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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這才緩和了表情,“既然皇上和晉%e4%ba%b2王都發了話,今後你便好好栽培環哥兒,爭取光耀我賈氏門楣。他日前不是剛考完院試嗎?成績何時出來?你使人盯緊了,有了好消息便報與我知道。”話落略微停頓片刻,壓低嗓音道,“寶玉銜玉而生那事,今後府中不許任何人提及!內院我叫鳳丫頭盯著,外院那些長隨小廝,你可得看緊了,誰若漏了一句口風,拉回來杖斃!”

“母%e4%ba%b2,這是為何?”賈政疑惑不解。以往母%e4%ba%b2最愛念叨寶玉銜玉而生的事,幾乎逢人便提,怎麼忽然態度大變?

賈母心中十分羞愧,倒了一指頭紅花油塗在太陽%e7%a9%b4,這才幽幽開口,“也是我老糊塗了,你媳婦當初宣揚出去的時候竟沒覺得不妥。現在想來,連皇家都不曾出這麼個天生異象的子孫,怎就獨獨出在我賈家呢?寶玉的福氣再大,還能大過天去?”賈母指了指皇宮的方向,低聲將晉%e4%ba%b2王那番話轉述給兒子。

賈政聽完冒了滿頭滿臉的冷汗,想要喝口茶定定神,差點沒把茶杯打翻。

“怪我,都怪我,怎替你相看了那樣一個蠢婦!”賈母哀歎片刻,複又打起精神告誡道,“我與你說這話,不是要你打壓寶玉,而是保護寶玉。寶玉終究是我的嫡孫,你的嫡子,我賈家正正經經的繼承人。賈環再有出息,也不能越過寶玉!但凡賈環有什麼,寶玉一定要有,且還得多加三成,不能因為他沒有母%e4%ba%b2庇佑便看輕了他!我賈府曆來便是大慶底蘊最深厚的世家大族之一,多少雙眼睛盯著,祖宗規矩絕不能亂!嫡庶有彆這一條,你給我記住咯!”

賈政心不在焉的應諾,出了儀門,立在外院的水塘邊吹了好一會兒冷風才暈暈乎乎回房。若是晉%e4%ba%b2王將‘銜玉而生’那事在皇上跟前提一提,遭了皇家忌諱的賈府會如何?那等慘烈結局他幾乎不敢去想,哪怕王子騰答應幫他補一個工部侍郎的缺,也沒讓他歡喜起來,連帶的,對王夫人母子更添了幾分厭惡。

卻說賈環數完金票,心滿意足的往趙姨娘屋裡行去。

“我的兒,可算是醒酒了!”趙姨娘一把拉他過去,將一件新裁的褂子在他身前身後不停比劃。

“啞巴,啞妹,去門外給我守著,我跟姨娘說點事。”賈環衝亦步亦趨跟在自己身後的啞巴兄妹擺手。

兩人點頭出去,一左一右蹲在門口的台階上,一個抽出靴子裡的匕首擦拭,一個冷冰冰盯著來往的仆役,叫人看了瘮的慌,心道不愧是環三爺身邊的人,小小年紀就這麼凶悍!

屋子裡,賈環掏出荷包,推到趙姨娘手邊,“我救了三王爺,這是他答應給我的報酬。姨娘替我收好了,這陣子叫你娘家人秘密打探打探,看有什麼好的鋪麵田莊就定下來,我使人去買。”

趙姨娘掏出銀票數了數,差點沒摔下炕,“我的娘哎!五萬兩金票?那不是五十萬兩銀子嗎?這可以買多少田莊地鋪啊?”她高興的嘴都裂了,不一會兒卻又憂心忡忡道,“可是,我娘家人做得再隱秘,咱兩名下多出那許多產業,總會有人發覺的吧?”

“我掛在彆人戶籍下邊兒,不會發覺的。”賈環拿起炕桌上的繡繃子,饒有興致的縫了兩針。

“兔崽子,這可不是你們男人能玩的東西!”趙姨娘一把奪過繡繃子,見好好一朵雛菊變成了雜草,氣得七竅生煙。

“我還不是男人呢,我是男孩。”論起臉皮厚度,賈環稱大慶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趙姨娘沒好氣的戳他額頭,低聲道,“掛在誰戶籍下邊兒?可靠嗎?會不會把咱的銀子都卷走?”

“放心,隻有戶籍沒有真人,誰卷的走?”賈環擺手,篤定道。

兒子的能力毋庸置疑,他說降服老李頭一家便降服了,說弄死賴大就弄死了,說玩殘王夫人也玩殘了,賈府翻了天他卻半點事沒有。趙姨娘心中大定,也不多問,隻叫他遞一把剪刀過去,把繡線拆掉。

賈環等她拆好線,奪過剪刀又開始折騰炕桌上的一盆青鬆,幽幽開口,“先說好,置辦家業的事兒誰都不許提,包括你心心念念的探姐兒,也不許拿錢補貼賈府裡任何人,更不許大手大腳的打賞下人。”

提起探春,趙姨娘眼中的喜色稍減,承諾道,“兒子你放心,我誰都不說!賈府這群人我還不知道嗎?個個都像螞蟥,聞見血味兒便緊緊貼上來,拽都拽不走!我是傻了才會讓他們白吸我的血!再者,這次我算是看透了,明明太太最大的罪狀是意欲謀害庶子,可你看看那些主子們,一個二個全把眼睛盯著祭田,何曾在意過你的死活!合著在他們眼裡,咱娘兩是能殺就殺的畜牲,死了是咱歹命,活了算咱幸運!若不是為了你,這樣的家我一天也不想多待!”

說著說著,趙姨娘忍不住紅了眼眶。

賈環捏捏她肩膀,安慰道,“姨娘快彆傷心了,最多三年,我便接你出府單過。說實話,賈府這份家業,我還真看不上!”

“也是呢,賈府早入不敷出了,多少好東西都被奴才盜了去,又被太太鳳姐兒源源不斷往當鋪裡送。老太太是不知道,知道了非得被氣死!我兒才真真是個有錢人呢!”趙姨娘笑得花枝亂顫,搗鼓半天才找著地方把荷包藏好。

見趙姨娘不再執著於賈府的家業,賈環叮囑她好生休息,扔下剪刀走人。剛跨出門檻,就聽後麵一聲憤怒的咆哮,“兔崽子!這可是頂頂名貴的五須鬆,我特意請了金陵最出名的園藝師傅修剪,一路不辭辛勞的帶回京城,你竟然給我削成直溜溜光禿禿一根?!這得多難看你知道嗎?!以後不許進我屋!不許動我的東西!”

賈環掏掏耳朵,優哉遊哉的走了。

一輛奢華的馬車內,薛姨媽不停掀開車簾朝外望,一副歸心似箭的模樣,薛蟠騎馬騎得累了,半道也爬上車,略歇口氣。

“你說這會兒那野種死了沒有?”薛姨媽幸災樂禍的問道。

“哪兒那麼容易死?姨媽不是說了嘛,不會當場要他小命,隻杖刑五十,打得稍重一點,日後幾劑毒藥下去,慢慢熬死。”薛蟠擺手。

“哎,萬一老太太氣得狠了,當場叫打死了呢?”薛姨媽撫掌歎道,“我說我要留下看戲,偏你妹妹硬把咱們拉出來禮佛!這會兒回去戲都落幕,還有什麼意思?”

一直默默不語的薛寶釵無奈開口,“母%e4%ba%b2你說的什麼胡話?畢竟是老太太的%e4%ba%b2孫子,怎可能為一個奴才就打死了?那哪兒是好戲,分明是家醜,叫咱幾個外人看了去,日後姨夫,老太太心中還不膈應死?這賈府咱還要不要待了?”

薛姨媽一聽也是,隻得悻悻閉嘴。

薛蟠不以為意的冷哼。

薛寶釵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她冰雪聰明,如何看不出王夫人一直把性格衝動的母%e4%ba%b2和哥哥當槍使?若他們以外人身份說幾句落井下石的話,姨夫老太太當時興許不會多想,事後環哥兒真被毒死了兩人後悔起來,可不就記恨到自家人頭上嗎?所以她無論如何也要出來禮佛,避開這些個爛事。

馬車踢踢踏踏到得賈府門前,下了車步入角門,府中靜悄悄的,來往的仆役俱都低眉斂目,屏聲靜氣,不敢多說一句話也不肯多走一步路,與以往的熱情諂媚截然不同。

“這是怎麼了?你們太太歇下沒有?我帶了幾串上好的紫檀木佛珠,白雲寺裡的高僧開了光的,沒歇下這便給她送去。”薛姨媽笑嘻嘻說道。

“太太在祠堂懺悔,這幾串佛珠送得忒合適,日後太太清修用著正好。”一個婆子陰陽怪氣的回話。

“你什麼意思?什麼懺悔?什麼清修?”薛夫人臉色大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薛寶釵心中也咯噔一下,轉瞬就明白——姨媽這是落敗了,僅僅一個照麵就敗在十歲出頭的庶子手裡,好大的本事!

46四六

婆子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捂著嘴急慌慌走了。薛姨媽轉去向彆人打聽,大家都三緘其口,無論塞多少銀子也撬不開嘴。

薛姨媽心裡七上八下的,拔%e8%85%bf就往上房走,卻被幾個丫頭攔住,略想想又往老太太那裡去,又被攔住,隻得匆匆朝祠堂奔,這回更厲害,幾個身材彪壯的護院立在門口,見有人來將手裡的棍棒用力跺了跺,以示警告。

“我姐姐呢?她果真被關在裡麵?我要見我姐姐!她做了什麼大不了的事,你們賈家要這樣對她?”薛姨媽不敢靠近,立在不遠處指天畫地的怒斥,薛寶釵有心攔阻,卻被自家哥哥擠到一旁。

兩個炮仗性子湊一塊兒那真是唯恐天下不亂,聲勢越鬨越大。

“姨媽,不要鬨了!”王熙鳳匆匆趕來,厲聲喝止。

“鳳姐兒,你終於來了。我不過出去一趟,回來咋就弄成這樣了呢?姐姐究竟犯了什麼錯?”薛姨媽雖然沒有腦子,但她感官敏銳,總覺得這事兒小不了,故而心情格外慌亂。

“這是賈府的家事,與你無關,切莫多問。天不早了,回去吧,讓姑媽安心修行。”王熙鳳扣住她手腕,暗暗用力。

薛姨媽抽痛,不服氣的低喊,“大哥呢?怎不派人回去找大哥?我王家的女兒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糟踐的!賈家也不行!”

“大伯來過了,若沒有他,姑媽便不是一句‘清修’能了結的!姨媽,這事兒你莫管,你也管不了!”王熙鳳厲聲警告。

甚少看見鳳姐兒這樣急怒攻心的模樣,薛姨媽心中發怵,已萌生了許多怯意。薛蟠見狀立馬安靜下來。薛寶釵忙上前圓場,將兩人半拖半拽的弄回梨香院,又送了幾樣好東西給王熙鳳賠罪。

在炕上歪了半晌,薛姨媽終於緩過勁兒來,拍著矮幾道,“不行,這事我一定要弄清楚!好端端的,怎能說關就關,且看情形還打算關一輩子!那寶玉怎麼辦?我兒,你的采選和婚事也沒著落了!”

薛寶釵聞言皺眉,沉%e5%90%9f道,“母%e4%ba%b2且稍等片刻,我使人出去打聽。”話落招來鶯兒,略交代幾句,又給了一個沉甸甸的荷包。

母子三人各去洗漱更衣,再回來時鶯兒正立在門邊,低聲回稟,“小姐,這事兒有點玄乎,往常嘴碎的幾個丫頭婆子竟無一人敢口吐實言,想來鬨出的事兒不小。不過奴婢好歹探聽到一點消息,那環哥兒這次在金陵救了晉%e4%ba%b2王,皇上今天降旨大加讚譽,且賞了許多好東西,還叫老爺悉心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