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1 / 1)

手和段奕的右手十指交叉握在一起,兩個金童英俊迫人,在明豔楓葉的襯托下,仿佛從油畫裡走出來一般。

小鄒神色平淡地拍了好幾張照片後,蹲下來將兩人搖醒:“其實我已經習慣乾這種煞風景的破事了……不過鑒於咱們身後還有人在追,該出發了。”

助理們看著自家老大跟他的男人醒過來,手牽手走向吉普車的時候,就確定,這兩個人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不過老大終於不再彆扭傲嬌,他們對這變化表示喜聞樂見。而後吉普車沿著原路離開小鎮,在國道上繞了好幾個圈子以後,才選定方向,繼續前往此行目的地。

晚上在鄉村旅社借宿,第二天又磨磨蹭蹭到處逛,所以抵達聖米歇爾山的時候,已經快下午五點。他們在附近的停車場存了車後,就信步朝幾公裡外的孤島走去。

聖米歇爾山實際上就是一座周長900米,高88米的圓錐形小山,平常位於一片沙地上,當漲潮時,四麵環海,僅僅靠一條四公裡長的堤岸連接對麵陸地,也就變成了島。

島上的米歇爾教堂是公元八世紀時,一名主教為了紀念自己獲得大天使米迦勒——也就是米歇爾的靈啟而建造的,一度曾經是朝聖中心。經曆了一千多年的戰火與風霜洗禮,又得到重建,上帝的聖堂,如今煥發生機,成為世界級彆的旅遊勝地,遊客絡繹不絕,有專門的擺渡車接送。

段奕四人沒坐車,就這麼走在寬闊的四車道堤岸上,欣賞沿岸風景。88米高說實在的,最多就能叫個小土丘,但這裡極目遠眺皆是低伏平原,草木低矮,沙灘連綿,海平麵遼闊,遠處雲層堆疊如山。就反襯得這座唯一的小山特彆地出類拔萃和高大,老遠就能看見山頂的古樸灰褐教堂。

臨近黃昏,天色明媚,海風帶著潮汐味道吹拂著遊客,海鳥清越鳴叫盤旋,讓人心情也隨之放鬆,幾公裡的旅途很快就結束了,甚至讓段奕覺得意猶未儘。客房訂在半山腰一家旅店,背山朝海,是視野最好的旅店之一,小鄒訂的又是最好的房間,帶露台,落地窗外,海天一線,雲山疊嶂,就跟歐洲傳說裡的雲外仙宮一般。

雲嘉樹才將換洗衣物放進衣櫃,房間裡光線驟然一暗,他看向窗外,灰色雲層迅速集結,遮擋陽光,風也強起來,半開的玻璃門接納海風,將銀色落地窗簾吹得獵獵亂舞。原本平靜的蔚藍海麵變得黑沉沉一片,像是有意識的邪惡生物,不懷好意地朝著海島邊緣猛撲過來,波濤洶湧的海浪狠狠撞擊著島嶼,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刹那間天地都被這股渾厚巨響所充斥,一擊失敗的巨浪很快集結力量,帶著雷霆萬鈞的氣勢衝上半空,再度轟擊在聖米歇爾山崖上,撞得粉身碎骨。

段奕敲門進來,陪他走出去,站在露台上欣賞大自然的奇跡:“剛巧趕上了,每天傍晚的漲潮可是聖米歇爾山最好的景觀之一。”

海浪如遠古巨獸一般沉沉咆哮,撼動著周長900米的圓錐形岩石塊,仿佛連腳下的地板也跟著顫動搖晃。兩個人於風雨飄搖中挺拔站立,像兩株白樺樹。

雲嘉樹兩手插兜,對段奕的話表示讚同:“人類跟大自然比起來,還真是渺小啊。”他上前兩步,撐著露台邊緣,露出一截雪白的後頸,看向顏色加深的晦暗海洋遠方,臉上有少年人的興奮。

“是啊,真是渺小啊。”段奕笑起來,將青年摟在懷裡,共同眺望同一條海平線,就這麼過了很久,直到潮汐開始褪去,四周消停,才捏著雲嘉樹的下顎,青年柔軟嘴%e5%94%87上落下一%e5%90%bb,“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雲嘉樹愣了一下,挑起狹長眼角看他,後者已經若無其事的離開露台,朝房間外走去,動作一派閒適,唯獨手指緊緊扣起,攥成了拳頭。青年用骨節優美的纖長手指輕輕摩挲著嘴%e5%94%87,金棕色眼眸裡浮現暖意,而後長%e8%85%bf一邁,輕鬆跟上段奕的步伐。

作者有話要說:  《橘頌》現代譯文,摘自一元一國學網,根據內容隻改了一個字……要是這樣不行我就……

自己翻一遍= =

☆、第十三章

晚餐過後,他們去了酒吧,外觀是山腳邊小石屋的酒吧,內裡倒是裝飾得前衛而舒適。段奕喝酒是用倒的,一杯一口,豪快霸氣。雲嘉樹也學著段奕一杯一口灌黑方,灌完咳嗽,咳完繼續灌,幾次之後居然就習慣了,接下來便可以麵不改色,跟段奕拚了個旗鼓相當。

夜漸深時,酒吧裡喧鬨到極致,雲嘉樹突然去摸段奕的錢夾,溫熱的手掌在身上摩挲的滋味妙不可言,段奕任他施為,反手將他擁在懷裡,不同於女人柔軟身段,堅韌而挺拔的身軀肌理分明,淡淡的橄欖沐浴露的香氣和六神花露水被體溫一蒸,混合清新體味形成溫馨而誘惑的氣息。段奕覺得熱,手掌不自覺地往雲嘉樹腰上摸去,卻被後者掙%e8%84%b1。

雲嘉樹抽出幾張紙鈔後將皮夾塞回他懷裡後起身:“我去洗手間。”

“早去早回寶貝兒!”段奕帶著三分醉意朝他招手,眯眼看著青年挺拔身影淹沒在熙熙攘攘人群裡,酒吧魚龍混雜,全性向百無禁忌,就這麼幾分鐘他就看見起碼兩個白人、一個黑人試圖對經過身邊的俊美男模下手,卻全都被小男模給避開了。

雲嘉樹沒去洗手間,而是在吧台找了個女服務生,用紙鈔換了一大堆硬幣。他雖然對歐元沒概念,但一副成竹在%e8%83%b8的樣子,服務生倒是也沒怎麼坑他。大略點了點,他就收了硬幣,把特地留下的一張紙鈔塞給服務生做小費,然後出門。

那女服務生抓著紙鈔愣是半天沒回過神來,那個氣質冷淡高貴的美男子,用300歐換了200歐的硬幣也就算了,最後小費都給了50歐元。也許是出於女性直覺,雖然對方神色平淡,她卻覺得,這哥們與其說是不在乎,不如說完全沒概念。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養尊處優不食人間煙火的小王子啊?

女服務生胡思亂想的時候,雲嘉樹已經走出酒吧,來的路上他就看好,離酒吧不到十米的地方就有個油漆斑駁的舊電話亭,那也是他的目的地。

在他十六歲之後,跟母%e4%ba%b2見麵的機會就屈指可數,而且基本上都在克拉倫斯的監控之下。儘管這樣,後來李雪莉還是設法告訴了他一串數字,讓他牢記在腦海裡。

那串數字是個電話號碼,是李雪莉割腕自殺時交給他的。當時忙亂一片,李雪莉趁機抓著雲嘉樹的手,塞給他一張小紙條,叮囑他記牢後銷毀,找克拉倫斯不會發現的時候打這個電話,多半能幫他擺%e8%84%b1現狀。

李雪莉自殺的意誌相當堅定,手腕上的劃痕又長又深,幾乎將手臂上半條動脈割裂,家庭醫生根本無法止血,送醫院搶救也來不及了。

很長時間裡雲嘉樹其實都對母%e4%ba%b2給的數字抱懷疑態度,因為那時候李雪莉的精神已經不正常,誰能確定這不是妄想?但不管怎麼樣,他仍然非常謹慎,因為這是母%e4%ba%b2留給他唯一的希望。現在,機會終於來了。

他深吸口氣,投入硬幣,摁下號碼。

東京天亮得很早,此刻池袋一幢高級公寓裡,一個中年男人正在迎著朝陽的餐桌前喝茶,手邊放著一部式樣老舊的手機,四年多時間,他每天給手機充電,檢查線路,確保通訊暢通,但手機卻一次都沒響過。

這個清晨,它突然響了,男人視線落在陳舊外殼上,迅速接起電話,同時起身進入書房,掀起筆記本電腦,輸入一串密碼。

雲嘉樹發現,電話幾乎是才響就接通了,這令他高懸的心放下一半,而後聽筒裡響起一個低沉而優雅的男性聲音,講的中文字正腔圓,發音卻略怪異:“喂?”

雲嘉樹猶豫一下,斟酌詞句:“我的名字是海尼斯·李,我的母%e4%ba%b2是李雪莉。她……以前給了我這個號碼……”

話筒裡沉默下來,在雲嘉樹打算再度出聲前,又響起那個男人的聲音,釋然與沉重交纏:“我一直在等你打這個電話。”

這話讓雲嘉樹徹底放下心,他謹慎地開口,向人求助這種事,他這輩子都沒做過幾次,當真不熟練:“母%e4%ba%b2說您可以幫助我。”

“你那邊安全嗎?”◇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安全。”

“很好,聽著,海尼斯,能幫你的人隻有你自己,不過我這裡有一些情報對你很重要。首先,克拉倫斯不是你的父%e4%ba%b2。”

“……證據?”

“對你有用的文件,都已經放在一個穀歌郵箱裡,帳號和密碼是……”

酒吧裡依然聲浪喧天,小鄒跟小楊如魚得水地跟洋妞聊天喝酒,段奕卻等得有些不耐煩,起身朝洗手間方向走去,路上人太擠,他跟一個白人少年撞了下,少年驚呼,手中半杯%e9%b8%a1尾酒淋到段奕衣服上,冰涼液體刺激得皮膚上瞬時起了層%e9%b8%a1皮疙瘩。

“OMG,抱歉!”白人少年慌張幫他%e8%83%b8腹上的酒精,有意無意撫摸著感受單薄襯衣下硬朗而鼓脹的肌肉,藍眼睛裡閃爍著喜悅。

段奕經驗豐富,怎麼會看不出來這點小伎倆,隨手拂開在身上亂摸的爪子,繼續穿過擁擠人群朝前走,同時默默反省,以前明明來勾搭的都是女人,怎麼現在連投懷送抱的都變成男人了。

那少年不死心地追上來,摟著段奕一隻胳膊,整個身體都貼上來,香水味倒是討喜,用的是絕望——這一點讓段奕更加不爽,居然用著雲嘉樹代言的香水,來勾搭雲嘉樹的男人。由此可見某位先生倒是相當自覺地給自己打了標簽。

少年長得不錯,又妖媚又清純,還在雌雄莫辯的年紀,也難怪這麼有自信,跟著段奕朝門口走,繼續喋喋不休:“先生,你是哪裡人啊,把酒淋你身上了真的很抱歉,我可以補償你,做什麼都可以喲。”說著掃一眼大門右側,洗手間方向,勾起一抹魅惑意味十足的笑容,踮腳往段奕耳朵裡吹氣:“現在就可以。”

雲嘉樹進門的時候,就看見小鳥依人的金發少年幾乎整個人都快鑽進段奕的懷裡,他似笑非笑地交叉雙臂,站在距離兩人不足一呎的地方:“我來的不是時候?”

段奕沒想到小男孩居然這麼熱情執著,一時沒掙開,看見要找的人出現,不再給對方麵子粗暴掙%e8%84%b1,上前兩步將雲嘉樹摟在懷裡:“怎麼去這麼久。”

雲嘉樹倒是配合,還仰頭在他嘴角%e4%ba%b2%e5%90%bb一下:“有點事,去打了個電話。”

誰知那小男孩卻還不放棄,居然湊近了懷疑打量:“你們不是朋友嗎?我剛才注意你們很久了,你都沒碰過他。”他理直氣壯地指著雲嘉樹問段奕,“為什麼要做戲?你知道多少人想爬我的床?”

雲嘉樹將段奕按到牆上,禁錮在自己雙臂之間,看著那金發男孩笑:“不好意思,這個人是我的。”

而後不由分說回頭,掐著段奕的臉頰深%e5%90%bb下去,段奕呆住,一個濕滑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