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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境抗敵。

大慶軍隊一到北疆便打了一場大勝仗,直將北戎與□□的聯軍殺得片甲不留。三月後,羅刹國忽然加入戰局,與北戎、□□三方聯手,勢要大慶兩位戰神有來無回。

這是一場極為殘酷的戰爭,金黃的沙丘被士兵的鮮血染成了紅色,罡風裹挾著沙粒和腥氣拍打在臉上,令人窒息。

兩軍都殺紅了眼,黑壓壓的人潮中忽然爆出一大片鮮血,似下了一場傾盆血雨。士兵們轉頭看去,隻見一名容貌俊美的青年舉著鋼刀四處衝殺,所有出現在他血紅眼珠中的人,隻一瞬間就被絞成碎片,飛濺而出的屍塊和臟器粘在周圍人身上,引得他們慘叫不斷。

不管是敵軍還是我軍,他見人就殺見人就砍,很快清出一大片赤紅的空地,又接著向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衝去。沒有人能阻擋他哪怕一瞬。

“飛頭將軍,是飛頭將軍!快跑啊!”

“賈公,您怎麼了?賈公,那是我們的人,不能殺啊!”

“魔鬼!他被魔鬼附體了,快跑啊!”

戰場上早已亂成一團,然而青年還在不停的殺戮,每一根頭發絲,每一個毛孔,都被鮮血浸透,身上的衣袍更是淌出淅淅瀝瀝的血流。

“環兒,你怎麼了……”五王爺衝過去,才說了一句話就被劈來的鋼刀打斷,連忙閃身躲避。

賈環見此人竟能與自己過上兩招而不殞命,立即放棄其他獵物,追著他不放。

“保護王爺!”將士們連忙圍過去。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搞不明白定國公為何會狂性大發。倘若再喚不醒他神智,他很有可能會將戰場上的活物全部屠戮殆儘。他們毫不懷疑定國公有那個能力,隻是時間早晚而已。

又是狂猛的一刀襲來,五王爺避無可避,隻能咬牙赴死,卻沒料一根鋼索從天而降,縛住那把鋼刀,又有許多鋼索接二連三纏繞到定國公身上。

定國公皺眉,隻輕輕一扯便將千錘百煉,堅硬無比的鋼索扯斷。

五王爺抓住這一時機,迅速從他刀下逃%e8%84%b1,轉頭看去,卻見戰場上忽然出現五百精銳,個個手拿鋼索朝定國公奔來,身上赫然穿著錦衣衛的飛魚服。

扯斷一根鋼索又來兩根,直耗費了三四百根鋼索,才勉強製住定國公。見他扔掉鋼刀用雙手掰扯,其中一人高喊,“就是現在!快上!”倘若再讓他掙%e8%84%b1,這裡所有人都得死!定國公實在是太可怕了!傳說他乃降三世明王下凡,如今看來卻是真的!常人哪有如此強橫的力量!

一道黑影快速逼近,將一枚三寸長的金針紮入定國公後腦。他雙膝緩緩跪地,終於昏了過去。

“你們對他乾了什麼?”五王爺扯住一名錦衣衛,厲聲質問。

“奴才隻是讓賈公小睡片刻。皇上已經來了,正在大營等候,奴才這就把賈公帶過去。王爺無需擔心!”那人匆匆行禮,扛起青年消失在茫茫大漠。五百精銳隨即從戰場抽離。

三國聯軍早已被定國公殺得七零八落,軍心大亂,正欲催馬回撤。五王爺不可能錯過這個好時機,隻得咬咬牙,率兵追上去。

太陽逐漸向地平線沉去,將無邊無際的沙漠鍍上一層璀璨金光,卻掩蓋不了戰爭留下的絕望與蒼涼。

五王爺風塵仆仆趕回大營,卻見青年一絲不掛的躺在榻上,渾身插滿金針。他已經醒了,卻不能動,通紅的眼珠翻湧著滔天的殺意,喉嚨裡擠出吽吽的氣音,像一隻野獸。

證聖帝坐在榻沿,定定凝視他,深邃的眼裡流露出徹骨的疼痛。他的環兒會不會已經消失了……

“他怎麼了?”五王爺僵立在原地,顫唞的嗓音裡暗藏怯懦。他有預感,答案是他無法承受的。

“殺戮太過迷失了心智。”證聖帝咬牙開口,“朕當初便告誡你,不要再讓環兒踏足戰場!你卻從未將朕的話放在心上!”他轉頭看去,眼珠同樣布滿血絲,那濃烈到有如實質的悲痛和怨恨讓五王爺說不出話來。

帳內死一般寂靜,直到青年又發出不甘的嘶吼,才讓兩人回神。

“賈環,你給朕醒過來!聽見了麼?”證聖帝捧住青年臉頰,在他%e5%94%87上用力咬了一口,直咬出血才肯罷休。

五王爺上前兩步欲拉開他,手剛抬起又緩緩放下。

證聖帝%e8%88%94掉%e5%94%87上的鮮血,低低笑了一會兒,忽然狠扇了青年一巴掌,又一巴掌,再一巴掌,那沉悶的響聲顯示出他力道不輕。

“彆打了,環兒臉都腫了!”五王爺感同身受,嘴裡嘶嘶直抽氣。

“朕就是要打醒他!”證聖帝又扇了幾巴掌,見青年不吼了,隻用吃人的目光瞪視自己方擺手,道,“你放心,環兒不會受傷,他很快就會好起來。”

果然,不過片刻功夫,青年臉上的紅腫就迅速消退。

五王爺驚訝的看著這一切,證聖帝卻目露了然,繼續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扇,累了便停下,捧住青年臉頰,細細密密的%e5%90%bb他俊美至極的五官,動作絲毫未見之前的凶狠,唯餘溫柔繾綣和如海深情。

五王爺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思忖半晌卻找不出頭緒。讓他像老三那樣一遍一遍的抽打環兒,他實在下不了手。

就這樣過了一夜,當天邊泛出第一縷霞光的時候,證聖帝通紅的眼裡終於沁出淚水,額頭抵住青年額頭,呢喃道,“環兒,我以前騙了你。我曾說過,當你失去意識,化身野獸的時候,便把你關起來日日投喂玩賞。那都是假的!倘若你不是我的環兒,隻是一隻毫無意識的野獸!我會%e4%ba%b2手殺了你!我要%e4%ba%b2手殺了你!你聽見了麼?”

他雙手置於青年脖頸,一點一點施力,眼裡交織著憤怒、怨恨、悲痛,與濃的化不開的愛意。

“你乾什麼?你放手!”五王爺悚然一驚,連忙擒住他手腕,卻見環兒眼裡的血絲正在緩緩退去。

兩人同時怔愣。

“這是我聽過的最動聽的情話。”賈環咳了咳,嗓音沙啞不堪,“要真正殺死我,隻能割下我的腦袋。記住了麼?”他寧願死,也不願像喪屍那般活著。逃過了末世卻逃不過變成行屍走肉的結局,那他重生一次又有何意義?

證聖帝長出口氣,雙手依然置於他脖頸,卻卸去了全部力道,用力吸允他%e5%94%87瓣,哽咽出聲,“記住了,我這就帶你回京!”

五王爺癱坐在地上,聽了這話才手忙腳亂的爬起來攔阻。

證聖帝命太醫將金針取掉,睨視五王爺,一字一句道,“朕早就說過,你護不住環兒。你隻看到他強悍的一麵,何曾看見他的脆弱?如今的他,隻需一滴鮮血就能擊潰!朕必須帶他回京。”

一股罡風卷起門簾,將濃重的血腥味吹入營帳。證聖帝臉色一變,立即用凳子壓住門簾,又取出一片龍涎香,投入香爐,然後走到榻邊與青年十指相扣。

五王爺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竟發現自己無話可說,亦無能為力。

金針全部取掉,證聖帝用披風將青年裹住,打橫抱起,朝營帳外等候的馬車疾走。

五王爺追出去,眼裡滿是倉惶,直到車輪緩緩滾動才低聲喊道,“替我好好照顧環兒!多謝了!”

“環兒亦是朕的,何用你說,何用你謝?”清冷的嗓音隨著漫天煙塵遠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126番外3

證聖帝是一位雄才大略,目光高遠的明君。他摒棄了先帝重文輕武的政略,提倡以武定國,以文安邦,文武並重;又有五王爺與定國公在外開疆擴土,橫掃寰宇,令萬國來朝。大慶百姓習武的熱情近幾年越發高漲。

批閱完奏折,證聖帝按揉眉心,問道,“環兒幾時能回?”

曹永利連忙上前答話,“啟稟皇上,大約還有三月才回。”見主子麵帶憂慮,緊接著寬慰道,“不過小小叛亂,應該不會出事。”

“你不懂。”證聖帝淡淡擺手。

曹永利不敢吭聲了,思忖片刻後笑著提議,“皇上您許久未曾出宮,不如回潛邸看看?當年您與三爺一同種下的毛竹已發了好幾叢了。”

見不到真人,睹物思人也是一種慰藉。證聖帝緊皺的眉頭鬆開,欣然開口,“替朕更衣吧。”

在潛邸待了兩個時辰,又白龍魚服在京中各處閒逛,證聖帝路過白梨堂時停了停,往裡走去。

今日的曲目乃《群英會》,名角們粉墨登場,唱作念打,觀眾們掌聲如雷,叫好不斷,氣氛非常熱烈。證聖帝笑了笑,用十兩銀子包下最靠近前台的位置。環兒素來愛坐在這裡,讓小二上幾壺好酒,一碟花生,明明聽不懂,卻搖頭晃腦,自娛自樂。

想到這裡,證聖帝低低笑了,揚手道,“小二,上幾壺好酒,一碟花生。”

“哎,客官稍等!”小二立馬朝廚房跑去。

台上恰演到魯肅放置假信的情節,台下接連有人叫好,嗓音十分粗狂。證聖帝抬眸四顧,問道,“白梨堂怎多了許多武人?”

曹永利小聲回稟,“主子您忘了?今年乃三年一度的武舉之年。”

證聖帝恍然,不免多看了幾眼,這些人中的某一位,很有可能成為他的賢臣良將。卻見這些體格彪壯,麵容剛毅的大漢們俱都身穿紅色武服,袍角繡上金邊,胡子刮得乾乾淨淨,更把一雙又黑又粗的刀眉修成細長的斜飛入鬢的劍眉,看上去頗有些不男不女,花枝招展。

證聖帝忍俊不禁,看向蕭澤問道,“他們怎將自己捯飭成這樣?平白毀了通身的陽剛之氣。”

蕭澤嘴角直抽,低聲解釋,“他們這是在模仿三爺呢。三爺一身滾金紅袍,一雙細長劍眉,一張無暇玉顏可是大慶萬千武人的終極想往。這已算是好的了,登記造冊那天您沒見著,入目全都是滾金紅袍,一大片一大片的,差點沒閃瞎屬下的眼睛。”

說到這裡,蕭澤又忍不住揉了揉眼皮。

證聖帝以拳抵%e5%94%87,笑歎道,“原來朕的環兒如此受人推崇。”

說推崇都有些輕了,該是崇拜才對。

說話間,進入白梨堂的客人越來越多,座位明顯不夠了。小二提議讓客人拚桌。因證聖帝氣度非凡,又有侍衛與奴才隨行,一身衣袍雖低調卻十分奢華,一看就知身份貴重。故而一直未有人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