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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刀 李暮夕 4313 字 3個月前

她一定會在這個行業裡做出成績的。等她找到和這個一樣她喜歡的更多事情,她就會漸漸淡忘這些糟心事。

她的一輩子還有很長,不應該繼續留在這裡為難自己。能和一個自己看著順眼的人過也是一件不錯的事了,至少,目前為止她看謝琛還挺順眼的,又聽話又乖巧。

薛寧這麼告訴自己,心裡寬慰很多。

通過安檢,快上飛機了,薛寧最後回頭望了一眼,毅然轉身。手機的鈴聲卻在這個時候響了,她接起來,才聽了幾句,腳就邁不開步子了。

“怎麼了?”謝琛問她,隻拉了她的衣袖,手機就從她手裡滑到地上。

這個深秋的季節,花木凋零,彆院裡都是殘褪的一地落葉。薛寧趕回去,家裡已經被封了。外麵沒有人,隻有娜塔瓦沙坐在台階上哭,撕心裂肺的樣子。薛寧過去,她就起來狠狠推了她一把,“都是你這個掃把星,你害死我們家了!你乾嘛還回來,觸黴頭啊?”

等她亂七八糟罵完,薛寧才問,“到底怎麼回事?既然打電話給我,乾嘛又不說?”

娜塔瓦沙一臉愕然,“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現在還說風涼話?”

“死人了嗎?”薛寧道。

娜塔瓦沙搖搖頭。

“那不就結了,不就是被罷職,沒收家產,送進曼城監獄裡嗎。人還沒死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在哭喪。”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薛寧也就覺得這麼回事。

大城時期末,緬甸入侵,這座監獄就是由敵方修建用來審訊逆反的原著本土高級將領的。不過,緬甸人對這裡的統治並沒有維持多長時間,這座監獄很快荒廢下來。直到了近代,在曆史的更迭中,這座監獄由原本的首都選址遷徙到大麗江北岸的湖心島,漸漸成為了關押重要政治人物和戰犯的首要場所。

皇室的作用越來越%e9%b8%a1肋,卻仍然把持著國內的重要財富,每年的天價支出更是激起了極大的民憤。事情越演越烈,不止下層民眾對此不滿,現在軍中的一部分中高級將領都漸漸倒戈。這種時期,自然需要有人出來頂風頭,暫且平息民憤,而帕瓦和查克一直站在反對民主黨的最前沿,自然被作為棄車保帥的犧牲品。

“我們還是先離開吧,從上個月內城戒嚴開始,這裡就不太平了。”娜塔瓦沙想起來,連忙對他們說。如果不是要來這裡等他們,她也不會冒這個險。

和合府位於暹羅東南沿海,本來是馬來皇朝的統治地,後被暹羅吞並,長居此地的馬來穆斯林一直試圖分裂和合,這次更是趁機作亂。現在城中一片混亂,到處都是打砸和搶燒的事件。

他們換了最廉價的衣服,把身上都用黑炭抹黑,抹掉一切富貴人的特征,連夜朝外城退去。

11月中旬,以中下層普通軍官為主的新軍已經控製了內城的大半區域,城內戒嚴,富人和中產階級紛紛向沒有淪陷的東麵區域遷徙。

通往東區的三條路都有治安管轄區的人把守,沒有拿到證明是過不去的。查克和帕瓦被關進曼城監獄,與島外隔絕。他們底下的門徒也有不少,現在樹倒猢猻散,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上層的軍官縮在東區,中下層軍官紛紛裝作路人。有的投奔了新軍,支持廢除立憲製,有的還在持觀望態度。

薛寧是在一個貧民窟裡找到溫瑜和溫強的。他們衣衫襤褸,和一幫乞丐一樣的人混在一起。溫瑜蓬頭垢麵,看到她跌到角落裡,瑟瑟發抖。薛寧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她,她問溫強,“她怎麼了?”

溫強告訴她,在逃離的時候,軍方有一支小隊趁機搶劫富人的財物,雙方發生了衝突,溫瑜不小心撞到樹上,腦子好像撞出問題了。

這樣的特殊時期,總有一些打著冠冕堂皇旗號渾水摸魚的人。於是,溫強和溫瑜就扮成無家可歸的窮人,混在乞丐堆裡,才躲過的巡查。隻是,溫瑜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薛寧在她麵前蹲下來,輕輕撥開她額前的亂發,“你認識我嗎,溫瑜女士?”

溫瑜眨了一下眼睛,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她躲開一步,抓了一個黑饅頭塞進嘴裡,嚼了兩口,“呸”的一下吐出來,“不好吃。”

溫強拍拍她的肩膀,“我們吃彆的。”

“爸爸,我要吃香蕉。”她扁扁嘴。

——她真的不認識她了。

薛寧心裡忽然空落落的。她第一次這麼溫柔地對待溫瑜,她給她去田裡摘了香蕉,%e4%ba%b2手剝給她吃。溫瑜吃地很開心,吃完以後,她拉拉她的衣袖,神秘兮兮地對她說,“姐姐,你人真好,我很喜歡你。”

薛寧默默的。

“姐姐,你怎麼哭了?是不是我哪裡惹你生氣了?”溫瑜忐忑地看著她。

“……沒有,我沒有哭,隻是眼睛進沙子了。”

“是嗎?是不是很疼?”

“有點。”

“那我給你揉揉。”溫瑜湊近一點,幫她擦著眼角,薛寧一頭埋在她的膝蓋上,淚水慢慢浸透了她的膝蓋。溫瑜傻傻地坐在那裡,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也不敢動一下。從小到大,薛寧是第一次這麼抱著自己的母%e4%ba%b2的。

這麼久這麼久,她沒有推開她。

她不會再在她麵前提薛子善,她終於把薛子善忘記了。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造嗎?我本來以為我有兩章存稿,今晚隻要碼一章就行了,然後,我很優哉遊哉地玩著遊戲。等到了晚上9點,我傻眼了,媽蛋!我把二十八章當成了二十七章,二十六後就二十八了,我去,原來我隻有一章存稿。

火燒%e5%b1%81%e8%82%a1,連忙關掉遊戲,連夜奮戰~~

看我苦逼臉~~/(ㄒoㄒ)/~~

☆、第28章 穆斯林(2)

穆斯林(2)

到了12月初,這個地方已經彌漫著硝煙和戰火。%e4%ba%b2馬來的穆斯林開始鼓吹馬來王朝歸屬論,馬來方也派出軍隊從沿海一帶漸漸登陸。這時,國內倒是有聲音提出安內必須攘外。隻是,積怨已深,各方各懷鬼胎,和合府內城越來越混亂。

沿海其他兩府也受到波及,一時之間,人人自危。

娜塔瓦沙和他們走散了,薛寧、謝琛、溫瑜和溫強棲居在貧民區的11號棚屋裡,白天出去做工,晚上回來休息。這樣半個月下來,她整整瘦了一圈。

每天都可以看到不同的軍人出入旁邊的棚屋,隻圍了紗籠的女人在那裡接客。隻隔著一堵塑料牆,連震動聲和唧唧水聲都可以清晰聽到。薛寧很害怕,她和謝琛擠在一起,到了晚上,才敢到外麵透口氣。

“謝琛,我們什麼時候才可以離開?”她曲著膝蓋,朝天空看了一眼。

“很快的。”

“很快是多快?”薛寧悶悶地說。

謝琛也不知道怎麼來形容這個詞,這是一個非常抽象的詞彙。薛寧回頭看了他一眼,摸摸他的頭,安慰了他幾句。其實,謝琛也不好過,不過,在這麼壞的情況下,總算是有好消息的。比如,因為支持皇室的軍方和支持民主製的新軍談判破裂,雙方關係進一步惡化,查克和帕瓦可能近期就會被放出來。

謝琛數著日子,薛寧也陪他一起數著日子。要是查克和帕瓦能被放出來,要是他們能逃出這裡到達東區,他們就安全了,還能過上好日子。

但是,上帝似乎總是喜歡和不如意的人開玩笑。-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12月18日,查克和帕瓦被請上法庭,進行軍事裁決,24日晚上5點判終身監--禁曼城監獄。出發的那天,一直平靜的湖麵卻迎來了有史以來聞所未聞的漩渦潮。

查克和帕瓦葬身湖底。

薛寧用僅剩的最後一點鈔票買了一朵矢車菊,陪謝琛站在湖邊。謝琛給他們立了個空墳,薛寧把花慢慢放了上去。

四季如夏的季節,那天卻覺得特彆冷。謝琛站在那裡很長很長時間,薛寧拉他的手也沒有反應。

熬過一個新年,春節快結束的前夜,馬來方的飛機從城市上方滑翔而過,投下了三顆炸彈,城內的建築毀了一半。在這場長達半個小時的轟炸中,死一千七百人,重度傷殘五千三十六人,輕傷更是不勝枚舉。

一時之間,人心惶惶。糧食的短缺造成了城內更加混亂的局麵,軍方卻嚴格克製糧食。下層民眾漸漸發現,所謂鼓吹“民主製”的新軍其實和立憲派一樣,都是一丘之貉。人們不再信任皇室,也不再信任軍方,下層民眾襲擊軍方的事情絡繹不絕,每天都有執法隊的人抓了人上去交差領功。

隻要是看著有“暴力傾向”的人,就有可能是襲擊軍方的暴徒,一律關進刑訊室審訊。進了那地方,十有八--九出不來,就算出來了,也隻剩半條命了。

躲在貧民窟已經無濟於事,薛寧和謝琛開始找彆的出路。

自從和溫瑜、溫強失散以後,他們就隻能相依為命了。

2月1日,他們離開棚屋,開始向東麵遷徙。在那裡有一個由國外支援的安全區,隻要到了那裡,他們就安全了。

這天,天氣炎熱,他們排在長龍般的人群裡,挨個向崗哨處慢慢推移。這處地方叫屯家灣,緊靠著沿海一帶,已經被馬來軍占領。想要通過,就必須接受他們的排查。

時間從上午推移到中午,人流隻是移動了一點點,仿佛根本就沒有移動。人們揮汗如雨,午飯時間,大家就地解決。一支穿白色軍裝的巡邏隊從旁邊經過,為首的是個金發褐眼的柔佛人,眼睛細長,看著有些陰鷙。

在他的掃視下,沒有一個人敢動。以往的經驗告訴他們,隻要有人敢動一下,就會迎來馬來士兵的暴打。

柔佛人拿著鞭子轉了一圈,隨便指了幾個人,馬上就有幾個士兵把人拖走。人群裡發出恐慌的喊聲,鞭打聲、喝罵聲不絕於耳,很快,他們就被拖進了不遠處的棚屋。

死一般的寂靜。

柔佛人的目光再一次掃過人群,這一次,被拽出來的不是青壯年男人,而是年輕的女人,儘管臉上都抹了泥,個個衣衫襤褸。女人尖叫著,雙腳在地上掙紮拖曳,三兩下被拖到一旁。

樹蔭下有幾張草席,搭了簡易的三角棚屋,馬來的士兵%e8%84%b1了褲子一個個排著隊,怪叫聲和女人的驚叫聲混在一起,尤為可怖。

薛寧死死拉住謝琛的手,手心出了一層汗,又出了一層汗。

到了下午三點,終於快輪到他們了。

崗哨處兩個士兵盤問了很久,終於給他們的通行證上蓋了章。薛寧和謝琛忐忑地往外麵走,終於快邁出這一片區域的時候,後麵忽然傳來喊叫聲。幾個人帶頭暴動,和馬來的士兵衝在一起。

馬來人亂哄哄喊叫了幾聲,紛紛上了槍膛。

那些人是抵抗分子,他媽的,往哪兒走不好,偏偏往他們的地方跑!那一瞬間,謝琛緊緊拉住薛寧,攀上旁邊的山包,他推了她的%e8%87%80部把她送上去。一陣槍林彈雨,狠狠擊打在鬆軟的紅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