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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他,太太的事,興許與他有關。”

“什麼興許,是絕對!絕對是他在弄鬼!”薛姨媽憤憤開口。

“救了晉%e4%ba%b2王?好大的福分!難怪連姑媽都撂倒了!”可究竟是怎麼個內情呢?薛寶釵一邊感歎一邊暗自揣度,唯恐自家遭受牽連。

見這事兒竟扯出一個%e4%ba%b2王,且還是實權在握的晉%e4%ba%b2王,薛姨媽更擔心了,立馬下炕穿鞋,“不行,我要去看看寶玉!日後沒了母%e4%ba%b2庇護,又有那麼一個得勢的庶弟,他日子可怎麼過喲!”

薛氏兄妹連忙跟上。

因老太太下了封口令,雖然王夫人倒台的內情早在下人裡傳遍了,卻沒人敢傳進小主子們耳裡;再則迎春怯懦、惜春淡漠、黛玉孤高、寶玉天真,自然不會派人去打聽,故而事情真相目前隻有慣愛鑽營人脈甚廣的探春知道。就算知道,聰明如她也不會隨便與人提及。

寶玉正坐在窗邊癡望天上彎月,語氣夢幻,“襲人你知道嗎?今天我看見環弟跟晉%e4%ba%b2王了。他兩好出眾的人才,站在金燦燦的日光裡仿佛把春天所有的靈秀美麗都奪走,轉而披掛在自己身上!環弟救了晉%e4%ba%b2王,想必老祖宗不會把他趕出家門了吧?他那樣見義勇為一個人,怎會是殺人凶手呢!你說是不是?”

因元春在太子府倒了二遍手,入晉王府的過程很有些不光彩,故而並沒有大操大辦,寶玉也是第一次與這位傳說中的姐夫見麵。

襲人心裡萬般苦澀,一邊為主子的天真感到憂心,一邊又為環哥兒的狠辣感到恐懼,隻覺得前路一片黑暗荊棘,偏還不能表現出來,隻得強笑著點頭。

說話間,薛姨媽匆匆進來,拉住寶玉上下左右的打量,憐惜道,“寶玉,你可好?你且放心,就算你母%e4%ba%b2被關起來了,也有姨媽、鳳姐兒和老太太護著你!必不叫你吃虧!”

襲人本想阻止,可薛姨媽那性子實在太風風火火,一張口,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倒了個乾淨。她懊惱的直跺腳。

“姨媽,你說得什麼話?什麼叫母%e4%ba%b2被關起來了?”寶玉大感不安。

“你,你竟不知道嗎?”薛姨媽這才發現不妥,結結巴巴問道。

薛寶釵暗自皺眉。家裡發生這樣的大事,母%e4%ba%b2都垮了,竟還不叫寶玉知道,把他保護的這樣天真純善,若沒有庶子爭產還好,偏來了個心機手段靠山皆分外了得的賈環,他日後哪還有活路可走?

想到這裡,寶釵又想起了前一陣王夫人提及的金玉良緣,心中忽覺十分抵觸。

就在這當口兒,門外有人通稟說鴛鴦姑娘來了。

襲人冷汗刷刷直冒,連忙低聲哀求,“薛姨太太,老太太已發了話,若這事叫寶二爺知道,滿院子的奴才都拉出去拔了%e8%88%8c頭,您行行好,在鴛鴦麵前好歹裝一裝。二爺,咱們的命都捏在你手裡了,你快笑!快快笑一個!”

薛姨媽知道自己闖了禍,連聲答應。寶玉雖有了些不祥的預感,卻也不忍牽連身邊的丫頭,好歹扯出一抹笑。幾人圍坐在炕上,裝作玩花牌的樣子。

“喲,正玩著呢?”鴛鴦眼珠子轉了轉,也不點破,自顧朝寶玉伸手,“寶二爺,你的通靈寶玉拿出來,老太太叫我給你重新換個掛件。”

“好端端的,怎想著換掛件?原先那個不好嗎?”寶玉摘下脖子上金燦燦的掛件,強笑道。

“這個好雖好,但用料太沉重了,洗漱安寢的時候都要摘下來放在一旁,丫頭們又粗心,弄丟了好幾次,還是這個更好。”鴛鴦說著從懷裡拿出一條五彩絲絛編織的絡子,將通靈寶玉卸下,裝進鏤空的暗格中,重又戴回寶玉脖頸,笑著提醒,“寶二爺快收好了,通靈寶玉委實貴重,千萬莫叫旁人看了去,也莫弄丟了。絡子柔軟不膈人,無論洗漱還是睡覺都無需摘下,可比那金掛件好多了!”

寶玉心不在焉的點頭。

鴛鴦也不多待,拉住襲人笑道,“晚上路不好走,讓這丫頭送我一送。”

兩人相攜離開,薛姨媽心裡七上八下慌亂的很,衝薛寶釵孥孥嘴,示意她安撫寶玉,自己輕手輕腳跟上。

兩人到了院門旁的一處假山,鴛鴦輕聲開口,“襲人,寶二爺的通靈寶玉千萬叫他藏在衣襟裡,不要讓外人看見,更不許提他‘銜玉而生仙人降世,日後有大作為大氣運’的話。若是外人主動提及,你就說那通靈寶玉早就弄丟了,聽見了嗎?”

“為,為什麼?”襲人喉頭發緊。

“你莫問為什麼,隻要知道這是老太太的意思。誰若再敢提寶二爺銜玉而生那事,也不需拔了%e8%88%8c頭,直接杖斃!”鴛鴦語氣前所未有的狠戾。

“是,我知道了。”襲人婉轉的嗓音此時沙啞的不成樣子。

鴛鴦長歎一氣,趁著夜色走了。

薛姨媽高一腳底一腳奔回屋,掩上房門怒罵道,“好個賈家,好個老太太,竟然起了打壓嫡子給庶子讓位的心思!這是欺負寶玉沒了母%e4%ba%b2庇護嗎?可彆忘了咱王家還在寶玉背後立著呢!”

“母%e4%ba%b2,究竟怎麼回事兒?”寶釵擰眉問道。

薛姨媽將兩人的對話複述一遍,末了又是一通謾罵,直把老太太一片回護之情想的齷齪不堪。

寶玉臉色紅紅白白不停變化,隻覺一會兒像浸入了滾水裡,渾身上下熱燙難忍,一會兒又像墜入冰窟,由裡到外神湛骨寒,恍惚了好一會兒才頭重腳輕的下炕,呢喃道,“我要去找老祖宗問一問,母%e4%ba%b2究竟哪裡做得不對,我究竟哪裡做得不對,她竟不要我們了!”

小步小步挪到門口的襲人一聽這話嚇得肝膽俱裂,推開房門砰地一聲跪下,哭求道,“寶二爺,你可千萬不能去老太太那裡問啊!你若去了,我們所有人都活不成了!”話落膝行幾步,抱住寶玉雙%e8%85%bf。

寶玉心中又是難過又是迷茫,也不覺流下淚來,改口道,“我,我怎忍心叫你們為我送命?罷了,我不去老太太那裡,我去問問環弟,作甚要迫害我母%e4%ba%b2至此!”寶玉雖然單純,卻也不蠢,略略一想也就明白,除了攀上晉%e4%ba%b2王的賈環,還有誰能動搖他母%e4%ba%b2在賈府的地位。

薛姨媽一聽這話也來了精神,義憤填膺道,“對!去問問那小雜種!就是他弄的鬼!”

薛蟠捏了捏拳頭,獰笑道,“寶玉,我陪你一塊兒去!他算個什麼東西?若敢叫你受半分委屈,看我不揍死他!”

薛寶釵扶額,悠悠開口,“皇上今天剛頒下聖旨把環哥兒狠誇一頓,你們晚上便登門廝打,若是叫晉%e4%ba%b2王得知,在皇上跟前提一提,隻一條罔顧聖恩心懷怨念就夠你們喝一壺的!”

薛姨媽跟薛蟠微微一怔,立馬收了囂張的表情,換成訕笑,偷偷朝寶玉瞥去。

寶玉苦笑道,“寶姐姐你放心,我隻問他一問,不會動手。若是能求了他放母%e4%ba%b2一馬,叫我做什麼都願意!”

寶釵心道讓他去也好,興許能打探出些虛實,若內情很是不堪,沒準兒還會連累咱們母子三個,須得儘快搬出賈府才好,於是笑道,“一彆五年,你空手去像什麼樣子?不若帶些禮物,兄弟兩先好好敘敘舊,再談及其他也更容易張口。”話落令襲人去準備禮物。◥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襲人雖然不樂意寶玉接觸賈環,但主子們發了話,她也無法,隻得挑了幾件名貴的禮物用錦盒包好。

薛寶釵和薛姨媽留下等候消息,薛蟠陪著寶玉匆匆朝賈環院子行去。

賈環剛洗完澡,一頭及踝黑發披散雙肩,在明明滅滅的燭光中閃爍著淺淺瑩輝,竟比最頂級的綢緞更奪人眼球,再加之一張芙蓉麵、一雙桃花眼、一副比例完美的風流身段,叫跨入門檻的兩人不由看呆了去。

他衣著也十分簡單,內穿一件純白褻衣,外罩一件豔紅薄紗錦袍,用一根玉帶鬆鬆垮垮的係住,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蜂腰,見有人來也不起身迎接,隻曲起一條%e8%85%bf,揚起精致的下顎曼聲詢問,“這麼晚過來,所為何事?”

薛蟠尚來不及收起滿心的驚豔,便被少年清越迷人的嗓音給熏醉了,口裡分泌出大量唾沫,心臟也不由自主的狂跳。原以為賈環長相醜陋氣質庸俗,眼下一看,好家夥,那奪人豔色直甩出寶玉好幾條街去!特彆是他紅%e5%94%87邊的一抹邪笑,真真把人的魂兒都勾走了!

寶玉也是個貪圖美色的,白日所見與夜晚所見又有不同,一個燦爛,一個旖旎,一個俊美,一個神秘,瞬間便令他沉迷其中不可自拔,竟將滿心的怨恨都忘卻,吭哧半晌說不出話來。

薛蟠自顧在炕沿落座,盯著賈環未著羅襪的瑩潤腳趾,暗暗咽下一口唾沫,諂笑道,“環兒,我們聽說你回來了,特意過來探望。我是你薛蟠薛大哥哥,日後有什麼事……”

賈環乜著他冷笑,“打住,什麼環兒不環兒的,我跟你不熟,莫亂叫!我要睡了,你們有話快說,有%e5%b1%81快放!”

薛蟠的小心肝又顫了顫,暗道美人就是美人,連說粗話都那麼迷人!冷笑的時候更迷人!我的娘哎,快抵不住了!

寶玉終於衝破迷障,一氣兒開口,“環弟,我來是想問問你,為什麼要害我母%e4%ba%b2?她有哪點對不住你,我替她賠罪!你能不能讓老祖宗放了她!”

賈環仰首大笑,諷刺道,“哪裡對不住我?不如你自己看看?”說完瞟了瞟博古架上的檀木盒。

小啞巴忙踮起腳尖取下,擺在炕桌上。

賈環挑開盒蓋,推到寶玉手邊。

寶玉拿起狀子細看,越看臉色越蒼白,不僅指尖,連全身都發起抖來。薛蟠發現情況不對忙湊過去,看了幾行便猛烈咳嗽,心道我的乖乖!姨媽竟把賈家6000畝祭田都賣了!這是作死呢吧!要是我薛家的媳婦敢這麼乾,早一杯鴆酒灌下去,並在族譜中抹掉名字,永生永世不得入宗祠不許享供奉!

這樣一想,又覺得被關入祠堂清修壓根算不得什麼!

估摸兩人看得差不多了,賈環奪過狀子收入檀木盒,諷笑道,“如果是你,你能放過想殺你的人?”憶及賈寶玉的聖父屬性,又追加一句,“就算我肯放過她,賈氏宗族也不肯放過她。若真叫賴大得手了,她殺死的不隻賈家一個庶子,還有賈家的百年基業。覆巢之下無完卵,屆時你們一個也彆想好過。”

寶玉麵無人色,%e8%83%b8膛起伏,老半天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