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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下耗費大量體力,又在最後關頭被致命一擊,死已成了必然。

他不知道的是,早在昨晚他再次拒絕見她時,她就是存下了殺他之心。

她是何等敏銳之人,哪裡還會猜不出他的心思,今晚不過是再度確認而已。

寧可玉石俱焚,也不會容許他人隨意玩弄欺騙於她。

雖然沒有殺人武器,蘭香殿也被人嚴加看守,不可能有利器可藏,但她是女人,想殺人又何必用刀,身上多的是殺人的東西。

而蕭天成在此前也萬萬想不到,他一世陰謀,算計他人,算計江山,最後會被一個女人算計,得到如此下場。

一切進行得無聲無息,床上的小小聲響根本無法引起他人的注意,兩道相纏的人影在簾帳中投出一道扭曲的暗影,而外麵森嚴的守衛卻渾然不知。

一直等到身下的人再無動靜,她又一動不動地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很長時間,神情木然地在他身上呆坐了片刻,才漸漸鬆開手中的金簪,離開他的身體。

一股濁液自相交之處流出,她麵無表情地抓過蒙住蕭天成頭臉的被子擦了擦,看著眼前這張雙眼圓睜死不瞑目的臉,那雙未閉的眼中有憤怒,有驚恐,有怨恨,還有不甘,她看著看著,忽地吃吃地笑出了聲。

一個處心積慮圖謀了那麼多年才登上皇位的人,就這樣死在床上,死在一個女人手裡,他是該不甘。

可是,這能怪得了誰?

隻能怪他自己做為一個皇帝卻言而無信,隻能怪他當初看上她的美色與財富而做下承諾,隻能怪他輕視女人,明知她身上帶毒,還要與她做這種遊戲。

這種背信棄義的男人,該殺!

不過,這樣的死法,他也該滿意了,畢竟又有多少男人能在如此*的情況死的?

他該謝她。

有條不紊地將金簪從蕭天成%e8%83%b8口拔出,將他身體扶正並用錦被蓋住,放下床帳,葉蘭雅才走到梳妝台前,仔細地擦去臉上身上的血跡,穿好衣物,細細描畫妝容。

她做這一切的時候神情鎮定,連手都不曾抖一下,就象是做慣了這一切,或者殺慣了人一般,將房內一切痕跡都掩飾好之後,她從蕭天成的袍子裡找到了隨身帶著的私印。

她在大鄴做了那麼多年的皇後,對於製詔之類的事並不陌生,當年夏侯昱在位時,很多聖旨手諭便是出自她手,而她還有一項彆人所不知的特長,那就是仿造他人的筆跡。

她出入蘭香殿的次數不多,進入蕭天成處理政事的地方更不可能,但想要看到他手跡的機會卻不是沒有,隻要看過一次,她便能熟記於心。

看著手裡這份蕭天成“%e4%ba%b2自所書”並蓋了印章的手諭,她明豔的紅%e5%94%87劃過一絲刺骨冷笑。

楚清歡,今晚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至於今晚之後的事情……她將手諭慢慢卷起,隻要今晚勝負分曉,今後的事她又何需在乎?

整理好儀容,葉蘭雅開門而出,並隨手將門關好,不留一絲縫隙。

外麵空氣冷冽,細雨已停,寒氣更甚,她緊了緊身上的絨麵披風,深吸一口氣,抬手一掠鬢發,長發披於身後,笑容嫵媚,微帶倦懶,落在他人眼裡,便是一副人如弱柳,堪承雨露的模樣。

隱於殿外廊下的貼身太監*聽到動靜立即抬頭,以為是蕭天成要離開,抬頭間看到的卻是葉蘭雅,不禁驚訝。

蕭天成有時夜宿蘭香殿,有時半夜離開,但葉蘭雅從不曾出門相送,更沒有象眼下這樣單獨出門的情況。

但到底葉蘭雅頗受蕭天成寵愛,他縱有不屑也不敢當麵表露半分,當即躬著身上前,笑問:“娘娘這是要上哪兒去?”

葉蘭雅也不說話,直接將手裡那份手諭揚起。

*心中詫異,不動聲色地接過,打開一看,臉色立變。

“娘娘,這是……”

“怎麼,沒看清?還是沒看懂?”葉蘭雅冷眼一瞥,“手諭上寫得清楚明白,由本宮帶人前往東宮捉拿楚清歡,就地格殺,這麼簡單明了的幾個字,你還需多問?”

“奴才看是看清了,也看懂了,隻是這楚清歡如今住在太子殿下的東宮,陛下一直沒有……”

“陛下一直沒有下旨殺她,那是因為太子殿下的病讓陛下多有顧慮,如今殿下`身子好轉,殺楚清歡的時機也差不多了。”葉蘭雅看著黑沉沉的天色,“彆人不知道,難道你還不清楚陛下的心思?陛下殺楚清歡,那是遲早的事。正因為楚清歡住在東宮,陛下才不方便出麵,把這事交給本宮來處理。”

“這……”*遲疑著看著手諭,上麵朱紅章印不可能作假,那字跡他看了這麼多年,也再熟悉不過,可總覺得心裡不安,想了想,道,“茲事體大,娘娘請容奴才進去請示陛下……”

“陛下這幾日太過勞累睡不好覺,現在本宮好不容易服侍陛下睡下,公公想要進去打擾麼?”葉蘭雅冷著臉道,“本宮倒不知公公竟有如此膽色,連陛下的手諭都敢不遵,連本宮的話都敢不信了。”

“奴才不敢。”

如此大的罪名扣下來,那*連冷汗都冒了出來,哪裡還敢多言。

他隻覺得這旨意下得蹊蹺,明明這段日子以來,陛下已經任由楚清歡在東宮陪伴太子,似乎連殺她的念頭都不曾動過,此時卻又下旨要殺她,未免太過突然了些。

但縱使他心中疑慮萬千,也斷然想不到葉蘭雅敢偽造手諭,假傳旨意,更想不到她敢殺蕭天成。

“公公,還不走麼?”葉蘭雅見他久久不動,冷冷道,“難道還要本宮%e4%ba%b2自去給禁衛軍下旨?”

“奴才這就去。”*一個激靈,立即走在前頭要去給禁衛軍宣讀手諭。

“慢著。”葉蘭雅卻叫住了他,緩緩道,“還記得楚清歡火燒冷宮救走陳屏兒的事麼?那時東宮被禁衛軍嚴密把守,無人可進出,她與太子卻神通廣大地出了東宮,本宮懷疑,東宮必有密道通向彆處……那些原本就有很多人守著的地方就不用管了,你叫他們把原先忽略掉的地方派人去守著。記住,越不起眼的地方越要注意,多派些人,切不可再發生上次那樣的事。”

*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料不到她心思細密至此,又想到她在短短數月間便坐上了貴妃之位,其中手段絕不簡單,由此再不敢存輕視之心,更不敢怠慢,連忙應了,走到外麵去吩咐。

很快,守在蘭香殿的禁衛軍新任統領便迅速將任務分派下去,並%e4%ba%b2自帶著三千名禁衛朝東宮快速而去。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第一把火如果燒不好,莫說得到皇帝獎勵,便是性命前途都堪憂。

葉蘭雅坐上步輦,緩緩跟在後頭,精心妝扮的豔麗容顏映於明暗燈光之間,象是這濃墨之下的一筆重彩,那抹紅%e5%94%87便是這重彩之中的一點腥紅。

她望著東宮的方向,眼神閃動著爍爍寒光,有著不計一切的決然,也有著噬人血肉的森冷。

這是生與死的宣判,這是恩與仇的決斷,這是為一個男人,為她過去這些年所受的苦楚而揮出的刀劍,是一個女人與另一個女人之間的較量。

不管是否會贏,這都是她最後的機會,一旦失去,便再也沒有可能除去心中仇敵。

╩思╩兔╩網╩

東宮離得並不遠,她卻覺得這一小段路程象是走了萬水千山一般,從大鄴來到文晉,從兆京到齊都,耗儘了青春,耗儘的力氣,耗儘了她所有的自尊,終於到達了想要達到的彼岸。

楚清歡,我來了。

------題外話------

抱歉,更得這麼晚,白天出去了,晚上回來才趕出來,汗~

這兩天眼睛好痛,好象發炎了,照鏡子又看不出來……

第一百五十七章 伺候

深夜的東宮很寧靜,揪心了這麼多天,嚴子桓終於度過危險安然醒來,每個人高懸的心落下,緊繃的神經一旦鬆懈,倦乏之意便再也抵擋不住。

除了值守的人之外,其餘人在完成手頭的事之後便都睡下,連廚房裡值夜的人也都依著灶頭打盹,鐘平與魯江在巡視了一圈之後,也各自回了房抓緊時間補覺。

因為那日的事,蕭天成本欲將魯江關入天牢,後來也不知出於何種原因,最後隻撤了他禁衛軍副統領一職,然後便將他安排到了東宮,讓他一起負責東宮的戒備。

誰也沒有料到這個時候禁衛軍會突然包圍東宮,等到值守的人發現並分彆跑去通知鐘平與魯江時,洶洶而來的禁衛軍已將東宮團團包圍,再無可出之路。

嚴子桓不喜人多,東宮除了他自己的侍衛之外,便再無宮中禁衛,此時區區二三十人麵對三千禁衛,這種以一比百的比例幾乎讓這些侍衛可以忽略不計。

等到鐘平與魯江趕過來時,葉蘭雅的步輦亦姍姍而至,隔著數排禁衛看過來,眼神輕慢一掃,曼聲道:“公公。”

*會意,立即走上前來,態度卻相當平和,對鐘平與魯江和悅地道:“貴妃娘娘奉陛下旨意,前來捉拿前朝作孽楚清歡,麻煩兩位將她交出來,咱家也好回去向陛下複旨。”

畢竟太子將來繼承皇位是鐵板釘釘的事,他雖為蕭天成身邊的紅人,在宮裡的地位比他們還要高些,但對於這些太子身邊的近侍,他還是稟著能不得罪便不得罪,能拉好關係就拉好關係的原則,不願給自己以後的路留下麻煩。

捉拿楚清歡?陛下旨意?

本有些心驚的鐘平與魯江互視一眼,眼裡皆有著疑惑。

這些日子以來,蕭天成每日來看望嚴子桓時雖什麼都沒有說,對楚清歡也沒什麼好臉色,但他們誰都看得出,蕭天成的態度已有所軟化,對楚清歡不再如以前那般含有殺意。

如今嚴子桓剛醒,病情不穩,身體尚待鞏固,怎麼突然就下了這樣的旨意?

*見他二人久久不回應,臉色微微一沉,有了不悅,“怎麼,兩位是不願意將人交出?”

“公公,您說這是陛下旨意,可有聖旨?”魯江不為所動,問道。

“魯江,你居然還信不過咱家。”*從鼻孔裡哼出一聲,將手諭高高一揚,“陛下手諭在此,難不成咱家還能誆你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