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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渺兮予懷 白小侃 4375 字 3個月前

看,上書倆字兒:睡了。

他嘴角帶著笑意,像回到很久以前,溫渺老發這種沒意義的信息,不是問他睡了沒就是問他吃了沒,有好幾次是半夜,他通常不回,心情好時也像今晚這樣回她:睡了。

這時溫渺總會極快回複:睡了還怎麼發短信?

他又回:被你吵醒。

於是那頭著著急急再回一條:我不吵你了,趕緊睡吧。

哪有這種人,攪亂一顆平靜的心,卻又拍拍%e5%b1%81%e8%82%a1閃開,還若無其事叫那顆心恢複平靜,就像風吹過湖,風再輕微,也會留下漣漪,何況她這樣大張旗鼓,就像一股龍卷風。

他撂下手機,看著桌上的地球儀出神,這世上有太多不得已而為之的事兒,理智告訴人應該怎麼做,感情卻最終違背理智。他應該放手,並已成功放掉好幾年,卻一直放不下心,溫渺就像他的劫數,先是躲不掉,到後來變成不舍得躲掉,他想,既然如此,就不必躲,把她放在身邊,總好過見不到時成天想念。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人在說話,卻聽不仔細,季鄴南還未回過神,門忽然被打開,郝東升見著屋裡有人,似嚇了一跳,爾後麵帶笑容:“就猜到您還沒走。”

他喝了口茶,雲淡風輕道:“你怎麼來了?”

郝東升引薦身後的人:“這不白天沒時間麼,趁這機會我把她帶來了。”

抬眼一看,那人正是吳姍姍,他看了一眼郝東升,沒說話,這郝東升來之前也不打電話,冒然帶人進來,看見他還嚇一跳,明顯本意不在此,季鄴南卻不點破,隻問:“拿什麼證據了,說吧。”

吳姍姍穿白衣窄裙,捧一份文件遞過去:“這是西二環工程決議書,季鄴岷已把資料備齊,我剛去還沒找到證據,不過咱可根據這資料做一份名目,怎麼用就看季處您怎麼安排了。”

季鄴南看著她,眼光帶笑,她麵上唰一下變紅,低頭也笑,卻不敢看他,下一秒,卻聽他不鹹不淡地說:“你們都安排好了,這意思是我隻要照做就能把季鄴岷扳倒?”

郝東升說:“不是這意思,多個人多個主意,您要不樂意,我叫姍姍撤了便是。”

他冷笑一聲,這回倒知道考慮他樂意不樂意了,先前安排人去季鄴岷那怎麼就想不到,他隨手翻了翻文件,說:“放這兒吧,完了我再看。”

吳姍姍嬌笑:“季處真不給麵子,我大老遠跑來為你賣命,連頓飯也不請我吃。”

季鄴南抬頭,又喝了口茶,穿上衣服道:“走!”

要的是散座,人姑娘喜歡熱鬨,菜剛上桌,郝東升便找借口撤了,留下吳姍姍滿臉興奮,說:“季鄴南你真好,這回你請我,下回換我請你吧?”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他想,這姑娘戰鬥力不如溫渺,認識他好幾年,依然毫無長進,換做溫渺,她大概會說:“季鄴南你真好,你請我吃飯,我請你喝茶吧,吃完咱就去喝茶怎麼樣?”

總之她不會輕易放他走,滿足她一個想法,她還有成千上萬個想法。

吳姍姍問:“你笑什麼?”

他沒吭氣,點了支煙。玫瑰金的台布,白色座椅,光亮的地板,璀璨的燈,溫渺便是這時被萬紫千帶進來,話說這萬紫千被人賄賂後,一直心中不安,要是溫渺真被那領導怎麼樣了,她於心何忍,思索三番,於是邀溫渺來吃宵夜,說是賠罪。

小姑娘換了身衣服,長發飄飄,身材苗條,往那璀璨的燈光下一站,整個人都光彩熠熠,說:“大半夜的,來這兒乾什麼,我家樓下不是有烤串麼。”

萬紫千掏出一張閃閃的金卡:“我是這的會員,有卡不花,你傻啊。”

就在掏卡的瞬間,她瞄見季鄴南坐在屏風下,對麵還坐了一妙齡女郎,接著她轉了身,將溫渺往外帶:“這的飯不好吃,姐帶你換個地兒。”

溫渺抽了胳膊,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不用了,這不挺好的,到處折騰不嫌累?”

將菜單擱手裡晃了晃,她喝了口水,再四處瞄一圈,這一下也瞄見了季鄴南,好家夥,那脾氣,哐當一聲撂下水杯,風馳電掣般衝了過去:“有你的啊季鄴南。”

遂打量吳姍姍,模樣還行,於是更加火大,嚷嚷道:“剛在那兒吃完又在這兒吃,你不嫌撐麼?”

季鄴南沒料到這個點兒她會出現在這,一開始也很驚訝,一句話沒說上,由她發脾氣,其實心底樂開花,多年不見,這妮子吃起醋來還這麼可愛。

吳姍姍莫名,這又是季鄴南的花癡吧,咬了咬勺子,問:“她是誰啊?”

你妹,溫渺不爽,本姑娘是誰你管得著嘛。話還沒說出口,卻見季鄴南指了指對麵的女孩兒,一副艱難回憶的表情,說:“這是……對了,你叫什麼?”

吳姍姍的勺子把兒啪嗒一聲,落進菜湯裡,有沒有這麼不走心的男人,吃了老半天,認識好幾年,到現在竟還記不住她的名字。

她理了理裙子,道:“吳姍姍。”

溫渺咬牙,什麼姍姍婷婷的,一聽就不是好名字,打哪兒冒出來個眼中釘呢,於是拎了把椅子擱過道裡,剛準備坐下,卻被萬紫千一把撈起來:“對不住啊季處,不知道您也在這兒,渺渺今兒喝多了點兒……”

她伸手指了指腦袋,衝他擠眉弄眼,又拎著溫渺說:“咱先出去,季處談公事呢,彆不懂事啊。”

溫渺一巴掌拍在餐桌,震得刀叉餐盤跳了兩跳:“談什麼公事呢,哪門子公事需要大半夜坐這兒談,您說說清楚,我也學學。”

吳姍姍脾氣也上來,揚下巴看著她:“姑娘你誰啊?”

季鄴南掩不住的笑意,站起來,扯了小姑娘到懷裡:“跟我來。”

溫渺抽了胳膊:“你閃開!”

他去拉,又被她躲開,再拉,依舊被躲開,季鄴南貼了%e5%94%87到她耳朵:“再不走我%e4%ba%b2你了啊。”

於是立馬,這姑娘又風馳電掣般衝出餐廳。季鄴南臨走前看了一眼萬紫千,萬紫千以為事情攪黃,正想著是不是該把賄賂退給他,卻見他掏出一疊錢,塞進她手裡:“辦得不錯!”

萬紫千一口氣提到嗓子眼,今兒她是不是該去買張彩票來著。

季鄴南追出去,帶了人上車,滿麵春風得意:“生氣了?”

她不理,他接著道:“既然吃醋,還說什麼一刀兩斷。”

她抬眼看著他:“季鄴南我恨你,真恨你!”

他沉默一會兒,說:“可是我愛你,很愛你。”

第二十一章

夜風習習,窗外車水馬龍,一盞盞燈影滑過車身,斑駁的光影投射在季鄴南臉上,整個世界很安靜,他的世界卻很吵,因為溫渺哭了,像個孩子,哇啦啦大哭,邊哭還邊說恨他。

他騰出一隻手去擦她的臉,被她揮臂躲開,再伸手,再被揮開,於是不碰臉了,改摸頭,一頭柔順的發被揉成亂糟糟,他把著方向盤,開出這條路,停在轉角的梧桐樹下,傾身過去,捧著她的臉,揩了淚水,歪著脖子%e4%ba%b2了%e4%ba%b2,蹭著鼻尖,輕聲細語:“乖,不哭了。”

她還在抽搭,他再%e4%ba%b2%e4%ba%b2,順著她的發,一隻手調低座椅,掐著腰將人抱了過來,放在%e8%85%bf上%e4%ba%b2,手摟著腰,身體緊緊貼著。她往後躲,撇開他的臉:“你走開,我討厭你。”

聲音小小的,還帶著哭腔,他就著貼在臉上的手%e4%ba%b2了%e4%ba%b2,掰過她的頭,看著她的眼,摸摸臉,問:“真討厭?”

聲音也小小的,低沉曖昧,她眼睛紅紅的,夜色裡出氣都不均勻,抽抽鼻子,胡亂在他臉上拍一把:“真討厭。”

他笑了,湊上去%e4%ba%b2,從頭發到鼻尖,從眼睛到櫻%e5%94%87,一點一點,細細密密,像對待世間珍寶,不舍得放手,又像捧了個瓷娃娃,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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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天亮之後,民族園路博物館門口停了輛車,有一姑娘扶著門剛往下跳,卻被駕駛座上的男人一把拽了回去,來了一悠遠綿長的%e5%90%bb,本來隻衣服稍顯淩亂,等真正下車之後,連頭發也亂了。小姑娘抹了兩把頭發,提著小挎包鬼鬼祟祟往裡衝,一路奔到更衣室,輕手輕腳開了門,卻被站在門口的人嚇一跳,萬紫千抱了手臂察看,衣服皺得不像樣,頭發亂得不像樣,看這造型就知道一夜未歸,於是問:“瞧這形象,該不會是偷人了吧?”

溫渺一臉驚詫,萬紫千更驚詫:“真偷了啊?”

“胡說八道,我這剛晨跑回來。”

萬紫千感歎:“運動一晚上不夠,回來還晨跑,不容易啊。”

溫渺不理她,換了衣服準備工作,萬紫千拉她到沙發上睡:“躺會兒吧先,倆黑眼圈能嚇死人。”

溫渺笑眯眯誇她善良,萬紫千心想,可不是得善良,收人那麼多錢,能不善良麼,於是又替她倒了杯水。

另一頭,有一男人驅車去單位,麵上是真正的春風得意,進屋看見老鐘,還和顏悅色打招呼:“早啊。”

老鐘先前還擔心,這少爺要知道他擅自進了辦公室,會怎樣發一頓脾氣,剛給藤蔓澆了水準備撤,就撞見他走進來,驚訝的勁兒還沒緩過,卻先迎來他的早安,老鐘崩開嘴角,扯出個笑:“早上好!”接著放下心,淡定地泡茶,開始閒聊:“昨晚我在單位門口碰見郝東升,他說是一場誤會,你們有什麼誤會?”

他撂了手機,翻開報紙:“他安排人去了季鄴岷公司,沒經我同意。”

老鐘想了想,說:“既然人已經去了,暫且就先觀察著,你說呢?”

他呷了口茶,點點頭,又說:“趕明兒把這屋鎖換了,鑰匙配兩把,你那兒放一份備用,其他人不用給了。”

老鐘由衷讚歎,這少爺城府深呐,他老人家還沒提建議,他卻已察出端倪,換鎖也好,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讚歎到這裡,老鐘忽的又想起件事兒,問:“後來我去了趟棕櫚泉,又給懷柔打電話,都沒找見你,小孫兒後半夜鬨肚子,掛完急診都快四點,我擔心你喝醉了,又往家裡打電話,還是沒人接,你昨晚去哪兒了?”

季鄴南翻開文件,揭了筆帽,再旋著扣在筆尾,嘴角帶著笑意,說:“什麼事兒找這麼急?”

“……倒是沒什麼要緊事兒,老不接電話,我擔心你又喝醉了。”

他抬頭看他一眼,依然嘴角掛笑:“你這習慣可不好啊,我多大人了,醉沒醉能不知道?”

老鐘笑眯眯點頭,這少爺今兒心情怎麼這麼好呢,太好說話以至於他還有點兒不習慣,下一刻卻忽然明白過來,因為季鄴南接了通電話。

他在電話裡先問:“項鏈?”

老鐘豎起耳朵,隻聽他又說:“大概落車裡了,回頭再找找。”

項鏈?車裡?老鐘一顆心提起來,他這又是和哪家姑娘勾搭上了,再聽:“請假了?你先睡會兒,我來接你。”

那是滿臉的神采飛揚,止不住的笑意撲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