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頁(1 / 1)

也怪了,他本來是跟在我們後麵的,不知為何到現在還沒有到。”

“再等等吧,說不定晚上就到了。”楚清歡如是說著,心裡卻也有些不解。

就算嚴子桓那天睡得晚,但這幾日他們走得並不快,照理也該追趕上來,後麵卻一直沒有動靜,她原本還以為他們是挑哪條近道去了。

“還有這個院子,是給烏蒙留的。”禮部侍郎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道,“陛下雖然給烏蒙也發了邀函,但烏蒙與其他國家向來沒什麼來往,此次想必也未必會來。”

“不來就對了。”一直未語的夏侯淵冷語一聲。

“是是。”禮部侍郎連忙附和,不敢再提。

誰都知道烏蒙與大鄴的關係,也知道兩國時有摩攃,動不動就武力相向,尤其是夏侯淵上位之後,不若先帝那般任烏蒙為所欲為,強行武力壓製,使得雙方關係更為緊張。

要論烏蒙,從真正意義上來說,其實並不能以國相稱。

烏蒙處於大鄴西北部,由多個部落聯盟組成,早期大鄴先祖從烏蒙出來打天下,一直打到大陸中部,吞並數個小國,最終成立大鄴國,成為版圖最大的國家。而留守烏蒙的部落卻不願依附於大鄴,後來互相聯合,自成一國,但並未建都,也不推行帝王製,仍保留著遊牧民族的特色,最大的首領也不叫皇帝,而是稱為大汗王。

烏蒙與大鄴雖然同出一家,但曆朝曆代紛爭不斷,獨踞於大陸西北角,與其他各國鮮少走動,亦不建交,因此每逢各國大典之時,雖會為其保留席位,但誰都知道這隻是設的虛席。

“這邊……”楚清歡望向前麵一處時有女婢走動的院子,“莫不是莒衛的文筠公主來了?”

“正是。”禮部侍郎回道,“文筠公主於兩日前便到了長平,昨日已入宮麵見過陛下。”

楚清歡不由多看了兩眼,對於文筠公主這個人物,她可是沒少聽見,都道她為人%e4%ba%b2善,又極有政見,莒衛能有如今的國泰民安之象,與她這些年的治理分不開,這一點,從當初裴玉對她的讚譽就能看得出來。

正打量間,忽見屋內走出四名身著素紗粉裙的婢女,朝夏侯淵這邊福了一禮,隨後在院中分兩邊站定,在她們之後出現的是一名纖纖女子,眉若籠煙,眸似明月,行走間纖腰款擺若柳,卻步步優雅有度。

她嘴角噙著淡淡微笑,象是已知來者身份,一直走到夏侯淵之前三步距離才止步,微微一禮:“剛剛聽隨侍婢女所言,陛下已入館驛並路過此處,文筠不敢怠慢,特來見禮。”

聲音軟而不膩,語調輕緩從容,聽上去宛若清風拂麵,極是舒服。

隻一眼,楚清歡便將她與司馬淩雪在心裡作了個比較。

從外形來說,於文筠不若司馬淩雪高挑,同樣身姿纖細,但於文筠的線條更為柔軟,聲音亦是要綿軟幾分,從這一點就可看出北人與南人之間的差異。

而從兩人的氣質來看,卻都是雍容大方,舉止有度,不分伯仲。

“原來是文筠公主。”夏侯淵點了點頭,道,“久聞公主之名,先前行登基大典時未曾邀約各國前來觀禮,因此也未有機會一見,如今倒是在這裡碰見了。”

於文筠微微一笑,轉而看向楚清歡,眼底有著一抹訝然,卻很好地沒有表現出來,隻微笑道:“這位可是陛下的未婚妻蕭情公主?”

楚清歡正要答話,不料夏侯淵卻一把握住她的手,笑道:“正是她。不過蕭情已是過去,公主可以以她現在的名字楚清歡相稱。”

楚清歡不動聲色看他一眼,這男人,在做搶答麼?是怕她否認還是怎地?

何以念跟夏侯淵回京大半年,對於她的身份早已清楚,此時聽到這“未婚妻”三個字,卻仍然眸色微黯。

倒是那禮部侍郎,聞言大吃一驚,萬萬料不到她竟是這樣的身份。

“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於文筠由衷讚歎,“公主的作為文筠時有耳聞,既是羨慕又是欽佩,早就有心相識,隻是一直苦於沒有機會,今日見了,終於圓了我一場心願。”

楚清歡不習慣於這樣文縐縐地來往客套,但見這於筠言辭神情皆頗為誠懇,未見虛偽作假之態,所說的亦非儘是場麵話,心中對她便也多了分好感。

而且從見到於文筠第一眼開始,她心中便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總覺得有些眼熟,到底怎麼個眼熟,又無論如何想不起來,隻好先將這種感覺擱在一邊。

“文筠公主才名遠播,將一國上下打量得井井有條,才讓人真正佩服。”她一笑,將讚譽轉移回對方。

於文筠聽她的事情聽得多了,略知她性情,也就不再多說,正待請他們先行下榻,眸光不經意掃過楚清歡身後的何以念,不由一怔。

何以念本垂眸側立,察覺到她的目光下意識地抬頭,與她的視線一觸,心中不知為何輕輕一震,隨即意識到這種舉動實為逾矩,很快垂下眼瞼避了開去。

於文筠亦意識到此舉的不合宜,不露痕跡地收回目光,對夏侯淵道:“陛下與公主車馬勞頓,文筠便不作叨擾,等二位得空時文筠再行拜訪。”

“公主請隨意。”夏侯淵握著楚清歡的手沒有放開的意思,隻是略一頷首,便牽著她往前走。

楚清歡朝她淡淡一笑,也不多言。

隨行在後的幾人立即跟上,等到他們都過去之時,於文筠的目光再次落在何以念的背影上,久久出神,直到婢女小聲提醒,她才回過神來,神情悵然。

是夜,楚清歡得到兩個出乎她意料的消息。

其一,說好了要來向裴玉討喜酒喝的嚴子桓並沒有來,據說是身體不適臨時決定回文晉,而代他來送賀禮的,竟然是他的隨行車夫兼侍衛——鐘平。

由一個沒有任何官銜品級的侍衛代表一國向他國送禮行賀的,恐怕各國曆朝也僅此一回,這種事也隻有那個沒有正經不按常理出牌的嚴子桓才能做得出。

負責接待的禮部侍郎大為驚訝的同時也隻得將人迎了進去,安排在既定的院子,心中即使有不快也不好流露,畢竟高越與文晉相鄰,招待得周到與否直接影響兩國的關係。

其二,誰都認為不會派人來的烏蒙,竟然破天荒地遣了來使,送了賀禮,出使高越的竟然還是烏蒙大汗王的幼子,年僅十四歲的阿依汗小王子。

烏蒙不僅派人來,而且一來便是王子,儘管王子年少,還未成年,但以烏蒙近多年來的所為,卻是頭一回這麼給人麵子。

隻是這阿依汗雖年少,做事卻極張狂,剛進館驛便人馬聲大躁,帶來的手下更是大呼小喝沒個規矩,不僅在自個兒院子裡鬨騰,還占了院外走道,讓來往之人極不方便,稍稍多說兩句便被推來搡去,大聲斥責,阿依汗也不加以管束。

以至於館驛內上至禮部侍郎,下至小吏,無一不是小心翼翼,叫苦不疊,端的十二萬分的謹慎,生怕被這些不速之客給得罪了。

然而,縱使人人萬般小心,卻終究防不勝防,到底還是出了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第一百二十章 到底是誰不想活了

阿依汗所處的院子與於文筠斜斜相對,兩個院子中間隻隔了條通路,那些五大三粗的烏蒙男人第一次來到這物產富饒風景優美的南方,自然對任何事物都覺得新鮮,而最讓他們感興趣的,則是與烏蒙女子大不相同的南方女子。

南方女子身材苗條容貌細致,說話輕聲細語,行動舉止亦是輕曼婀娜,隻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讓這些烏蒙男人心癢難耐。

且不說這路上所遇的年輕女子,便是這館驛內為照顧女賓而設的使女,讓他們碰上的都無一不被他們調?戲過,而如今斜對著他們的便是莒衛公主的使院,那些經過良好宮規調教的宮婢個個容貌出眾,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番他們前所未見的韻致,縱使再美麗的烏蒙女人都比不上,豈能忍得住光看不動?

於文筠對烏蒙甚是了解,在得知阿依汗一行到來之後,心下也是暗驚,早早就令那些婢女關了院門,無事不得進出,更不要招惹那些人的注意,隻等夜一深便熄燈,以防意外。

然而也不知他們是怎樣得的機會,隻聽得院中一聲女子驚叫,伴著男人猥瑣且放肆的笑聲,從自己的院子裡往院外飄出,隨即一名婢女臉色蒼白地奔進來,連門都忘了敲,直直奔進於文筠房間,勉強鎮定的神色已掩不住驚色:“公主,他們搶了秀雲和秀珠,他們……”

正在為於文筠卸妝的幾名婢女一驚,珠玉頭飾皆墜落於地,於文筠驀然回頭,沉了臉色,正要問話,院中已起刀劍之聲。

她什麼都沒有問,披著一頭黑發疾步而出,但見隻點了兩盞紗燈的院子裡人影纏鬥,隨行護駕的十餘名侍衛皆從房內衝出,正與人打在一處,而那些身材明顯比他們早出許多的人,除了烏蒙人還能有誰?

而院外,那些笑聲更為張揚,夾雜著女子的驚叫與呼救聲,這兩種聲音混在一起,分外刺耳。

饒是於文筠處理政事多年,遇事無數,卻也未曾碰到過此番場景,更想不到烏蒙人竟囂張至此,不顧邦交,連他國公主的人都敢搶。

再好脾氣的人也不禁起了怒,她站在階上,大喝一聲:“住手!”

刀劍聲又響了一陣子,才零零落落地停下,那些侍衛緊急退後圍成半圈將於文筠護在身後,身上滴血,竟已人人負了傷,反觀那些烏蒙兵,除了幾個受了些小傷外,大部分完好無損。

“這就是南方的男人?”有人嗤鼻,“個子長得象娘們兒,力氣也弱得跟娘們兒似的,不堪一擊!還是趁早滾回家,抱著娘們兒喝奶去吧。”

一言出,立即便是一場哄笑,無論是站在院內的烏蒙人,還是院外的,都笑得肆無忌憚。

“住口!”於文筠凝眸一掃,冷聲道,“你們可知所站的是什麼地方?高越皇城,皇帝腳下,你們怎敢如此膽大妾為!”

“皇帝?”有人不屑,“我們隻知道我們烏蒙的大汗王,不知道什麼皇帝。”

“沒錯!”其他人立即附和。

於文筠將心中怒意一層層壓下,心知跟這些人講道理根本講不通,烏蒙又何時將彆人放在眼裡過,平息許久,才緩緩