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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側點上一點,這隻是他的習慣,並非刻意為之,而你卻不知。”

他伸手,看著葉蘭雅勃然變色的臉,道:“拿手諭來。”

*想起那手諭正在自己身上,連忙從懷裡取了出來,雙手遞上,“殿下。”

嚴子桓取過,打開,眸光在手諭末端一掠,%e5%94%87邊浮起一抹冷屑。

他隨手交給*,“傳閱下去,是非真偽一看便知。”

*率先一看,隨即冷笑一聲,遞給旁邊的趙統領,趙統領一看之下立即臉色一沉,狠狠地盯了葉蘭雅一眼。

手諭無聲地在眾人手中傳遞著,一道道淩厲的目光不斷投射向葉蘭雅,到最後,形成一股沉悶得讓人無法透過氣來的氣息,團團籠罩在葉蘭雅身上。

葉蘭雅自知大勢已去,卻越發仰起頭顱,高傲不屈。

“是又怎樣?”她不屑冷笑,“一個對女人的承諾都做不到的男人,殺了他那是便宜了他。”

“你還敢承認!”*尖聲叫道,“殿下,殺了她,讓她給陛下陪葬……不,她沒有資格給陛下陪葬,應該把她淩遲處死,再扔到城外去喂狗!”

“對,殺了她!殺了她!”以趙統領為首的禁衛軍激憤喊道。

嚴子桓抬手輕輕一壓,所有聲音立即低了下去,他隻看著楚清歡,“楚楚,你想怎樣處置她?”

楚清歡默然片刻,道:“她殺了你父%e4%ba%b2,你比我更有處置權,由你決定。”

嚴子桓點點頭,也不推辭,對*道:“剛才可是有重要軍報送進來?”

“對對。”*這才想起來,將軍報遞了上去,“這是八百裡加急剛剛從邊境送來的緊急軍報,本來是要交給陛下過目的……”

嚴子桓已刷地一下扯過軍報,撕去封泥,取出裡麵信箋快速瀏覽一遍,雙?%e5%94%87緊抿,許久不語。

果然,果然……

以夏侯淵的性格,這樣的結果早在他預料之中,但發生在此刻……當真不太是時候。

他心中苦笑,對上楚清歡問詢的眸光,卻說得平靜異常,“大鄴二十萬大軍破我邊境,連破兩城,目標是在一個月內攻下文晉……夏侯淵%e4%ba%b2自為帥。”

“什麼?!”*身子一軟,跌在地上。

其他人亦震驚至無語。

最意外的莫過於葉蘭雅,她目光直直地看著天,嘴裡喃喃:“他來了,他來了……怎麼會,怎麼會……”

驀地,她眼神一頓,呆了片刻,突然笑了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就說,他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怎麼會為了我……他根本就不知道,根本就不是為了我……可笑我……哈哈……哈哈……”

她象是瘋了一般仰頭大笑,笑得花枝亂顫,眼淚直流。

“葉蘭雅,你既然如此愛著夏侯淵,不如我給你個機會。”嚴子桓麵無表情地道,“他的大軍正往齊都而來,如果他看到你出現在我軍前鋒陣營,你說能不能帶給他驚喜?”

葉蘭雅的笑聲戛然而止,盯著他半晌,突然目光一變,尖聲道:“你想讓他知道我在文晉的所作所為?你想讓他知道我跟過蕭天成?想讓他看到我被毀的臉?你休想!”

“楚楚,你覺得怎樣?”嚴子桓卻未再理她。

“由你喜歡。”自得知軍報內容之後便再也沒有開過口的楚清歡點了點頭,將葉蘭雅一推,旁邊的禁衛立即將她擒住。

“楚清歡,你休想讓夏侯看到我這般模樣,休想讓我在他麵前出醜,休想!”葉蘭雅拚命掙紮,臉上的傷口再度綻了開來,尤顯猙獰。

楚清歡看了眼這個完全拋棄了優雅姿態的女人,連話也懶得說,越過她往東宮內走去。

嚴子桓亦轉身,淡淡拋下一句話,“有句話忘了告訴你,我父皇從來不用左手。”

葉蘭雅雙眼頓時圓睜,呆了片刻,陡然厲聲尖叫:“蕭慕,你不得好死——”

話音未落,一線寒光飛射而至,封住了她的喉,斷了她的叫聲。

楚清歡冷冷回頭,“想死?我成全你。”

第一百六十一章 嚇死你

“哐!”在殿門甫一合上之際,嚴子桓突然象是失去了所有支撐一般,後背重重靠著殿門,身子緩緩下滑。

“公子!”寶兒與鐘平大驚,急忙在兩邊將他扶住,想扶他起來,手臂上的重量卻軟綿綿不著一力,頓時讓他們再也不敢動上分毫。

嚴子桓雙眸輕闔,%e5%94%87色青紫,連呼吸都輕微得幾乎聽不到,寶兒一抬頭看到他這副模樣,眼淚刷地一下就流了下來,急聲輕喚:“公子,公子,你怎樣……”

怪不得剛才公子要借著處理要事支開楚清歡,硬是拒絕了她的陪同,將她留在東宮,自己強撐著來到禦書房,一路上不言不語,他隻道公子是因為陛下駕崩之事傷心過度,再加上太過勞累,未想,未想……

心裡駭怕到無以複加,他蹭地站起,打開半扇殿門就衝了出去,“我去找老院正來。”

嚴子桓手指微動,到底沒有力氣阻止他,隻覺得萬般疲累席卷四肢百骸,連心也似乎跳躍不動,甚至連呼吸都隨時會棄他而去。

強撐著這一路,耗費了他全部精神心力,太累太累,可他知道後麵一直有一雙眼睛在擔憂地注視著他,他不能倒,不能。

他不想讓她擔心,哪怕她已看出他的不支,隻為了顧全他的自尊沒有要求跟隨,但,隻做個表麵也好。

“公子。”鐘平眼眶泛紅,強忍著聲音裡的哽咽,半跪在他身側,“靠著我吧,門板太硬。”

他知道禦書房最裡麵有蕭天成休息用的軟榻,可是此時,他比誰都清楚嚴子桓已不宜移動,至少要等到太醫診治之後。

嚴子桓沒有動,他象是跋涉了千山萬水的旅人一般,倒在最後的棲息地就再也動不得。

腦海裡一直回蕩著葉蘭雅臨死之前的那句話——“蕭慕,你不得好死——”

或許,這真是他的宿命。

他的母%e4%ba%b2因為他的父%e4%ba%b2撞柱而死,他的父%e4%ba%b2又那樣死在一個女人手裡,沒有一個是善終,身為他們的兒子,又怎可逃避得了。

隻是以前能坦然麵對的結果,如今卻反而不能接受,他不舍,因為心中有了牽掛,因為一個人。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有腳步聲疾至,所有禁衛已被嚴令不許聲張,由魯江全權統領,一切等到天明之後再作決議,鐘平戒備地朝外望去,看清來人才稍安了心。

“老院正,您快看看我家公子。”寶兒一腳踏入內,便將老院正拽了進來。

老院正也不與他計較,借著燈光一看嚴子桓臉色,頓時一驚,二話不說便蹲在地上為他診脈,臉色凝如鐵灰。

“拿床厚褥子來鋪在地上。”他頭也不抬,取了顆藥丸喂入嚴子桓口中,吩咐,“殿下此刻不宜移動,你們替他把外衣%e8%84%b1了,扶他躺下。”

鐘平一把扯過寶兒,“你來扶著公子,我去拿。”

等到寶兒接手,他立即將裡麵軟榻上的被褥都拖了過來,三兩下鋪平,才小心地%e8%84%b1去嚴子桓的狐氅與外袍,扶著他慢慢躺下。

老院正從藥箱裡取出金針,出手如飛,在他身上連下十數針,又一手搭上他的脈搏,神情凝重得幾近灰暗。

寶兒忍了又忍,才忍著沒有哭出聲,眼巴巴地望著嚴子桓,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②思②兔②文②檔②共②享②與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鐘平卻一直在看老院正的神色,心裡一點點地沉了下去。

多年前老院正就曾說過,公子這病切不可費心傷身,憂慮過甚,亦切不可複發,一旦複發,性命堪憂。

性命堪憂!

他從小便陪伴在公子身側,老夫人當年撞柱身亡,引發公子心疾初發,那時便如同此刻一般,麵白如紙,%e5%94%87色青紫,呼吸微弱得象是隨時都有可能離世……

後來好不容易撿了條命,在山上休養了好幾年病情才漸漸好轉,這些年一直沒再複發,公子也能象個正常人一般生活,他們都以為公子就此好了,沒想到如今……

如此相像的症狀,就算老院正不說,他也明白這是潛伏於體內的心疾再次複發,這意味著什麼?

他不敢再想,不敢再想。

許久,嚴子桓的%e5%94%87色漸漸轉淡,老院正才拿開的手,卻始終一言不發,隻沉默地走到案桌邊,撚亮燈芯,寫了藥方交給鐘平。

鐘平不接,隻執著地看著他,他默默將藥方放在桌上,背起藥箱就走。

“老院正!”鐘平追出禦書房,一把拉住他的袖子。

老院正默然望天,“你們都知道該怎樣照料殿下,老夫就不多叮囑了。”

鐘平眼睛一紅,卻不放手,堅持地問:“老院正,請您告訴我,我家公子的病情到底如何?”

老院正回頭,久久地看著他,末了,黯然一歎:“多則一年,少則數月。”

“什麼!”鐘平心神俱失,手一鬆,衣袖倏忽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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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內。

嚴子桓緩緩睜開眼睛,入眼處,一雙紅腫得象兔子的眼睛幾乎貼著他的臉,見他醒轉,那兔子眼一彎,兔子眼的主人驚喜地叫道:“公子,你醒了。”

他勉力勾了勾%e5%94%87,眸光一轉,見旁邊隻有寶兒一人,想了想,問:“鐘平呢?”

“鐘平?”寶兒抬起頭,這才意識到鐘平不見了,疑惑道,“之前還在的,去哪兒了?”

木立在門外的鐘平用力吸了口氣,逼回眼中的淚意,扯了扯嘴角,笑著邁進了門,“我在這兒呢,剛剛去送老院正了。”

“送個人也送這麼久。”寶兒不滿地嘀咕,突然又想起什麼,急聲問道,“對了,老院正怎麼說?公子的病可還好?”

“沒什麼大礙,老院正說,隻要將養得當,公子的身子很快就會好起來。”

“真的?”寶兒眼睛大亮,開心地道,“那太好了。”

“當然是真的。”鐘平不敢去看嚴子桓,假裝忙碌著去收拾軟榻,“地上太硬,公子還是睡到上麵來吧,以免受寒。”

“對對……”寶兒不疑有他,隻被這好消息衝昏了頭腦,樂得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