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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刀 李暮夕 4301 字 3個月前

終於明白他嘴裡的“騙”是什麼意思。她想,他常年住在山上,應該還不知道那件事,他隻在想她失約的事情。不過,“很快”也是有時限的,它隻是一個意向方麵的詞彙,並不能代表什麼。

她現在不也來找他了嗎?

她努力拿出一點平時的氣勢,嬉皮笑臉地哈哈了句,“什麼騙你?我不是來找你了嗎?家裡有點事情,溫瑜女士總是逼著我乾著乾那。哦,你還不知道溫瑜女士是誰吧?她就是我媽媽,一個愛慕虛榮喜歡裝的臭女人……”

“你要和那個叫謝琛的訂婚了。”他駐定地說。

薛寧的話截然而止,眼睛眨了三下,還沒有反應過來。她萬萬沒有知道了善會這麼說,他的表情很肯定,沒有一絲猶豫,冷淡的臉上,還藏著一絲厭惡的恨意。這樣的眼神,好像她是欺騙他感情的惡棍,無情無義的負心漢。

薛寧被自己這個比喻雷到了。

什麼跟什麼啊?了善的表情越來越豐富了,她哪有他想的那麼壞?

腦洞是不是也開太大了?

她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原來他這麼敏[gǎn]呢?

不過,到底還是她不對,薛寧忍著那一點不悅,笑眯眯地摘下帽子,在手上攜著,食指頂著打了三個圈,“了善,你怎麼能這麼想呢?這完全就是訛傳!那個姓謝的小子,又笨又蠢,還老是粘著我!而且,他隻是查克的養子,你知道嗎?隻是養子,查克才不會為了他和我們家作對呢!我繼父很疼我的,他們兩隻大小蛤蟆,想吃天鵝肉,那是做夢!下輩子都不可能的荒誕事!”

自吹自擂起來,薛寧終於找到了一點往常的意氣。她眼巴巴地跑上來,挽住他的胳膊,“你要相信我,我最喜歡你了。他們都是渣,我理都不會理的。”

“為什麼偏偏是他?”了善低垂著頭,神色沒什麼動容。他好像根本沒聽到她的話,好像什麼都知道,語氣非常駐定。

薛寧那時候並不知道他和謝琛之間的羈絆,以為他隻是象征性的氣話。於是,她哈哈笑了兩聲,“你見過他嗎?查克將軍家的臭小子,吃喝玩樂闖禍他倒是能追在我後麵,這種事情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我最愛你了,真的。”

她踮起腳尖,在他的臉上重重地“啵”了一下。

了善的眼底寂靜無聲。

“乾嘛這樣看著我?看地我心裡毛毛的。”薛寧縮了縮脖子。

“沒什麼。”他低頭望了眼腳下的青石板,薛寧沒看到他茫然中微微的冷笑。她更不會知道,沒有人生來就是佛,有些人修身養性隻是為了逃避。

這個晚上,雖然了善沒有再冷言冷語,但是,薛寧總覺得他比平時要冷淡。她靠過去他都會躲一下,好像她是洪水猛獸似的。

薛寧心裡不舒服極了,她一%e5%b1%81%e8%82%a1坐到地上,狠狠拔了根石磚裡長出的狗尾巴草,轉頭道,“了善,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我總覺得你有事情瞞著我。”

他不答話,隻是靜靜地望著夜空裡的星星發呆。薛寧氣極了,撲過去,把他撲到台階上,把他的下巴抬起來,“你到底在鬨什麼彆扭啊?我都道歉了,總是這樣,有心事也不告訴我。我告訴你,我脾氣很差的,你真的惹毛了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你會嗎?”他頓了一下,問道。

“當然會了。”薛寧惡狠狠地威脅他,“以後不準這樣了,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了善望了她一眼,安靜地垂下眸子。他總是這樣寧靜美好,讓人愛不釋手。薛寧摸了一下他的睫毛,分明感到他微微顫動了一下,臉也紅了。月光下看不明顯,但是,她把冰涼的手貼在上麵時,手心分明慢慢熱了起來。薛寧嘿嘿笑了兩聲,“你臉紅啊,你不好意思啊?為什麼我這麼開心呢?”她使壞地扯住他一邊臉,拉了拉,又拉了拉。

了善麵露慍色,狠狠瞪他。

薛寧仍是肆無忌憚地大笑,挑著一對飛眉,笑得%e6%b7%ab惡,“你倒是反抗啊,反抗不了吧,哈哈哈哈……”

其實有時候,她覺得自己挺過分的,老是這麼欺負他。但是,這種心理負擔對她而言根本就沒什麼,捉弄他的樂趣,讓她樂此不疲。

接下來的日子,了善雖然沉默寡言,但也沒有對她那麼冷淡了。一個天氣特彆好的日子,她提議去城裡玩玩。了善不應,她就不依,不停地鬨,他隻好答應下來。薛寧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給他帶一身衣服。

“你總不能穿成這樣和我出去吧?”薛寧指指他身上白色的僧袍。了善默然,薛寧就開始剝他的衣服,把他推到榻上,“我幫你換,還是你自己換?”

她也不避諱,就岔開了雙%e8%85%bf跨坐到他身上,“你倒是說話啊。”

兩人四目相對,一切都那麼平靜。然後,薛寧漸漸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有什麼熱乎乎的硬|物頂在了她下麵的地方,她的四肢就反射性地軟了一片。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敢動,好像有什麼抓住了她的雙手雙腳。她恨恨地瞪他,了善終於再也裝不下去了,神色窘迫起來。

薛寧新奇地看著,起了點壞心,故意動了動。血氣上湧隻是一瞬間,隔著衣服疊在一起的地方濕了。薛寧愣了好一會兒,跳起來,不小心滾到了地上。她惡狠狠地瞪他,了善像是做錯了事一樣,不敢看她的眼睛。

“你傻了啊,快扶我起來,我腳好疼!”她氣道。

了善把她扶到榻上,給她看了看。手輕輕碰到腳踝,薛寧就倒吸一口冷氣,“是不是骨頭斷了啊?”這話是氣話,但是,她就是想嚇嚇他。不過,了善沒有上當,他雖然內疚,但還是說道,“沒事的,隻是扭了一下,用藥酒擦一下就好了。”

“你是在推%e8%84%b1責任嗎?”薛寧挺不爽的。

“是我不對。”他倒是大方承認。

薛寧的火氣沒地方發泄,頓時焉了。

她的腳確實沒什麼大礙,兩天功夫就好了。然後,她又纏著了善陪他出去,“整天悶在屋子裡,坐著也累啊。了善,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們出去玩嘛?”

最後,了善還是屈服,換上了她帶來的那身衣服。白色的襯衫,洗得發白的牛仔褲,這麼簡單的裝扮,穿在他身上卻意外地合體、自然。薛寧左看右看,掏出頂鴨%e8%88%8c帽,蓋在他頭上,“以後,把頭發養了吧,這樣多好看啊。”

屋子裡沒有鏡子,薛寧就拽著他拉到河邊。山穀裡的河流清澈地倒映出藍天白雲,他清晰地看到水麵上的自己。少年眉清目秀,眉眼精致,更是有種說不出的麗色,渾然天成。他不笑的時候,也是清麗無雙的。

他很久都沒有這麼看過自己了,自從離開家裡千裡迢迢到這兒出家後,他就再也沒有這麼審視過自己。

當時,家裡人都在說他,他的直係家人更是避而不見,他們都覺得他沒出息。可是,誰又知道他對那些的厭惡。他一直在逃避,也許他是懦弱的,他甚至以為自己會一直這樣下去。幾天前,林管家和葉平之來找他了,他沒有告訴薛寧。

他在打一個賭。

薛寧的選擇,就代表他的選擇。

山穀裡的花開了,姹紫嫣紅,薛寧在翩躚的蝴蝶間跳來跳去,手執羽扇,輕捷地撲上去。了善喚了她一聲,“阿寧。”

薛寧一愣,手裡的蝴蝶就飛走了。她氣惱地回過頭,手中的羽扇用力地打著旁邊淡紫色的竹節蘭,“了善,你討厭死了,你嚇走我的蝴蝶了!”

“你抓了它們要乾什麼?撕了翅膀裝在瓶子裡,太殘忍了。”他麵色有些不悅。

薛寧扔了扇子,“我就是這樣的!”她氣惱地說,其實她是騙他的,她才不乾這樣的事情呢,那滿手的花粉,惡心死了,她隻在小時候乞討的時候看其他孩子做過。

“你要陪我出去玩!”她跑過來,拉著他就出了山。

城市裡,街道兩旁車水馬龍,早上總是忙碌的,人們趕著上班做事。薛寧拉著他,和他一起走在橋底下。兩邊漫漫河水浸濕了橋墩,河麵一片平靜。薛寧的心卻是波瀾起伏的,手心溫溫暖暖,一直暖到心窩裡。

她想,她應該做點什麼的。

走出橋底,到了外麵的時候,天上的雲還是那麼白,天空還是那麼藍。她醞釀了一下,一頭埋進了了善的懷裡。※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了善,我想,我其實挺願意一直這麼和你在一起的。你呢?”薛寧從他懷裡小心地探起一個腦袋。

了善久久地凝視她。她鼓勵地看著他,他的嘴%e5%94%87終於蠕動一下。但是,話還沒有開口,腳下的土地忽然間猛烈地晃動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地震了,233333333333

我最喜歡地震和車禍了~~這是驗證真情的重要情節,hoho,從現在開始虐楠竹,身心雙重折磨~~~放心,我從來虐男不虐女滴~~~

╮(╯▽╰)╭

☆、第21章 鳳凰木(1)

鳳凰木(1)

薛寧十六歲的生活經驗裡,並沒有“地震”這個詞。這個天氣晴朗的六月,剛才還是繁華而熱鬨的街道,一瞬間地動山搖。一道巨大的裂口從道路中間延伸出來,迅速向兩邊道路擴展。

巍峨聳立的建築物寸寸碎裂,數不儘的鋼筋水泥從頭頂砸下來。薛寧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了善拉了她,向空曠的地方跑去。

人們恐慌的叫聲,薛寧印象深刻。

這地方是鬨市區,高樓林立,隻有前麵五十米外有一處重點高校,是這裡最堅固的地方,高校前的廣場也相對空曠。以前她也聽說過,二十年前發生過一次很大的地震,人們都說往那個地方逃,全市百分之五十六以上的傷亡,學生卻隻有寥寥幾人受傷。

他們在人潮湧動中奔走,不時和彆人碰撞。後麵有個男人踩了她的腳背,她整個人撲倒在地。人們在恐慌中已經顧不得任何,紛紛從她身上踏過。薛寧頭暈目眩,身上的每一腳都像踩碎了她的內臟,體內氣血翻湧。她覺得自己快死去了,眼前一陣陣失明。

“薛寧!”恍惚間,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迷迷糊糊的,她好像掉入了一個懷裡,身上的疼痛驟然減輕了……

四周一片安靜。

薛寧的手指動了動,從昏迷中醒轉過來。睜開眼睛後,眼前還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未知的黑暗是滋生恐懼的源泉,她急忙四處摸了摸,手指觸到冰冷的硬|物,“嘶”了一聲,好像劃破了。她忙把手縮回來,往後退了退。

後麵有人抱住了她,薛寧差點叫出來,那人的聲音又讓她安靜了下來,“是我,阿寧。”

黑暗裡,感官就更加鮮明了。薛寧摸了摸他的手,又轉身摸了摸他的臉,終於囅然而笑,“真的是你。了善,我還以為以後都看不到你了。”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說這麼肉麻的話,不過這時候,她確實是很感動的。要不是他護著她,沒準她就要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