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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確實不在意。”顧惜朝揚起下巴,道:“旁人的說法與我何乾!可是臣不在意,難道官家也不在意嗎?”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他神情中褪去了這些時日的謙卑恭敬,仿佛又回到了當初酒鋪上那個談笑間指點天下,風骨傲然的顧惜朝!

他說的不客氣,顏景白卻並沒有生氣,甚至他的臉上還帶著些許的歉意,“皆是因朕之故,當初便不應該讓你去的。”

顧惜朝動容,他身子一矮,雙膝跪地,幾乎是有些哽咽的說道:“官家......官家......顧惜朝此生定不負官家!”

“朕自是信你。”顏景白%e4%ba%b2自將他扶起,然後輕輕的點在剛剛就被放在他手中的折子上,道:“而且你放心,不會有人不服你的,因為你將是大宋僅有的幾位異姓王之一!”

顧惜朝大驚,他幾乎是異常失禮的一下子就打開了那張合起的折子,折子上的字他都認識,可是連在一起卻似乎讓他難以理解,最後他的視線定定的落在其中的兩個字上。

“義弟......”顧惜朝喃喃低語。

顏景白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輕笑道:“從此刻起,你就是朕認的義弟,是我大宋的靖安王!”

由一個低賤的青樓妓子之子,成為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異姓王,如此恩情,他又怎敢輕忘。顧惜朝低眸掩去眼底的一切情緒,彎腰道:“臣定會替官家守好北方,除非踏過我的屍體,否則金人休想南下一步!”

他的聲音很輕,仿佛沒有重量,但一字一句卻是斬金截鐵!

便是一心拉攏他的顏景白也不禁微微動容。

看著他的目光變得更柔和了一些,顏景白道:“事不宜遲,明日朕便為你冊封,三日之後你便出發吧!朕已經為你準備好二十萬軍隊和一切糧草軸重,朕不通戰事,北方之事便全權托付於你了!”

“是!”

兩人又談了一陣,將所有事情都商量妥當之後,已經是午飯時間了。

顏景白自然又拉著他的手請他吃了一頓飯。

在對方離宮之前,他更是關心的說道:“你妻子到底是傅宗書唯一的女兒,他們父女情深,你帶著她去見她父%e4%ba%b2最後一麵吧。”

顧惜朝怔愣,原以為他不治晚晴的罪已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法外開恩,沒想到對方竟如此通情達理。

他再次深深的彎□子,“多謝官家。”

顏景白歎息一聲,“你們夫妻兩,唉......”他搖了搖頭,一臉無奈的走遠了。

唯留顧惜朝靜靜的站在原地,想著家中那個自從事情發生後就再也沒有同他說過話的妻子,默默地捏緊了拳頭。

三日之後,顧惜朝按時出發了,顏景白帶著文武百官%e4%ba%b2自前往相送。

二十萬將士兵甲森然,一隊隊一排排,井然有序,一眼望不到儘頭。

誓師之後,大軍開拔。

顏景白拉著他的手道:“你在前線儘管放心,你的妻子朕會派人把她接進宮來照料,定不會叫她出事。”

頓了頓,他又道:“你也要注意安全,顧惜朝隻有一個,你的孩子還等你回來給他取名了!”

顧惜朝用力點頭。

顏景白%e4%ba%b2自為他牽過韁繩,最後說道:“那麼,一切都托付於你了!”

顧惜朝翻身上馬,深深看他一眼,鄭重承諾道:“請官家等我凱旋而歸!”

“啪!”鞭聲響起,一人一騎去的遠了,徹底消失在密密麻麻的軍甲之中。

靖康元年七月初,謀逆罪臣傅宗書被賜死,一乾黨羽門生流放三千裡,永不錄用。

七月中,太上皇趙佶身體不適,回深宮靜養,從此再不過問朝堂之事,傳旨康王趙構榻前侍疾。

八月中旬,顏景白收到顧惜朝的來信,說太原府的情況比他想象中的好,守將王稟驍勇善戰,頗通謀略,金人並沒有討得了多少好。他去的時候與金人有過短暫交鋒,殺敵七百,自身傷亡兩千三百餘人。

九月,朝堂上的事已經完全恢複,所有官員幾乎撤換大半,到處都是生麵孔,但每個人都是熱情洋溢,乾勁十足。沒辦法,不乾活不行,當今皇帝是個注重實事的人,你不乾活,可以,回家吃老底吧,有的是人想坐你現在的位置。

九月初,顏景白在從龍衛之外又建立了一個從龍暗衛,這是連冷血都不知道的,隻對他一人負責的組織。主要負責刺殺,收集消息,監視等一係列不能見光的事情。

十月末的時候,傅晚晴懷胎七個月,因為一直心情抑鬱的緣故而早產,生下了一個身體虛弱的女嬰,他的父%e4%ba%b2來信,為她取了一個“顧唯意”的大名,而顏景白則私底下為她取了“雙雙”這個小名。

兩個月之後,這個小小的女嬰成了沒有母%e4%ba%b2的孩子,顏景白依照顧惜朝的意思,喂傅晚晴喝了太醫調配的,能夠讓人失去記憶的藥,然後將她%e4%ba%b2自交到了鐵手手中。

從此,六扇門少了一個重情重義的鐵手,多了一個單劍獨臂的戚少商。

正文 第34章 離開

又是一年春來到,陽光溫暖,鳥語花香。

禦花園中的花都開了,姹紫嫣紅,很是漂亮。

花叢中,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翩翩起舞的蝴蝶仿佛受驚一般,瞬間撲扇著翅膀飛走了。

那是一個五六歲大的小男孩,明黃錦衣,長得粉雕玉琢,煞是惹人喜愛。

隻見他捂著自己的嘴,蜷縮著身子,躲在花叢中,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時不時的往外麵看上一眼。

忽然,他眼睛一亮,身子向後一縮,整個人瞬間隱藏在花叢之後,連一點影子都看不到了。

小小的一團粉紅色的影子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連路都走不穩,白嫩嫩的臉上更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帶著哭腔的喊道:“哥哥......哥哥......”

小女孩嬌嬌弱弱地聲音很是惹人心疼,但她的哥哥卻顯然是個鐵石心腸,依舊藏得好好的,根本沒有出來的打算。

小女孩喊了片刻,不見人影,便再次跌跌撞撞的往前跑,但她到底年紀小,手短%e8%85%bf短胳膊短,稍稍快了那麼一步就小%e8%85%bf打絆的跌倒在地。

女孩子摔得很疼,卻死命的咬著%e5%94%87忍著不哭,但凝聚的淚花已經在眼底打轉了。

那一下摔倒的聲音很響,讓男孩子的眼皮狠狠地跳了跳,他趕緊扒開花叢的一角往外探看,然後就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微微一閃,迅速的抱起跌坐在地上的小女孩。

已經變成青年的冷血雙手僵硬的抱著懷裡的孩子,喉嚨卡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個字:“乖!”

屬於小孩子白白嫩嫩,麵條一樣柔軟的雙臂撒嬌似的纏上他的脖頸,雙雙哽咽著說道:“哥哥......雙雙要哥哥......”

冷血輕輕地拍著她顫唞的背脊,碧綠的眼眸猛地射向掩映的花叢,目光犀利,透著警告。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網④友④整④理④上④傳④

被識破了行藏的太子趙諶不高興的撇了撇嘴,手腳並用的從花叢後麵爬了出來。

無視掉小雙雙望過來的破涕為笑的笑容,他不甘不願的站在冷血身邊,垂頭喪氣的喊了一聲:“冷師父。”

幽綠的眼睛即使是在看著尊貴的太子,未來的一國之君時,也沒有太大的波動,他一手抱著雙雙,一手拉起趙諶的小手,隻淡淡的說了一句,“午時了,官家在找你們吃飯。”

一句話便讓趙諶眼睛發亮,大聲說道:“那我們快去,彆讓爹爹久等。”說完,他反手拉住冷血,迅速的往福寧宮跑。

蹬蹬蹬的腳步聲響起,顏景白剛剛坐□子就聽到一聲清脆的“爹爹”,然後一個風風火火的小團子已經炮仗一樣炸進了他的懷裡,直將他炸的頭暈眼花,險些向後摔倒,幸好被身後伺候的太監扶了一把,才不至於當眾出醜。

他敲了敲他的腦袋,輕斥一聲:“頑皮!”然後忍不住撫%e8%83%b8輕咳幾聲。

冷血放下懷中的孩子,擔憂的視線在他明顯不如常人健康的蒼白麵容上轉了幾圈,袖中的雙手無法克製的緊握成拳。

顏景白朝他安撫的笑笑,然後掏出帕子為懷中的孩子擦去臉上的臟汙,一邊擦一邊咳:“咳咳,你到底鑽進哪個老鼠洞了,弄得這麼臟,還太子呢,連外麵的小乞丐都不如,咳咳咳!”

趙諶難得的沒有同他嗆聲,而是擠著眉毛擔心道:“爹爹,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很難受麼?我這就讓他們把太醫找來。”

“得了,你消停些吧。”顏景白拍了拍他的後腦勺道:“隻要你能乖一些,讓我少操些心,那比看一百個太醫還有用。”

趙諶狠狠點頭:“我聽話!”

顏景白歎息了一聲,“你哪次不是這麼說的,趙諶小盆友,你已經徹底沒信用了。”

說著,他不再搭理仿佛被拋棄的小狗般一下子頹喪下來的趙諶,而是朝小女孩招了招手道:“雙雙,快過來,讓皇伯伯抱抱。”

小雙雙聽話的走了過去,乖巧的縮在顏景白的懷中,摟著他的腰身,小聲問道:“皇伯伯不會再生病了吧。”

看來自己上次的突然病重真的嚇著了不少人呢,特彆是這兩隻小家夥。

顏景白微笑,他彎腰將小雙雙抱起,坐在自己的大%e8%85%bf上,然後輕輕的刮著她的小鼻子道:“皇伯伯很好,不生病,可是我們的小雙雙不怎麼好呢。”他%e4%ba%b2了%e4%ba%b2她微微泛紅的眼眶,接著道:“眼睛這麼紅,是不是被人欺負了?跟皇伯伯說,皇伯伯幫你教訓他!”

本來還在為自家父%e4%ba%b2抱著彆人不抱自己而有些吃醋的趙諶聽了這句話,立刻下意識的站直了腰身,目光炯炯的盯著女孩子看。

小雙雙臉蛋紅紅的說道:“沒有人欺負我,我在和太子哥哥玩,可是我找不到他了,然後、然後我就哭了......”說完,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小小的腦袋往他懷裡藏了藏。

悶悶的聲音從裡麵傳來,“我、我下次一定不哭。”

顏景白似笑非笑的望了趙諶一眼,直將他瞧得頭皮發麻,才移開視線道:“雙雙真是乖孩子。”

顏景白特意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