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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歸長安去 歲惟 4277 字 3個月前

麼苦,可都是自找的。

她迷迷糊糊地笑,又哭又笑,連耳邊那串極輕的腳步聲都未聽聞。

一隻手取過她手裡的酒盅,那手上的溫度甚是熟稔。

謝綾一下子清醒過來,酒勁上頭,隻知道撒潑,指著漆黑一片的宮室樓宇道:“你來這裡做什麼?”她的手指胡亂地指了一個方向,堅持道,“你不是該在那兒嗎?”

她嘴上依舊頑固,眼底卻還是霧蒙蒙的,映著蓮池粼粼水光,竟十分委屈。蘇昱心中原本有些惱,但見她如此,唯有無奈道:“明明是你的主意,現在又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了?”

謝綾大腦有些轉不過來,下意識地張口:“什麼時候跟自己過不去了?我出這樣的主意,不是該怪你麼?”一派蠻不講理的話說完,又搶過酒盅去倒酒,直往嘴裡灌。

蘇昱隻能一遍一遍地搶過來:“又要怪我什麼?”

“怪你有這麼一群聰明伶俐又溫柔可%e4%ba%b2的小妾。”她眼神迷糊,口齒卻清楚,落地如針似的,“我不講道理,你就去找那些個溫柔的。我腦子犯渾,你就去找那些個聰明的。要什麼有什麼,儘管去找你的小老婆們,何必在這裡埋怨我?”

她今日確實任性得過了頭,她萬般埋怨都無妨,何必硬把他推去彆處?可轉念一想,因果輪回,會有今日之果,到底是他種下的因。

“我哪裡會埋怨你?”蘇昱握住她如水冰涼的手,她渾身沒力氣,軟綿綿地掙不開,便撇過眼不看他,全然忘了白天是誰信誓旦旦把他推走。他哭笑不得,卻又無可奈何,隻能故作輕鬆地與她調笑:“我總怕你氣我不能為你空置後宮,每次想起來你會生氣,都擔心得夜不能寐。如今果然是夜不能寐了。”

謝綾想喊一聲“那你就不要管顧我啊”,理智卻告訴她其實誰都身不由己。她想放棄了,無論是對太後,對靜妃,對師父,對他對自己,隻有她放棄了才是正確的那條路。但凡他有那麼一點點鬆動,她都能割舍。可他連這一點點借口都沒有給她。

若是真的天地良配,哪會有這些個糾纏?隻有有緣無分的人不願信命,頑執不願割舍,才會鬨得兩個人都痛苦。

可他卻沒顯露出一絲絲的痛苦來。

謝綾更加心煩意亂,掙出被他握著的手,冷冷彆過臉,好像是在跟自己慪氣似的:“你隻知賣乖討便宜,以為說幾句甜言蜜語,便不須罰了麼?”

她今夜這場彆扭鬨得不一般,總讓人心裡頭有些異樣的預感,好像稍一鬆手,她便會化成這水中一縷清波,江河湖海,汪洋間再也尋不著了。如今她願意理會他,願意罰他,便是好事。蘇昱欣然答應她:“全當是我的錯,你罰什麼都好。”

謝綾伸手環住他的脖子,把身體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抱我回去。”

這哪裡算是懲罰?蘇昱以為她是醉得神誌不清了,打橫抱起她:“若是這個懲罰,罰一輩子也無妨。”

“哼,想得美。”謝綾一身酒氣,扭頭不理他。

蘇昱把她抱回了寢殿,不敢放下她,靜靜等著她的吩咐。

謝綾像是清醒了似的,拿眼刀子剮了他一眼,隻是嗓音依舊有些昏沉:“愣著做什麼,再不睡就天亮了。”

她要他……陪她就寢?

謝綾用眼神指了指床榻,驗證了他心中的猜測:“放我上去呀。”

這是他夢裡出現了無數次的場景,可真的唾手可得的時候,卻覺得不真實,連動作表情都異乎尋常地木訥。謝綾和衣躺在他身側:“你就這樣入睡的嗎?”

“嗯?”

“解開。”

他一愣,一粒粒扣子替她解開。白皙如藕的肩頭近在眼前,讓他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謝綾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自己忽然一鑽,鑽進了他懷裡,大被一蓋,隻露出她的半個頭,倒是懷裡的軟玉溫香摻著淡淡酒氣,撩得人心猿意馬。

“睡吧。”她像抱隻大貓兒似的抱住他的腰,淡淡道。

蘇昱算是明白了她的懲罰是什麼。這樣投懷送抱又吃不到嘴,實在令他又愛又恨。噴薄的欲念讓他難以自持,可要是真動了她,就不是這麼簡單地罰一罰了。他呼吸吐納,抑製住小腹上湧的燥熱,連吐息都粗重了許多。她居然這樣考驗他,虧她能想出這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

謝綾在他懷裡憋笑,憋得肩膀輕輕發顫。蘇昱有苦難言,抱著她歎氣:“這種懲罰不能多用。現在罰了我,當心以後守活寡。”

謝綾氣惱地掐了他一把:“還敢油嘴滑%e8%88%8c。”

“不敢了不敢了。夫人要罰,為夫怎麼敢有怨言?”他嘴上說得輕鬆,手心若有若無地觸到她滑膩如脂的肌膚,軟軟糯糯像一塊豆腐,被他握在掌心,讓他又是深出一口氣。他忍耐著,連嗓音都有些沙啞,“往後你再有什麼要求,我得小心著點聽。以免聽了你的話,回頭又要被你上刑。”

謝綾很不服氣:“這也算是上刑麼?你是沒見識過東廠拷問犯人用的十大酷刑。”

“見識那些做什麼?我是你的犯人,自然是由你上刑了……”話音未落,懷裡的人輕輕一扭,他%e5%94%87齒間又逸出“嘶”的一聲,尾音都有些飄,“彆動了。”

話音裡竟有幾絲細微的委屈可憐,聽得謝綾都有些不忍心。她也不知這樣子究竟能有多大效果,此刻看他實在忍得實在辛苦,探出半個頭無辜地看著他緊蹙的修眉:“真這麼難受?”

明知故問。

謝綾覺得他看她的眼神有幾分怨毒,於是一臉溫純地向他笑笑:“要真這麼難受,便下去吧?”

她生性喜放這種不能咬的魚餌,給了甜頭誘著,不咬是罰,咬了罰得更厲害。當她的犯人委實辛苦。蘇昱自然不會中她的圈套,把她的腰箍緊了幾分:“哪裡舍得。”

謝綾嗔罵一聲:“色中厲鬼!”

他暗自含笑:“那也得參詳著,是誰讓人化了厲鬼。”

方才提著酒勁一時衝動想出了這麼個沒皮沒臉的懲罰,這會兒順著他的話再回想,才覺得自己當真是沒長矜持那根筋。謝綾臉皮難得薄一回,不再理會他,兀自枕著他的手臂睡了。他的懷中溫暖,她又是微醺,不一會兒便安安穩穩地睡了,香甜得一覺睡到天亮。

醒來才發現,蘇昱一直沒合眼,目光幽沉地看著她。

他到四五更天時困倦難當,可惜意識稍稍有所鬆動,像要進入夢鄉,就又做了個香豔的綺夢。那些畫麵似真似幻地縈繞在他腦海裡,讓他不得不從夢中醒來,口乾%e8%88%8c燥得再也沒了睡意。手臂被她枕麻了,也不敢抽回來,便讓她一直舒舒服服地熟睡著。

謝綾一覺醒來氣也消了人也清醒了,看他眼圈青黑一臉倦色,總算良心發現有些心疼,伸出暖烘烘的手撫了撫他的臉:“真的一點都沒睡?”

“……沒。”他自然不會把做過的綺夢也交代出來。

昨夜真是酒壯人膽,鬨得不像話。謝綾看他這憋悶的樣子自己也心虛,唯恐自己發這麼大一場酒瘋惹惱了他,靈機一轉,用溫軟的%e5%94%87在他涼沁沁的臉上印了一下,趁他愣神翻身下床披上了外衫。

打了這麼大一棒子就給這麼小一顆棗子,蘇昱用失望的眼神默默瞧著她。

謝綾被瞧得臉上發燒,耍起了無賴:“誰讓你惹我生氣,下回便沒那麼容易了!”

他淺淺地笑,眼眸裡融儘了暖意,鄭重地開口:“下不為例。太後那關已過去了,你入宮來,每日看著我好不好?”-思-兔-在-線-閱-讀-

謝綾的臉色驟然一僵,嘴%e5%94%87無助地翕翕張張。

“嗯?”

良久,輕若蚊蠅的聲兒才被擠出了喉嚨:“我能不能……不入宮了?”

作者有話要說:知道為什麼皇桑他吃不到嘴麼?

因為……脖子以下不能描寫喲tut

我已經改邪歸正當一個小清新作者了!

第69章

這日早朝,新任禦史大夫徐天祺上奏,江南水患時出現的流民叛亂經查證,其首領疑似前朝餘孽。自丞相謀反一事平息之後,楚國民間關於前朝扶氏謠言四起,稱如今的朝廷的偽朝,奉扶氏為正統,還傳言扶氏尚有後人流落民間。兩相呼應,絕非巧合所能解釋。

汝南王殘部尚未清剿完畢,邊塞戰亂未休,如今又出了前朝餘孽作亂的消息。當真是多事之秋,禍不單行。

蘇昱下朝去尋謝綾,她卻已不在寢殿。他裡外找了找,問看著謝綾的安福順要人,安公公原本被封了口,但主子逼問他不敢不從,三兩下就漏了口風:“謝姑娘她……去了禦膳房。”

如此一來,他倒安心坐在殿中喝茶,一邊翻閱奏章,一邊等著她回來。

果不其然,謝綾端著一盤糕點回來,正看見蘇昱捧卷危坐,似是候了許久一般。她曉得是安福順說漏了嘴,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頗為期待地看著她。謝綾迎著這灼熱的目光尷尬地往前走,看著盤中的糕點,幾欲回爐重造。

她好歹也是逼了禦膳房的廚子,騙他這是陛下的藥膳,要是做得不好看不好吃讓陛下沒了胃口,那是要掉腦袋的事。嚇得那廚子什麼都不敢多想,全心全意地教她做,可惜到了她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手裡,怎麼做都不成個模樣。做廢了好幾盤,好不容易有一盤看上去能吃的,卻也跟精致美味八竿子打不著。

謝綾看著這一大盤大小不一的歪瓜裂棗款糕點,深感苦悶。

蘇昱動筷子嘗了一口,噙著絲笑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抽。謝綾盯著他臉上的細微表情,敏銳地發現了他這下意識的動作,頓時大皺眉頭:“不好吃麼?”

蘇昱擱下筷子,和著茶水把方才那一大口吞了,溫然笑道:“……好吃。”

謝綾眉心更是緊鎖,舉起筷子夾了一塊放入口中,頓時澀得差點掉出眼淚。蘇昱一下一下輕撫著她的背,替她順過氣,沒敢在此刻再刺激她。

顧不得取乾淨的茶杯,謝綾隨手撈起蘇昱方才抿過一口的茶杯灌了一大口,衝得%e8%88%8c苔上的苦澀終於褪了下去。她猛地擱下筷子,氣哼哼地又挫敗又惱火。

她隻擅長煉藥配藥,接觸的都是些辛辣苦澀的藥材,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