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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彆動!”隻聽見刷地一聲抽刀之聲,嚴子桓身形一轉立在門口中央,一柄禁衛專用佩刀橫架於脖頸間,他身姿修長,舉止又向來優雅,這一番動作做來雖然中看不中用,卻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象是事先演練過無數次,流暢迅捷連那些禁衛都趕不及。

一時無人敢上前。

蕭天成氣得臉色鐵青,“把刀放下!”

“等她們走了,兒臣自然會放下。”嚴子桓語氣尋常,象是與人隨意聊天一般,隨後,轉過頭來,朝楚清歡一笑,那笑漾在眼梢,似要飛將出來,“楚楚,看到那邊的馬了麼?快走吧,走了之後莫再回來……不過,要記得我,如果做夢的時候能夢見我,我定會開心。”

楚清歡緊抿著%e5%94%87,那句‘一起走’在%e5%94%87齒間轉了幾圈,終是沒有說出。

他是文晉的太子,蕭天成的獨子,不可能也不會跟她一起走,而她,如果叫他一起走,又能給他什麼?

嚴子桓斂了笑,語氣轉為淩厲:“鐘平,楚楚與陳貴妃就交給你們,務必要護她們周全,若是有什麼意外,你們也彆再來見我。”

鐘平眼眶泛紅,嘴%e5%94%87動了幾動,最後大聲應道:“是!公子……楚姑娘,走吧。”

楚清歡眸光深長,與那雙凝注於她臉上的眸子久久相視,終是轉身,拉了陳屏兒就走。

那些高壯的侍衛無不紅了眼圈,卻向來對嚴子桓的命令無一不從,此時恨恨一跺地麵,隨在她們身後往遠處拴馬處跑去。

“你以為這樣她們就能逃得了?”蕭天成猛一揮手,“捉住她們!”

“你們若敢上前一步,我手裡的刀便往裡割一分,若是敢跨過大門,你們就等著撿我的人頭。”嚴子桓長身玉立,說得輕描淡寫,不輕不重,不見氣勢,然而就這輕輕淡淡的一句話,令所有人都不敢再舉步往前。

這是太子,皇帝就這麼一個兒子,誰敢冒險?

“蕭慕!朕廢了你這太子!”蕭天成大怒。

宮外馬蹄嘶鳴聲已起,此時不追,恐怕真的再難追上。

“父皇請便。”嚴子桓卻反倒笑了,“太子這頂帽子太重,兒臣早就想摘了它,父皇願意替兒臣去了,倒是給了兒臣一個輕快。”

蕭天成麵色發黑,怒意更甚,正欲開口,眼中忽閃過一抹異色,嘴裡的話便停頓了一下。

這一絲異色被嚴子桓看在眼裡,他心中一動,未及細想,卻見耳邊一陣勁風掠過,緊接著手腕便是一痛,大刀‘哐當’一聲落了地。

“殿下,得罪了。”身後一人低聲致歉,手下卻不停,在刀落地的一刹便將他雙手反縛,一根繩子連纏數圈,令他再也動不得。

他一回頭,卻見是禁衛統領張成。

到底是沒有武功底子,敏銳度與反應都不夠快,被人趁了空隙。

蕭天成立即命道:“張成,給朕帶人去追!”

“是!”張成放開嚴子桓,隨手指了幾隊禁衛追出宮外,卻見不遠處馬蹄聲起,楚清歡等人已解開馬索,上馬往北門方向而去。

靠兩隻腳肯定是追不上了,隻能回去騎馬,張成毫不猶豫地率人往宮中馬房衝去,同時專門為突發倩況而設的報信兵已往另一條道奔向北門。

起步雖然慢了一籌,但城門此時沒有開,若想出城,多少都會耽擱些時辰,而一耽擱,報信兵便會緊隨而至,到時候,城門守軍自會出動,人還是逃不了。

嚴子桓遙望著那些漸行漸遠的身影,淡然薄%e5%94%87輕抿成一線。

“將太子押回東宮……不,押入天牢。”蕭天成緩緩沉聲道,“今日之事,把人追回便罷,若追不回……就在天牢裡待著。”

嚴子桓%e5%94%87角輕輕一揚,無所謂地笑了笑。

這算是對他最嚴厲的懲罰了麼?比他想像的要好很多。

兩名禁衛低著頭過來,小聲說了句,“殿下,請。”

他悠悠轉身,走得不緊不慢,與蕭天成擦身而過時,他一步未停,本該最為%e4%ba%b2近的父子,此時卻比旁人還要冷漠。

天色一點點趨向於灰白,身後的人也離得越來越遠,直至再也不見,他踏著滿地霜色,一步步走向與天牢相通的西華門。

隻要她好,他又有何可懼?大不了拚卻一身性命。

可他的父%e4%ba%b2,又怎舍得他死……他死了,誰來繼承這好不容易奪來的江山?

“撲通……”身後兩聲異常的聲響,他未及轉身,手腕上的繩索已被人解開,“殿下,您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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駿馬疾馳於空無人跡的長街,踏碎了清晨的寂靜,引得臨街的窗戶紛紛打開。

掛了一夜的燈籠已熄,天色卻已泛白,那一隊人馬快速奔來,想不引人注意都不可能。

睡於客棧二樓臨街位置的卓宛宛被這種疾如鼓點的蹄聲驚醒,她心性活動好動,對於各種事物都想湊一湊熱鬨,當下便一骨碌爬了起來,開了窗探出身去。

但願有點新鮮可以一瞧,在這裡待了幾日,若不是為了幫著照看楚大哥那馬,等著他回來,她早換到城那頭去找人了。

忽然,她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花了眼。

馳在最前麵的那人黑衣束發,與一名女子同坐一騎,長得好生眼熟。

再揉揉眼,她頓時張了嘴——那不就是楚大哥麼?他怎麼……

剛想喊,眼角卻瞟到楚清歡身後那幾人,嘴巴張得更大——那那那,那不是嚴慕身邊的那個鐘平麼,還有那幾個五大三粗專門挑水劈柴乾粗活的……

鐘平在,那些乾粗活的也在,那嚴慕呢?嚴慕呢?

她使勁扒著窗台,使勁睜著眼睛,使勁往後瞧——嚴慕,嚴慕,嚴慕,你叫我好找,今兒個可算讓我找到了!

可任憑她怎樣扒窗子,半個身子都幾乎懸在外頭,可就是不見嚴慕,而這一隊人,很快就要從底下馳過。

她忽地一下縮回身子,來不及穿鞋就打開門衝下了樓,直奔客棧後院馬廄——楚大哥的馬還在這裡,她正好可以騎著它追上去,揪著鐘平問個明白。

可情急之中,她根本忘了自己不會騎馬的事,更不懂如何與馬溝通打交道,而那馬又是被卸了鞍子的。

她一把抓住馬鬃,不管三七廿一就往馬背上攀,也不管自己的%e8%85%bf根本夠不著馬背,也不管雙手的蠻力是否弄疼了馬,隻一味地爬,急得直念叨:“馬兒馬兒,你倒是蹲下來些啊,你不蹲下來我怎麼上得去,我不上去怎麼能找到嚴慕,找不到嚴慕我就要死了……”

那馬被她抓弄得很不舒服,不耐煩地噴了個響鼻,身子更往旁邊讓去。

街麵上的馬蹄聲已如一陣風般過去,卓宛宛累得滿頭大汗,一時氣急,抬%e8%85%bf就朝馬%e8%85%bf上踹了一腳,恨聲罵道:“你這頭死驢子,我叫你不蹲下,我叫你不蹲下……嗷……”

那馬終於被她惹毛了,抬起後蹄就往她還未收回的%e8%85%bf上踢了回去,便聽得一聲幾乎淹沒在慘叫聲裡‘喀嚓’輕響,卓宛宛一%e5%b1%81%e8%82%a1坐在地上,抱著條%e8%85%bf滿地打滾,叫聲響徹了一條街……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第一百五十章 打他個痛快

飛奔而來的馬蹄聲遠遠就驚動了北城門的守軍,戒備頓起,警惕地注視著那一小隊由遠及近的身影。

還未看清來人長相,卻先被一人手中所持的金牌所驚,持牌之人高喝:“開城門!”

守城軍將見來者多數衣衫帶血,尚有猶豫,欲待令人下馬驗牌,來人已極不耐煩,“還不快開門!我等奉太子殿下之命出城執行緊急公務,抓捕逃犯,耽誤了誰承擔得起?”

如此一說,軍將再不敢耽擱,立即起栓開門,城門轟然大開,八匹駿馬疾馳而出。

“不可放行!”另一聲高喊自城門內響起,“快快將他們攔住——”

剛剛把門關上的軍將俱是一驚,便見另一條道上奔出一騎,高聲喊道:“他們擄掠了宮中娘娘,陛下口諭,必須將他們捉拿回宮,還不快出城追!”

眾人麵麵相覷,一個手持太子令牌,一個奉有皇帝口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皇帝的旨意大於一切,又識得那喊話之人確實是宮中負責傳令的,負責北門的副將一扭頭,看到先前出城的人已瞬間馳出很遠,哪裡還敢多話,當下命令打開大門,躍上馬背率眾而出。

齊都四麵城門皆備有馬匹,原本數量不多,在蕭天成登位之後,加強了城門戒嚴,馬匹數量亦增加了數倍,此時情況重大,除了留下幾人守門之外,其餘人皆傾數出動。

“情兒,他們追來了。”陳屏兒回首望著身後遠處揚起的塵土,露出憂色。

相對於太子這幾名侍衛,這些城內守軍的數量便可謂龐大,而她相信,後麵趕上來的追兵還會更多。

她太了解蕭天成的性格,不管是出於對她的真心,還是出於他自身權威的不可挑釁,他都不可能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楚清歡沒有說話,這個時候去看後麵的追兵毫無意義,能做的,就是不斷往前衝,與追兵拉開距離,最後甩掉他們。

隻是那守城的副將之前放了他們出城,心知若是不將人追回,便是殺頭的大罪,此時亦是拚了命地追趕,兩批人之間的距離竟半點沒有拉開,一直緊咬不放。

初冬的清晨寒風凜冽,天上濃雲密布,黑壓壓地凝在頭頂,似乎隨時都會下雨,而事實上,沒過多久,那黑雲便越來越厚,在堆積了個把時辰之後,大雨終於嘩然而下。

這一下,直接受到衝擊的便是鐘平等人,在闖出東宮之時各人便已受了傷,此時雨水一淋,傷口便直接浸泡在濕透的衣服裡,最直接的後果便是感染。

對於這種後果,楚清歡再清楚不過。

“必須甩掉他們!”她抹了把臉上雨水,看著遠處被籠罩的水霧之中的山群,如果一直沿著大路跑,後麵的人肯定甩不掉,隻有進山。

鐘平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頓時明白她的意思,點頭道:“看來隻有進山才有可能擺%e8%84%b1他們。”

“那就進山。”楚清歡驀然一扯韁繩,馬身半側,調轉方向。

雨大如潑,劈頭蓋臉地砸在身上,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