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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並沒有立即表態,隻是仔細地審視著他的神色,不敢確定這話裡到底有幾分可信。

“他的話誰人敢信?”楚清歡看出她的遲疑,冷聲道,“你忘了他原先做的那些事了?他現在最想殺的人就是我,怎麼可以放過我。”

經此一提,陳屏兒眼中猶豫立即消去,對蕭天成更是多了分冷漠。

蕭天成一見軟的不行,頓時戾氣暴發,“屏兒,你過來便罷,若不然,朕不介意當著你的麵殺了她!”

“你敢!”陳屏兒臉色一變。

“朕有什麼不敢?”蕭天成一聲冷笑,“朕在這宮中布下天羅地網,要取的就是她的性命,你以為她還能帶你走?她如今是自身難保,就算插翅也難飛。”

陳屏兒深吸一口氣,目光在周圍轉了一圈。

她了解蕭天成,知道他心狠,說得出做得到,而從眼下的情形來看,就她這個什麼都不懂的也能看出來,想要從這數萬人馬之中安然%e8%84%b1身,無異於憑空登天。

“來人,將楚清歡拿下!”蕭天成不等她回話,便下了令。

“誰敢!”

兩個不同的聲音,說出了同樣的字句,嚴子桓一手護住楚清歡,冷瞥著那些持槍衝過來的禁衛,而陳屏兒,卻雙手緊握著一塊三角鐵片,緊抵喉間。

那鐵片尖銳,閃著寒光,打磨著十分鋒利,不管哪個角都可傷人,更何況這肌膚最為嬌嫩的脖子。

蕭天成看著兩人的反應,沉默片刻,連連冷笑,一個是他的兒子,一個是他愛了十五年的女人,卻都站在他的對立麵,不惜以命相逼。

陳屏兒仰首看著他,“蕭天成,你若敢傷情兒分毫,我就當場死在你麵前。”

蕭天成閃過一抹受傷之色,卻很快一閃而逝,怒極而笑:“好,好啊……”

一年多前,她用一塊打磨過的石錐取他性命,如今,又用一塊不知用了多久才打磨出來的鐵片以命相脅。

“太子。”他驀然住了笑,看向嚴子桓,“你也要跟朕作對?”

他在東宮安排了那麼多人手,未想還是讓他們%e8%84%b1身而出,而且未驚動任何人,看來是他低估了他這兒子的能力。

嚴子桓淡淡勾%e5%94%87,“兒臣不想與父皇作對,但兒臣不能眼看父皇殺兒臣心愛之人。”

“心愛之人?”蕭天成眼中頓時射出淩厲之色,“你竟然對她……”

嚴子桓隻抿%e5%94%87不語。

他的手護著楚清歡,卻清楚地感覺到他在說出‘心愛之人’這幾個字時,掌下的身軀明顯一僵。

也許,她是嫌棄他的吧。

“陛下,還與他們廢什麼話。”葉蘭雅紅%e5%94%87一撇,輕描淡寫中含著一絲迫不及待,“殺了楚清歡便是。”

蕭天成笑意全無,眼中漸露殺氣。

“蕭天成!”陳屏兒心中一驚,手中鐵片更往脖頸上抵進去一分,有鮮紅的血珠子綻了出來,“你若敢下令,我現在就死!”

楚清歡眉頭微皺,身子動了動,卻被嚴子桓緊緊擋住。

她抬頭,隻看到他並不寬闊強壯的後背,此時瘦削的身體卻如一座秀峰般護在她身前,雖不夠強硬,但有山的堅定,海的寬廣,令風雨都不能侵襲。

可她卻如何能讓他為難,且不說他能否護得了她,他此刻麵對的,到底是他的父%e4%ba%b2。

今晚一事若傳出去,天下人又將如何看待他?文晉百官又如何能容得下他這個太子?

還有陳屏兒,一介弱質女流,她又怎能夠看著她死在自己眼前?

她是來救人,而不是害人。

蕭天成眼中的煞氣越來越重,在如此多的禁衛麵前,遭一個女人威脅,他臉麵儘失,然而,陳屏兒脖子上的那滴血與鐵片,卻令他久久沉默。

沉默中,禁衛後方起了一陣騷動,待前麵的人反應過來時,一小隊人已從後麵穿了過來,衝到嚴子桓身邊,將三人牢牢圍住。

是鐘平,以及東宮的那些侍衛,人人帶血,手持刀劍,一看便是硬闖出來的。

蕭天成的眼神越發陰冷——好大的膽子,不僅敢闖出東宮,置他的旨意於不顧,還敢傷宮裡的人,這是連他都不放在眼裡了。

“陛下。”鐘平卻假裝沒看到他的神色,隻匆匆行了一禮,便擋在嚴子桓身前,沉著中帶著一絲焦慮,低聲問:“公子,你沒事吧?”

嚴子桓看著他破了口子的衣衫,臉上沒有過多表情,隻道:“稍後若是形勢不由人,你們可知道該怎麼做?”

鐘平驚愕地張了張嘴,一瞬之後萬般艱難地點頭。

形勢不由人的含義,他懂。

“讓情兒走!”陳屏兒上前一步,對蕭天成斷然道,“想讓我相信你,就讓我送她出宮,我要看著她安然離去才能放心……”

“不可能!”還未等蕭天成說話,葉蘭雅已厲聲打斷,“想讓她離開,除非我死!”

陳屏兒緊咬著%e5%94%87,抓握住鐵片的手已被尖利邊緣割破,順著手腕往下滴血,她到底還是沒有把握,不知道蕭天成的這位新歡在他心中占據了多大的分量,她與她之間孰輕孰重。

這位新晉的貴妃,便是她深處冷宮亦有所耳聞,如今%e4%ba%b2眼見了,更知自己無論如何都比不過她的年輕貌美。

“好。”卻聽得蕭天成道,“你若答應朕不走,朕便答應你。”

“我答應你。”陳屏兒答得飛快。

蕭天成緊盯著她,似在考慮她這話的可信度,但臉上鐵硬的線條已軟了一軟。

“陛下!”葉蘭雅不可置信,“你怎麼能放她走!”

蕭天成卻似未聞,冷著臉下令,“放行!”

陳屏兒心頭一鬆,手中鐵片幾乎抓不住,隻覺後背濕冷,象是剛剛打了場仗一般緊張。

她稍稍平複了一下呼吸,轉頭笑道:“情兒,我們走吧。”

楚清歡清冷的眸子看不出什麼情緒,隻是點了點頭,“好。”

這樣的結果令所有人都意外,但禁衛隻管奉命行事,當下已分立兩邊,讓出一條空道來,嚴子桓牽住楚清歡的手,給鐘平等人使了個眼色,幾人立即分護在周圍,讓禁衛近不得身。

蕭天成的心機太過深沉,雖然表麵答應了陳屏兒,誰又能保證他不會指使禁衛暗中另行他事?

“太子留下。”蕭天成卻又道。

嚴子桓後背一僵,抬眸,語氣淡而堅持:“兒臣也隻是送到宮門外,否則不放心。”

蕭天成臉色一沉,自己的兒子擺明了跟自己說‘不放心’他,這是何等地挑戰他的底線,他的權威?

但最終,他青著臉什麼都沒有再說。

不說話,便是默許了。

葉蘭雅一張臉青白交替,怎麼也想不到蕭天成居然這樣輕易地放過楚清歡,想要將他們攔住,可這裡沒有一個是她的可用之人,誰會聽她的?

眼看著楚清歡一步步遠去,她咬牙道:“陛下,你果真想食言?”

龍輦緩緩跟在後麵,兩邊禁衛亦不敢放鬆地圍著楚清歡一行,蕭天成淡淡道:“殺楚清歡的機會還有,陳屏兒卻隻有一個,朕不能冒險。”⊕思⊕兔⊕網⊕

“可對我來說,楚清歡也隻有一個。”葉蘭雅眼底的冷光象是噬人的毒蛇,“今日放了她,安知以後可還有殺她的機會?”

“你放心,朕允諾的事,一定會做到。”蕭天成顯露出不耐,顯然不願意再繼續這個話題,眼睛隻跟隨著陳屏兒的背影。

葉蘭雅一口銀牙咬碎,指甲死死地掐入掌心。

恨,巨大的恨意讓她眼前一片血紅,看不到任何顏色,心中一個念頭瘋狂叫囂:她要楚清歡死,要楚清歡死……

蕭天成卻在這時叫停了龍輦,下了地,對身邊禁衛道:“葉貴妃累了,用朕的龍輦送她回去。”

“我不回去!”葉蘭雅強撐著站起,雙眼血紅,心知他是怕她壞了事,才將她遣開,心中恨意更甚。

第一百四十九章 留下來嫁給我吧

蕭天成卻再不管她,大步往前而去,任她在後麵怎樣喊叫都未理會。

楚清歡回頭看了一眼,那金色的龍輦徐徐遠去,輦上的人也漸漸模糊,然而那道狠厲的目光卻直直地盯著她,與那尖聲厲叫一起,似要將她生吞活剝。

她突然在心中浮現出這兩個字:可悲。

腳下的路通往北祥門,這條路當初她已經走過一次,如今再次走來,就象人生的軌跡不期而合,而命運之神在高處漠視著底下芸芸眾生,看著這些如螻蟻一樣的生命為各種名利*生死愛恨而不停奔走,卻敵不過那神之手輕輕一撥手中棋子,命運便不受控製地滑向相反的方向,遠非人力所能操縱。

“屏兒,可以了。”蕭天成在後麵一聲喝止。

北祥門已經到了。

陳屏兒手一緊,望著敞開的高大宮門外那片隱隱露白無限廣闊的天空,苦笑了一下。

楚清歡回望蕭天成,計算著彼此之間的距離是否能最快地將他挾持,但前提是那些圍在他身前的禁衛要設法引開。

“楚楚,帶她走。”嚴子桓的聲音突然低低響在耳側,“門外有馬。”

她麵上不動聲色,心底卻已瞬間掀起波浪,她隻知那條路線往後門走,卻不知連前門都做了防備。

“你……”她低聲說了個字,卻第一次覺得不知該說他什麼。

耳邊似有一聲輕笑,“感動?那就彆走了,留下來嫁給我吧。”

她知他是說笑,可在此等如此緊張的情形下說出來,卻是半真半假讓她分不清。

那話語裡,分明含著真心。

也就在這極短的怔鬆間,一雙手猛力將她往門外一推,連帶著陳屏兒亦跌了出來,而鐘平與其他東宮侍衛已成半圓形護衛在她們身前。

楚清歡一步跨出,驀然回頭,人影重重,火光烈焰,男子一雙狹長眼眸宛若琉璃,似水綿長。

“攔住他們!”一直嚴密盯著此處動靜的蕭天成頓時大怒,“將太子拿下!”

禁衛軍陡然回神,立即朝門外幾人湧去。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