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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刀 李暮夕 4331 字 3個月前

00多年曆史、從曼穀時期初期就存在的古橋居然塌了。

在三寶節這樣的大日子,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岸邊的人都看呆了。

石頭水泥塊紛紛砸入河裡,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橋上的人都在河裡掙紮了。他們儘可能地伸展著四肢,向岸邊的人呼救,聲音嘈雜,震耳欲聾。

薛寧一落水就死死拽住了善,像隻八爪魚一樣掛到他身上去。身子卻被轉了個,一隻手夾了她的胳膊,抱住了她的%e8%83%b8口,起起伏伏著向岸邊遊去。薛寧害怕不已,無比可憐地抓住他挾住自己的那隻手,“了善,你可要抓緊了,掉下去我可死定了。”

了善覺得有些好笑。從見麵到現在,她都是氣焰囂張的做派,居然也有這麼狼狽的時候?現在才反應過來,其實她也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小女孩而已。

遊著遊著,四周就變得荒僻。等上了岸,兩人都是濕漉漉的,被夜風一吹紛紛打了個噴嚏。薛寧站在紅樹下朝遠處眺望,河對岸的南麵有燈火,卻隔得很遠,他們這邊卻隻有一片樹林,岸邊散著些落葉。

她生氣地跺腳,“你怎麼不遊到對麵去?”

了善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一副不願說話的樣子。薛寧還要再說,忽然發現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e8%83%b8`前微微凸起的兩點在月色下泛著水潤潤的光澤。

夜空裡傳來一聲尖叫,她抱著%e8%83%b8口逃進了樹林裡。

在樹林裡走了很久,他們找到了山腳下的一座寺廟。大堂裡很大,看上去非常宏偉,高台上,佛祖的目光慈祥而安逸。薛寧四處看了看,隨手撈了個蒲團在坐。身上的衣服濕了,緊緊貼在身上,難受地不行。

了善跨出了門檻,薛寧在後麵叫了他兩聲,他都沒有回頭。她恨恨地跺在地上,索性甩了涼鞋,細白的腳丫在地上踩出一個個濕漉漉的腳印。她才不會去找他呢,走就走吧!死和尚,臭和尚,沒良心!

過了好一會兒,他真的沒回來,她又開始心慌了,探頭探腦地朝門外張望。死和尚,不會真這麼沒良心吧?

和一個人被扔在這裡比起來,丟臉倒其次了。她急急忙忙爬起來,朝門口奔去,跑得急了沒看腳下的路,被高高的門檻絆了下,整個人徑直撲出門去。

眼看就要摔個狗啃泥,了善適時出現,接住了她。她的兩隻手正好搭在他伸出的手臂上,抬頭一看,他的臉龐安詳而自然,睫毛低垂著在眼瞼下打出一排秀麗優美的剪影,似乎還帶著點無奈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這一刻,了善的目光好柔和,不同於平時那樣亙古不變的冷淡。

不管是橫看還是豎看,他還是那麼好看,她忽然覺得“宛若少女,靜若處子”這樣的詞用在他身上也是分外貼切。

他的目光下移,緩緩落到她光溜溜的腳上。白玉無瑕,非常小巧,指甲還泛著微微的透粉。一條紅繩編織而成的腳鏈串在她的腳踝上,墜下幾枚指甲蓋大小的銀色小碎片,都刻了梵文,用來辟邪。

大殿內一片昏暗,隻有月光從廊上斜斜地灑進來,晦暗的地板上頓時因為這雙腳而顯得光彩奪目起來。

被他的目光盯著,她的腳底忽然熱燙起來,腳背踩腳尖,把兩隻小腳丫儘可能地收起來。

“你眼睛往哪兒瞟?”她生氣道,兩手背到身後,緊張地自己捏自己的手指,臉上卻是盛氣淩人的樣子。

了善心虛地低下頭,他再也不能淡靜了,被她用一種探尋而挑剔的目光直勾勾地打量著,臉漸漸有了溫度。他想把溫度轉移到耳朵上,至少讓它看起來不那麼明顯,生平第一次事與願違。他做不到了,想迅速冷靜下來,這樣就能降溫了。但是,她一點一點貼近他,把他逼到了佛像的桌案前。

他兩手往後一撐,就按到了冷硬的桌台。她的氣息卻是溫熱的,少女的鼻息,少女的體溫,沒有沾染一點渾濁,清新美好宛若惋歎。這種美麗太過耀眼淒厲,讓他生出一些退縮和恐懼。

“你為什麼不開口讓我走開?”她疑惑著,撫摸他的臉頰,“你舍不得嗎?了善,我要聽實話。”

他連避開她的能力都有些難了。

“你為什麼要讓我靠近?”她詫異著,摸上他幽長的睫毛,臉上帶著少女般的天真和無知,“你也喜歡我靠近你,對嗎?出家人不打誑語,快說實話。”

他的額頭慢慢冒出了虛汗,漸漸凝結,一滴晶瑩剔透的汗珠混著額角緩緩淌下,滑過他端麗的麵頰,在他的下頜掛住,卻遲遲沒有掉下來。

她伸出食指,用指腹輕輕一抹,移到他麵前,笑容終於露出了掩飾很久的促狹,“這是什麼?了善,你還要繼續裝嗎?是不是很緊張,不知道要乾什麼?你真可愛。”她一眨眼,粉嫩的嘴%e5%94%87就要貼到他麵前,他馬上躲到一邊。

薛寧撲了個空,撐著桌麵歎氣,“你就這麼怕我啊?”

了善默默掏出找來的柴火,用桌案上的油燈生了火。薛寧亦步亦趨跟到他身邊,也學著他的樣子把手放在上麵烘。

她的臉頰在火光中妍麗蠱惑,“了善,我不舒服。”

他有些不解,定定地望著她。

“我想%e8%84%b1衣服烘乾。”

“……”

“你可不要偷看哦。”她解了小外套的兩顆扣子,彎著眼睛,像個小惡魔。了善都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了,她勾起嘴角,用她大小姐特有的口氣調侃他,“你在看什麼呀?一直盯著我,想看我%e8%84%b1衣服嗎?話說起來,了善,你看過女孩子%e8%84%b1衣服嗎?現在信息這麼發達,住在寺廟裡也不至於閉塞吧?沒吃過豬肉也該見過豬跑,沒見過真人,你總該看過雜誌上那些穿著三點內衣的女郎吧?她們有沒有我性感?你說話呀?”

“了善,不要裝啞巴。”她越說越過分了。

他的額頭已經沁滿了晶瑩的汗珠,閉著眼睛,撚著手上的一串蜜蠟佛珠。

薛寧慢慢踱到他麵前,貼著他笑,“你在念什麼?可以大聲點嗎?我也想聽。”

“了善,你這樣是不禮貌的,彆人問你話的時候,你要回答,不管你的答案有多麼讓對方不悅。至少,你應該睜開眼睛看她一眼。”

她的氣息是清新甜美的,像這個夏日最新上市的新鮮水果,讓人不敢靠得太近。他不敢睜開眼睛,怕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也許這是佛祖對他的一個考驗,就像釋迦牟尼在菩提樹下幾日幾夜的頓悟。冥冥之中,有什麼束縛住了他,執意把他往紅塵裡牽絆。

他沒有見過女妖,但是現在他相信,那是真實存在的。

有雙滑膩柔弱的手挽住了他的胳膊,女孩散開的頭發像海藻一樣披散開,蕩漾著掃過他的脖頸。微微的癢,這種癢意從他的皮膚表層進去,侵蝕著他的理智,慢慢進入了四肢百骸。

她的聲音聽起來也像師父說過的女妖,伸出了無數隻溫柔的觸手,仿佛要把他往深淵裡拉。

她說,“了善,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嗎?”

這聲音太可怕了,帶著一種吸力,仿佛有磁鐵在拉扯他的眼皮,要把他的眼皮拉開。哪怕他外表再維持淡靜,撚著佛珠的手指已經越來越用力,骨節嶙峋突出,使它秀麗的外表徒增幾分猙獰。

她又說,“了善,你真的不睜開眼睛嗎?那會是你一生的遺憾。”

“噠”的一聲,手裡的念珠終於撚斷了。“啪嗒啪嗒”,琥珀色的珠子在地上翻騰跳躍,奏出動聽的樂章。

室內的光又暗了一暗,陰影拖遝著他沉重的腳步。

他終於睜開了眼睛。

仿佛在這一瞬間的功夫裡,已經蒼老了一輪。

作者有話要說:

☆、性本清淨(2)

性本清淨(2)

“你可真不經逗。”她趴在他肩膀上,肩膀上%e8%a3%b8--露的肌膚光潔如新,沒有一絲瑕疵。她確實%e8%84%b1了衣服,濕了的衣服用木棍架在柴火堆上烤著。不過,她在%e8%83%b8上紮了一條黃色的布,一直垂在膝蓋上。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那是從右邊的第三個菩薩身上剝下來的。

雖然如此,還是讓他麵色泛紅。

“濕了,你也很難受吧,要不要%e8%84%b1下來乾一乾?”她的笑容看起來很真誠。可是,了善知道她肯定不懷好意,肯定是想看他出醜。

“怎麼,不願意?”她的動作比他快,扯了衲衣外的白色罩衫,剝地他隻剩一條裡衣,哈哈大笑,“你太沒用了,了善,我想剝就剝。”

他的臉上終於有了慍色,“你怎麼這樣?”

“我怎樣?”她把半透明的紗衣在手裡揉來揉去,猝然轉身,“剝了你衣服,難道你還要死要活不成?”

這麼蠻不講理的女孩,了善實在是無言以對。

她笑眯眯的樣子,似乎總是不懷好意的。

“這麼看著我乾什麼?”薛寧很得意的樣子。

了善歎了口氣,“我要回去了。”

“回去?”薛寧一把拉住他的手,緊緊地扣住,“半個月的期限,今天是最後一天,你要陪著我到午夜。在這之前,你哪兒也不能去!”

了善的目光淺淺淡淡落在地上,麵色躊躇。薛寧不高興了,“你不願意?”

他隻能答應下來。

這一晚,了善沒有走,陪著她在寺廟裡烤火,在走廊上看星星。很多年以後,薛寧依然都記得,她死皮賴臉地抱著他的胳膊,死死鉗製住。她喜歡他身上的味道,那種淡淡的檀香味,能讓她很快安寧下來,甚至輕易地陷入睡眠。在將軍府的時候,她很難睡著。

溫瑜從來就沒給過她好臉色,很久以前她就知道,那和彆人家對待自家子女的嚴厲不同,她是發自內心地厭惡她、恨她。

如果八年前她不回來,她也可以過得很好,溫瑜也不會這麼恨她。有時,她真恨不得時光可以倒流,她寧願自己一個人生活。

“了善,你知道嗎?我媽媽她很不喜歡我。”她抱著膝蓋,坐在高高的門檻上,望著頭頂的天空發呆。

“她巴不得我去死。我在想,如果我八歲那年不會來找她,她是不是會開心很多?如果從一開始就知道會這樣,我一定不會回來找她的。她以為我稀罕嗎?那又不關我的事!她這是偏見,大大的偏見!”她滿不在乎地說。

了善微微側頭,卻看到她的手在膝蓋上握成了拳。

他聽不懂她在講什麼,卻似乎能感同身受。她沉默述說的時候,沒有白天裡那種飛揚跋扈的感覺,安安靜靜的,判若兩人。夜風吹起她的卷發,拂過他的臉頰,微微的癢,這種癢癢的感覺一直被他記在心裡很多年。其實他那時候根本就沒發覺。

這個晚上,他什麼都選擇忘了,沒有回清水寺,隻在這個荒廟裡陪她。

後來,薛寧才知道這是未成年的小沙彌們受具足戒的日子,他違背了約定,被師父懲罰,卻絕口不提她的事情。薛寧那時候可不領情,她隻是在想,他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