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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渺兮予懷 白小侃 4290 字 3個月前

溫渺驚訝,那感覺有些複雜,頓了頓才說:“你不用顧及我的感受,怎麼說他也是你爸,他被抓了我的確開心,可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

秦欽笑,淡定地關閉屏幕跳出的文字版新聞:“我什麼心情你知道?我打小沒跟他身邊待過,連出國前那十年都是保姆一直帶著,十天半月能見他一麵已算頻繁,父%e4%ba%b2對我來說除了是一種社會認可的既定存在以外,隻是個普通名詞而已。”

溫渺抿嘴看他:“那你媽呢。”

“誰知道。”他聳聳肩,“去歐洲做生意,多少年了見不上一麵。”

她愣愣的,覺得他有些可憐,這麼熱情的人卻又如此薄情,真是矛盾的存在。

他看著她,岔開話題:“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有沒有那麼點兒喜歡我了?”

她瞪他一眼,沒說話,卻聽他接著道:“你彆裝,當我跟你開玩笑呢?我可不是說著玩,結婚

那事兒考慮得怎麼樣了?你這麼哭下去可不是辦法。”

她低了頭,手指撥拉著半冷的饅頭:“我再想想吧。”

“還想什麼啊,就你這想法,再三年五載也過不去這坎兒,知道你為什麼擺%e8%84%b1不了他麼?”他認真看著她說,“因為你對自己不夠狠。”

秦欽分明在和她說,卻更像對自己說:“這人吧,常常就差那麼一股勁兒,逼得自己無路可走,也就走出去了。”說著點了點她腦袋,“我不能再由著你了,就給你一天時間,明兒早上給我答複,想清楚啊,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你要是錯過了我,就再沒有人能夠幫助你。”

回憶到此,溫渺再度將身體90度側翻,滿心都是苦不堪言。和秦欽分彆之後,她跑來找萬紫千,亂七八糟說了一大堆,將秦欽和她求婚這事兒的前因後果還沒敘述完整,犀利的萬紫千便總結道:“你甭說那些有的沒的,但凡你有那麼點兒猶豫,就說明你根本就不愛他,和一不愛的人結婚,你腦子秀逗了?”

並且萬紫千還不明白她的痛苦之處,甚至覺得她有問題,說:“是你爸先動的手,人還一手不

屬於正當防衛麼,況且人家那會兒隻是稍作調養,沒什麼毛病都快出院了,你爸非得哼哧哼哧插一手把人弄死,弄死之後又自責不已,最後得了那病也活不長,人隻是提前幫助他解%e8%84%b1而已,你怎麼這麼軸,跟你爸一樣軸,死腦筋,小心落得跟你爸一樣的下場。”

溫渺急得扒她腦袋:“怎麼說話呢,那可是我爸!”

萬紫千不耐煩地撇開她的手:“話糙理不糙,我看人季鄴南可沒少愛你,想清楚了再嫁,彆一步錯步步錯。”

她木愣愣地盯著昏暗的天花板,燈影反射到牆上,像一巨大怪獸,她不知道第多少遍想到一問題,假如當初是季淵先動手殺了溫如泉,她還會不會不顧一切地追著他跑。

思考的結果依然是無果,畢竟這世間很多事情都不能假設。她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黑漆漆的大屏幕,摁了半天也無絲毫亮光,這手機白天似響了很多次,因為這段時間睡不好,夜裡她總是調成靜音,到了白天卻常常忘了調回去。

今兒在外奔波一整天,到天快黑時才隱約聽見手機響,把包翻了個底朝天好不容易掏出來,隻見那白光一閃,連個來電顯示都沒看清楚,便機身一震,自動關機了。

她也懶得理,反正沒什麼人找上門。到了這會兒睡不著,才感到有些無聊,就應該帶上充電器的,起碼能玩個遊戲消磨時間。

就這麼反複思考,並且毫無所獲地過了大半夜,她隻賴在萬家睡了三小時,天一亮就醒了。萬紫千一大早就有一講解任務,草草收拾一陣便丟下她先走了,她百無聊賴地刷牙洗臉,看著鏡中眼圈發黑,頭發蓬亂的女人,一時竟感到有些陌生,等慢吞吞收拾完,也不想吃飯,不僅不餓,心裡還堵得慌,因為秦欽說了今兒問她要答案。

去博物館的路上,她隻盼著時間能走得慢一些,又希望秦欽能晚點兒再來,最好是下午,或者晚上,今天麼,不到晚上十二點都叫今天。

可偏偏他來得很早,她遠遠站在博物館大門外的停車場就看見了他。她頓時心中像揣了幾隻小兔子,上下跳動,過於沉重,快要不能負荷,一步步走近,卻忽然看見從林蔭道間躥出一汽車,那車猛然刹住,接著下來一人。

那人的背影她太熟悉,即使化成灰都認識。

第六十七章

清晨的風已帶著夏日氣息,微微拂過,片刻之後空氣中遊蕩絲絲熱氣。秦欽穿著白T恤牛仔褲,他今天沒戴眼鏡,黑眸清亮如一汪水,看著瀟灑下車的季鄴南微微一愣,隨即麵帶笑容:“你怎麼來了。”

季鄴南穿一件墨綠絲光棉,寬大的手心把玩著車鑰匙,隔著樹蔭看他:“來得挺早啊。”

他笑:“彼此彼此。”

倆人並未同時出現。

季鄴南心中暗爽,問:“聽說你快結婚了?”

“剛知道?你這消息不太靈通啊。”

他沒理他,轉身去看踟躕不前的溫渺,溫渺本在前進和後退之間掙紮不已,被他這麼一看,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本想掠過他從半開的檢票口鑽進去,哪知還未走到跟前,他卻主動靠近,不偏不倚,堪堪堵在她麵前。

溫渺往左走一步,他也往左靠,再往右走一步,他便往右靠了靠。她埋著頭,掩蓋滿臉的羞憤,一怒之下轉了身,準備逃之夭夭,卻被他長%e8%85%bf往前一跨,一個回旋,連唯一的退路也擋了個嚴實。

溫渺終於抬頭,目光儘是憤怒:“你乾什麼!”

“我再不乾點兒什麼,你就和彆人結婚了。”他微低了頭睨她,“我原來以為你很勇敢,沒想到這麼愛逃避,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她也盯著他,有點兒吃驚,有點兒疑惑,說:“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這會兒討論愛不愛的有什麼意思。”

“你還在恨我?”

她一時無言,又覺得委屈,怎麼全世界好像都在責備她,不管怎麼說,老頭兒都是因為眼前這人死掉,難道因為愛著就該由著他肆無忌憚,連該有的恨也要被抹殺掉嗎。他問的這問題真是可笑至極,殺父之仇,豈有恨著恨著就不恨了的道理。

她承認,剛才遠遠瞄見秦欽時內心十分惶恐,可看見他從車裡出來時,那種惶恐又被欣喜代替,好長一段兒不見麵,心裡想著是痛苦的,真見麵時卻是興奮的,更多的是比見不著時還要強烈的思念,連他慣有的眼神,熟悉的動作,甚至呼吸的頻率,她都渴望至極,一時間又因這種無法自拔而羞憤自責,所以她想逃,可他不給她機會逃,不僅堵住她的去路,還問她這種問題,好似這一切都是因為她,他在責備她的不大度。

季鄴南習慣性地按了按太陽%e7%a9%b4,一副難受的樣子:“我們談談。”

“沒什麼好談的。”

她語音將落,卻見他忽然蹲下,手捂著腦袋,很痛苦的樣子。她遲疑地看了他半晌,放低了聲音問:“你怎麼了?”

“頭痛。”

溫渺一時間覺得他在拿自己開涮,大清早的跑過來質問她,質問一通就蹲在地上裝病,即便不是裝的,有病應該去醫院,在她跟前表演什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還沒開口,林蔭道卻又衝進一輛車,車軲轆將停穩,車門便被打開,一臉焦灼的老鐘朝他們跑過來,邊跑邊說:“你就不能再等等嗎,非得這時候跑出來,大夫說你需要留院觀察,你倒好,當那是賓館呢,睡一覺就跑。”

說著,便去扶他:“又疼開了不是?”

再抬頭時,他這才看見溫渺,滿肚子話卻不知從何說起,到了嘴邊隻發出重重一聲歎息。

季鄴南被他扶起,伸手虛指了溫渺:“你爸是自然死亡,和我沒什麼關係,你跟我走,我給你解釋。”

溫渺驚訝得瞳孔放大,以為他神誌不清瞎說話,還在猶豫間,他卻忽然倒了下去,老鐘抱著他的頭,跪在地上掐他人中,一邊叫了兩聲祖宗,一邊指揮人撥打急救電話。

溫渺驚得手足無措,老鐘也嚇得魂飛魄散,慌亂間卻忽然感覺到他抽[dòng]的手指,老鐘頓了頓,再瞄一眼他微微皺起的眉,還有微不可查的麵部運動,瞬間便明白過來,又覺得好笑,多大人了,還玩這種把戲,自己玩就罷了,還拖上他這副老身板。

但隨即,他便感情十分充沛地望著溫渺:“你就跟著走吧,待會醒過來要是不見你,指不定又犯病了。”

溫渺詫異:“他、他怎麼了?”

“頭痛,每回發作都要死要活,具體什麼毛病醫院正查著,他說的都是真的,你爸真不是我殺的,我壓根兒就沒動過他一指頭,那段監控我藏著呢,下午就拿給你看,你就跟著一塊兒走行不行,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兒啊。”

她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懵了,亂七八糟都是些什麼事兒,老鐘見她仍在懷疑,於是抬了季鄴南的手給她看:“他為了第一時間給你解釋,剛一醒來就拔了針頭往這兒跑,你看看,這手都青了。”

她仔細看了一眼,那手背青筋突兀,烏青的血管可不是腫起來,當即便心下一慌,什麼也不顧了,焦急如熱鍋上的螞蟻,直到救護車拉著警報出現在博物館大門口,那眼淚更像雨後春筍般層出不窮,哭哭啼啼爬上救護車,一路握著他的手,看那氧氣罩扣在他臉上,就覺得他要是活不了,她也去死了算了。

老鐘入戲太深,也紅了眼圈,說:“他這怕是活不了了,腦癌就是這症狀,突然昏迷再也醒不過來。”

她聞言,那眼淚更似斷了線的珠子,半趴在他身上,又怕壓壞了他,就那麼輕輕攏著:“不會的不會的,他才不會死。”

“姑娘啊,我一直想問你一問題,你真的愛他麼?”

溫渺狠狠點頭,他抽噎一下,看了一眼平躺在擔架上的季鄴南,又問:“你爸的事兒要真是他乾的,你有可能原諒他麼?”

她頓了頓,哭著說:“我爸乾壞事在先,他都沒有放棄過,我怎麼能不原諒他,我隻是需要時間,何況、你剛才不是說,並沒有對我爸下手。”

老鐘期待地看著她:“你相信我?”

她狠狠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