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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渺兮予懷 白小侃 4436 字 3個月前

子退休,真到退休卻閒不住了,麵子上卻掛不住,自己麻痹自己,他少爺人還小,老爺子又不在了,他離了我真不行,於是迫於被需要的責任感,他重新站在了這裡。

第十九章

溫渺趕到時,萬花筒和萬寶路正在打架,水生綠蘿被萬寶路抓成支離破碎,玻璃缸被萬花筒一%e8%85%bf踢翻,流出的水淌了一桌子,萬紫千舉著根%e9%b8%a1毛毯子在後麵追,那場麵真叫一個%e9%b8%a1飛狗跳。

溫渺覺得她養得不是貓和狗,像養了倆孩子,掏出一包狗糧搖了搖:“開飯了!”

萬花筒立馬從門縫奔來,萬紫千拍它的頭:“你這吃貨!”

再看萬寶路,已跳到櫃子頂,用君臨天下般的目光傲視一切。

溫渺看她一眼,還穿著睡衣,說:“你怎麼不換衣服?”

萬紫千%e8%84%b1掉裙子,穿了條短褲,拎了件褂子套上,再看溫渺,眉眼一皺:“穿成這樣怎麼行。”

於是翻箱倒櫃,拎出一件紅色禮服:“這顏色好,襯你膚色,穿這件。”

溫渺張嘴,像包了顆%e9%b8%a1蛋:“你沒病吧,吃個飯而已,有必要穿成這樣?”

今天是溫渺相%e4%ba%b2的日子,雖然萬紫千認為她和季鄴南有一%e8%85%bf,但她極力否認,萬紫千為了試探,提出介紹對象,沒想到她一口答應,於是她把相%e4%ba%b2宴安排在了今天。

“你懂什麼,這人特有品位,你穿這去就對了,甭管彆的。”

她抓了抓頭發,係成馬尾,溫渺感到不可思議,說:“那你還穿成這,這不磕磣人麼?”

萬紫千拎了包,推她出去:“又不是我相%e4%ba%b2,磕磣就磕磣吧。”

去的是新源南路,萬紫千把她送進電梯,借口有事先走,望著電子屏上直線上竄的數字,默默哀悼:“保重啊%e4%ba%b2。”

這事兒其實是這樣的,兩天前季鄴南又去了趟博物館,沒見著溫渺,但遭到萬紫千熱情款待,走時便隨手給了她幾張國家大劇院的vip座票,這姑娘愛文藝,激動到不知所措,季鄴南隨手又送她一張四季酒店的金卡,順道提了提溫渺,萬紫千多機靈,收下卡的同時打包票:“我辦事兒,您放心!”

於是她設了個局,騙了三天才把溫渺騙到這兒,半分鐘後,溫渺站在五十層高的私人會所,俯瞰光怪陸離的北京城,心中一片淒涼,她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竟一個比一個不靠譜,為了一點兒私利都爭先恐後出賣她,勢必要和他們絕交一回才甘心,她正淒涼得緊,忽然腰上一緊,回頭一看,季鄴南眉眼帶笑。

她往邊上躲了躲,撒開他的手,道:“你個騙子,離我遠點兒!”

季鄴南揚眉:“這沒人帶你出不去。”牽她手,“跟我來。”

細白的胳膊,細白的%e8%85%bf,秀氣的肩膀是流線的美,拉扯間裙角飛揚,熒熒燈光下後腰柔白如月,季鄴南捏著小手,太陽%e7%a9%b4突突跳,像一根弦繃到極致,渾身早已血脈噴張。

有熟人端著酒來,兩眼放光,喜悅異常:“這美女誰啊?”

季鄴南臉色平靜,眉眼間卻得意盎然,道:“女朋友。”

將說完,手背便挨一巴掌,啪的一聲,十分響亮,溫渺斜眼皺眉:“誰是你女朋友!”

熟人喝一口酒,滿眼曖昧,當眾調情,這還不是女朋友?

不遠處有一長者,穿著燕尾服,目不轉睛盯著這頭。待溫渺細看,他已走近,笑眯眯點頭:“你好。”

溫渺有點兒意外,亦有點兒驚喜,叫了聲:“老鐘!”

老鐘咽下一口酒,像吞了一蒼蠅,這都是些什麼熊孩子,見了麵也不尊敬人,老鐘老鐘的成什麼體統。他麵不改色,一派溫和,湊到季鄴南跟前:“人到了,過去看看?”

季鄴南回頭,溫渺已捧著盤子找吃的去,於是點頭,和他去了前廳。

季鄴岷西裝革履,%e8%83%b8口彆了支鋼筆,身後跟了一秘書,意氣風發,正和人攀談,遠遠看見他,舉杯示意。季鄴南走近,倆人碰杯,他先道:“好久不見。”

季鄴南說:“前幾天你剛派了人去我那兒報到,算不上久,怎麼,忙得連露臉的時間也沒有?”

季鄴岷笑:“這不來了,你攢的局,怎麼也得給個麵子。”

說著揚了揚杯子,想起什麼的樣子,說:“對了,正巧給你看份資料。”

身後的秘書上前,捧著一份白紙黑字,季鄴南看了一眼,這秘書似曾相識,卻怎麼也想不起在哪見過。

季鄴岷已開口:“西二環那塊地,我擬建一商務區,附近居民樓我也買了,搬遷費已談妥,所有戶主簽字同意,等人全搬走,弄一露天KTV也不會擾民,你怎麼看?”

他那意思是,那地兒是從開發商手裡合法買來,你說改建不適宜居民,我就出錢再給他們蓋一棟,搬走不就得了,這下總不能再找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我,就差你這兒簽字了,趕緊的簽吧。怎料季鄴南一顆心都在他那秘書身上,等想起來時,那秘書還笑盈盈看著他,滿眼都是戲。

他將手中的紙隨手擱在吧台,說:“還沒蓋章就讓人先撤,膽兒倒不小。”

季鄴岷問:“什麼時候有空,我找你蓋章去?”

季鄴南慢條斯理地說:“說不準,我太忙。”

接著換了杯酒,順著原路找溫渺去,怒火卻已在心底騰升,季鄴岷那秘書,是郝東升早年一直想撮合與他的吳姍姍,他這兒還沒點頭,郝東升竟擅自做主把人安排出去,這和他原來的計劃有差池,正想著好好說他一頓,抬眼卻見有人已跳開舞,音樂舒緩,燈光低迷,豔紅的長裙飄來飄去,他皺了皺眉,放下酒杯,擒了胳膊,一路將人拽到窗邊。

溫渺還不忘回頭道彆:“再見,謝謝你教我跳舞。”

那人也是一帥哥,溫潤儒雅,笑起來還有倆梨渦,一路目送她離開。

她喝了點兒果酒,迷瞪得不算厲害,還能看清腳下的路,卻踉蹌不已,像踩了高蹺,剛進電梯便搖搖欲墜。季鄴南反手一攬,將人抱在懷,從近兩百米的高空徐徐下降,大概因為突然失重,溫渺的世界天旋地轉,癱軟成一灘泥,貼著季鄴南,嘴裡嘰咕嘰咕,開始念:“粉紅牆上畫鳳凰,鳳凰畫在粉紅牆,紅鳳凰、粉鳳凰,紅粉鳳凰花鳳凰。”

他撫她的臉,眉眼帶笑,分開這幾年,他錯過太多,剛得知她醉酒會念繞口令那會兒,他還做了個夢,夢中的姑娘醉眼朦朧,纏著他鬨著要傳授繞口令,學不會還不給飯吃,醒來後卻一片虛無,他也無奈,竟被同化到這程度,連不切實際的臆想都頗具溫渺的風格。

於是撈著後腰,滾燙的手緊貼她光滑的背,說:“口齒清楚,一字兒不錯,你真醉還假醉?”

她仍在哇啦哇啦念著,猛一抬頭,眼裡閃著熠熠的光:“當然是真醉了,誰假醉還念一段兒繞口令,太丟臉了!”

他笑,%e8%83%b8腔都在震動:“你還知道丟臉?”

她卻忽然靠著他的%e8%83%b8,耳朵緊緊貼上去:“彆吵……”五秒鐘後抬頭,道,“季鄴南,你的心怎麼跳這麼快?”

他本來不覺得,這一說才發現渾身緊繃,太陽%e7%a9%b4乃至身體每一個細胞都像漲滿的泡泡,下一秒即將爆裂,卻遲遲不到下一秒,他捧了她的臉,看著她的眼:“還有更快的。”

於是低頭,%e5%90%bb下去。

直達電梯下到二十三層,四壁嵌了木雕和鏡子,溫渺睜著眼,看四麵八方的倒影和季鄴南的眉眼,忽然又開始天旋地轉,直到叮咚一聲,電梯到站,門打開,迎賓小姐帶著客人張著

嘴,像集體塞了顆%e9%b8%a1蛋,她清醒大半,走出電梯,頭也不抬。

季鄴南捉過她的手,將人扳到懷中,手指蹭著嘴角溢出的口紅,說:“沒擦乾淨,你跑什麼。”

她抬%e8%85%bf踢他,被靈巧避開,沒踢上。他笑意盎然,揉了她的發,蹲身替她綁鞋帶,絲帶繞過腳脖,他的指尖像變戲法,已纏繞出一朵花。他肩膀寬厚,從這角度看去,眉眼清朗如從前,多的是成熟睿智,少的是冷漠倔強,漆黑的短發中央夾雜一絲銀亮,許是燈光晃了眼。

溫渺定睛一看:“季鄴南。”

“嗯?”

“你長白頭發了。”

“……也該老了。”

“切,這才幾年,我怎麼就沒白頭發?”∫思∫兔∫網∫

“你還小,彆擔心。”他抬頭,“總會有的,我等著你。”

“……”

她看著他的臉,那種生不由己的感覺又來了,溫渺很煩,甚至以為這是種病,這輩子但凡碰上季鄴南,就心花怒放不能治愈的病。

第二十章

一小時後她敲開倪翼家門,倪翼媽鼻子尖,深深嗅兩口道:“你喝酒了?”

她蹬了鞋,仰麵躺上沙發:“就一點兒,還沒醉。”

倪翼站在窗邊,唰一聲拉了窗簾,轉身看見她,嚇了一跳:“哇靠,你穿這樣去喝酒?陪酒還是喝酒?”

她懶洋洋道“相%e4%ba%b2。”

倪翼和他媽表示吃驚,不約而同對視一眼,倪翼問:“和誰呢?”

溫渺卻不說話了,倪翼媽感到莫名:“前倆月你還拒絕這事兒,轉眼怎麼就相上了,這人是誰,什麼條件?”

倪翼幸災樂禍看著溫渺,說:“條件不錯,開大奔呢,這會兒還在樓底下停著呢。”

倪翼媽一陣風跑去窗邊,左看右看,半個身體都探出窗外,卻什麼也沒看見,於是砰地關窗:“不管怎樣,能邁出這一步就算好,人條件不錯自然更好,你能忘了季鄴南那是最最好。”

倪翼搭腔:“拉倒吧,她真忘了會這麼大歲數還嫁不出去?擺明了在等彆人。”

他媽讚同:“你這個說法真是一針見血!”

溫渺急道:“胡說八道!誰等他了,我不結婚是因為沒碰上合適的人,跟他沒關係。”

倪翼笑,一臉躊躇滿誌:“沒關係你還坐人大奔回來?”溫渺很意外,瞪著他,他又道,“您彆瞪,瞪也沒用,人剛才還站在樹下抽煙,怪我眼尖,不小心看見。”

倪翼媽又一陣風衝過去,左望右望,依舊毫無所獲,再灰溜溜回來:“合著你今天那相%e4%ba%b2對象是他?”

溫渺翻身,麵朝沙發:“我睡著了,什麼也沒聽見。”

倪翼媽張了張嘴,艱難地咽下口氣:“還真是他!”

另一頭,市規劃辦公室,吊頂燈亮著,涼茶放在辦公桌,藤蔓爬上小窗沿,樓下是座小花園,夜風襲來,泥土的芬芳和玫瑰香飄進來。伴著若有似無的蟾蜍叫,季鄴南翻了一頁書,高度集中於手中的《財產權力與製度變遷》。

很多人都豔羨他的出身背景,卻忽略他的認真努力,好在他不在乎彆人怎麼看,老鐘最欣賞他這一點,年紀不老,氣魄卻不小,像一杯沉澱的茶,最是解渴,又%e5%94%87齒留香。

許是看得久了,他抬頭喝了口茶,翻開手機發了條短信:睡了?

片刻後,手機震動,滑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