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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個下午的時間,陪兩個孩子用飯,聊天,玩耍,直到他們都累了,才讓宮人把他們抱了回去。

而他自己還要批複一堆的折子,大多都是上次生病時積攢下來的。

燈光明亮,冷血抱著長劍站在角落中的陰暗處。

這個位置便於隱藏,更可以讓他將殿中的一切都清清楚楚的瞧在眼中,特彆是那個正伏案疾書的人!

他真的很勤政,當今官家恐怕是大宋開國以來最勤政的皇帝了!

這是外人對他的評論,但隻有他們這些貼身侍候的人才知道,這人每天的睡眠時間不超過三個時辰。

是不是就因為這樣,他的身體才會越來越差?!

想到世叔每次見到他時的歎息,和讓他勸阻官家多多保重身體的話語,他握著劍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他不是不想勸,隻是他本就是拙於言詞的人,並不知道要怎樣勸說才恰當,而且這麼多年的相處下來,冷血也基本上算是了解他的性子,並不是個容易聽人勸的人。

所以他能做的,唯有陪伴。

顏景白揉了揉酸澀的眉宇,一抬眼,一盞熱騰騰的茶就被輕手輕腳的擺放在他麵前。

他微微一笑,並沒有抬頭去看就已經知道是誰了,“早跟你說過,不需要每晚都留下來陪我的,你如今好歹也是個禁軍統領,哪需要你%e4%ba%b2自值夜!”

冷血腰脊筆直的站立著,並沒有啃聲。

顏景白早清楚對方悶葫蘆似的性格,也不在意,他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然後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忽然說道:“你以前是六扇門的名捕吧,破案無數的那種?”

冷血並不知道他說這句話的意思,隻疑惑的點了點頭。

“那你有沒有想過,重新回去當捕頭?”

冷血身子驟然緊繃,幽綠的眼中閃過一抹慌亂失措,他啞著聲音道:“你——不要我當你的侍衛了?”

顏景白歎了口氣,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然後起身,黑色的眼睛與幽綠的眸子相互對視,他按著肩膀已經比幾年前寬厚了許多的青年,道:“我隻是有些可惜,你本是江湖上獨來獨往的孤狼,卻因朕的一句話硬是將你鎖在了牢籠裡,即使這個牢籠再華麗,恐怕你也不會喜歡的吧。”

確實不喜歡,雖然他現在的官職越來越高,敢得罪他的人也越來越少,可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說得對,自己就是一匹狼,一匹充滿野性的狼!他向往的是自由,是灑%e8%84%b1肆意的奔跑在風中,是生死搏殺之間%e8%88%94砥著敵人的鮮血。

這麼多年了,他雖然每天都還堅持練劍,但他的手指上的繭子卻在慢慢變薄,身上的那些傷疤漸漸變得淺淡,肌膚更是變得光滑。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使出以前那樣不留後路的快劍!

可是,即使這樣,他也從來沒想過要走,要離開這人的身邊,似乎從世叔將他送進宮的那天起,他就已經注定了要站在這人的身後,保護他,一輩子的那種!

顏景白再次歎了口氣,輕聲道;“你明天便離開吧,做回你的捕頭,回去你的江湖,過你自己喜歡的日子。”

冷血的聲音更啞了,幽綠的眼睛直直的看著他,並沒有說彆的,隻重複了一遍剛剛的問題:“你不要我做侍衛了?”

顏景白一愣,似乎是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固執,他望著那雙堅韌執拗的綠眸,半響才輕飄飄的說了一句:“是啊,朕——不需要侍衛了!”

碧綠的眼眸瞬間黯淡無光,讓人看了想要哭泣。

冷血最後還是走了,在顏景白的堅持下離開的。

這麼多年相伴,沒有不舍是假的,隻是他卻不得不讓他離開,一是對方的感情,二是他要走了。

顏景白不是瞎子,冷血那樣堪稱拙劣的演技在他麵前掩飾不了任何痕跡,他或許一開始還想不到那方麵,但經過三年多的相處,他又怎麼還看不出來。

而他之所以堅決要他離開,也是替對方考慮,他的時間已經不多,或許下一刻就會離開,那麼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喜歡的人死在麵前的他又要怎麼辦?

對方的感情顏景白無法回應,他能做的隻有這一點點。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想一章完結這個世界的,結果我果然好嘮叨捂臉~

正文 第35章 結局

靖康四年初,皇帝抱恙,身居福寧宮靜養。

靖康四年五月,太上皇趙佶病逝,帝大怮,咯血不止,朝堂上下一片恐慌,好在經過整個太醫院的全力搶救,總算轉危為安。

同月,康王趙構請旨,自願前往皇陵,守孝三年。帝允。

現在已是初夏時分,顏景白卻還裹著一件厚厚的袍子,斜倚在矮塌上。

殿內門窗緊閉,縷空的香爐中點著安神香,白煙嫋嫋。

墨黑的長發有些淩亂的披散在肩上,更襯得他麵色蒼白若紙,那絕對不是健康的人會有的膚色。

顏景白手中握著一本書卷,但他的注意力卻顯然不在書中,微微渙散的眼神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如果是換成其他人的話,絕對不會在這樣的時候去打擾皇帝,但從龍暗衛顯然不在此例。

黑衣精瘦的人將手中剛得到的消息恭恭敬敬的遞了上去,片刻之後就聽到一陣清朗的笑聲,笑聲愉悅。

顏景白很高興,原本蒼白的麵色因為他興奮的心情而浮上一層紅暈。

雪白的紙張因為指尖的顫動,泛起些許褶皺。

完顏吳乞買終於死了!

那個老家夥終於死了!他終究是死在了自己前麵!

顏景白幾乎要忍不住拍案大讚三聲“死得好”了!

吳乞買是金朝的第二位皇帝,也是一個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將大宋並入金人版圖的皇帝,他更是一個有能力,有計謀,文武雙全的皇帝。可以說,雖然顏景白從未見過他,但這人是他,是大宋最大的敵人!

如今金朝沒了他,就等於是一隻沒了牙的老虎,而即將繼位的王孫完顏稟不過還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他何懼之有!

顏景白輕咳幾下,吩咐道:“完顏吳乞買一死,金人朝廷必亂,雖然完顏稟擁有完整的繼承權,但他到底還是個孩子,也不是人人都服他的。讓潛伏在金朝的人多添幾把火,金人越亂對我們越有利。”

那人躬身應是。

顏景白想了想,又給顧惜朝去了一封信,如此難得的機會,他不好好把握就是傻子!

靖康四年六月,金國皇帝完顏吳乞買駕崩,大元帥完顏宗望領軍撤退,結束了與大宋長達三年的對峙。

因為退得倉促,被鎮守北方的顧惜朝準確的抓住時機,打了個措手不及。

完顏宗望雖然經驗老道,勉強控製了形勢,但他本人卻在戰場中被流箭射傷,幾日之後傷勢惡化,就此離世。

顧惜朝趁此機會,下令猛攻,金人不敵,節節敗退,最終逃回中都的隻剩八百餘人。這是以勇武聞名的金軍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慘敗!

消息傳開來後,宋朝這邊自然是歡欣鼓舞,一派喜氣洋洋。而金人那邊雖然從震驚到不敢置信再到憤怒,但他們卻已經騰不出手來給軟弱的宋朝一個惡狠狠的教訓了。

吳乞買猝死,完顏稟雖然是正兒八經的王孫,皇位的正統繼承人,但他到底年紀還小,沒有威望,鎮壓不住那些蠢蠢欲動的勢力。

最後,完顏稟終於在完顏宗乾、完顏宗弼等一乾貴胄%e4%ba%b2勳的輔佐下坐上了皇位,但那也是幾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而經過了一些列的明爭暗鬥,金國朝廷也是元氣大傷。^思^兔^在^線^閱^讀^

靖安王顧惜朝更是趁此機會連連敗退金人,收回了已經丟失了一百多年的燕雲十六州。

消息傳來的時候,整個大宋沸騰了起來,比之第一次大敗金人之時更甚,朝廷上下再也沒有了對顧惜朝的質疑,民間百姓更是稱其為戰神!

對此,顏景白隻是合上戰報,靜靜的微笑。

燕雲十六州是大宋的屏障,奪回了它們,金人就再也沒有了天然的優勢,金人的鐵蹄每南下一步,就要付出無數的屍體。

更何況,北方邊境還鎮守著顧惜朝,大宋新出爐的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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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寧宮內,凝重肅穆,空氣中飄散著一股苦澀的藥味和安神香的清香。

顏景白喝完藥,在宮人的服侍下慢慢靠回床頭。

味蕾間還彌漫著濃濃的苦意,他現在挺想能有一個東西去去嘴裡的那股味道的,隻是礙於麵子無法說出口。

他輕咳了幾聲,朝一臉擔憂痛心的看著他的方應看和諸葛正我道:“兩位放心,朕沒事。”

這哪裡是沒事,明顯已經病入膏肓了,諸葛正我滿心痛惜,這人是大宋的救星,是真正的中興之主,若是就此英年早逝,是天下人的損失。

他心下酸澀,眼眶發紅,隻深深的彎下背脊,道了一聲:“請官家保重身子!”

顏景白歎息一聲,“朕知道!朕會配合太醫好好治療,朝堂上的事情就勞煩兩位愛卿了。”

“官家放心!”諸葛正我一字一句說的鄭重。

顏景白又叮囑了幾句之後便讓諸葛正我走了,連身邊侍候的宮人都揮退,隻餘一個方應看。

兩人相互對視一陣,顏景白實在沒有精力與他綿裡藏針的交鋒,便直接了當的說道:“說吧,你有什麼事?”

方應看笑:“難道不是官家留臣下來的?”

“難道不是你有話想要單獨對朕——”

一個說字尚未出口,顏景白已經劇烈的咳了起來,殷紅的液體染紅了帕子。

方應看麵色難看,目光複雜,等他平息下來才澀聲道:“你要死了!”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顏景白擦了擦%e5%94%87角的血跡,將染紅的帕子塞到枕頭下,這才慢吞吞的說了一句:“是啊,所以你有話還是快說吧。”

方應看抿%e5%94%87,半響才道:“你什麼時候殺我?”

“嗯?”顏景白挑眉:“方卿要給朕殉葬?”

方應看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