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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龍崽崽找上門 未悄 4440 字 6個月前

道你在想什麼。”

阿吼的鼻息均勻,並不打算回答。

鬱延等了一會兒,什麼也沒等到,困倦一陣陣來襲,意識漸漸沉沒。

直到人類睡著,昏暗中緩緩響起一個聲音。

「彆……走。」

那個聲音低沉喑啞,似乎還不習慣用人類的語言開口。

本想用尾巴把人類卷得緊一些,又怕驚擾到他的睡眠,隻得作罷。

人類的體溫……好溫暖。

它挨著他,金瞳中摻雜著一些絕不屬於單純獸類的情緒。

它想就這麼一直……

野獸闔上眼。

沒有邊界的黏稠黑暗中,本該熟睡的人類卻睜開眼。

……抱歉。

他在心裡說。

第12章 它把他卷到身邊,按倒在草垛上

“我想去看看。”

鬱延說。

他讓自己的表情更加誠懇一些。

“——隻是看看,什麼都不會做的。”

鬱延盤著腿坐在草堆上,雪團子躺在他的膝蓋上攤著肚皮,被他撓得正舒服,防禦力大幅下跌。

但不怎麼大的大腦還是謹記著好朋友叮囑的底線。

「嗷嗚,不行。」

鬱延把它調轉方向,手法更加輕柔,循循善誘:“不讓它知道。”

雪團子半眯著眼,很享受的樣子。

「……怕。」

鬱延柔聲道:“我不會告訴它的。我們都不說,好不好?”

寧寧睜開眼,懵懵懂懂望著他。

鬱延覺得自己很像幼兒園老師,也像不懷好意的人拐子。

帶壞小朋友的罪惡感很快被對自由的向往壓了下去,鬱延繼續道:“我在這裡很久了,我想看一看外麵。我不會走的,我就是……看看。”

寧寧重複他的最後一個字:「看?」

“對,隻是看一看。我保證,不會走的。”他拿出前所未有的耐心,輕聲細語,“如果看不到,我會很難過的哦。”

說完,還做了個悲傷的表情。

雪團子猶豫了。

它是真的很喜歡兩腳獸,一點兒不比嗷嗚喜歡的少,不想在兩腳獸的臉上看見傷心。

可嗷嗚也反複說過好多次,不可以讓兩腳獸離開這裡的。

嗷嗚讓它在這兒,不僅是對兩腳獸的陪伴,也同樣是監視。

到底是讓兩腳獸開心比較重要,還是信守承諾比較重要呢?

問題再簡化一點——它需要在老朋友和新朋友中選擇一個。

怎麼辦?寧寧好糾結QmQ

不過它的糾結沒持續多久。

兩腳獸也說啦,就是看看,不會走的。他都保證過了哦。

想到這兒,寧寧放鬆了警惕。

小團子腦容量有限,每天考慮吃什麼玩什麼已經夠累了,還讓它思索如此深奧的問題,簡直過載嘛。

它跳出鬱延的懷抱,在地上用力蹦了蹦,晃了晃小角:「走!」

小家夥怎麼這麼好騙。

鬱延頗為愧疚地安慰自己,若經此一事,寧寧能理解人類的諾言是最不能相信的、人類都是大騙子,未嘗不是一樁善事。

他站起身,輕鬆地從一米多高的草垛上跳下,走過已經熟悉到不能更熟悉地形,跟在蹦蹦跳跳的雪團子後麵。

洞底比想象中還要大一些,按照先前探索過的,根本沒有平行的出口,是個完全的碗形。

想離開這裡,得長翅膀才行。

寧寧是不會飛的,隻會跳,跳也跳不高,那麼,最初它是怎麼進來的?

忽然,有什麼東西窸窸窣窣伸過來,纏住他的腰!

鬱延心裡一緊,難道是阿吼——

……不。

這可比巨獸的尾巴細多了。

他摸了摸,粗糙,一點點尖刺,還有葉片一樣的紋路。

是藤蔓。

他原本以為這兒是個岩洞,隻有石塊,沒想到縫隙中竟然攀纏出能承載人類重量的藤蔓來。

還真是個神奇的地方。

鬱延把心咽回肚子裡,不再掙紮,任藤蔓固定好自己的手腳,拽著他慢慢向上。

可惜他看不見,不然這樣天然全景觀光電梯,多麼罕有。

上升的過程中,又想到另一個問題:這些藤蔓怎麼就這麼乖巧地圈住了他?

鬱延看向精神世界裡的寧寧。

雪團子顯然很習慣這個過程,它的身體是個球,藤蔓找不到著力點,不好栓,於是編織出一個半球體的窩,把寧寧裝在裡麵。

小家夥乘坐藤蔓,就像在蕩秋千。

這一切不是出自它之手,還能是誰呢。

鬱延意識到,寧寧不僅能對人類這樣感應力極弱的種族強製進行精神投射,還能操控壓根沒有感應力的種族,比如植物。

從某種程度而言,世間萬物,哪怕是塊沒有生命的石頭,都有著獨特的「磁場」,而寧寧正是通過這些特殊的「磁波」來控製它們。

從寧寧第一次用人類語言和他溝通時,鬱延就知道它的精神力肯定超過了L級。

但究竟是M幾,還無法界定。

像阿吼那樣巨型的、壞脾氣的野獸,一看就知道很厲害,任誰都會多加戒備;

但寧寧不同,體型嬌小,外表可愛,性格軟萌,很容易叫人放鬆警惕。鬱延確信自己一定低估了它的能力。

這或許也是偽裝的一種。

這個上升的過程持續了十來分鐘,鬱延推測,從洞口到上一層平台至少有百米。

藤蔓放下鬱延,無聲無息隱沒進暗處。

寧寧似乎也挺久沒有出來過了,蹦跳的步伐都歡快了起來,領著鬱延繼續向前走去。

這回鬱延不僅能看見寧寧本身,連被它的粉色角角照亮的一小塊區域也能看清。

百米之上的平台竟然和洞底一樣,依舊是由岩石組成的。

但不同於傳統的岩窟,這裡的岩石並非生得雜亂無章,反倒邊緣清晰,嚴絲合縫地互相%e5%90%bb合。

簡直……簡直就像按照圖紙特意切割和擺放一樣。

若不是呆了這麼久確信這兒是無人問津的深山老林,鬱延都要懷疑是什麼類人種族的抽象藝術了。

和阿吼有關嗎?

如果不是阿吼,又因為什麼?

謎團一個接一個,鬱延暗自發誓,等治好眼睛、全副武裝以後,一定要回到這裡重新調查清楚。

平台之上,有著岩窟常有的水聲,從穹頂順著岩石流淌下來,滴滴答答,惱人的同時,也是種道路的指引。

鬱延甚至不再需要看寧寧的方向,就知道該往哪兒走。

他用觸覺代替視覺去辨彆道路,走得也越來越順暢。

不知道走了多久,滴答的水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類似於翅膀扇動的隱約聲響。

鳥……?

不對。

鳥會住在這麼深的山洞裡嗎?

還是說,他已經快到洞口了?

鬱延精神一振。∫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放輕腳步,貼著山壁走,降低存在感,暗自祈禱這些鳥兒不要有攻擊力。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倒掛在石壁上“鳥兒們”雙眼血紅,貪婪地盯著這個突然出現的人類,張開滿是鋒利牙齒的嘴,誰都想來嘗嘗新鮮的第一口。

然而那團雪一樣、好似沒有絲毫威脅的毛球球,竟然一直跟在人類身邊,像個忠誠的保鏢。

它的存在彆說讓它們近身了,根本動彈不得,一個個排列在洞口,仿佛凝固了的雕像。

“鳥兒們”忿忿地瞪著它,隻要精神力稍稍撤退一絲,它們就會衝下來先把它咬死。

但誰也沒有逮住這個機會。

反倒毛球球看上去毫無察覺,依舊樂顛顛地跑前跑後,似乎隻是跟著人類這件事本身,就讓它足夠快樂了。

就好像它沒有擁有強大到恐怖的精神力,沒有以一己之力控製數以萬計的“猛禽”,不費吹灰之力將它們釘在原地。

這邊無知無覺的鬱延麵對“友善”的鳥兒們鬆了口氣。

可寧寧突然跳進他的精神世界,萬分焦灼:“嚀!嚀嚀!!”

鬱延的心臟猛地一跳,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根本不需要寧寧再用人類的語言翻譯一遍,他竟然就理解了它著急的意思:是阿吼,阿吼回來了!

鬱延汗毛都豎了起來,萬一被阿吼發現寧寧帶著他有逃跑的意圖,不僅是自己,連雪團子也會遭殃。

若不是視力受限,其實百米徒手攀岩對一個S+級彆的第一軍校生來說並不是難題,可問題就在於這是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再沒有雙眼偵查,稍有不慎跌落,那就是粉身碎骨。

寧寧因為緊張分了心,對“鳥兒們”的控製力有了一絲鬆動,那些虎視眈眈伺機而動的家夥頓時嘶啞著吼叫起來。

成千上萬,成千上萬的驚聲尖叫同一時間炸開,鬱延頭皮發麻。

但他來不及去懼怕新的威脅,陰晴不定的阿吼顯然比未知更恐怖。

寧寧也發現了自己的漏洞,粉色的小小鹿角陡然抻直,一瞬間光芒大作,隻需霎那,想要作亂的“鳥兒們”重新凝滯了。

與此同時,幾根藤蔓迅速地伸過來,毫無章法地將鬱延五花大綁。

寧寧也來不及給自己做個漂亮秋千了,跳進人類懷裡。

鬱延緊緊抱住它,藤蔓用比來時快了很多倍的速度迅速將他們傳送回洞底。

如果說來時是慢悠悠穩當的升降電梯,那麼回去,就是超速跳樓機。

鬱延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被甩出去了,終於接觸到地底。

他來不及緩上一口氣,抱著寧寧向草垛跑去。

阿吼的動靜追命似的懸在頭頂,鬱延終於踩在乾草上的那一刻,真真切切明白了什麼叫救命稻草。

他立刻躺下裝睡,懷裡的雪團子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阿吼的到來沒有聲息。

似乎是卡準了他呼吸起伏不再那麼明顯,熟悉的大尾巴伸了過來,先是把雪團子掃到一邊,再輕柔地纏上他的腰間。

鬱延裝作剛被它弄醒,揉揉眼睛,尾音刻意揉進一點剛睡醒的喑啞和黏膩:“你回來啦……”

他伸手抱住阿吼的尾巴,像寧寧平時對自己撒嬌一樣蹭了蹭它的鱗片。

儘管渾身布滿鱗片,但尾尖的鱗片間隙,尤其敏。感。

它很明顯僵了一僵。

鬱延有些擔心,平時從來不主動的自己,突然討好,是否會太過欲蓋彌彰?

但阿吼沒給他時間琢磨,把他卷到自己身邊,沒使什麼勁按倒在草垛上。

然後,低下頭用溼潤的鼻頭把人類從頭到腳、翻來覆去、仔仔細細嗅了個遍。

比盤中餐還盤中餐的姿勢,當然讓鬱延很緊張。

他隻是走到洞口,不確定身上有沒有留下什麼陌生氣味,而阿吼又能不能分辨出來。

它每嗅一次,都有氣流鑽進鬱延的衣服裡。

這麼久的磋磨,能不能稱之為衣服都是謎題,也許隻能算塊破布,勉強蔽體。

那氣流讓鬱延很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