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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歸長安去 歲惟 4307 字 3個月前

良久,謝綾收了手,垂眸去看他:“我的時間不多,逗留久了師父那頭瞞不過。你要真不想同我說話,我這就走了。”

蘇昱對她總有種英雄氣短的無可奈何,即便心中有氣,依舊停下了手中動作,抬頭去看她的眸子。他的眼神定定的,眼眸仿若是一泓月下夜潭,深不見底。

依舊沒有言語。

謝綾找他其實是有正事要說,可月餘不見,說是沒有私心也是假的,哪知道他這麼較真,竟真一句話都不肯多說。從來都是她鬨彆扭他來哄,忽然掉了個位置,謝綾也有些後繼乏力,隻好俯□湊近他的臉,笑道:“生氣了?”

又是柳之奐,又是有求於人。遠水救不了近火,這回最能幫上她的忙的人不是他,她便上趕著去找彆人。他的擔心全都應了驗,還有多少話好說?

但他到底沒有下逐客令。

謝綾得寸進尺成了習慣,這時候沒擺出一副端正態度,反而輕慢地挑了挑眼:“你也知道我這個師弟同我情同姐弟,他如今有難,我這個做姐姐的能幫著的就幫一點,又如何了?”

見他無所反應,她繞過桌案走到他跟前,隨手翻著他方才寫下的幾行字,嘴上繼續無所謂道:“反正也不見得是什麼吃虧的事,汝南王世子原本就與我有些交情,這回不過是走動走動。交情好了是一勞永逸的事,以後有什麼事都能幫襯。”

在案上胡作為非的那隻手突然被捉住,猛地被向後一拽。謝綾失了重心,身子斜斜轉了半周,像是要摔下去似的。一隻手在她的腰間輕輕一帶,她便跌落在某人的懷抱中。

他仍是方才端坐的姿勢,兩手將她抱上雙膝,俯身逼近她的笑顏,聲音沉得可怕:“答應了他什麼?”

這個姿勢拗得她周身酸痛,隻好往他肩上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攬住他,目光狡黠地一閃:“唔,答應了好幾件事呢,你要聽哪一件?”

蘇昱聞著她身上染上的幾絲酒香,和淡淡的脂粉味,心頭抑製住的無名火又竄了上來。她一向不施脂粉,如今竟也要出賣顏色,去討人歡心了?他原本便知道,她與從前終究不是同一個人了,可沒有想到果真可以到這個地步。

他鬆開她,撇去目光不再看她。

謝綾作勢要往下跌,等他下意識地伸手攬住她,她才得逞似的環緊了他的脖子,湊上前去附在他耳邊輕聲道:“聽都沒有聽呢,便嫌棄我了?”

她主動地投懷送抱,他卻無所動靜,目光有如蒙了一層陰翳。

謝綾低聲說著話,氣息有意無意地拂著他冰涼的耳垂,忽而展顏一笑:“我派了人把他綁回了印風堂,之奐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一日沒有找到,汝南王這個寶貝兒子,便一日不能回府。”她見他神情一滯,故作為難道,“我光天化日之下綁了個世子,你是不是要把我打入天牢了?”

她便這樣把他的緊張都當作是玩物,可以逗弄來逗弄去的?蘇昱回過頭,那雙狡黠的眸子裡融了清光,熠熠如星輝,正彎著眉梢看著他。他心頭有些鬆動,眼中卻依舊一片陰霾,沒有半分笑意。

“這會兒官府該亂成一鍋粥了。我把渺紅樓裡見到我行事的人全都綁了回去,自己在隔壁喝了幾杯花酒才出來的。按理說沒人會懷疑到我頭上,哪怕懷疑了也沒有證據。可要發現是我做的也很容易,一切儘看那個辦案的想不想和我過不去了。”謝綾怯生生地眨了兩下眼睛,“挾持世子可是個大罪,要砍頭的。你真想治我的罪麼?”

“你如今是無法無天了。”他厲聲厲色地教訓她,她卻沒個正經地往他身上貼,軟玉溫香在懷,讓他的呼吸都不再那麼平穩。

謝綾玩得夠了,收斂了幾分:“哪有。我這不是失手做了錯事,來求你庇護來了麼?”

蘇昱氣得笑出了聲:“若是人人都像你這般,天下還不亂了套。”

“真是人人都能像我這般的麼?”謝綾佯裝出驚訝的模樣,失望道,“我還當有人果真是全心待我一個的呢。果然還是輕信了,要不得。”

她失失落落地鬆開手臂,慢吞吞地想蹭下地,剛要站起來,又被一個大力拉了回去。尚未落穩,一副滾燙的%e5%94%87便印了上來,猝不及防間撬開她的齒關,去尋她的溫香軟%e8%88%8c,清甜滋味盈滿%e5%94%87齒,%e8%88%8c尖灼熱地交纏著,把她直逼到避無可避之處再絞著她重重吮著。

謝綾不住地逸出聲哀%e5%90%9f,麵色因呼吸不暢染了層薄紅,眼底霧蒙蒙的失了主意,胡亂地掙紮著。蘇昱聽著她的嚶嚀聲,不住地想加深這個%e5%90%bb,箍著她的纖腰化解了她的掙紮,懲罰般在她%e5%94%87上輕輕一咬。

“唔……”她吃痛地掙了掙,雙手在兩人緊貼的%e8%83%b8口用力地向外推。

蘇昱意猶未儘地放開了她,依舊未飽足一般在她嫣紅的%e5%94%87上輕輕地啜%e5%90%bb著,氣息略有些粗重:“以後做事前多動動腦子。若是對方早有準備呢?”

“怎麼會有準備?人家看我一個弱女子,還當我是去投懷送抱的呢……”

“正因如此,才要小心。”

總之他如今是寧願小題大做,也不肯放過她了。謝綾無奈道:“小心又怎樣呢?總不見得因為有風險,就不顧之奐了吧。”

“人已經找到了。”蘇昱停下動作,替她撥開%e5%94%87邊沾上的發絲,“隻是情形不太好。你把該放的人放回去,準備好去接他便是。”

作者有話要說:皇桑:哼,恃寵而驕。

綾綾:就是恃寵而驕怎麼的=皿=

皇桑:……媳婦永遠是對噠╭(╯3╰)╮

【節操呢節操呢節操呢節操呢節操呢……】

第62章

謝綾的消沉隻持續了一夜,翌日便又恢複如常,在她臉上看不出一絲昨夜受驚的痕跡。

春闈將至,各地才子彙聚京師。這種時候,謝綾自然也看出了商機,趕在開考之前在四季居辦了場“狀元宴”,博個狀元的好彩頭,廣邀文人雅士參與,又憑著自己的人脈請了不少達官貴人鎮場麵。

宴會定在晚上,四季居卻從晌午就開始熱鬨起來。

謝綾昨夜睡得少,晨起時往臉上蓋了一層粉,才將眼周泛起的青黑色蓋住。她一改平素莊重老成的穿著,特地挑了件石榴紅底大領對襟的霞帔,上繡白色霜花圖案,臉上常帶一抹笑,分外明豔。

她正從樓梯上往下走,正瞧見了一隊人自門口浩浩蕩蕩地進來,肩上扛了塊大匾。

走近了瞧,才發現那不是匾額,是個畫框。

她對字畫小有涉獵,看得出來那是前朝畫聖孟沂作的一副東籬把酒圖,因其布局廣闊而聞名。此畫鋪開有一丈長,是孟沂嘔心瀝血之作,傳世之後價格年年攀升,當得起“連城之價”。

那一隊人進了大堂,身後的主子才姍姍來遲。

謝綾往後一探,認出來人,竟是在相府有一麵之緣的蘇修。?思?兔?在?線?閱?讀?

當日溫相說他來長安是要事在身,有一筆大買賣在找下家,不知為何找上了她。謝綾對此人的印象不佳,當時也隻是隨口敷衍了過去,未料他會真的%e4%ba%b2自找上門來。

蘇修一進門便見到了謝綾,頗感意外,向她甚為謙和地作了一揖:“謝姑娘,彆來無恙。”

她與他連交情都稱不上,可這姿態讓滿堂的人看起來,竟像是熟識的一般,一時間凡是識破了兩人身份的食客皆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謝綾在這長安城裡頗負盛名,已過了雙十年華卻無有家室,在長安百姓看來便很不尋常。如今得了這女財神的八卦,明日怕便會傳遍街頭巷尾。對方是汝南王家的世子,帝王將相才子佳人,是市井間最愛的八卦路數。

謝綾臉上仍掛著笑,淡淡道:“世子到訪,窮廬蓬蓽生輝。隻是這畫……”她的目光瞥了一眼那占了半個大堂的龐然大物,“又是何故?”

蘇修站到她的身邊,與她並肩而立,共看向一處:“聽聞謝姑娘要擺狀元宴,聚集了京中雅士。蘇某未收到帖子,卻也貪慕雅盛,不請自來,實在過意不去。正好家父得了這一卷東籬把酒圖,想是謝姑娘的四季居以雅字著稱,若得此畫妝點,正當合宜,也不至玷汙了雅名。”

謝綾的帖子發遍了京城的顯貴,並不如何值錢。他用這樣一幅名畫來換入場的資格,確實有一擲千金的魄力。

此人城府極深,謝綾看不透他心中所圖,便和顏悅色地打著馬虎:“世子要來,便是貴客,如此破費倒顯得生分了。”

“哪裡是生分?”蘇修朗聲笑道,“畫再珍貴,也不及我與謝姑娘一見如故的緣分。今夜還望與謝姑娘共飲一杯,屆時在下必當敬候謝姑娘。”

柳之奐下樓時,正見到堂前二人並肩而立的背影,肩膀挨著肩膀,無需言語便透著股%e4%ba%b2密。他聽到蘇修的話,覺得此人態度輕慢,惹人厭惡,料想著謝綾不會答應。哪知謝綾卻灑然一笑,滿口應承下來。

蘇修達到了目的,也就不再多做糾纏,寒暄幾句便道了彆。

謝綾往回走,正撞上樓梯上的柳之奐。他也正皺眉盯著她看,想是站在那裡許久了。等她上前兩步走到了他身前,他才猶豫著開口:“那人絕非善類,師姐你何必與他周旋?”

謝綾無所謂地一笑:“應酬罷了。這世上還是討厭的人多,但你總要學著跟他們打交道。對方不是善類,你大可繞道走,可世上哪有那麼多條路可選?有些路,你不得不走。”

柳之奐輕握住拳,抿%e5%94%87不語,清淡的眉眼無聲地將她的話拂去。

她漸漸斂去臉上的笑,溫和地撫了撫他僵著的肩:“師姐說這麼多話,是想告訴你,你以後要入朝為官,少不得要跟這些人打交道。官場上什麼樣的人都有,你若連賠兩個笑臉都做不到,不僅走不遠,還會把自己賠進去。到時候,你難道還要指望師姐來替你收拾攤子嗎?”

柳之奐眼珠微微一顫,不知是被哪一句觸動了心事。

謝綾自覺自己把話說重了,心中歉然,展露出個柔和的笑:“我不是在埋怨你。你想如何都是無妨的,隻是官場上什麼事都可能出,我怕連我和師父都幫不了你。到時候,就晚了。”

如今的他,還需要她護著,還隻是個初出茅廬的毛小子而已。官場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