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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歸長安去 歲惟 4277 字 3個月前

裡做過這些甜嘴糕點。她又一向爭強好勝,以為駕馭個廚房不在話下,哪知道第一次下廚就遭受了這個巨大的打擊。

蘇昱替她又倒了杯清茶,遞給她。謝綾沒去接,蘇昱的手停了片刻,忽然擱下被子,掩口開始咳嗽。

謝綾的注意力被他的低咳聲吸引了過去,替他號了個脈,道:“你這是昨夜著了涼,彆真感了風寒。大暑天的染了風寒不易好,得早作應對。”

風寒之症,醫術再差的大夫也能看好。她卻珍惜這是她唯一擅長的東西,攬下了活,%e4%ba%b2自去給他熬藥。

謝氏的風波已經過去,謝翊也已經回到了長安。謝綾終究做不到一聲不吭地在宮中久留,也清楚師父不會放任她久留,隻能在她臨行前,多做一些事。

入宮之事,蘇昱並不想勉強她。隻是她要回到宜漱居去,往後又是數月難見一麵,心中難免有些不快。但看她這樣緊張,他便寬慰她:“來日方長,同在長安城,以後有的是機會相見,不必真看做離彆。”

經了昨夜,心裡頭那些彆扭全隨著那一場酒瘋發泄了出去,謝綾如今也堅定了不少。船到橋頭自然直,她順應自然,但卻不移心誌,隻要兩人還牽掛著彼此,便不一定就真有緣無分。

她湊上身子貼在蘇昱耳邊說話,朱%e5%94%87若有若無地蹭著他的耳垂,小聲道:“討好你還不是為了讓你不舍得忘記我。”

因為愛上一個人,所以才會患得患失。因為愛上了你,所以再也不能做以前隨性如煙有恃無恐的謝綾。

卻也不覺得可惜。

※※※

謝綾%e4%ba%b2力%e4%ba%b2為替他煎藥,欣嬪有時會來看她,偶爾也幫她照看火候。兩人熟絡起來,有些話謝綾便也會與她推心置腹地說:“婉鶯,你是心甘情願入宮的麼?”

“謝先生的命令,婉鶯自然是心甘情願的。”

欣嬪長了張小家碧玉的臉,說話時聲音不高,讓人聽得舒服,卻也如流水劃過指尖似的,不留下什麼痕跡。這樣的人在宮中最不引人注目,最能保全自己,難怪入宮一年多了也沒露出絲毫的馬腳。

謝綾所指不明地問道:“複國大計,當真對你們這般重要麼?”

“小姐怎麼會這樣問?”欣嬪茫然道,“謝先生承義父之誌,為小姐煞費苦心,為複國大計殫精竭慮,可謂嘔心瀝血。又怎麼會不重要?”

師父的義父……謝綾遙想了番,那都是幼年時的事了。那位爺爺收養了她,在臨終前要她拜自己的義子謝翊為師,讓她發誓終生聽從謝翊教誨,不得有違。她小小年紀磕頭拜了師,萬沒有想到會有今日。

倏忽又過去三日,謝綾如願出了宮。

太後念她有功,賞了她不少黃金。謝綾領了黃金出宮門,自嘲地想,要是能帶著黃金以此為生,不用再回到師父身邊麵對那些必須麵對的事,該有多好。

可那隻是轉瞬一想。把她牢牢拴在師父左右的哪裡是錢財,而是這二十年來的庇護之恩,和她所立過的誓言。

馬車進了永寧巷,一切都回到了最開始的原點。

謝翊這回沒有發怒,不再與她置氣,隻是一言不發地吩咐了印風堂加緊看守,不讓她出門半步。

謝綾安安分分地在宜漱居裡待了三日,閒不住。幸好謝氏掌控的地方大,她不能到四季居裡拋頭露麵,卻可以去她開給印風堂手下的地下賭場過幾把賭癮。

她向謝翊許諾,不會再主動與宮中聯絡。她許諾時笑容疏淡,目光不似從前那樣隨性,瀟灑中蘊了些連謝翊都讀不懂的東西。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連他都已看不透這個徒兒的所思所想了。

但謝綾像是真把諾言放在了心上,把之前逃出鬼山入宮的經曆都拋之腦後,整日花天酒地,在賭場賭贏了也不收他們的錢,豪擲千金作打賞。她高高興興地過日子,比之從前更像一個不成器的富家子弟。

她越是如此,謝翊便越是不能放鬆警惕。他讓柳之奐來看她,去套她的話。柳之奐不忍心訛她,便開誠布公地問她:“師姐當真是放下了麼?”

柳之奐依舊沒有接觸到謝氏的內核,也就不知扶氏一事。謝綾早看出了公主對他的另眼相看,更不願意被他牽扯進來,隻雲淡風輕道:“此一時彼一時,不該執著的東西,自然是放下了。”

直到有一日,賭場中突然闖入了一隊黑衣人,個個武功高強。來砸場子的人年年有,哪用得著少見多怪。印風堂的人與他們過了幾招,剛察覺到不對勁,卻發現謝綾已被黑衣人的頭領製住。

謝綾認出他的身法,正是秦驍。橫刀架在她肩上步步逼緊,讓她有些不能置信:“他派你們來殺我?”

秦驍分辨她的語氣,聽出她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便不再作掩飾,怒道:“陛下為了你,身中奇毒卻不外揚,壓著消息不讓太後知曉。否則你以為,你現在還有命在這裡尋歡作樂麼?”

“他中了毒?”

“你這個生性歹毒的女人,當初挾持陛下便當處以斬首,陛下一念之仁,卻讓你一次一次去加害於他!”秦驍手中的刀離她越來越近,目露寒光,看來是真的想殺了她。

謝綾被他製住不能動彈,心中諸多事件件浮過。她出宮時還給蘇昱把過脈,脈象一切正常,他服用的所有藥,也都是照著她的藥方抓的,由她%e4%ba%b2自煎成……看秦驍的模樣,如果不是她的藥出了問題,絕不會這樣憎恨她入骨。

她來不及辯解,隻道:“……留我一命,把我送去宮中。那毒興許隻有我能解。”她受誤解無妨,可秦驍這樣怒火滔天,那奇毒顯見得不是太醫院的人可解,隻有她還可一試。若他不願讓她去見蘇昱,那便麻煩了。

秦驍護主心切,直想了斷了這個禍害。但到底主子的性命重要,他忍住了心頭的怒火,答應把謝綾帶回宮中。

※※※

養心殿。

禦史大夫徐天祺跪在龍榻前,將近日裡查探所得一一稟報:“民間傳言的那位扶氏後人,已證實是扶氏末代皇帝的幺女,微臣在民間找到了當初在扶氏皇宮中喂養她的奶娘。據此人的供詞,當時前朝國師謝縉抱走了不滿周歲的皇室女,不知所蹤,或許果真淪落在民間。”

他取出一紙畫卷,遞給安福順,呈給蘇昱:“這是當時那嬰兒身上佩戴的血玉畫樣,那奶娘一口咬定這玉受國巫禱祝,不能離身,否則必會招來血光之災。那扶氏後人若真活著,應當存留著這塊玉。”

作者有話要說:

【請假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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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菌依舊在軍訓,感覺她已經回不來了……這裡是英俊的存稿箱菌在給大家定時放送更新喲~\(≧▽≦)/~麼麼噠~

第70章

謝綾仔細回想,她給蘇昱煎藥,從抓藥開始便是自己一人為之,沒有讓任何人經手。秦驍說她加害於他,那必然是有人在她的藥中做了手腳。能有這個機會做手腳的人……隻有欣嬪。

是她太過大意,師父培植欣嬪在後宮之中耗了多少心血,她怎麼會天真地相信欣嬪這顆棋子會不與師父聯係,沒有任何動作呢?

她以為隻要自己離開,至少不會成為師父的又一顆棋子,沒有想到依舊被人所利用。◢思◢兔◢在◢線◢閱◢讀◢

可她不能把真相宣之於口,隻能當做是被秦驍脅迫才回到蘇昱身邊,替他號脈。他中的毒與她曾放在香囊中的慢性毒藥藥性相同,隻是加重了與他榻上鋪的燈芯草相衝的那一味藥草,使之更快起效。除此之外,彆無二致。下毒之人是存心想要嫁禍於她。

謝綾曾經配製的毒能潛移默化進入人的脾肺,不為人察覺,等到爆發的那一天才積重難返,無可挽回。可現在他身上的這一劑毒性極烈,凶險萬分。蘇昱高燒不退,昏睡了三日,謝綾悉心照顧在左右。秦驍原本對她有所防備,見她如此也慢慢放鬆了戒備。

等他終於有了意識,卻不願睜開眼。

謝綾守在他身邊,道:“你也相信是我加害於你嗎?”

徐天祺的話聲聲在耳,由不得人不信。即便不是她,也該與她息息相關。

“你救我三回,每次都是有意為之麼?”蘇昱翕動雙?%e5%94%87,答非所問道,“還是唯一動了真情的那一次,你忘得乾乾淨淨。”

謝綾聽出他的失望,可她何嘗不失望:“你若真信是我加害於你,如今餘毒已清,你大可下令殺了我。”

蘇昱忽而一笑:“我為什麼要殺你?”

謝綾眼底一片冰涼:“我謝綾認定的人,到死也不會放過。你有本事就現在殺了我,否則你我隻能糾纏到底。你相信也罷,不相信也罷,你若放我活著,我會永遠在你身邊,直到你死。”

蘇昱緩緩睜開眼,眼前朦朧一片,唯一清晰的便是那雙執拗的眸子。分明應當是一句情話,從她口中說出來,卻狠戾得像是血海深仇。他伸手慢慢夠到她攥緊的拳,一點一點收緊,握在自己的手心裡,%e5%94%87邊是意味不明的笑。

他仍是虛弱,連握緊她的力氣都不那麼難以掙%e8%84%b1。謝綾張開拳反握住他的手,五指扣上五指,微是一愣:“你願信我了?”

不信又何妨,即便拱手江山又怎樣。他想抓牢的,隻有這麼一雙手罷了。其他的一切,她若想要,就都給她便好。

蘇昱淡淡向她笑了笑。

正當此時,安福順慌慌張張入殿通稟:“靜妃娘娘求見!”

謝綾循著聲音回頭望了一眼,才轉身斜睨著蘇昱:“她為什麼每日都來?”

前些日子他昏迷不醒,靜妃也是日日來求見,說是隻求心安。每每此時,謝綾隻能躲藏起來,聽她在蘇昱床頭反反複複地說著體己話,半分也不生疏。看來在她這一次進宮前,靜妃來得也隻多不少了。

美人如此溫柔癡心,換了誰也擔不住。

蘇昱氣定神閒道:“方才有人說無論我信不信她,她都要當個癡纏女子。怎麼,命都能不要了,還不準我變個心麼?”

謝綾知道是自己害了他,滿腔皆是愧疚,他說再狠心的話怪她,她都能包容。可真從他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