星, 明明可以成為帝國最強大的伴星之一!
藺如鬆遺憾地聳了聳肩:“我剛才也說了, 現有的科技不足以支撐我們在不傷害其他環境、乃至‘黑鑽’固態本身的前提下進行開采。簡單來說,做不到。”
它們在這兒已經潛伏千萬年了,誰都無法估料, 挖出來會對整個星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就算提前把不算多的居民轉移走,還有那麼多森林和沙漠的動植物;
就算能把它們也完好地帶走,“黑鑽”埋於地底,誰能保證開采出來以後還能是固體、還有用呢?
退一萬步說,動用巨大人力物力挖出來的“黑鑽”無效也就算了, 如果變得有害了呢?
變質的致命物質輻射進宙海, 影響到千千萬萬的其他星球, 那就成了浩劫。
因此, 這種才被發現沒多少年的礦物, 在沒有做足周全的準備之前,國家不會輕舉妄動。
鬱延想起一些以前覺得奇怪的地方,比如森林腹地的磁場總是容易暴走,比如他的儀器檢測不出來異常,包括惡龍巢%e7%a9%b4那些奇異的能量波動,原來,都和“黑鑽”有關嗎?
他忽然想到另一件事:“如果黑鑽分布最密集的地方在龍窟下麵,那……法拉米是不是也受到了它的影響?”
藺如鬆讚賞地點點頭:“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想到他們之間的聯係。的確如此,法拉米的力量遠比之前交鋒過的任何巨龍都要強,強過曾經與帝國發生過戰爭的龍族,因為它吸收了上百年‘黑鑽’的能量。這也是為什麼陛下至今沒有動過驅逐法拉米的念頭——它比想象中還要難搞。”
鬱延一聽,心涼了半截。
所以從一開始,他想要降服惡龍的目的就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嗎?
藺如鬆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好像有些太斬釘截鐵,安慰道:“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馴服龍,也並不僅有暴力一種方式——或許你能和它成為朋友呢。”
鬱延眨了眨眼。
這話說的,很難不想起天天黏著自己撒嬌的小奶龍。
隻可惜小的是小的,大的是大的。
鬱延還是頭一回冒出了“要是它倆是同一個就好了”的念頭。
兩人向飛船停泊的地方走去,藺如鬆說了些彆的同“黑鑽”有關的事情。
比如帝國科學院正在抓緊研製更好的儀器來對它進行全方位的勘測,以及更精密地模擬開采條件及後果;
比如本來沒打算這麼早就把它的存在告訴還隻是尉官的鬱延,但因為發生了那件大事以後,負責這項計劃的喬揀決定提前透露給他,以防不測。
快到飛船附近,藺如鬆忽然停了下來。
他看了看周圍,有些疑惑。
鬱延掩飾住自己一瞬間的僵硬,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長官,您還好嗎?”
藺如鬆皺起眉:“我總覺得我們好像被什麼東西盯著。這一路都是。隻不過現在的感覺更明顯了……是什麼野獸嗎?”
鬱延:“……”
年輕的指揮官是隨身攜帶偵測儀的那一個,他篤定道:“我沒有發現。也許是您累了,我們早點回去吧。”
藺如鬆不疑有他,點了點頭。
飛船就在樹林後麵了。
鬱延想來想去,還是咬著牙:“請您在這裡稍等一下,我……”
藺如鬆了然地點點頭:“解決下生理需要是吧,去吧去吧,我先進飛船裡等你。”
鬱延有點說不上來的尷尬,但也沒更好的解釋了。
幸好這艘飛船體積小,沒配備衛生間,不然他連這種借口都沒了。
鬱延向密林深處走去,直到轉身也看不見上校的身影。
他關閉記錄儀,歎了口氣:“出來吧。”
灌木叢嘩啦啦一陣響。
“老婆——!!!!QAAAAAAAQ!!!!”
一疊聲的哭泣比風還要快追了上來。
鬱延眼前一花,就被什麼堅硬而冰涼的東西撞了個滿懷,連同“飛來橫禍”一起摔在了厚厚的灌木叢中。
兩天沒見老婆的小奶龍聲淚俱下:“你總算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嗚嗚嗚嗚嗚……”
小家夥獨自在森林裡待了兩天一夜,毫發無損。除了哭喪著臉以外,精神也不錯。
之前的擔憂都是沒必要的——就算是迷你號,龍在森林中依舊是無人敢挑戰的霸主。
弱小生物的群狼環伺、險象叢生,於它而言,卻是如履平地。
鬱延索性任它坐在自己身上,躺在那兒不動彈了,大腦和身體一樣疲憊。
“你剛才是不是離我太近了?”
龍崽期期艾艾:“我、我就是看見你了嘛……”
鬱延繃著表情:“你知道被彆人發現會有什麼後果嗎?”
小家夥不說話了。
心裡咬牙切齒:區區人類,也敢阻止我和老婆見麵!
表麵乖巧:我錯了。
它不講,鬱延更不會主動開口。
一人一龍就這麼在灌木中對峙,還好草葉柔軟,並不會紮進皮膚。
仿佛是場耐心比賽。
最終還是奶龍敗下陣來,尾巴卷住兩腳獸的胳膊,依依不舍地裝可憐:“老婆,你還要走嗎?不會還要把我留在這裡吧”
鬱延殘酷地點了點頭。
龍龍再次受到重創QAQ。
“剛才那個和我一起的人,你看見了嗎?”鬱延說,“我不覺得讓他看到你是個好主意——也許他會把你抓走,上交給國家。”
法拉米:“=口=!!”
它風雲變幻的表情告訴鬱延,自己終於也到了會像討厭的大人一樣恐嚇小孩子的年齡了啊。
不過,好消息是,這招確實管用。
法拉米垂下小腦袋,接受了現實。
鬱延狠心地拋棄奶龍,頭也不回獨自向飛船走去,生怕自己一回頭要麼心軟,要麼讓小東西得寸進公裡。
心情卻並不像腳步那般輕快。`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雪團子回來了。
一方麵意味著它和碳團團都必須學會和對方相處,這同時意味著很大概率上鬱延得承擔起幼兒園老師的責任——他可不覺得這兩個小煩人精會把自己讓給對方。
另一方麵,等到它問自己關於阿吼的事,或者親自回去找阿吼,他要怎麼解釋一切?
最近忙碌得都沒時間去尋找阿吼的下落了……
還有今天藺上校忽然吐露的關於“黑鑽”的一切,是要暗示自己去做些什麼嗎?
因吸收“黑鑽”能量而無比強大的惡龍,他又要如何擒獲?
還有老師、第二帝國與“那位”……
爆炸性的信息量一股腦塞進來,一件件複雜的事情堆積在一塊,讓他大腦發痛。
當初若一切正常去了遠征軍,或者彆的什麼隊伍,作為新兵,他隻要聽指揮往前衝就夠了。
到了諾厄星,成為指揮官,卻必須事必躬親,左右衡量。
曆練倒是曆練到了,就是……
他才二十三歲。他好累。
*
諾厄星幾乎沒有什麼工業,都是最原始的環境,鮮有汙染。
因此,這裡的夜空要比母星澄澈得多,能看見許許多多明亮的星星組成的璀璨光帶。
秋日夜晚的溫度已經很低了,但藺如鬆堅持睡前要在周圍走一走,講著幾十年前,講一些和喬揀有關的趣事。
他抬頭看著瀲灩的星空:“明天一早我就要走了。”
“您不多留些日子嗎?士兵們都很想念您。”
“不咯,我就不再這兒打擾你修剪他們歪枝斜杈了——你做得很好。我年紀大了,很多事情摻和不上了,還是適合去療養星爬山釣魚養老去。希望你們這些後輩,可以比我當初走得更遠。”
他們離基地已經有一段距離了,快要走到村民的田地。
鬱延擔心再遠下去老人家返程會疲憊,於是提議就此原路返回。
藺如鬆停下來,摸了摸頭發,歎息道:“我好像真不是個出色的傳話筒。”
鬱延:“?”
藺如鬆苦笑:“你看,我甚至想不到好辦法支開彆人,隻能用散步這麼生硬的借口。”
鬱延明了,這是又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自己。
藺老問:“你知道,來的那天,為什麼我堅持在你的房間才把絨靈**給你嗎?”
“絨靈獸?”
“就是小白。”藺如鬆說,“喬揀這麼叫它。你叫它什麼來著?就是那個毛茸茸的小家夥。”
“是說寧寧嗎?”
“不得不說,你這個名字比小喬起得那個可愛。是的,它是絨靈獸。”
鬱延定了定神:“所以您和老師,在以前就認識它嗎?它到底……不,老師的眼睛,和它有關係嗎?”
“你會知道的,孩子,但不是現在。”藺如鬆壓低聲音,“我懷疑我的房間,有監控。”
鬱延愣住了。
他旁邊的屋子是給副官住的,不過他暫時還沒有招納,畢竟自己還隻是少尉,無論招募更高還是更低的副官都不合適。
而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