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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刀 李暮夕 4254 字 3個月前

?”

他說得很平靜,因為他從頭到尾都知道。自從謝琛插入到他們之間,自從林忠和葉平之找到他,有些事情就已經注定了。不過他還是想等一等,看一看,薛寧一天不說,他就閉緊嘴巴。最後裝作不知道,他們之間什麼問題都沒有。

但是,總是事與願違。

薛寧很久很久都沒有說話。

了善慢慢地說,“你要回去了,你要和謝琛在一起了,你以後都不會再來看我了,對不對?”

“我不喜歡謝琛,從我出生開始,他就是我的敵人。”他又說了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那個時候,這句話並不帶有過多仇恨的感情--色彩,就算是有點怨恨,那也隻是比較淺層的。那個時候,薛寧並不知道他和謝琛的關係,在她的觀念裡,姓葉的和姓謝的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號人,他們一靜一動,更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她隻是看著他,欲言又止。

了善攬手把她抱到懷裡,下頜擱在她的腦袋上,“阿寧,不要離開我,不要和謝琛在一起。好嗎?”

薛寧以為自己肯定會應下來,甚至誇誇其談,大罵姓謝的,並且賭咒發誓,她一點也不喜歡姓謝的,就是那臭小子一直死纏爛打而已。她會一直陪著他,她絕對不會屈服,雲雲雲雲。

但是事實上,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她很會說謊的,為什麼她說不了謊了?也許是她終於良心發現了,對著了善充滿希冀和期待的眼神,她就是說不出謊話。其實她很清楚,就是她騙騙他,也比什麼都不說要好。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還是那麼看著她,眼底深處是帶著一點溫柔的光的,就像今天晚上夜空裡一閃一閃的星星。光雖然微弱,卻比任何事物都要柔和。

可是,她真的說不出口,於是,她也這麼直愣愣地看著他。

等地太久太久,他似乎也漸漸明白了。了悟的時間比等待不可能的回應要快太多太多,他側過頭,輕輕地笑了一下,“我尊重你的選擇。”

他慢慢起了身,往來時的路走去,走了兩步差點摔到台階下去。薛寧伸手要扶他,被他輕巧地避開了。她的手就這麼僵在半空裡,一直被風冷卻。

他越走越遠,再也看不到了,連背影也沒有了。薛寧抱住膝蓋,咬了咬嘴%e5%94%87,心裡空空蕩蕩的,什麼感覺都沒有。

可是她知道,了善肯定更不好過。

這個晚上,他一個人坐在醫院花園的涼亭裡,靜悄悄地一個人數星星。他沒有告訴她,其實他是故意的,星星隻有365顆,他故意數成366顆,隻是希望她和他多呆一會兒。不過,她隻堅持到了第五遍,連這個最後的夜晚都沒有撐過去。

她一直都是這樣的性格,其實他早就知道。

他一直在等,從林忠和葉平之到的那天就在等,等她的答案和選擇。選擇?他似乎不得不回去了。

他原本以為,他會很豁達,可是到了這天他才發現,他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豁達。他不想回去,他舍不得。

以後,她會和另外一個少年在一起,她會陪著他玩,纏著他給她做飯嗎?他們會朝夕相對,相處的時間可能會比他們在一起的時間還要長。然後,她就會慢慢把他忘記,做她的將軍夫人。

在未來的日子,她會兒孫滿堂,和那個叫謝琛的少年相依相伴。

他還沒有見過謝琛,不過,已經聽林忠和葉平之說過了。也許,他就是他命裡的克星。這個晚上,他想了好多好多,最後沉默地坐到了天亮。

薛寧走的時候,了善沒有來。溫瑜開著白色的敞篷車在門口等,薛寧遲遲不願意上去。她站在台階上左顧右盼,但是,了善最後還是沒有來。

當汽車載著女孩子遠去的時候,穿白色襯衫和牛仔褲的少年終於出現了。他站在路口看著她遠去,距離越來越遠,直到再也看不到了。

轉眼到了八月份,按照當地的習俗,薛寧在守夏節的這天早上搬去了查克府上。這是一個黃道吉日,天氣晴朗,萬裡無雲。薛寧在身上用綠色的草汁文上了各種奇怪的圖案。文身很痛,但是,她卻沒有任何感覺。

等阿姆給她披上紅色的紗籠和麵紗,戴上各種金飾,她才出門。簇擁著的傭人就有很多個,溫瑜和溫強%e4%ba%b2自送她。

雖然隻是搬過去,但是實際意義上,她已經被賣了。在她剛剛有了獨立戶口的這一天,她被賣了。

臨行的前天晚上,她和舅舅說了好長好長的一段話。舅舅勸慰了她很久,她才平靜下來,不過也沒什麼多餘的情緒了。

這件事除了她不高興,其他人都挺高興的,尤其是謝琛。她怕熱,他就在後山的亭湖旁幫她造了一座竹樓,一直掩映在林蔭中。不管是多熱的天氣,這裡都感覺不到燥熱。薛寧不喜歡穿拖鞋,她就喜歡光著腳丫坐在竹製的長廊上,看著金色的合歡樹落下一片片的花瓣。

熱帶地區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往往急驟的一陣過後,隻剩泥土裡坑坑窪窪的一個個缺口。

日複一日,薛寧坐在長廊上,看合歡樹花開花謝。

作者有話要說:一點不虐,真滴,這隻是開始,麼麼噠~~╭(╯3╰)╮

☆、第26章 合歡花(2)

合歡花(2)

“薛寧,你吃這個。”謝琛不知道怎麼哄她開心,就經常給她帶她喜歡吃的水果。

這個島上,四季都是一樣的氣候,最適合果物生長。暴雨過後,天又放晴,仿佛剛才一霎的風雨都是人的錯覺。薛寧抬頭看著密林縫隙外的藍天,想起和了善在一起的日子,就默默地發呆。

“你不高興嗎,為什麼不說話?”謝琛攏了膝蓋,在她身邊跪坐下來。印象裡,薛寧一直是活潑開朗、心高氣傲的女孩,這段日子,他卻發現,她好像並不是他想象中那樣。她不愛說話,喜歡一個人坐著發呆。

如果不是有一模一樣的麵孔,他真懷疑她們是不是同一個人。

他是個話嘮子,他很喜歡說話。薛寧不說話的時候,他就一個人坐在她身邊自言自語。她總是這麼安靜,漸漸的,謝琛也習以為常了。他常常摘了花,彆在她的發鬢上。薛寧揚手拿下來,丟到他臉上,然後繼續想事情。

於是,他越來越樂衷於做這樣的事情了。

他想,他應該是喜歡薛寧的。曾經他很欣賞這個敢作敢為的女孩,喜歡她身上那股瀟灑的風度。不過現在,朝夕相處中他卻慢慢喜歡上了這種恬淡的感覺。就算她什麼都不和他說,每次隻要他一個人自言自語,他也會很開心。在外麵,他總是欺負彆人,在她麵前,他才會真正心情平靜下來,不用去找一種過於可笑而幼稚的認同感。

來了這個一段時間,薛寧隻見過查克兩次。和她想象中一樣,是個不苟言笑的人。他每天都很忙,這個府邸裡基本上都是謝琛和管家做主。管家是個胖女人,每天小少爺長小少爺短,看她就什麼都不順眼。

又一次,她穿了件白色的高腰窄袖連身裙,裙擺不到膝蓋。她就一直念叨,陰陽怪氣的,“不管您以前習慣的是什麼樣的生活方式,但是到了將軍府,就一定要按照府裡的規矩來。請時刻記得,裙子務必過膝,褲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說了一大堆,薛寧一言不發按原路返回。她還在那兒氣急敗壞的,回頭,她就換了身騎馬裝,舉了馬鞭狠狠抽了她三下,勒馬就走,直奔馬場。

晚上,她從馬場回來就在走廊上看到管家和謝琛。胖女人一臉趾高氣揚的樣子,薛寧麵無表情地走到她身邊,她臉上的笑容就越來越掛不住。

“你要教訓我?”薛寧瞥了謝琛一眼,眼底都是冷淡淡的。

謝琛平攤開手,薛寧怔了怔,反應後把馬鞭遞到他手上,微微使了點勁。她就站他麵前,等他來打。謝琛揚起馬鞭,她的眼睛都不比一下,迎麵而來的馬鞭拐了個彎,狠狠抽在胖女人的身上,狂風暴雨一樣,連接不停。

薛寧刮目相看。

這些天的相處,原來都是錯覺。他一連打了50下,丟了馬鞭道,“她說你打了她五下,我就抽她五十鞭。”意思是十倍,以後誰冒犯她,都按照十倍的量來算。走廊裡一大幫下人,大氣都不出一下。

這天晚上,薛寧睡不著,搬著小凳子坐在屋外看水麵。

房子在建在水麵上,是用竹子搭成的,涼爽透風。房子外一圈的空地,正好用來休憩看風景。薛寧踢掉了拖鞋,把腳伸進水裡,涼涼的特彆舒服。

“哈哈,被我發現了,你又不睡覺。”謝琛矯健地像隻小猴子,三兩步就翻過了圍欄,跳到木板上。他也和她一樣,把腳泡到水裡,“確實很舒服。”

“舒服什麼?腳舒服了,心裡不舒服。”

“你有心事?”隻是幾個月前就發現的了,不過,她明顯不願說的樣子,他怎麼好追問。

薛寧看了他一眼,低頭玩起了腳下的水。

“不願說手就算了。”謝琛從來不喜歡強迫人。不過,他還是喜歡看她笑,和她說了很多玩笑話。薛寧一直不苟言笑,等她說到白雪公主的故事時,她的嘴角終於彎了彎。謝琛發現這個明顯的變化,覺得不可思議。

他像發現新大陸似的,“你居然笑了,天啊,你居然笑了。原來你喜歡這樣幼稚的故事!”謝琛這麼說,她卻一點也不覺得丟臉。她喜歡這個故事,不在於這個故事本身。

新年前的議會上,查克例行代表他的團隊發表政見。皇室是整個國家的榮譽源泉和精神支柱,絕對不能因為某些下層人士的不正當私利和肮臟想法而取締,這樣,國家會被陰謀所顛覆,日趨而落。

這番言辭取得了半數之人的認可,下層民眾的利益和上層之間發生衝突,矛盾依然越演越烈。光是2月份,和合府就舉行了三次遊行。作為穆斯林的聚集地,這個地方的矛盾和衝突更是錯綜複雜。

分離主義、恐怖主義層出不窮。

不過這些,薛寧並不關心。她決定和謝琛離開這裡,不再過問這些煩惱的事情。謝琛其實也是一個很好的伴侶,以後相依為命,大家行安無事也是件好事。二月末,溫瑜來看過她一次。得知她的想法後,她表示讚同,覺得這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薛寧理應冷笑的,溫瑜女士為了自己的權勢和地位,就這麼放棄了她,她應該是很討厭她的。但是事實上,她隻是很冷淡地點一下頭。沒有不管她的死活,她已經仁至義儘了,她現在一點也不想和她多說一會兒話。反正她也不是為了她,她隻是為了舅舅而已,就像溫瑜女士也沒怎麼關心過她一樣。

這個事情本來並沒有傳出去,但不知道怎麼回事,三天後莫名其妙地就上了報紙。娛樂新聞上,是薛寧和謝琛依偎在一起,牽著馬兒在野外散步的情境。薛寧微微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